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在馬上的李鬆打量了四周。這裡他來過,死了的顧於泓就住這條衚衕。看來這個楊還真是沒什麼積蓄。打馬就要往裡頭走,卻不想被人攔了下來。
“你瞧什麼瞧!快走!”只不過是片刻的觀望,就有個下人模樣的男子對他指手畫腳的。
李鬆從馬上跳了下來,捋過繮繩淡淡地道:“找人。”
男子根本就不聽李鬆在說什麼,揮着手一擺:“明兒再來!這路封了!”
“誰封的?”京城什麼樣的刺頭都是有的,像這樣蠻橫的人一般都是有背景的,不過要說蠻橫地封上一條衚衕,這卻是少見。更何況這個人的打扮還是個下人的模樣。
男子頓時翻了個白眼,心裡罵了句:土包子!他立即將李鬆歸結爲剛入京城的草鳥,不願多說,揚起拳頭,衝着李鬆揮了揮,口中帶着滿腔的得意:“吏部尚書方大人!”
“方從哲?”李松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兩步,道出方從哲的名字,心裡盤算着他封了這條衚衕做什麼?這裡大都是到京候補的官員,少數就是像楊、顧於泓那樣沒什麼積蓄的現任官員居住的地方。
上下打量這個穿着一身銀白色亮緞長衫的男子,男子硬是沒瞧出來他有什麼顯貴的地方。想着也不過是個知道大人名諱的毛小子,他瞧着李鬆非但不知道後退。還要硬闖,頓時橫眉歷眼地:“既然知道我家老爺的名諱,還不快滾!”
不等李鬆話,他身後的侍衛已經張了口:“你混蛋!”錦衣衛的驕傲不容許有人這麼對他們說話,只要是大明的江山,就沒人敢這麼對他,那個侍衛說着一鞭子就抽過去。
男子也不是吃癟的種。他跟着夫人已經好些年,門裡門外都算是得臉的大人物,被人當面抽了一鞭子,早就掛不上臉。血腥地摸了摸臉上地傷痕,沒出血,他兇惡的叫嚷着:“毛沒長起的嫩瓜,又本事給老子見紅!上!”
在他的吆喝下,十幾個下人打扮的人就圍了上來。他們也是嬌縱慣了的,咋見到打人的氣焰也上來了。
男子算是認定了李鬆。瞧着他單薄地樣子。就知道這小子沒什麼功夫。這個自己搞定就好。雖然他身邊地兩個小子瞧着挺能打。但是十幾個人打他們兩個也就夠了。
他擡起拳頭就要砸向李鬆。可拳頭剛到李鬆面門前就在也進不得半寸。他疑惑地瞧了瞧。卻是被李鬆握住了手腕。瞬間。他地面上就換了個表情。鞭子留下地傷疤在他扭曲地面孔上顯得越地猙獰。
他才叫出個“疼”字。人立刻就被李鬆掀翻在地。這一下摔地太厲害了些。男子只在地上打滾。連聲都不出來了。
“魯強。把這幫人給我送錦衣衛去。讓人幫他們正正骨。”
魯強是錦衣衛派署給李鬆地貼身扈從。反正就是李鬆到哪他到哪地意思。十八、九歲地壯小夥剛打趴下幾人。算是活絡活絡筋骨。一聽李鬆讓他回去。爽利而興奮地應承一聲。翻身上馬就去叫人了。
男子傻了眼。他哪裡想到自己招惹上錦衣衛地人了。但他有一點能想到。錦衣衛地正骨絕對能讓他求死不能。他心裡懊悔萬分。掙扎地爬起來。哀求着:“大人。您瞧着小地是方大人地家人。您就饒了小地吧!”
說着,招呼着其他的人,將馬車趕到衚衕外面,也把人放了進來。
其實也活該他們倒黴,誰讓他們偏偏遇上李鬆心情不好地時候。昨夜聽了楊跟文俊彥的“私房話”,李鬆就一夜沒睡着,他到是想瞧瞧,所謂地聿之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肚子裡地一團火一直憋到早上,走哪燒到哪。早上去教導兩位皇子武藝的時候,他簡直拿那些個侍衛做出氣筒,他還沒泄完,那羣侍衛就倒下了。他只好回去折磨錦衣衛的下屬們,把他們一個個折磨的稍微有點人樣才放手。
這時,他纔想起楊的太太今日進京,他就在衙門裡換了身便服騎馬就趕了過來。沒想到又遇上個橫的。
李鬆擡腳剛走進院子,就又有人上前攔架。可瞧見他面上帶着的殺氣,那幾個人知趣的後退幾步。他們也知道。能進來的不是什麼一般的人;再他們也瞧見自家那幾個兄弟偷偷地朝自己招手。瞧着他們一臉的傷,他們更不敢靠前。
守在門口的龔如心自然是認得李鬆的,心裡更是美得不知道什麼味。顧於泓死在這裡面,大家都嫌晦氣。這院子裡原先住的幾家現在也就剩他一家了,他找房子沒那麼順溜,前兒才找到,今日正帶着人收拾東西呢。可就沒想到先是來了吏部尚書的夫人,又來了錦衣衛同知。他真是否極泰來。
顧於泓出事那晚,他就想靠前拜會這位錦衣衛大老爺,可是沒機會。今兒好容易又遇見了,生怕別人又佔了他的先,彎着腰屁顛顛地順溜跑了過來:“卑職龔如心拜見李大人。”
李鬆額算是打了招呼,看着滿院子恭敬而立的人,他算是感受到吏部尚書的官架了。不過是他夫人來了,搞得就更皇帝召見百官似了。
他徑直往顧於泓原來住的那間屋子走去。既然是這裡,那也就是住顧於泓的屋子,他這位連襟還真是……
龔如心見李鬆往楊那間屋子走去,訕笑的攔着道:“李大人。這……方大人的夫人還在裡面呢。您進去怕不合適。”
面對這麼個人。李鬆還真是沒話可說,他硬是沒想到龔如心堂堂地進士出身淪爲個守門的。他沒好氣的道:“那麻煩你幫我回稟聲,就說錦衣衛同知李鬆求見楊楊大人,如何?”
更讓李鬆想不到的是,龔如心笑着應承着,恭敬地走到門口,高聲回稟:“卑職龔如心啓稟方夫人。錦衣衛同知李鬆求見楊大人。”
得到應允後,龔如心笑得是越謙卑,連連請李鬆入內,恨不得要爲李鬆提靴寬衣了。
李鬆無奈地走了進去,他先見到的坐在外間的楊跟文俊彥,一個只有十歲左右的男孩恭敬地侍立在楊身邊,瞧着酷似楊地面容,大概就是楊的兒子。
文俊彥瞧着板着個黑臉的楊,笑着請李鬆坐下:“李大人。以軒還不見過你五姨丈。這是澄懷的長子,楊淙字以軒。”
以軒微微一愣,他並沒聽過自己還有個五姨丈,他侷促地瞧了瞧父親,見他沒有反對,微微地朝李鬆作揖。
李鬆含笑地點點頭,左掏又掏硬是沒摸出樣見面禮,只得笑道:“我也沒備什麼禮,就說兩句吉祥話。願你秉承父志,福澤一方百姓。”
他這兩句話。卻讓那少年眼前一亮。心裡頓時對李鬆有了好感。瘦黃的臉上露出興奮的紅光。
李鬆微微一笑,他怎麼會不知道少年心裡所想,光是看到他一副老成的做派就知道他事事以父親爲標榜。
就這麼點大的屋子。卻沒聽見自家那兩個小霸王的聲音。他隨意地問道:“小妹子呢?”
文俊彥聽李鬆這麼一問,站起了身子:“就等她了。你們沒一道?”
“我從衙門直接過來的。”李鬆想了想就知道哪裡出了問題,指着裡面道。“怕是被攔了,我回去接她們去。不過……”
文俊彥知道他是在說白露。他含笑的點點頭。可是誰又能想到十幾年不見的白露現在成了吏部尚書方從哲的夫人。不過文俊彥沒有嚴明,白露其實是如夫人的身份。若是被楊知道了這層關係,怕是今日沒那麼好過。
李鬆了然的點點頭,他從小妹子的口中多次得知這個不同凡響的妻姐的志向,就是做個有權人地妾室。看來她是成功的。
“不過什麼?外面的是誰?”一個身着品紅妝蟒緙金絲提花紋錦對襟長身子地年輕貴婦走了出來。
高高梳起地髻,佩戴着金飾,說不出的雍榮華貴。單單說她身上地蟒緞就看得出她在方家有多出衆;更不用說她髻上的金飾。再看看她地長相,李鬆不得不承認這位妻姐的樣貌沒話說。
再看看她身邊地那個身穿普通棉綾對襟子的婦人,李鬆更能感覺到兩人的差異。她竟然比小妹子還要顯得老相。他記得小妹子不止一次說過,三姐長得好。可是艱辛的歲月已經將這個曾今美妙的女子過早的帶入了枯黃期。
白露審讀的瞧着李鬆,平平常常的一個人,沒什麼出彩的地方。他搖搖頭,五妹子的眼光的確不怎麼樣。她故意想給李鬆個難堪,冷言道:“三姐夫,以軒什麼時候冒出了個五姨丈來?”
