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王妃殿下,可以啓程了。”
馬車外,突然傳來一個侍者的提醒聲。
猛地一下,周越倒吸了一口冷氣。白錦竟然用指尖捏他手背上的肉。
“知道了。”周越咬着牙,吸着聲回答道。
“你這是想謀殺親夫!”
“不要捏我臉,”白錦一邊扒拉着周越的手,一邊低聲的嘟囔着。好吧,她的確是故意的,誰讓這人故意取笑她呢……她,她不就是貪睡了一下下麼。
不過,方纔那個侍者的聲音爲什麼聽起來那麼奇怪,隱隱透露出一股幸災樂禍看熱鬧不怕事大的語調。難道是她多想了?能隨着周越的下屬應該都是心腹,不至於膽敢偷聽主子的牆角吧。
“那你現在是要繼續裝睡,還是起來上船?”
白錦彎着嘴角,快速的閉上了眼眸,“當然是繼續睡啊,不然一會見了木丹她們多尷尬。”而且,睡着的福利多好,還有越王殿下當免費的靠墊和行駛工具,何樂而不爲呢?
感情真將他當成免費的移動軟榻了啊,周越內心長嘆一聲。但還是動作嫺熟的抱起眯着眼睛的白錦,彎腰踏出馬車。
夜色未盡,因而船上燃着明亮的燭火之光。只是周越一上船便發現自己懷中的人兒彷彿又睡了過去。他搖了搖頭,不知道該說白錦心大還是她真的是貪睡,就這麼一會兒功夫,自己還在不斷的行走,她都能睡得這樣安穩。
自己是不是應該高興她對自己竟是全然沒有戒備?
木丹和竹葉整理好東西這才上了二層的房間裡。意外的竟然在門口見到了叢書。
竹葉正好奇叢書爲何不去跟着越王殿下反倒是守着自家主子的門前,便見叢書衝着她們噓了一聲。
木丹小心的打開門一看,不大的軟榻上越王殿下和自家主子正團抱在一起,睡得香甜。
兩個時辰過後,白錦纔算是悠悠轉醒。她站起來纔想起似乎自己已經在船上了,可意外的是,這船卻是一點顛簸都沒有,平穩的像是在平底之上。
她伸了伸胳膊,發現此刻的屋內竟然是隻有自己一人。
周越呢?
這個想法一出,白錦心中頓時一驚。完了,她什麼時候這麼把那人放在心上了……
“主子醒了?”
木丹進來,正要服侍白錦洗漱卻發現自家主子對自己的話置若罔聞,眼簾下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主子?”她又
喊了一聲。
白錦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出來,讓木丹幫着自己梳洗打扮。
用了早膳,白錦本想和木丹一起去甲板上看看,卻發現木丹扶着額頭搖了搖腦袋。
“不舒服?”白錦關切的問道。
木丹本想否認,但是卻發現自己的視線更加模糊,頭暈腦脹的感覺更加強烈。她強行穩下心神,淡淡道:“沒事。”
白錦淺笑,心中卻在腹誹:她就說嘛,哪有人能數十年如一日的早起。
“是昨晚沒睡好?”
木丹想了想,似乎也只有這個理由可以解釋。
“既然沒有睡好,那就趕快去找竹葉,你們一起補個覺去。我呢,就去船上四處走走。”
木丹似乎有一點不放心,正要反駁,卻耐不住腦中滾滾襲來的睏意。順着白錦輕推的力道退了出去回了自己的船艙。
白錦緩緩踱步,雙手支撐倚在船欄上。眯着眼睛望向遠處,感受着不斷拂過自己臉頰還帶着一絲絲涼意的江風,只覺得自己從身到心都是無盡的舒暢。
她突然想若是能有一日不依靠船隻而飛躍在這江河之上,該是有多麼的愜意。
“郡主覺得,這裡的風景好嗎?”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
“天地廣闊,風景秀美。”白錦凝視着眼前的滾滾江水,由衷的讚美道。突然,她指尖收攏。
右手正要摸上自己的袖箭,卻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外面下起淅淅瀝瀝的雨,砸落在枝葉上發出清亮的聲音。
白錦茫然的四周打量了一下,擡手想要舒展一下自己僵硬的胳膊,卻驟然發現自己的手腕被捆綁在了一起。
她又坐回了牀邊,悠悠的嘆了一口氣。看眼前的情況,自己大概是……被綁架了?
真稀奇,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碰到上這樣的事情
但是自己除了手腕被困住,其餘地方都是完好無損甚至她身上帶的佩玉都安穩的掛在腰間。而且這房間看起來,也算是清雅不俗。
所以,綁架她不是爲了錢財。那又是爲了什麼呢……
白錦倚靠在牀邊,回想起在船上的時候木丹的反常,心裡更加確定這件事乃是有人早有預謀。這下,她之前的疑問也算是解開了。爲什麼從她醒來到失去意識被抓期間浩大的船隻上空無一人。
怕是,早就被人迷暈了吧。
只是,周越也這麼容易
被人下手嗎?
正在此時,一個推門聲響起。
白錦擡眼一瞧,一個身穿碧水色的男子走了進來。陰沉沉的天空加之不斷墜落的雨珠在他身後都成了背景,愈發襯托的來人氣質高貴。
白錦嘴角浮上笑意,正主終於來了。
與此同時,江州的岸邊周越安排的負責接應的人卻一個個慌亂不已。而他們一貫鎮定沉穩的主子此刻滿臉的陰沉。
“叢書,立刻調動我們所有的勢力,給本王找。不管是誰,但凡是涉及此事,一律就地扣押。務必將王妃完好的帶回來。否則……”
周越話音未落,叢書立刻單膝跪地接令。
周越的身後,兩個雙目陰冷的少女一人握鞭一人拿劍,滿身的殺氣讓周圍的男子都止不住的發抖。
“越王殿下,若是主子有任何的閃失,竹葉拼勁此身也不會放過你的。”
仍舊守在周越身邊的家奴心裡大驚,哪裡來的野蠻女子,竟然敢這樣對殿下說話,莫不是不想活了。殿下便是再脾氣好,那也是皇家子弟,怎容忍這樣被人指着鼻子責罵。
木丹看着竹葉舉起的軟劍,難得的沒有任何的阻止之意。她所有的溫和明理都是建立在主子平安完好的基礎上,別說是主子性命有危險就算主子只是有半點的損傷,她木丹也必然不會放過任何的參與者。更不要說現在,自家主子可是下落不明。
周越迎着竹葉的劍尖,上前了一步,擲地有聲:“你放心,若是她有事。不用你動手。”他自己就能解決了自己。
那老奴嚇得倒退了一步,這下徹底明瞭,這拿劍的女子乃是殿下新娶的王妃的侍女。
他忍不住啐了一口,心中咒罵道:什麼東西,王妃都要以他們殿下爲尊,但現在一個小小的侍女都敢拿着劍指着主人了,目中無人的東西。
但是這話他確實萬萬不敢說出來的,他跟着自家殿下這麼多年,雖然不如叢書親近但也算是心腹。自然是能夠略猜到自家殿下的心思的。
他從來沒有在自家殿下臉上看到過這般陰鷙森然的臉色。由此便可以說明,殿下心中那失蹤的王妃還是有些分量的。聽說那王妃之前還是個郡主……也不知道是修了什麼福分才能嫁給越王殿下的。
“殿下,既然已經派了人去找,不如您先回府吧。這裡寒氣重,您若是傷了身子可怎麼好。”
周越皺眉,還沒有來得及答話,眼前就是一片血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