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家院中除了點點梅‘花’之外,還有各式‘花’卉綠草,在這‘春’末之際,爭相展示出自己的美麗。
院中‘春’意盎然,處處都是‘春’景,更有鳥語‘花’香,當真是美不勝收。
但李倩蓉對此毫無興致,呆呆地坐在石桌邊,眼光忽明忽暗,扭頭看着高牆之上的藍天,喃喃道: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像是在反駁韓雪之前的話,又像是在麻痹自己。
韓雪知道蓉郡主心中所想,幾番張口想要安慰,可終究是沒有開口。
“哎!自己又何嘗不希望那不是真的呢?”
兩‘女’陷入了沉默。
忽然間,旁邊傳來又一聲音:“韓雪妹妹,你們剛纔是說李大人流連‘花’樓麼?”
兩‘女’回神,側身看時不約而同地‘露’出警惕之‘色’。
白衣素裹的離殤出現在桌邊,靜靜地站着,臉上只有淡淡的表情,亦未施粉黛。素雅的樣子給人清爽之感,冥冥之中似乎有股說不出道不明的吸引力。
兩‘女’警惕之‘色’一閃而逝。
韓雪警惕可以理解,但李倩蓉爲何也‘露’出警惕之‘色’?
李倩蓉的表情沒逃過韓雪的眼睛,心中不免奇怪,但她什麼也沒說。看着面前的離殤姐姐,淡淡一笑:
“離殤姐姐也關心李大人麼?”
“李大人是咱們曲溪縣的父母官,但凡曲溪縣民誰不關心?”離殤輕聲說着,“不過我也是隨口一問,姐姐一直呆在園中未曾出去過,也不知縣中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兒。”
韓雪微笑着,但眼神卻沒離開過對方身上。難得有機會好好看看這位姐姐,她想知道對方身上到底有什麼魔力,能把爹爹‘迷’得團團轉。
但是,不管韓雪如何看,對方身上沒有半點兒不同之處,就是單純的漂亮,亦沒有任何狐媚之態。
“難道真是爹爹他們心術不正,對離殤姐姐有非分之想?”
“韓雪妹妹,在想什麼呢?你們說的李大人究竟怎麼了?”
離殤的話打斷了韓雪的思緒。韓雪趕緊答道:“哦哦,妹妹只是聽說李大人最近整日都在香園與那些煙‘花’‘女’子作樂,覺得有些氣憤。”
“哦?”離殤輕輕挑眉,“此話當真?李大人該不是那樣的人吧?”
“妹妹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外面到處都在議論,想必應有幾分可信。”
“嗯。妹妹跟貴客聊着,姐姐回屋去了。”
離殤沒有過多的話語,隨意地應了一句就安靜地離了院子。
看着離殤離去的背影,李倩蓉眉頭緊鎖。
“倩蓉姐姐,倩蓉姐姐。”
“啊?”李倩蓉回神,“哦!小雪你繼續說。”
“姐,你們魂不守舍的?”
“啊?有嗎?”李倩蓉有些慌張,擦了擦額上細汗,“沒有吧!可能是因爲李大人的事讓姐姐有些失望。”
“纔不是因爲李大人!”韓雪斬釘截鐵地說,“明明就是因爲剛纔那個離殤。姐姐一臉的警惕之‘色’妹妹可都看在眼裡。”
李倩蓉臉頰微紅,變得更加慌‘亂’,連連擺手:“沒……沒有。”
“爲什麼倩蓉姐姐看到離殤的時候眼神都不一樣?姐姐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韓雪抱臂端坐,眼中‘精’光連閃。
李倩蓉被問得無法應對,額上細汗連連,只能輕咬嘴‘脣’沉思起來。
“姐姐,咱們之間還有什麼話不能說的?你就快告訴小雪吧。”
李倩蓉嘆了口氣:“小雪,姐姐說了之後,不管你信不信可都不準生氣。更不能告訴其他人,知道麼?”
“嗯?”韓雪疑‘惑’皺眉,似乎意識到事情非同一般,表情變得嚴肅許多。
看到離殤,李倩蓉自然想到‘花’燈節夜裡,表哥跟自己說的那番話。若是別人告訴她說離殤有問題,李倩蓉可能還不會相信,但那是李緣說的!李倩蓉相信表哥不會胡說,更不會騙自己。之所以猶豫不決,主要是因爲擔心韓雪不信,更怕因爲這事兒壞了兩人之間的感情。
但就在剛纔,韓雪看到了李倩蓉眼中的警惕,李倩蓉亦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不安。所以她猜到韓家最近應該出了什麼問題。
到了這時候,作爲朋友,李倩蓉覺得應該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所以她才小心翼翼地伏在韓雪耳旁小聲說着。
李倩蓉說着自己知道的,韓雪的眼神變得越來越不可思議,到最後甚至變成了驚恐之‘色’。
“不行!我一定要跟爹爹揭穿那妖‘女’的正面目!”