“錦衣衛同知李鬆,五妹的夫婿。”最後幾個字楊說的有些別捏,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張這個口。看看妻子的姐妹都嫁了什麼人?錦衣衛!還有吏部尚書,那個方從哲說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白露早就聽外面的人傳話說錦衣衛的人來了,她只是沒想到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錦衣衛。瞬間她的心思就盤算開了,家裡的那個老妖怪不就是仗着她弟弟是個什麼官,成天趾高氣昂的,現在她不但有個做給事中的姐夫,還有個在錦衣衛任職的妹夫,更何況這個瞧着不過才三十多歲小的妹夫居然能做到三品。她到要看看以後唐氏還能翻得起多大的浪來。
相比較白露的欣賞,白霜的冷漠跟她身邊小姑娘的白眼卻是讓李鬆有些不舒服。他還真沒見過這樣的親戚。
“怎麼就你一個來了,五妹呢?”白露卻是想瞧瞧自己這個妹妹,這麼多年不見,也不知道她怎麼樣。若是這個李鬆有妾室的話,自己也得好好的鎮下,省得老實的妹妹被人欺負了。
李鬆微微額:“我直接從衙門……”
站在白霜身邊的小姑娘有些遲疑地截了話:“先前有個說是錦衣衛誰的太太叫什麼白五的人上門,我以爲是……”
網友上傳章節 第一百九十五章 姐妹重逢(三)
“爹爹。”
左腳才跨進自家大門,兩道身影就撲進自己的跟前,一邊一個抱住自己的大腿。
見到她們倆,聽到她們軟軟甜甜的童音真是很舒服。他含笑着揉揉她們的小腦袋,和顏悅色地道:“這麼想爹爹,怎麼都迎到大門口了?來讓爹爹好好看看我的小乖乖。”
兩個女兒不依地在他腿上扭捏着哼哼,一人拽着他一隻手,拼命地把他往裡面拉,口中還焦急地道:
“爹爹,你去看看娘!”
“快點!”
這個時候,他才現兩個孩子眼睛都哭得紅紅的,他有些心疼的將兩個孩子圈到自己的懷中:“怎麼哭了?娘又怎麼了?”
誰知,兩個孩子哭得更兇了,兩張小嘴一同開口:
“娘哭了,哭得好傷
“娘哭了,不見我們。”
李鬆拍拍兩個哭泣的女兒,扳過她們的臉蛋,親手爲她們擦乾眼淚,和聲道:“子怡說,娘怎麼了?怎麼哭了?”
子怡抹了一把眼淚。抽泣地道:“娘帶我們去玩。可是別人不讓我們進門。娘就哭了。回來就把自己關在屋裡。也不讓我們進門。”
“就是!我跟姐姐怎麼喊娘都不應。”子雙接着後面道。
雖然這些日子他沒見她。可也從保全地口中得知。她對白霜地到來充滿了多少期盼。她同白霜地感情是非一般。她同自己說過。每次去三姐家都是她最開心地時候。沒有人罵她。反而能無拘無束地同他們說話。這是她以前從未想過地事情。可是。當一盆冷水潑到她頭上地時候。她傻了。被人拒之門外。還刻薄地說些什麼攀權附貴地話。她怎麼受得了。更何況還是個十五歲地姑娘家。
頃刻之間。楊家地桌子在他地手掌下報廢。他地憤怒沒有寫在臉上。泄在無辜地桌子上。白霜才張了口。他幾乎不給她留半點情分。直接從屋子裡走了出來。什麼家教!說什麼禮儀傳家。狗屁!
他壓抑地心頭地不悅。哄着兩個哭泣地女兒:“乖。不哭。再哭就不好看了。”
子雙果真不哭了。她直接用手背抹了眼淚。瞪着通紅地小眼睛。堅定地聲音中帶着抽泣:“爹爹。我們去打那個姐姐。把她抓過來。讓她給娘賠罪!”
饒是李鬆想的出再多的東西,也沒有子雙這話帶給他的震驚大。子雙聰明他知道。可是他從未想過這個女兒會如此護着家人。雖然暴力解決問題不是最根本地法子,但是她的出點卻讓他感到心滿意足。
“打人是不能解決的。”
不滿意李鬆給自己這麼個答案,子雙明顯的失望了。她嘟着嘴,不依不饒地道:“那她把娘弄哭了。”
“知道,知道。你同姐姐回屋。想想該怎麼幫娘。爹爹去勸娘好不好?”
他終於把兩個小丫頭送走了。天知道,子雙會想出什麼法子來,他實在不知道這個孩子到底像誰。不過現在他也只能這麼處理。
有人在她身邊窩了下來,將她攬進他的懷抱。溫暖而熟悉地氣息就是隔多遠她都知道是大哥,若是以往,她會窩進他的懷中。可是今天,她沒那個心情。
側躺在饅頭身邊的李鬆終於開口了:“我見到三姐了,不過是打進去的。”
果然。懷中的人兒動了動。
他接着說道:“我把他家地桌子拍碎了。”像孩子老實的交待自己的錯誤一般。他輕聲地在她耳邊述說着。
“雙雙那個小丫頭,還打算帶着人打到楊家。要幫你出氣。”
“你答應了?”
她立馬要坐起身子,卻被他按住了。直接將她帶進自己的懷中。李鬆將饅頭緊緊地禁錮在自己的雙臂之中,不斷地用力縮緊着雙臂。放佛只有這樣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他就是想好好的抱抱她,因爲他的錯誤,造成他快一個月沒有抱過她了。
饅頭身上淡淡地香氣,讓他癡迷不已。她好像沒有用薰香地喜好,可爲什麼身上會那麼的香呢?有點像安神香,若有若無地香氣,凝神沁肺;又像是雨後青草香,清新怡人。
李鬆對着饅頭的脖頸處深深地吸了口香氣,輕聲道:“我讓她們兩回去再想想還有什麼好法子。”
他溫暖地氣息噴射在自己的頸項,癢癢地,令她全身酥軟乏力。饅頭伸手摸了摸脖子,卻不妨他直接輕吻着自己的手指。
“啊!”
她有些驚惶失措,忙縮回了手。
不滿足的李鬆在饅頭雪白的脖頸上連吻了好幾下,氣息逐漸粗喘,聲音沙啞:“我錯了!”
他錯了。原以爲她們離開自己就過不下,其實是他纔對。每日只能趁孩子們睡着才能去瞧瞧她們;想知道點她們的消息還要在家裡安排斥候;他這過的是什麼日子。
爲了吃到她親手做的湯,他故意回來的那麼晚。他簡直把自己所有無賴的伎倆都用了。
“神擊營的樓遇春死了。我在他喝茶的杯子裡現了毒,可以肯定,他是死後被人僞造成自縊。”
從李鬆口中得知這個消息,饅頭越的吃驚,怎麼又是一起死後僞造成自縊的案子。
李鬆拍拍她的背,示意她安靜下來聽自己把話說完。他有必要要把自己的顧慮說出來,他不能無緣無故地讓冷落她。她是他的妻子,她必要知道自己的事情。
“你來的那日,戶部給事中顧於泓也死了。自縊在自家的房樑上。他喝得大醉回來,即刻就上吊自殺我想不通。可是文俊彥卻給了個自縊,我也就沒想那麼多。直到前日,我無意間現文俊彥從樓遇春喝過的瓷杯中弄了點茶葉,才覺,在顧於泓家勘察的時候,他也對那個茶杯感興趣。我也弄了點茶葉出來,混在米里餵給雞吃。不過是一會兒,雞就死了。我開始懷疑顧於泓到底是不是自縊而亡。輔大人兒媳難產的那日,輔大人找到我,命我密訪顧於泓之死。”
“對了,我都忘記了。少奶奶根本都沒到生產的時辰。怎麼說難產了兩天兩夜啊!雖然是倒生,但是那個夏穩婆絕對可以解決的。”
饅頭這纔想起來,這事她沒同大哥說。就是從那天開始,大哥就對自己疏離了。
這是徐詰將他弄到自家最掩人耳目地法子。李鬆不由地佩服輔大人的毒辣,居然可以拿自己兒媳跟孫子的性命來做賭注。
“你還記得那位留給你兩本醫書還有一面銅牌的老先生麼?”
饅頭直接坐起了身子。她現在已經按捺不住了。她心裡已經盪漾起一絲漣漪,大哥在同她說很重要的事情。她盯着李鬆地雙眼,緊張地道:“怎麼,你知道他的身份了麼?”
李鬆也坐了起來,握住饅頭有些顫抖的雙手。對視着她迫切地雙目:“知道。太醫院的太醫。那塊牌子就是身份象徵。”
她點點頭。先生懂那麼多的醫理,比那些大夫地技藝都要高出許多,她完全相信他是太醫。只是……只是……“那是什麼人敢追殺他?”先生是朝廷命官,居然有人追殺他?
李鬆爲難地搖着頭:“不知道。你還記得你救我的那次麼?”
饅頭當然記得,她瞧見他全身是血的樣子。那種血暈的難受讓她揮之不去。
“董總兵命我去江南傳遞份公文,當我回來途徑甘南縣的一個晚間,我居然瞧見一夥黑衣人。在我緊跟其後,現他們將一所書院先生及其家人都吊在房樑上。交手中,沒想到他們地武功居然不弱,最要命的就是胸口的這一下。”
李鬆一回想到那日,他就覺得難以揮滅。十幾個黑衣人的武功均在他之上,若不是自己在標中營習慣了幾打一的法子。他早就死在亂刀之下。
如果說先生將象徵自己身份地銅牌交給自己。是想讓她幫着傳遞一絲信息,那兩本醫書是爲了什麼?饅頭想不明白。如果那上面有什麼秘密,可是自己這些年都瞧過好多遍都沒現什麼端倪啊。
饅頭急急忙忙的下了牀。穿了鞋子。從櫃子裡找出把鑰匙開了個櫃子,抱了個木盒子出來。
“這是先生留下來的兩本醫術跟銅牌,你瞧瞧,我實在瞧不出裡面還有什麼。”
李鬆認爲銅牌只是留個身份,而醫書只是這位院正大人不想讓自己的醫術失傳。
“你還記得當年在永寧縣生的那件案子麼?就是一家十幾口都被吊死在房樑上,縣令大人慾四次開棺驗屍的案子麼?”
