木鶴嚴臉色極度難看,筷子都快握不穩,無力的壓在桌上,勉強的笑了一聲,故作輕鬆的說:“我沒將她往外面趕也是顧忌你的面子……既然凌兄都這麼說了,下次,我一定不會在耽誤初靜的時間……”
木婉清咬着雞腿在這兩個人之間眼睛轉來轉去,隨即,將口中的肉吞了,皺起眉頭,生冷不忌的問道:“哥你不是喜歡凌初靜的麼?”
木鶴嚴身體一僵,對上凌赫宇似笑非笑的眼神,喉嚨發乾,半響,纔將自己的聲音艱難的擠出--
“怎麼會呢?你想太多了……”
第二天,凌初靜還沒踏進木府一步,在門口就已經被下人攔了下來。
正想要硬闖的時候,木婉清騎着高頭大馬從另一邊回來,正要進府的時候,卻看見了凌初靜傻愣愣的坐在臺階上,一動不動,望着對面的凌府失神。
木府的下人都很爲難,但是誰都不敢找凌初靜的晦氣,只好當看不見。
木婉清愣了一下,隨即翻身下馬,下人馬上過來把馬牽走了,木婉清坐在出神的凌初靜傍邊,歪着頭,問道:“你坐在我家門口是幹嘛?”
凌初靜這才發現了木婉清,臉色不自然的僵了,好半響,才低着頭說:“你哥哥……不讓我進去了……”
“唉……”木婉清跟着憂傷的嘆了口氣,口氣淡淡的說:“昨天,凌赫宇讓我哥哥不要再見你了……”
“爲什麼?”凌初靜眼睛不爭氣的紅了。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木婉清微嘆口氣,看着凌初靜的眼睛有着同情,說:“你哥哥也是不想讓你受傷。”
凌初靜抱着雙膝,長久的將頭埋在膝蓋之中,只有肩膀的輕微抖動,讓木婉清知道她正在哭泣。
想到在這樣的地方會引人誤會,木婉清想了一下,還是將凌初靜拉了起來,友善的笑了一下,道:“這裡不好說話,我們換個地方!”
卻沒想着要將凌初靜帶到那裡去,而是牽來了一匹馬,兩人一馬,往城外去了。
木婉清將凌初靜帶到了她當初來過的溫泉眼那裡,自從上次她受傷失蹤之後,凌赫宇就在暗地裡拍了很多人跟着她,她倒是一點都不擔心會被別人偷窺到,以凌赫宇的作風,他肯定會將看過她的人眼睛都挖下來的。
於是木婉清便將人帶來了這裡。
木婉清動作豪爽,三兩下子就除去衣衫,先進了水裡。
凌初靜眼睛紅紅的,扭扭捏捏好一陣,在木婉清的催促之下,也勉爲其難的脫去衣服,進了泉水之中。
溫暖的泉水溫柔的包圍着她們的那一刻,兩人都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舒服的嘆息……
溫暖讓人放鬆,聲音都犯懶了,木婉清先是迷迷糊糊的享受了一陣子,纔是慢慢的開口道:“你……真的喜歡我哥哥?”
凌初靜靠坐在池壁,慢慢的將溫水澆到手臂上,眼睛還是紅紅的,沒有提起精神來,半響,才說:“那你呢?你真的喜歡我哥哥?”
木婉清笑了,道:“是我先問你的……”
“我哥哥又兇又不解
風情,你不也是喜歡?那我喜歡誰,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呢……”凌初靜低聲說着,眼睛失神,嘴角的笑容怎麼看都有些苦澀,道:“我也許真的是那個落花……哥哥說的對,別人對我的無情,我何苦呢?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何這麼執着……只是,控制不住……一輩子也就動了這次心……”
偏生,如此卑微的收場。
木婉清輕嘆了一聲,側着頭,認真的看着凌初靜,遲疑了片刻,才說:“也許……我說的是也許哦……我哥哥,他也許是……”
“他是喜歡我的……”凌初靜毫不遲疑的接了話。
木婉清一愣,心想,她知道?