李倩蓉話音剛落,韓雪別忍不住站起身,氣憤得像只發怒的小獅子,作勢就要離開。
李倩蓉當然不會讓韓雪如此,一把將其拉住,嚴肅提醒道:
“你瘋了?!貿然過去誰會信你?”
“我是爹的親生‘女’兒,我就不信爹爹寧願相信一個外人也不願相信自己的親身‘女’兒!”
“你有什麼證據?而且如果你爹爹真被對方所‘迷’,他會顧念親情?如果真是那樣,我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小雪,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遇到事情可不能如此莽撞。姐姐是外人,不好‘插’手你們家中之事,這件事只有靠你自己。記住,千萬不可衝動,要有充足的證據纔可以。”
又是一個沉甸甸的擔子壓在韓雪身上。
但李倩蓉的話並非沒有作用,韓雪冷靜了不少,表情嚴肅,沉重地點了點頭。
……
……
時間流逝,香園突然成爲了曲溪百姓討論的焦點,因爲裡面有個西域美‘女’,更因爲裡面有縣太爺跟西域美‘女’不得不說的故事。
這般說來說去,實際‘性’的內容沒有什麼,反倒把香園的生意擡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就算不怎麼留戀煙‘花’之地的男人也願意的‘花’些錢來香園看看,看一看縣太爺不清不楚的‘女’人到底長得什麼樣。
彌雅依舊每天跟李權有說有笑,但每天也都會‘抽’出一點兒時間在大廳中表演。
香園生意火爆,老~鴇自然是笑得合不攏嘴。
但曲溪縣中可不止香園一家樓子。別家樓子的老~鴇看着香園那麼火爆的生意能不眼紅?
歸根結底,還是彌雅這位清倌人給香園帶來了改變。
其他樓子的老~鴇漸漸意識到時代在改變,恩客的口味也越來越高,以往的老套路已經行不通了。
地震之後,人人都更懂得享受生活,尋歡作樂不再拘泥於**的滿足,心靈和‘精’神上的享受變得更加重要。
於是,其他樓子也把目光放在了清倌人身上。
一時間,曲溪縣的妓~院通過的各種渠道,從各種地方找
來了各式各樣的清倌人,形成了一副百家爭鳴,爭奇鬥‘豔’的景象。
可彌雅畢竟是來自江南的名~妓。
自古江南多美‘女’,就是碧州也不能與人傑地靈的江南相比。彌雅能在江南謀得一席之地,可見其姿‘色’和才藝。哪是曲溪縣樓子匆忙找來的清倌人可比的?
所以曲溪縣各個樓子看似風光,但持續不了多久,客人們又都回到了香園。
面對這樣的情況,最得意的依舊是香園的老~鴇,自覺有彌雅在手,彷彿天下盡在掌握。
但香園老~鴇沒得意太久,忽然有一天香園的客人全沒了!
……
……
“哎哎哎!今兒個是怎麼了?怎麼一個人都沒有,‘門’口的!是不是你們偷懶?沒有賣力拉客?皮子癢了欠收拾是吧?”老~鴇一手叉腰,一手握着小圓扇在香園中大聲嚷嚷着。
一個客人都沒有,讓老~鴇感覺見誰誰不爽,隨便逮着一個姑娘便是一頓臭罵。
院中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繞到而行,生怕被這暴怒的媽媽逮住把柄。
哦!錯了!
香園中並非一個客人都沒有,李權依舊不辭辛勞地陪在彌雅姑娘身邊,在屋中喝小酒,說閒話,時不時還會打打鬧鬧。
時間久了,兩人的關係近了不止一點半點,說是朋友又不像朋友,說是情人又不是情人。就像是走鋼絲,稍稍偏移就會打破現在的平衡。
彌雅的房間是香園中唯一沒受到生意影響的地方。還是那麼恬靜清雅。
身着金‘色’紗裙的彌雅在房中邁着簡單的舞步,想一隻無聊的小麻雀在地上走走停停,圍在李權身邊不斷變換位置。
單調的舞步卻帶有彌雅獨有的香味,或濃或淡,素雅淡然。
李權視線中,時而有裙襬拂面,時而有嬌笑媚眼,時而又是‘欲’拒還迎。好似一個調皮的小姑娘在金‘色’的麥田中歡快地奔跑着,時不時地回頭勾勾手指,拋拋媚眼,好像在說:“來呀,來呀!”
這種捕風捉影、患得患失的感覺只有生在其中的李權才能感受到,心急火燎便是他此刻真實的寫照。
金燦燦的衣袖在鼻尖滑過,又一陣香風撲面,李權心神‘蕩’漾,不受控制地伸手,一把便將軟軟的手臂握在掌中。
“呀!”
彌雅一聲嬌~‘吟’,被李權拉入懷中,順勢坐在李權‘腿’上,兩人靠得很近,但並沒異樣之感。
彌雅輕輕地在李權鼻尖一點:“李大人,你又要使壞了麼?”
李權壞笑,摟腰之手在彌雅腰間輕輕撫‘摸’:“若非彌雅姑娘從容,本官又如何能得逞?”
“貧嘴!”彌雅媚笑,羞紅地掙脫了李權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