“記得!我聽文公子說過,他說當時他的叔祖說不是死於吊死,但其後的兩次驗屍都說明是吊死所以就要第四次開棺,但是那個疑犯跑了。文公子也說不是那個疑犯吊死地,一個十九歲地大小夥就算有再大的力氣也不可能將一家十幾口一起弄死,而一點動靜都沒有。”
饅頭現,她一面說李鬆一面點着頭。
“後來文俊彥地叔祖也死了。”
“大哥……”他是怎麼知道的?
“死得那家姓扈,原是吏部告老還鄉地官員。就連那個書院先生也是名致休的官員。輔大人向我說了這兩件案子。”
饅頭驚訝的捂住了嘴巴,原來還有這麼一說,她突然覺察到大哥負擔的是怎樣的一件大事。但她同時也有些如釋重負地道:“我就知道他不是兇手,他人那麼好,沒人幫我挑擔子,只有他幫我。”
“他?”
饅頭有些懷念的向李鬆說起當年幫着自己挑擔子的那個小夥子,她毫不掩飾自己的甜蜜:“他是頭一個幫我的人,我就覺得他不是兇手。只是不知道他現在如何?真希望好人有好報!”
李鬆長嘆一聲,將她再次擁入自己的懷中,沉聲地道:“會的!他會過的很好,有妻兒,就跟我一樣。”
“對了!”饅頭推開了擁着自己的李鬆,指着炕上放得一口箱子,“我回來的時候,保全說有人送了這個給你。”
網友上傳章節 第一百九十六章 姐妹重逢(四)
“送給我的?”李鬆走到箱子前,卻是一隻封了籤的硃紅大木箱子,一眼瞧上去根本就沒什麼特殊之處,“可說了什麼?”
“我當時心裡難受根本就沒聽保全說什麼,只叫他搬到我這。保全還交上來把鑰匙,說是箱子上配的。要不我叫他進來?”
李鬆擺了擺手:“先別慌,看看是什麼東西。”
撕了封籤,拿了鑰匙打開箱子。只見最上面放着兩隻小匣子,下面則是一張上好的紫貂皮。數一數,竟然有五張紫貂皮,還有兩張白狐皮。這禮物也太貴重了吧!
李鬆沒有說話,他打開其中一隻匣子,卻是幾枝上好的遼東人蔘。再瞧瞧饅頭打開的那隻,十顆晶瑩透徹、圓潤巨大的珍珠拜訪在潔白的天鵝絨上。
“啊!”
瞧着這十顆珍珠,饅頭忍不住出聲驚歎。大哥也爲她置辦過珍珠飾,可從未見過有這麼大,這麼瑩潤的珍珠。
溫潤的珍珠散着柔和的光芒。饅頭輕輕地拿手指撥弄着,幾乎可以說的上是細若凝脂,各個還一般大小。
是誰會送來這麼貴重的禮物。她疑惑地注視着李鬆。
沉默地李鬆習慣性的抿了抿嘴脣。每當他有心思或是生氣的時候,他總喜歡做出這個動作。難道他也不知道是誰麼?
“保全!保全!”扭頭就朝外面喊的李鬆神色有些凝重。
饅頭也不好去猜他到底怎麼了。自己心裡卻忍不住盤算着究竟是什麼人會送來這些貴重地東西。難道是有求大哥什麼事?會不會跟大哥方纔跟自己說地那事有聯繫?
保全毛着腰小心翼翼地溜了進來。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太太紅着眼睛回來。還把自己關在屋裡不見人。當時他就掂量着自己該怎麼跟老爺交待。他偷偷地瞄了眼坐在裡間地老爺跟太太。老爺盤腿坐在炕上;太太在另一邊繡花。應該好了吧!
就在保全還在想着心思地時候。李鬆突然張了口:“送這口箱子地是誰?”
保全愣是被嚇了一跳。他不敢拿自家老爺說話地聲音判斷他是否生氣、火。這點在他家老爺身上根本就瞧不出來。
瞧着空地上地那口硃紅大木箱子。保全趕緊磕了頭:“回老爺。太太申時出去後。就有個人上門。說老爺跟他家主子是舊交。他來京城爲主子辦事。他主子特地讓他帶了一箱子禮送給老爺。”
“來人是什麼樣地?”
“回老爺。打扮跟咱們沒什麼兩樣,就是說話聽起來怪怪地,感覺不像是咱們漢人。一口一個主子的,小的也鬧不明白。”保全就是覺得那人說話不對味,怪腔怪調的。
李鬆點點頭,右手擱在炕桌上。五個手指頭有節奏的依次落在桌面上,出輕輕地聲音:“可還說了什麼?”
保全搖搖頭:“沒。小的還問了他們臺甫是哪一位。等老爺回來了也好捎個回話給他家主子。那人說不用,說過幾日還要再來拜見老爺。”什麼事兒,留個名字又沒什麼,那小子怎麼弄得跟自家娶了個漂亮的婆姨不敢讓人瞧。
眼瞧着保全走了出去。饅頭才推了推李鬆:“大哥,是誰?”
李鬆將隔在兩人之間的炕桌搬到一邊,抓住饅頭地胳膊將她帶進自己的懷中:“你收着吧,不是什麼要緊地。”
“不要緊,那麼貴重。”
他伸出手捂住她的嘴巴,親暱地道:“讓我好好抱抱你。想我麼?”
窩在懷裡的人像小貓蹭了蹭,安靜地伏在他的懷中。他低下頭在饅頭地脣上輕輕地沾了下,卻不想。她笑了。笑了很甜很開心。笑得讓他都有些如釋重負。
饅頭依偎在他的身邊,傾聽着他的心跳。長久就在她說出“我想你”的時候,抱着她的大哥也說出了同樣的話。
會心一笑。兩個人窩得更緊了。在透着點點寒意的初秋,兩個人緊緊地窩在一起。感受着對方的體溫,聆聽對方地心跳。更多地是兩個人相扶相持的情感。他是她地天空,而她是他的良藥。
退出去不久地保全又來了。守在門外的梅兒笑着衝他擺擺手,將他遠遠地拉開。
梅兒順手就給了保全一個毛栗子:“你怎麼也不會瞧着點顏色?”
保全揉揉被打的腦門,嘿嘿一笑:“好姐姐,不是我不懂事,人家還等着回話呢!”
“什麼事?”
保全將手中的帖子遞了過去:“吏部尚書方大人的二夫人十九的壽誕,請咱們太太赴宴。”
“吏部尚書?”咀嚼着吏部尚書這四個字,梅兒只覺得今日怎麼跟這個吏部尚書家那麼有緣分,她笑着道,“二夫人?還是個平妻不成?”
保全擺着手,臉上也是不解:“我哪裡知道,人家家裡的官家還在前面等着呢!好姐姐,替我傳個話?”
他的話立即招來梅兒的白眼。梅兒直戳着保全的額頭,數落着:“你想讓我跟你一起死?都說了老爺還在太太那。你讓人端點好點心同他說說話,讓他等一下。”
保全哀嚎一聲,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我的姐姐。您去跟那管家打官腔,我可跟他說不上話。趾高氣昂的,鼻子恨不得長到頭頂上,對我愛理不理的。我不去!”
結果又招來梅兒一個毛栗子:“你笨啊!你也晾着他,等老爺什麼時候出來你再回稟就是了。”
“這……那……”
梅兒瞧着他不爭氣的樣子就來火:“什麼這那的,說不準太太還不樂意去呢!”
兩個人在外面嘀嘀咕咕的,自以爲聲音已經很小,卻都聽在李鬆的耳朵裡。若不是是小妹的四姐派人來送帖子,他也樂得裝着聽不見。
“保全,你在外面嘀咕什麼?”
保全只得大聲應了聲,苦着臉求梅兒幫着把簾子打起來。
李鬆突然地一聲,把窩在他懷中的饅頭也嚇了一跳。她捶了他一下:“你做什麼?”
手立即被李鬆拽在懷中,李鬆眉眼帶着寧靜後的柔情,笑着道:“保全那小子越來越不懂規矩。我好容易見你一面,他就拉着梅兒嘀嘀咕咕的在外面吵人。”
饅頭連掙了兩下都沒從他手中離開,聽着保全故意放重的腳步聲,她頓時羞紅了臉,輕啐道:“快放手!叫他看見了像什麼?”
李鬆非但沒放手還在饅頭地面上偷了個香吻:“我出去見他就是了!好好當你的小媳婦吧!”
說着也不管饅頭是怎麼想的,哈哈笑着掀了簾子走到外間。“你小子這幾天沒怎麼練拳腳了吧?明日跟狗子他們走兩圈?”