對上木婉清的疑惑,凌初靜悽然一笑,道:”我肯定知道啊……他是喜歡我的……誰都能看得出來,他自己心裡也是清楚,只是,誰能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呢?他說不喜歡,那必定是不喜歡,我不能掰開他的心告訴他他心裡明明有我……後來我就想,好,那我治好他的腿,還他一個健康的身體,我不想再讓他用雙腿來做藉口拒絕我……只是……“
木婉清了然,輕聲說:“只是我哥哥卻不想配合……”
凌初靜通紅的眼睛望向木婉清,搖搖頭,想說話,眼淚卻先墜落,嘴巴張開,喉嚨卻被哽咽堵住,半響,才放棄一般用手捂住眼睛,肩膀抖動,無聲,卻哭的十分傷心。
連一個在一起的機會都不給她……
連一個讓她可以做些努力的機會都不給她……
一直將她往外面推去,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堅強的人,這場心動,漸漸成了心苦,再成了她幾乎夜夜無眠的元兇。
她很累了,卻還要拖着腳步往前走。
凌初靜太過傷心,讓木婉清在傍邊看着,都心頭一陣發酸,明明都是雙方兩情相悅,卻因爲這些事情不能在一起。
太冤枉了。
木婉清微眯起眼,一個想法在腦海中形成,越想越覺得可行,於是便拉開了凌初靜的手,眼睛望進她,嘴角勾起一個笑容,帶了些頑皮,笑着說:“行了,是苦了點,但是他喜歡你就好辦啦!有一點你說錯了--叫醒一個裝睡的人一點都不難……”
木婉清頑皮的笑容間夾雜着計算,笑着說:“我來幫你……”
“要將一個裝睡的人叫醒很簡單……把眼睛硬生生撐開便好……”
最近京城十分熱鬧,選秀第一輪海選結果終於出來了,一百二十三名秀女進去了,加之冬季馬上要來了,冬季之後的春季是科舉開始的時候,不少學子早早的來到京城,爲求一個功名。
京城的熱鬧,連帶着長林縣的生意也好到木婉清晚上都要笑醒的程度,讓每晚潛入她閨房陪她一起睡的凌赫宇經常被她詭異的笑聲弄醒,看見她的小模樣之後,又喜歡得牙癢癢……
一切都像是在往好的地方轉變。
這日,木鶴嚴上朝,平時總會不經意碰見的那個嬌小的身影卻沒有看見,當即讓他眉頭一皺,凌初靜十分喜歡太醫院的這份工作,又怎麼會缺席呢?難道說,她生病了?
於是那一天,木鶴嚴
坐立不安的下了朝,凌赫宇如常的來到木府,木鶴嚴叫住了他,遲疑了許久,關心的話卻始終說不出來,畢竟凌赫宇纔剛跟他說完的,他也是覺得挺有道理的。
不要再給她幻想了。
於是,木鶴嚴強壓下自己的胡亂猜測,該做什麼就是做什麼。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早朝,木鶴嚴上到朝第一件事情就是周圍看,看凌初靜今天來了沒有,然而,還是不見她的人影,之前下人還來稟告說凌初靜被他擋住了之後還不肯走的。
不知道爲何從某一天開始,凌初靜人就不見了。
一天,兩天,三天……
木鶴嚴派人怎麼打聽,都沒有凌初靜的消息,早朝上也沒有看見她的身影,更加不用說沒有在木府出現過了……
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樣。
之前不管如何,早朝上也一定看得到,而下朝之後,有些時候凌赫宇也會將她帶過來一起用膳。
木鶴嚴坐在後院的小亭子中,手邊一壺茶,前面擺着一個棋盤,卻失神的想去了凌初靜那裡。
她到底去那裡了?
爲什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到你了。”對面的凌赫宇像是沒有看見木鶴嚴的心不在焉似得,擡手喝了口茶,十分的氣定神閒。
“哦?好。”木鶴嚴回過神,答應了一聲,白子又隨意的落下,根本沒有注意到盤面的佈局。
凌赫宇表面粗糙,但是卻非草根出身,從小的尊榮讓他對棋子的造詣很高,但是木鶴嚴也不差,可以說是棋逢敵手的程度,但是今天也實在太沒有狀態。
木鶴嚴爲了掩飾自己的失態,連忙說道:“這幾天都沒看見婉清,她又在做些什麼?”
凌赫宇眼皮懶懶一擡,似笑非笑的神情又出來了,道:“哦。這幾天都在那邊府上,跟初靜嘀嘀咕咕不知道打些什麼壞主意。”
初靜。
這兩個字一出,木鶴嚴馬上擡起頭,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只悶悶的回了一個字:“嗯。”
他想知道凌初靜到底是爲什麼不出現了。
發現自己已經十餘天沒有看見她了,樣子在腦海中越發的清晰,同時內心也越發的想要見她。
有些時候,求不得,只會加深愛。
當天下午,凌赫宇回到凌府上,繞到凌初靜的小院子裡,毫無意外看見木婉清興高采烈的跟凌初靜比劃着些什麼,雖然凌赫宇很樂意看見這兩個小女子的感情慢慢變好,但是爲了凌初靜便一直待在這邊也不去找他的舉動,醋罈子凌大將軍還是略微不爽,
手一拎,便將木婉清攬進自己懷中,霸道的說:“陪老子去挑人!”
木婉清正跟凌初靜說的興起,那裡想去挑什麼莫名其妙的人?當然是拒絕的說:“我不要去,我還有事情跟初靜商量!”
凌赫宇嘲弄的看着鄭重其事的木婉清,還有在傍邊不敢說話的凌初靜,半響,才慢悠悠的說:“商量啥!?商量需要這麼長時間麼?有什麼事飛鴿傳書說,現在跟老子走……”
飛你個頭啊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