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線！”
直到陳睿提醒了一句，呆愣的護士和麻醉師方纔醒悟，連忙上前協助。
而原本恨不得將陳睿踹離手術檯的助手，眼看陳睿竟然準確無誤的找到了出血口並且縫合成功，雙眼流露出前所未有的震驚，若不是戴着口罩，只怕嘴巴也得張得老大。
止住了！竟然止住了！這怎麼可能？！
他甚至都沒嘗試去堵住破口，就準確無誤的直接縫合上了，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就當這助手內心翻江倒海之際，陳睿看了他一眼，吼道：“還發什麼呆！趕緊救人！”
助手被吼醒悟過來，下意識的想要上前協助，但一看陳睿自顧自的埋頭繼續縫合其他出血口，就知道他讓自己救的人是倒在地上的劉啓明。
一想到自己堂堂海歸高材生，竟被一個實習生呼來喝去，助手不禁又氣又悶，但此刻也不好起爭執，見陳睿縫合得很麻利嫺熟，皺了皺眉頭，就蹲下來開始給劉啓明做心肺復甦。
而觀摩區經過短暫的混亂之後，再次恢復了窒息般的寂靜。
林望看着陳睿有條不紊的動作，睜眼錯愕了半響，拿起前面的座機，連線手術室內，等巡迴護士一接通，就疾聲道：“到底怎麼回事？！”
巡迴護士震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來，扭頭又看到器械護士幫忙剪線，就結結巴巴道：“我、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出血口好像都被縫上了，血也止住了。”
“病人的生命體徵呢？”
“也穩定下來了……”
林望是徹底說不出話來了，握着座機愣愣發呆，難以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況，直到身後傳來了一陣輕微的呻吟，才稍稍緩過神來。
“呃……”
躺靠在許舒雲懷着的許明珠，被醫生按了一會人中穴之後，慢慢轉醒過來，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急切問道：“靖中，爸怎麼樣了？”
許靖中卻沒回答她，和侯玉芳一眨不眨的盯着手術檯。
“舒雲，你外公怎麼了？說啊！”許明珠見狀還以爲出事了，忙掙扎的要站起來。
許舒雲一邊扶起母親，一邊看着手術室，神色無比複雜的道：“好像、可能、或許……沒事了吧。”
許明珠鬧不清楚大家都是怎麼了，忙貼到玻璃上查看，一看見此刻給老父親做手術的竟是那號稱黃飛鴻傳人的實習生，頓時目瞪口呆，險些再度暈厥過去！
與此同時，手術室的門再度開了，幾個換上手術服的專家急匆匆闖了進來，靠近手術檯後，本想出手介入，但一看到眼前的情況，竟都生生的停了下來。
原來，陳睿一口氣將三個出血口縫合上之後，見血壓趨於穩定了，就直接轉入收尾步驟。
“停機還血……復溫排氣……拔除主動脈管道……”
陳睿頭也不擡的發號指令，每一個步驟都準確無誤，每一個動作更是乾脆利落，如同行雲流水。
那些專家驚駭之餘，竟也沒阻止陳睿繼續操刀，反而有人悄悄上前充當起助手。
等拔除完各體外循環管道，心臟也成功復跳了，這表明手術已經成功了七八成！
陳睿又掃了一遍內臟，確認沒有地方再滲血，就埋頭縫閉心包切口，甚至都沒注意到協助縫合剪線的人已經換了。
倒不是陳睿在故意裝比出風頭，而是此刻他的精神已然高度集中專注了，甚至是，沉浸在了手術的“快感”中！
沒錯，就是快感！
譬如一些大師級的工匠畫師藝術家，在塑造作品時，一旦靈感爆發進入狀態，往往會萌生出難以言喻的快感樂趣，這是旁觀者體會不到的！
而此刻，陳睿顯然也進入了這一奇妙的狀態，尤其擁有這具備了顯微和透視的神眼，令他對人體的組織結構完全瞭然於心，加之長期非法行醫練就出的技術和應變能力，下刀縫合幾乎是得心應手，種種因素相結合，迸發出了這般有如神助的發揮！
發揮一好，整個人幾乎沉迷了進去，渾然沒留意到周圍一雙雙震驚的目光。
“老傅，你這學生是怎麼帶的？”林望這一次的質問，倒沒什麼興師問罪的意味，反而充滿了驚詫和困惑：“你是不是經常讓
他上手術檯？”
聞言，傅益華也沒收回直勾勾的眼神，搖着頭道：“沒有，我怎麼可能讓一個實習生上手術檯呢，倒是……有一次痔瘡手術，讓他在旁邊打過下手。”
剩下的那些專家教授聽見，險些集體頓足捶胸、破口大罵。
一個只協助過痔瘡手術的急診科實習生，竟然都可以勝任這麼高難度高風險的手術，讓他們這些苦熬了大半輩子的情何以堪啊？！
但儘管心裡腹誹，不過專家們的看法倒是很客觀統一，那就是眼前的這實習生，技術水平詭異得離譜！
縫合心包、合攏胸骨，直到關上老人的胸腔時，陳睿方纔長出了一口氣，整個人在如釋重負之際，視線都莫名晃盪了幾下，隱隱有些虛脫跡象。
“收尾的讓我們來吧，小夥子。”從旁協助的專家見陳睿的臉色略微蒼白，就知道他的精神和體力都到了臨界點。
也難怪，這麼高強度高風險的手術，就是他們來，都得吃不消，更何況是這麼一個初出茅廬的實習生呢？
只是，這個實習生的發揮，卻完全顛覆了他們的專業認知，尤其那幾乎妙到毫釐的縫合技術，甚至令他們這些老專家都拍案叫絕、自嘆不如！
這時，陳睿方纔發現這些專家的到來，心驚之餘，趕忙把主刀位置交了出去，只是卻怎麼都不敢扭頭去看觀摩區的領導們了。
雖說手術有驚無險，但自己終歸是擅作主張，只怕剛剛自己操刀的時候，都把許省長這些人嚇得差點魂飛魄散了，回頭不知道會怎麼處置自己呢！
許靖中見陳睿退到了一邊，終於稍稍回過了神，道：“林院長，你們覺得這手術完成得怎麼樣了？”
林望遲疑了一下，斟酌着道：“從目前看到的跡象，心臟的出血問題大致是解決了，具體的……還得看術後的狀況。”
其實，林望也知道這場手術幾乎稱得上是完美成功，但謹慎起見，還是不敢把話說太滿。
許靖中雖然不懂醫，但也聽出了大概，長長的心安之餘，再度看向陳睿時，眼中也多了幾分深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