“啊?”保全驚訝地擡起頭,怎麼又說到拳腳上了,不過他瞬間也明白了些。知道老爺是惱他,“噗通”跪倒在地。苦着一張臉,“小的……真的是……方家的管家也太牛皮糖了。一定要等着太太的信兒。老爺……”
他雖然跟着學了幾天的工夫,可要跟着狗子他們幾個練家子走幾圈,他幾天都爬不起來。
李鬆也不過是唬他。讓他以後長點眼色,也沒想拿他怎麼樣:“帖子拿來。你去告訴他,就說到時候我同太太一定去。”
保全哪敢再耽擱一會兒,爬起來就往外跑,卻不妨門檻,直接滾了出去。
饅頭聽見了聲,掀了簾子出來,有些埋怨地責備道:“你嚇他做什麼?別跌着哪裡了。什麼帖子。你就接。”
李鬆將帖子遞給了她:“不怕。他要是這點傷都受不了。乾脆別給我當小廝,省得丟人現眼。”他幾戰殺場。身邊地小廝若沒兩下子,說出去還真是丟人。
瞧了帖子。饅頭不大明白。她今天才跟吏部尚書的夫人有點小摩擦,這到時候怕是難說話。而這個二夫人又是……她有點擔心:“你去就可以了。何必帶着我。我還想去瞧瞧三姐。”
“你去瞧三姐在乎這一天?要我說,靜兒那丫頭惹着你了,索性丟她幾天,治治那丫頭地氣性。”
李鬆很不喜歡楊靜的爲人,就算是上門送禮的,也該好好說話,哪裡會有那麼衝的。說話一點餘地都沒有,也不知道楊夫婦是怎麼教導孩子地。
饅頭不樂意了;“靜兒小時候挺懂事的,你別這一件事打扁人家。”靜兒從小她就瞧着她的,三歲的她就知道幫着三姐做事情,從不搗亂。再看看自家的那兩個小霸王,真是令她頭疼。
李鬆不願意在這件事上同她有什麼爭執,他也不過是說說,不過他現在卻很期待兩個寶貝女兒能想出什麼法子來。跟那兩個孩子在一起,總能把他骨子裡未爲磨滅的童性激出來。
“我只交待你一件事。十九那天給我打扮整齊點。”他只有這麼一個要求。
李鬆的要求,讓饅頭有些驚訝,成親十幾年來,大哥從未在自己的妝扮上要求過什麼。這還是頭一次叫自己打扮地整齊點。難道平時她都是披頭散地對着他麼?還是自己身上的衣裳不整齊了?不過她沒多說,點頭算是應承了。
生活了十幾年,李鬆知道饅頭心裡想什麼。他怕她真地拘束着什麼,不過,她就是不妝扮,站在那些四五十歲的命婦裡也是年輕地小媳婦。小妹子要是真的妝扮起來,還真不輸給旁人。
爲了調開她地心思,他笑着指指自己的肚子:“餓了我快一個月了,你打算該怎麼補償我?”
網友上傳章節 第一百九十七章 姐妹重逢(五)
醋溜脊髓、松子豆腐、醬汁魚塊、青筍糟雞、白菜火腿、松子魚米、燒豆筋、炒海帶絲,還有一大碗酸菜五花肉湯。**
這下吃得李鬆外帶兩個女兒是眉開眼笑的。再喝乾最後一口湯,李鬆總算是滿足的拍拍自己的肚子,戲謔地道:“肚子,肚子,這些日子可苦了你哦!”
結果那兩個丫頭瞧見了,挨着他往炕上一到,沒樣子的摸着吃得圓滾滾地肚子:
“娘,再上一個菜!”
“娘,肚子說明日還要!”
看着沒形的三個人,饅頭沒法子的搖搖頭。雙手合十極爲虔誠的念着佛:“老天保佑。保佑子姍、子可別像她兩個姐姐。請賜給我兩個乖巧的女兒吧!”
李鬆瞧着閉眼唸佛的饅頭,悄悄地推了推兩個女兒,眼中帶笑地指着饅頭。
二女兒子雙最是聰明,立馬領悟到爹爹的意思,撲到李鬆懷裡就乾嚎起來:“爹爹,娘喜歡妹妹,不喜歡我了。”
子怡也會意回來,挨着子雙也撲在李鬆的懷裡,絲毫不落後妹妹,要不怎麼說大兩歲就不一樣,口裡的詞也比那直白的多:“爹爹,娘不要妹妹,娘不要我們了。我怕,我不要離開你。怎麼辦啊!”
兩個小姐妹一面嚎着,一面偷偷地對視着,然後傻傻地扯出個笑臉,但是聲音卻不停止,而且還有大有加強的趨勢。
饅頭無奈地捂着耳朵,有些受不了地推着幹瞧着的李鬆:“快勸勸她們倆。我耳朵都被吵聾了。”接着又親自去哄兩個女兒,“乖,不哭不哭。”
她還想去爲兩個女兒擦眼淚。卻現兩個女兒死命地把頭埋在李鬆地懷中。怎麼也不肯挪開。再瞧瞧大哥一點都不焦急地樣子。她明白了。感情她們倆在騙自己。
一時興起。她伸出雙手就撓向兩個女兒地腰身。清脆地笑聲。頓時在屋子地響起。
撥弄着玩累了。睡熟地女兒紅撲撲地臉蛋。李鬆含笑地道:“讓人把她們抱回去吧!”
忙着爲子雙換小衣裳地饅頭搖搖頭:“外面風大。才瘋玩過。吹涼了怎麼辦?”現在早晚寒涼。她都不放心這兩個調皮鬼。生怕她們倆着涼受寒地。
“那把她們抱到東屋去。”
才爲子雙繫上衣帶地饅頭詫異地轉過頭:“這是做什麼?”好好地把兩個孩子放到東屋做什麼。“別再鋪東西了。丫鬟們都歇息了。”
李鬆嘆氣地站起身子,走到她身後,攔腰環着她。低頭輕輕地吻着她的脖頸,一隻手還撫上了她的胸部,地揉有意無意地捏着。
饅頭的身子明顯地一軟,她無力地靠在李鬆的身上,輕輕地喘息着。
沙啞地聲音帶着絲絲曖昧:“那我們去東屋好了!”說着她只覺得突然身子騰空,自己就被他帶到了炕上。
每到白露的這一天,饅頭都會想起那個給別人做了小妾的四姐,這是她地生辰,不知道每年會不會有人爲她端上碗長壽麪。
“唉!”
盤腿坐在炕上看書的李鬆擡起頭瞧着端坐在圓凳上嘆氣的饅頭。趿鞋走了過來。瞧着鏡子裡的她:“怎麼了?嘆什麼氣?”
爲饅頭梳頭的梅兒微微讓了個身子,手上的動作並沒停止。老爺交待過。今日要爲太太好好的打扮打扮,她可是下足了工夫。
同心髻。配上金飾,酡紅色織金妝花緞對襟長身子。就連領口都彆着金飾領釦。
他親自挑了枝墜珠金簪爲她插在髻上,瞧着鏡子裡明豔的人兒,他滿意地點點頭。
“今天是白露。是四姐的生辰。這位方夫人過生辰是高朋滿座的,我都不知道有沒有人給四姐端碗壽麪吃。”
都是一天過生日,她去給那個方夫人過生辰,卻不能爲四姐親手做碗壽麪。
“你又怎麼知道她就沒壽麪吃?子怡子雙她們好了麼?”
她拉着他地袖子,有些緊張地問道:“還要帶她們去?”她不是嫌自己地女兒不好,只是那兩個小霸王若是在別人家惹出點什麼事該怎麼辦。再說這裡是京城,光是想吏部尚書的夫人過壽,那迎來送往地都是些貴婦,她就覺得心裡有些怵,她真的不擅長同這些人交往。
李鬆知道她心裡地擔心,可是白露點名讓把四個孩子都帶了去,他有什麼好拒絕的。再說這次是她們姐妹自己地相見,怎麼可能還讓那些外人蔘加。
他安撫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你若是不想同那些人說話,就是累了,要回來。”他料定見到她的四姐,她是不會用這個理由的。
兩頂藍呢大轎,抱着還在襁褓裡的子姍、子姐妹的奶孃還有丫鬟坐到了後面的兩輛車上。難產又生了雙生子,李鬆便不讓饅頭親自哺乳,而是請了兩個奶孃,就連平日裡的照顧都是交給那兩人。
吏部尚書方從哲府上從五天前就開始人山人海。吏部尚書掌管着朝廷人事任免,他的一個二夫人過壽,京城但凡是能掛上號的都來送禮。方家人早就忙得有些暈天暈地,不過各個身上都有把勁,老爺說了,忙過這幾天,全部有賞。
饅頭的轎子擡到了二門,當她邁出轎子的那一瞬間,她立即被二門前的貴婦們晃花了眼。難怪大哥一定要爲自己做衣裳,這些貴婦們通身光彩奪目。蟒緞、織錦緞通身都是昂貴的衣料,髻上的飾都是精美絕倫。
“錦衣衛同知李鬆太太!”
二門上的一個小廝剛唱和出聲,早就等在一邊的一個僕婦忙笑着迎了上來,謙卑地對饅頭道了萬福:“小的是盧廣戶家的,見過李太太。您這邊請。”
饅頭悄悄的打量着這個僕婦。鴉青色棉綾比甲,領口還繡着精美的花樣,瞧着通身地打扮算是個上等的僕婦。她微微地點點頭。
通過二門,並沒走那些貴婦們地路。而是繞到邊上,兩輛騾車停在那。
盧廣戶家的恭敬地道:“我們二夫人請李太太到平霞居歇着。陪過了幾位夫人就來見太太。”
饅頭疑慮地搭着她的手上了騾車。
下了車,又有幾個穿着華麗的丫鬟僕婦迎了上來,將饅頭進了屋子。又拿了許多吃食讓子怡子雙姐妹倆吃。
盧廣戶家的側身在下陪坐着,陪着饅頭說話。
“你們這位二夫人是……”饅頭對這個方大人的二夫人地身份有些好奇。如果是夫人就說夫人好了,還加個什麼二;若是個小妾,又怎麼能稱爲夫人。還那麼興師動衆的爲她祝壽。
盧廣戶家的謙謹地笑着,她並沒回答饅頭地問題。這對她來說有些難,夫人說她是妾。她也的確是妾的身份;可是老爺不把她當妾,二夫人的稱謂也是老爺叫出的。這位李太太是二夫人指名點着要好生伺候的人,她哪裡敢多說一個字。她轉了話題道:“我們二夫人說起來可是了不得的人,年紀雖輕可卻是個利朗的人。若是生個男人,怕是早就爲官做宰的了。”
胡廣戶家的雖不願意明說,饅頭也猜得出這位二夫人真實身份是個妾室,不過爲個妾室這麼大辦特辦地官員,她還是頭次見到。看來這位二夫人很得臉啊!
胡廣戶家地見饅頭只是喝茶不說話,笑着又端了些點心給兩個孩子:“兩位姑娘,您嚐嚐這個。這是雨露方酥最是好吃;這酥皮鬆仁餃是鹹的。可好吃了。”
子怡子雙姐妹兩都嚐了個遍。直點頭。不過今天饅頭是交待了她們倆,她們也不敢放肆。都是隻嚐了一口,卻把名字都記住。打算回去讓娘做給她們吃。
盧廣戶家地瞧着這兩個舉止作派大方,長得是粉琢玉雕的小姑娘心裡也歡喜。直拿了點心請她們吃。又問她們多大了,都做些什麼。聽着回話也是有條有理地更是點頭。
讓着吃了些點心。盧廣戶瞧了瞧外邊的天色,招來個小丫鬟命她到前面瞧瞧,讓她得空回二夫人一聲,就說李鬆太太已經到了。
她笑着對饅頭道:“今日給咱們二夫人慶生地女眷們太多,還請李太太擔待些。”
“無妨。”饅頭放下茶杯,目光落在瓷杯上的青花樣子,慢悠悠地道,“不知道方二夫人姓什麼?”
盧廣戶家的見饅頭終於開口問話,忙站起身子回話,又瞧見饅頭示意讓她坐下,便告了罪側身坐了下來:“我們二夫人孃家姓白。”
也姓白,真是巧啊!饅頭現在很想見見這個跟四姐同一天過生辰又姓白的方二夫人見上一面。
正在思謀着,只聽見外面一陣急促地腳步聲,傳來丫鬟的叫聲:“二夫人過來了!”
不大一會兒就瞧見大紅繡石榴紋門簾被人從外面掀了起來。一名身着大紅緙金絲提富貴牡丹紋長身子,同色馬面長裙的婦人走了進來。
一見到她的樣子,饅頭大吃一驚,睜大着雙眼瞧着走向自己的婦人。
雖然打扮華麗,可是那模樣卻還是當年的模樣。饅頭有些緊張地按在桌子上,希望可以撐起自己虛軟的身體。
這模樣明明就是自己的四姐----白露。可是,大哥不是說沒有查到她的去向,怎麼現在一下子又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呢?
她悄悄地掐着自己的大腿,試想這究竟是不是真的。腿很疼,人也離自己越來越近。
白露一進門就瞧見站起來的饅頭,她面上的驚訝她也瞧在了眼中。這難道就是李鬆所謂的驚訝?她趕緊走了上來,緊緊地拉着饅頭的左手,熱淚盈眶地喊了聲:“五妹!”
網友上傳章節 第一百九十八章 姐妹重逢(六)
一聲“五妹”提醒了饅頭,她沒認錯人,也沒活在夢中,而是實實在在的見到四姐。
白露早就是熱淚盈眶,泣不成聲;饅頭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現在連手都不知道該放在什麼地方。她只是怔怔地瞧着不住拭淚的白露。
白露的這一聲五妹可是把屋裡爲數不多的幾個丫鬟僕婦駭住了。她們哪裡能想得到,這位太太會是她們二夫人的妹子。
盧廣戶家的是跟着白露一路才爬到現在的位置,她最會瞧人眼色。見姐妹兩個一個哭得傷心欲絕;一個是傻傻地愣在那裡。她笑着攙着白露,勸慰道:“夫人,今兒是大喜的日子,怎麼哭起來了?”
白露趕緊把眼淚拭了,笑着拉着饅頭同在炕上坐下:“若不是知道是你,我都不敢認了。可比以前在家時好多了。”
她上下打量着饅頭。酡紅色織金妝花緞對襟衣裳,頭上的金首飾別緻有加,再瞧瞧她的手,雪白嫩滑,瞧着李鬆對她還不錯。
她又瞧了瞧跟在饅頭身後的兩個女兒,笑着對她們招招手,讓她們到跟前來,欣喜地拉着兩個孩子的手道:“讓姨母看看。這模樣長得還有點像五妹,不過大多數卻是像妹夫。”
“四姐見過他了?”
白露點點頭,一雙眼睛卻是盯在了兩個孩子的身上:“叫什麼?幾歲了?”
饅頭趕緊指着道:“大點的叫子怡,小的叫子雙,這兩個是才生的,子姍、子。”
兩個丫頭卻不怕生,清晰的說了自己多大,白露更是喜歡。她命人拿出兩個赤金鑲珠玉瓔珞項圈送給姐妹倆。又命人把兩個雙生姐妹抱過來,瞧着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姐妹,白露更是歡喜的不的了。
“長得可真像。我都愛不釋手了。”她低頭親了親她們。思量了片刻。讓人拿了兩對金絞絲鑲珍珠小手釧給了兩個雙生子。又命人帶她們出去玩。屋裡只留一個人伺候就行。
饅頭有些懊惱地拉着白露地手。自責地道:“進京後。我請大哥找了姐姐。卻沒消息。姐姐怎麼知道我在哪?”
白露恨恨地點着饅頭地腦門。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只說你同妹夫說我姓什麼?”真是對她沒脾氣。“你同妹夫說我嫁地人家姓袁。人家上哪幫你找。我家老爺姓方。”以前說她沒見識過世面也就算了。現在怎麼說也是堂堂正正地三品官地太太怎麼還這麼糊塗。白露想着就有些掛心。瞧着李鬆才三十幾歲地樣子。想必也有個幾房妾室。她還真是擔心這個妹妹是不是能在家裡鎮地住。
“你老實同四姐說。家裡怎麼樣?有沒有人欺負你?我同你說。若是那些小妾敢對你不敬。你就拿出當太太地款來。”
開始饅頭還不明白四姐在說些什麼。到最後那個什麼小妾太太地她才明白。四姐在說些什麼。她笑得很開心。很舒坦:“大哥沒妾室。”
“連大丫鬟也沒有?”
“沒有。”大哥身邊都有沒有丫鬟,那張好臉似乎只對她們母女展顏。她只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每每聽見這個人納妾,那個討小,她就覺得遇到大哥真地是很大的緣分。
饒是這樣白露還是叮囑着她:“你現在還年輕。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那傢伙連我在內估計都有十幾個了。”明面上地妾室都有五個,更不說那些個通房丫鬟什麼的。男人不偷腥,就跟貓不吃魚一樣荒謬。
“姐姐呢?有孩子麼?”
一提到孩子白露忍不住眼圈一紅。她掩飾着自己的失態。轉移着話題道:“你若是讓我瞧瞧還好,若叫我養他們我可是受不了。”
瞧見白露的失態。饅頭不敢往下問了。在自己地印象中,四姐從未流過一滴眼淚。現在卻紅了眼圈,她知道自己觸動了四姐心裡最爲薄弱的地方。她不敢再問下去。京城是什麼樣的地方她太清楚,四姐能在這個地方嶄露頭角,有了自己的地位。
瞧得出妹妹的尷尬,可是她畢竟不清楚,這也不能怪她。她笑着戲謔道:“三姐今日也會來,那天沒見到三姐,一定哭鼻子了吧?”
“真的?”
“我那日親自下帖子去請的。哪裡知道那輛車上坐的就是你。”想着楊靜當時解釋地理由白露也不打一處來,“你也是地!把門砸開就是了!妹夫不就這麼進去的。還把我地人送到錦衣衛去了。”
饅頭虛弱地笑了下,若真讓她破門而入她還沒那個勇氣呢!
“當年你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我派人回家想把你接到京城,可是下人說你根本就沒回去。滿縣城的人到處說你跟人跑了,娘她們都搬到別地地界去了。”
饅頭苦笑地將自己不知怎麼就出現在一個黑屋子裡又落到妓院,遇見了李鬆,跑了出來:“我離開京城,不想回家。怕別人說些什麼,也不想讓娘隨便把我嫁人,便找了個地方住了下來。沒想到又遇見了大哥,就……”
她臉微微地紅了,她跟大哥的事情哪能一下子說清楚。接着捋着鬢邊地碎髮掩飾着自己的害羞,她快速地完結道:“就跟大哥一直在延綏住着,後來又在大同住了幾年,這又調進京城。二姐好麼?爹孃好麼?找到大姐了麼?”
精明的白露當然不會錯過饅頭的小動作,看來李鬆爲五妹還是不錯的。這也叫患難之交了。她維維爲妹妹說道:“爹孃搬到別的地方,我每年送些銀子回去,他們置辦些地也可度日了。至於二姐,二姐夫生意做大了去。大姐我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她簡單的說了下家裡的情況,大哥是一點氣候都不成,居然還想做官,她真怕到時候自己不好爲他遮掩什麼。不過二姐夫就另當別論了,這些年生意做大了,攢了不少銀子,前幾日派人爲她送了些賀禮。並來了封信,說要幫他在鹽道上謀個什麼缺,若是能來京城就更好了。可是她偏不能讓他滿意,他當自己不知道,他才討了個小。她就會由着他讓自己的姐姐找罪受?
饅頭點點頭:“那三姐呢?我都沒瞧見她,也不知道她過的怎麼樣?”
“過得怎麼樣?”白露一想到三姐白霜現在面黃肌瘦,身上打着補丁的衣裳,她不由冷哼一聲。“怕是過的最壞的就是她!”
三姐以前也是個大美人,至少在家裡從未短過吃穿。十指也不沾陽春水的,宛然是個小家碧玉。可瞧瞧現在地樣子,一頭烏黑的長髮頭夾雜着幾縷銀絲,原先白嫩如雨的臉蛋深深地凹了下去。病黃的面孔上就瞧得出日子過的並不舒心。她比五妹長得要好看的多。現在瞧瞧,那是差遠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當初就勸她,現在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她廉潔奉公還廉潔到自家姐妹身上了!”
突然動氣的白露,饅頭太清楚了,她又是因爲三姐,每次一提到三姐,四姐都會按捺不住自己火爆地脾氣。
“那要不要送點什麼?”京城的東西比其他地地方可是貴了不少,就大哥現在拿的那些俸祿還不夠給她做衣裳打首飾的。
白露撇撇嘴:“送什麼!讓她那麼過着去吧!她不是君子不吃嗟來之食麼?”
饅頭知道。三姐肯定是又把東西退了。當時在家鄉的時候。自己帶過去地東西,三姐都不大收的。更何況是現在三姐夫做了官。
她瞧了瞧外面,自己都來了這麼久。這麼都沒見三姐來。她探詢道:“三姐怎麼還沒來?”
白露一瞧也是,她命自己的丫鬟出去問問。戶部給事中楊的太太怎麼還沒領進來。她心裡雖然對白霜的到來並不是抱有太大的希望,可是,畢竟是自己親自送了帖子過去。三姐不會不給自己這個面子吧!她也說過今日五妹也會來的。就算她不喜歡自己,可是五妹當年卻幫了她不少,她不會連五妹都婉拒吧!
其實她也料錯了!白霜根本就沒打算過要來。她雖然進京還沒有幾日,卻把方從哲跟李鬆打聽清楚了。
一個是吏部尚書,一個是錦衣衛同知,這在京城都是風生水起的官。再瞧瞧兩邊,一個是靠向以皇三子爲首地鄭家,另一個則是緊靠大皇子。無論是挨向哪派對自己地夫婿都無利,更何況他現在處於給事中的位置更容易受到她們地攻擊。
所以,她不會去。
等了一頓飯的工夫,白露最先放棄了,她囑咐人開席。
“四姐,要不要再等一會?”饅頭還想再多等一會,如果這麼早開席,三級誒要是來了多不好啊。
白露按住了她,命令地道:“說了不等就不等!以前她等過我們吃飯麼?我特地讓人做了螃蟹,給你嚐嚐鮮。回頭再給你帶一簍子回去。”她笑着比劃着,“才送來地螃蟹,各個都是這麼大的個。你同妹夫在邊關駐防多年,肯定沒吃過這個。”
一時菜都上了來,周圍擺着幾樣小菜,都是些海味:涼拌海蜇絲、鮮蝦丸子、海蔘鴨條、鍋巴蝦仁……中間則留了個大空位子,想是等着放螃蟹地。
白露又招來了丫鬟,命她把兩位李家姑娘都帶過來吃螃蟹。又讓饅頭趕緊喝了兩口熱黃酒,說是先驅寒。
等了好半日,白露才發火命人再去找子怡她們。就瞧見個丫鬟面色焦慮的在盧廣戶家的耳朵邊嘀咕幾句。
白露“啪”地將筷子摔在桌面上,柳眉頓時倒立:“越來越沒規矩了!沒看到有客人?”
盧廣戶家的面有難色的扯着那個丫鬟,使了眼色讓她趕快回話。
那丫頭趕緊跪了下來,連連磕頭道:“夫人,夫人,聃哥跟兩位李家姑娘打了起來!”
網友上傳章節 第一百九十九章 打架了!(上)
饅頭聽了立馬站起身就要衝出去。
“五妹!”白露一把抓住她,指責道,“你不認識路,一個人瞎跑什麼?跟我走!”五妹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做事一點主意都沒有。方家那麼大的地方,她人生路不熟的怎麼找孩子。
“怎麼打起來了?”
那丫鬟弓着身子,一面走着,一面回着話:“兩位李家姑娘在花園裡玩,後來聃哥也來了,硬是要兩位李姑娘手中的東西,李大姑娘不答應,聃哥上去就搶,李家的二姑娘拿了塊石頭就把聃哥的頭打破了……”
說着她偷偷地瞧了瞧李太太的臉色,二夫人對這個李太太格外親近,也不知道是什麼人。聃哥今年十歲了,李家的兩位姑娘大的也不過才六歲,哪裡就能打得過聃哥。要不是她親眼瞧見聃哥的頭被李家二姑娘打破,她怎麼也不會相信十歲的聃哥會被小丫頭打傷。
白露聽聃哥的頭被子雙打破了,微微頓了頓腳。掃了饅頭一眼,急急地問道:“那兩位姑娘呢?有沒有傷着?”
“沒。”
白露聽着兩個孩子沒事,扭頭對着抓心揪肺的饅頭道:“聽着沒,子怡跟子雙沒事。跟我去瞧瞧。”她也不由對那兩個小丫頭感到極爲濃厚的興趣。
饅頭一聽女兒跟人打了起來,生怕女兒吃虧,傷着哪裡,聽見沒事也悄悄地鬆了口氣。可是,把人家的孩子打破了腦袋,這該怎麼辦?都同她們說了,不要惹事,這兩個孩子怎麼還這樣。
她悄悄地拉過白露,小聲地問道:“四姐,那個聃哥是……”
白露得意地笑着:“你管他是誰。打的好,把我一肚子的氣都完了。果然是將門無犬女!”
聃哥是唐氏地長孫子。唐氏地長子被她找人廢了。就小兒子能給她生孫子。她寶貝着他呢!平日聃哥在家裡稱王稱霸地。沒想到一上來就被子雙打破腦袋。真是解氣。她現在都可以想到唐氏痛哭流涕地樣子。
突然白露像是想起了什麼。抓住了饅頭地手。低呼了聲:“不好!”拉着饅頭幾乎要小跑起來。
兩個主人跑起來。身後地下人們也都提着裙襬跑了起來。
“四姐。你這是做什麼?”饅頭提着裙子緊緊地跟在白露身邊。她不明白四姐怎麼突然間就變了表情。先前還是一副得意洋洋。怎麼現在就成了一種擔
白露當然比饅頭要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子雙把聃哥打了。怕是已經傳到了唐氏地耳朵裡。若是自己再不趕過去。兩個丫頭一定要吃虧。
就在轉角地地方。一個丫鬟也迎面跑了過來。一個不妨。神直接跟白露撞了個滿懷。白露擡手就是一個耳光:“下作地小賤人!你眼長哪了?趕着去投胎?”
那丫鬟被白露一巴掌掀翻在地,卻不敢哀求一聲,趕緊跪好。連連磕頭口中直說該死:“我趕着來回二夫人。李家的兩位姑娘被夫人帶到榮福堂去了。”
“起來,跟我說明白了。”白露聽見子怡子雙姐妹已經被唐氏帶到榮福堂。心裡暗叫什麼不好。她卻不敢露出半點慌張,腳下地工夫卻不敢耽擱。口裡也一點都不停頓。
丫鬟趕緊爬了起來,跟在白露身後:“聃哥要搶李家大姑娘的東西。大姑娘不給,聃哥上來就搶。不妨李大姑娘一口就咬着聃哥的手。聃哥氣了就打了李家大姑娘一巴掌,結果二姑娘揀了塊石頭就砸着聃哥的頭上。磐哥跟甯哥見了上來要打二姑娘……”
“可傷着了?”白露聽見還有兩個孩子一起上來,生怕兩個孩子有什麼閃失。
丫鬟趕緊道:“二姑娘到沒事,只是大姑娘地身上擦破了點皮。磐哥跟甯哥按着李家二姑娘也要打,李家大姑娘也揀了石頭,砸在聃哥的頭上,說他們要是敢動李家二姑娘,她就打死聃哥。磐哥跟甯哥這纔不敢動。後來她們把夫人請來了,把兩位姑娘帶到榮福堂,我就趕來回二夫人……”
饅頭卻被子怡的作爲嚇住了,子怡雖然跟子雙一樣頑皮,可是卻不像子雙那麼大膽,她居然也會拿石頭砸人,還跟嚇唬旁人,她就不怕打不過那幾個大孩子麼?
丫鬟的話還未說完,臉上就又着了白露一巴掌:“你是死人啊!聃哥搶東西的時候,你們怎麼攔着?打人地時候你們跑哪去了?現在旁邊還有誰?”
都是一羣死人,現在沒有人在旁邊,還不知道兩個孩子會被唐氏欺負成什麼樣。
這一巴掌着實打了有些厲害,丫鬟的半邊臉立刻腫了起來。她吃痛的抽動着嘴角,忍不住抱怨道:“聃哥、磐哥跟甯哥跟前的人早把我們幾個都攔在一邊,一步都不肯讓我們上前。”就她們幾個人哪裡比得過那一羣人,若不是自己瞅了空現在早就被帶到夫人那去了。
白露轉了轉眼珠,招來盧廣戶家地,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拉着饅頭就往唐氏的榮福堂趕去。
還沒進到屋子,饅頭就聽見裡面打人地聲音,還有孩子嚶嚶地哭聲。她只覺得自己的心都碎了,丟下白露就往裡面跑。
守在門口地幾個丫鬟伸手就要攔着她。此時的饅頭早就火冒三丈,她從未打過人巴掌地,伸手就給了其中一個丫鬟幾個耳光,順手又拽過一個丫鬟的頭,扯着她就往屋裡走。
一進到屋子,瞧見一個僕婦居然在打子雙地耳光,而子怡也被人按在地上,掙扎着要去救子
她將那個丫鬟往旁邊一推,根本就不管她是是否是被撞傷。衝到那個正在打子雙耳光的僕婦跟前,一腳就踹到她身上。那個僕婦哪裡想到還有人會踢她,冷不防地坐在地上,揉着肚子半天爬不起來。
饅頭趁機也將子怡按在地上的兩個丫鬟推到一邊,將子怡跟子雙都攬在了自己的懷中。上下瞧着她們。子怡跟子雙的臉都被打腫了,她同大哥從來沒有打過孩子,現在竟然有人打了她們。饅頭憤怒地等着圍繞在自己身邊的人。她們竟然敢動她的孩子。
“你就是那兩個小賤人的母親?”
冰冷而令人生厭的話,讓饅頭感到格外的刺眼。面上再多地脂粉也掩飾不住她已經衰老的面容,再精美的衣裳也不能讓她重返青春。
一個僕婦推了饅頭一下:“你敢這麼看夫人!”說着還想給饅頭幾下,卻被饅頭一巴掌掀翻在地。她將兩個孩子護在自己的身後。就想母雞將小雞護衛在自己地羽翼下一般。
她雙眼中的怒火簡直都可以把唐氏着榮福堂燒了。饅頭指着那個僕婦,厲聲呵斥道:“你是什麼東西?敢動我?誰讓你動我家女兒的?”
瞬間中爆的氣勢,着實讓在場地人都嚇了一跳。這位太太瞧着也就二三十歲,就算是個官太太也不過是個五品誥命。居然敢這麼吼,她就不怕毀了自家的前程?
唐氏也被饅頭怔住了,不過她也是見慣世面的誥命,只是一會兒的工夫,她又成了高高在上的方夫人。
“你好大地膽子!你是什麼東西竟敢這麼對我說話!”
饅頭厭惡地指着唐氏。神情中帶着從未有過的鄙視:“你又是什麼東西?那聃哥是什麼東西?”
“給我掌嘴!”
跟着唐氏的僕婦湊到唐氏的跟前喚道:“夫人。”並使了個眼色。瞧着她身上穿着打扮定是來頭不小,“夫人,今兒是正日,來地怕都是三品以上的誥命。若真是有什麼閃失。到時候……”
唐氏立眉瞪眼:“怕什麼,一切有我!”白露那個賤人帶來地人呢還有什麼好貨色。
幾個下人才圍了上去。門口就傳來拍手喝彩的聲音:“十幾年了,夫人還是以多欺少。真是威風不減當年啊!”
白露就站在門口。抱着雙臂雙目含笑得直視唐氏。她又看錯了五妹,小時候一言不地她。如今就像只母老虎,逮住誰都不放過。
唐氏見白露瞧見白露就來氣。她重重地拍在案几上,幾乎是用吼地:“姓白的,你好大地膽子!”她今年正五十的生日,老爺都沒給她怎麼過,現在居然爲了這個小妾,大辦特辦,簡直是越來越不把她放在眼裡了。
不怒反喜地白露嘻笑靨靨,腳下頓生蓮風,這一刻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她的身上。就算她們天天說她是個淫婦,是個狐狸精,可是她們也不得不承認,白露是個美人,這樣一個風姿撩人的女人男人怎麼會不喜歡。
她軟綿綿,甜膩膩的聲音將唐氏冰冷不帶一點感情的話語壓在了最底層:“我膽子最小。夫人這是怎麼?”
唐氏兒媳婦許氏壓抑的哭泣中,白露已經看清楚抱在許氏懷中的聃哥,瞧着頭上纏着還帶着血的白布,白露讚許地看了兩眼窩在饅頭懷中的子怡姐妹。
“你請的好客人!你看看這兩個小賤人把聃哥打成什麼樣子了!”唐氏心疼的瞧着自己的孫子。
白露冷笑一聲:“哼!笑話!她們兩纔多大,聃哥都十歲了。說出來你也不怕別人笑話。”
她的含沙帶棒讓唐氏氣不打一處來:“你說什麼?”
成功激怒了唐氏的白露開心的笑着,她最喜歡看唐氏生氣的樣子。她敲起二郎腿,捧起一杯熱茶,撥弄着茶蓋,輕笑地道:“我說聃哥說了謊!夫人年歲大,見多識廣,怎麼連這點都瞧不透?”她說着瞪起了雙眼,掃射過在場的每個下人,“若是讓我知道是誰亂嚼舌根,我拔了她舌頭!”
白露根本就不將自己放在眼裡,還在她這號施令,唐氏看不過去了,若不是見到聃哥頭上的傷,她也不相信那兩個丫頭能把聃哥打成這樣。可是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賤人,我這還輪不到你說話!”
“別一口一個小賤人的,說出來有損你這位書香門第的夫人身份。”
“你!”唐氏伸手就要給笑臉相迎的白露一巴掌,卻被白露伸手架住了。
“夫人,仔細疼了你的手。”
唐氏大聲的吼叫着,彷彿要把心裡所有憤怒都要傾泄一空。
“賤人!賤人!你這個賤人,你請的客人是賤人,就連她生的也是小賤人!小雜種!作踐的小娼婦,有人生沒人養的狗東西。以爲穿了身好衣裳就豬鼻子插大蔥。睜大了你的狗眼,我們聃哥可比她那狗命金貴!啊!”
只聽見唐氏一聲慘叫,屋裡的女子們都驚叫起來。只有一個憤怒地吼聲格外的響亮。
“你說誰是賤人?”
“我說你,還有你那兩個小崽子!”唐氏直躲在婢女的身後,罵不絕口。
“你再說一遍!”
低沉而帶有威力的聲音迫使唐氏聽下了吼叫。他的聲音並不大,卻悠遠而綿長,唐氏突然感覺有成千上萬的人逼向了自己,她甚至覺得萬壽節朝賀那種宏大的場面都沒有這一個人帶給她的壓力那麼強悍。
她有些膽怯,但又不肯讓人小瞧了自己,尤其是在白露跟前示弱。握緊拳頭,顫聲道:“誰!”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章 打架了(中)
抿着嘴脣背手走進來的李鬆陰沉的盯着唐氏。他在外面就聽見唐氏叫罵,“賤人”、“小雜種”……一個個不堪入耳的詞語進入他的耳朵裡。
“爹爹!”
被饅頭護在身後的子怡子雙一聽見是父親的聲音,又瞧見父親進來了,立馬撲到他身上,委屈地直哭。
此時她們早就不是那個一石頭砸爛別人腦袋,任別人怎麼打都不承認的孩子,現在她們就是有了扶持的孩子。
李鬆拍拍兩個嚎啕大哭的孩子,想爲她們倆擦眼淚,現姐妹兩個的臉蛋都被打腫了,尤其是子雙臉蛋都腫得老高的,上面還有幾個手指印。
“誰打的?”
冰冷而帶殺傷力的目光猶如一把把利刃刺向了在場的每個人。他的聲音帶着一種野獸受傷後的低吼,撕扯着在場每個人的心靈。
唐氏乍見到一個男人闖入自己的屋子,整個人都有些蒙了!怎麼會有男人到了自己屋裡都沒人阻攔。
“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
李鬆已然瞧見躲在丫鬟身後的唐氏。她慘白着臉,面上的一絲紅潤怕也是脂粉的作用。左手緊緊地握住右手臂,透過她的手指,紅通通的血水順着指縫流了下來。
他也瞧見,像決死的士兵緊緊握着匕,永遠指向敵人的小妹子。她手中的匕是他送給她的,他沒想到她在今天這種日子還帶在身上。
“來人啊!把這個混賬東西給我趕出去!”
“我問這是誰打地!”唐氏地話根本就不起作用。李鬆地再次質問。嗓音已經將下去。但是在場地人仍舊可以清晰地聽到。聲音雖小。可是話音裡地威懾讓她們都不由而然地指着打耳光地那名僕婦。
“是你?!”
望着一步步向自己地走來地李鬆。僕婦早就嚇得渾身亂顫。她“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不住地磕頭。不過是十幾下。腦門就磕破了。
“不是我。不是我。是夫人讓我打地。不是我!”
李鬆冷笑一聲。他走到僕婦地跟前。蹲下身子。面上溫和地笑着:“你是哪隻手打地?”
“這……”已經舉起右手的僕婦立馬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她迅速地將右手縮在背後。可是她地動作再快也快不過李鬆。
電閃之見。就聽見那名僕婦一聲慘叫,她已經昏厥過去。手還是好好的留在她地身上。可是伴隨着她慘叫的同時,在場的人清楚的聽見骨骼捏碎地響聲。他居然把她的胳膊給捏碎了。
“你!”唐氏害怕了,這個是魔鬼,魔鬼。她放聲尖叫着,“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說話間,她放聲大叫不顧一切地就往外面跑去。
“你這是做什麼?瘋瘋癲癲的!像什麼樣子!”
撒腿跑出去的唐氏撞到了剛要進屋的方從哲身上,她害怕地拉着方從哲指着李鬆,像見了鬼一樣放聲大叫:“是他。是他!快把他給我攆出去!”
冷眼旁觀的白露見到方從哲進來,面上浮起一絲淡淡地微笑。她將手中的帕子往面上一遮,嚶嚶地哭了起來:“這可怎麼辦?要是打壞了雙雙可怎麼辦?”
“怎麼回事!”
望着闖到內院地李鬆。哭泣地白露,跟見鬼一樣的唐氏。還有包着紗布地聃哥,方從哲立即端起了自己的官威。
好好地一個壽宴。自己的內院居然弄成了這個樣子。一個外官還闖到了自己地內院,這成何體統!
唐氏抓着方從哲生怕別人搶先的道:“這兩個野孩子把我們聃哥的腦袋都打破了,那麼大的傷口,流了那麼多的血。你瞧瞧!都成什麼樣了。”
方從哲自然是看到了,不過他也看到了那兩個小姑娘,臉腫腫的,腮邊還掛着一串晶瑩的淚珠,模樣頗爲惹人憐惜。
“李大人,你這是……”他本來還想說李鬆闖到自己的內院不合禮數,可是這根本就是廢話。他的話被饅頭截了。瞧着唐氏賊喊捉賊的樣子,她就惱火,她居然還絕口不提聃哥搶東西先動手的事。
饅頭譏笑地道:“我瞧着打的好!現在就會欺男霸女,搶人東西。現在不治治他,以後還敢謀逆犯上!”說着還對兩個女兒豎起了大拇指。
“李太太,你這就……”
不過方從哲的話還是未能說完,就被李鬆的眼色制止了。看着滿身殺氣的李鬆,他真的膽怯了。
眼前的這個人可是萬軍中取敵級,經歷了無數惡戰的武官,自己一身的文氣根本就抵不過他的殺氣。
“你跟他多說什麼?把這些賤貨都給我送到刑部大牢裡去!你看看聃哥被打成什麼樣了?我的聃哥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祖母也不活了!”唐氏見方從哲面對着李鬆一句話都說不出,乾脆使出女人的看家本事,一哭二鬧。
聃哥的母親也嚶嚶地哭了出來,她一個婦道人家能做什麼,兒子被打成了這樣,她束手無策,偏偏對方還有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事。
反感地李鬆皺起了眉頭,抿着嘴脣,猙獰地道:“我看你的嘴是不想要了!”
“哇!”
唐氏哭得更兇了。
“誰!是誰把聃兒打了!給老子出來!老子要掏出他們的牛黃九寶,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無法無天,居然敢在老子面前打人!”
人五人六的聲音伴隨着一個手掄碗口大小的棗樹棍,身着寶藍色蟒緞繡金長袍,袖子早就挽到了手臂上,髻上別有新意的記着段金色暗金紋的方巾,活脫脫地就像是戲裡面的小霸王。
唐氏一見他進來,立馬不哭了,她拉着那人就道:“洵兒,就是她們。你瞧瞧把聃哥都打成什麼樣了。聃哥長這麼大還沒捱過我一個手指頭!”
來是唐氏的小兒子方紹洵。他現打了自己兒子的不過是兩個小姑娘,還沒他兒子年紀大,也沒他兒子高。他疑惑地指着子怡子雙姐妹倆:“是她們?”
“就是她們!你看看,女兒打了我們聃哥不說,這做孃的給了我一刀,這當漢子的還要殺我!”
方紹洵牛氣的斜眼掃了下李鬆,牛逼地揚了揚下顎,衝着李鬆道:“小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爺爺給你個機會,從爺爺這褲襠下鑽過去。爺爺就饒了你。要不……”他揚了揚手中的棗樹棍,另隻手指着道,“瞧見沒!老子把你骨頭打折了!”
方從哲聽着兒子不着邊際的話,立刻板了臉。他還是書香門第。禮儀之家,偏這個兒子怎麼滿口都是混賬話:“混賬!你怎麼跟李大人說話的!你是誰的爺爺,誰地老子!還不退下!”
可惜方紹洵不是十幾年前的方紹洵了,若是在十年前方從哲訓斥他,他肯定不敢吭聲。現在不同了,自從他大哥成了廢人之後。唐氏凡是都依着他,養成了他無法無天地性子。
“老子是聃兒的老子。是聃兒兒子的爺爺!”他流氓氣的指着李鬆,“小子!跟娘們打你也不嫌丟人!快點。老子等你鑽褲……”
褲襠還沒說出來,他下體已經着了李鬆一腳。方紹洵“哎喲”地悲號了一聲。鬆了手中地棍子,夾緊了雙腿。緊緊地捂住自己下體,滿地打滾。
方紹洵除了疼只有一個念頭,老子要跟大哥一樣成了太監了!孃的,這小子怎麼那麼陰險啊!
方從哲瞧見兒子被人欺負了,也顧不得什麼吏部尚書的體面,揮着手叫上一班家丁進來。一時間,屋子裡的丫鬟僕婦全部驚叫連連的往外面跑。
“李鬆!你不要欺人太甚!給我打!”
掄着大棍子的家丁虎背熊腰,各個雄壯。若是擱到軍營,假以時日,到了戰場上還能算得上支精銳。可惜,現在地他們,在李鬆的眼裡卻是連個花架勢都沒有。
一棍子掄過來,沒着着李鬆地衣角。一羣人上來,連攻幾下,都沒能挨着李鬆的邊。氣得方從哲指着饅頭跟子怡子雙姐妹,罵到:“蠢貨!不知道打他們?”打不了這個,他不會打兩個小地。
果然兩條大棍子就往兩個孩子身上掄去。子怡子雙姐妹徹底的嚇住了,她們傻傻地站着。直到母親將她們護在懷裡,她們才覺察到危險。
同饅頭一起護着姐妹倆地還有白露,她跟饅頭組成了一道保護牆,緊緊地護着她們。
“住手!要不然我掐死他!”
一聲喝斷,要去打子怡子雙姐妹的家丁停住了手。
李鬆地右手緊緊地勒住了方紹洵的脖子。
瞬間方從哲被憋屈的直翻白眼,面色立即漲紅。
唐氏尖叫一聲:“殺人了!殺人了!”說着就往外面跑去。
方從哲憋屈的直喊:“李大人,李大人……”他最清楚,李鬆的手越來越用勁,他現在已經呼吸困難了。他後悔,自己應該出去的,這樣就不會落入他的手中。他可是在殺場上滾爬的人,萬一一用勁,自己可就完了!
他其實不知道,他已經觸及到李鬆的底線,他居然想傷害那兩個孩子,那他就是自己不要命了。
饅頭趕緊將兩個孩子的眼睛捂上,總不可能讓孩子看到這麼血腥的一面。她有些懇求地喚了聲:“大哥。”畢竟四姐以後還要在方家生活,若是惹怒了方家的人,四姐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最關鍵的時候,四姐不也同自己一起護着孩子了麼?
李鬆終於鬆開了手,抱起子怡子雙環視了一圈:“子姍跟子呢?”
“在我那睡覺呢!李大人這要做什麼?”白露終於有說話的機會了。妹夫上來就是一手駭人的本事,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他出其不意地踹了方紹洵,最危機的時候,知道擒賊先擒王,勒住了方從哲,迫使別人停止對妻兒的侵害。
他就像個嗜血的屠夫,絲毫不留餘地,方纔若不是五妹叫住了他,方從哲這個老傢伙真的會死在他的手上。
李鬆額算是跟白露打了招呼,淡淡的道:“我要帶她們去瞧大夫。”
“老爺……老爺……不好了……”一個小廝屁滾尿流的趴在外面,手還指着身後。
方從哲被李鬆勒得氣息不順,還沒緩過神,又被小廝一驚一乍的一聽,出去就給了小廝一腳。他敵不過李鬆,卻能拿自家的下人出去吧!皺着眉頭道:“什麼不好了?”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零一章 打架了(下)
小廝抖着手指了指院門口。
只見一羣身着大紅金黃飛魚服的錦衣衛扈從魚貫從院門走了進來。最前面的兩名錦衣衛還提溜個婦人,他們一點都不客氣地將那名夫人丟在了地上,好像是在丟一攤爛豬肉。
方從哲清楚地瞧見,那攤“爛豬肉”就是他的原配,方纔跑了出去的唐氏。
方從哲火了,當官這麼多年還從未有人給自己這種難堪,這個小小的錦衣衛同知居然敢闖他的宅子。他不顧李鬆前一刻勒緊他的脖子,要置他於死地,大聲訓斥着:“李鬆,你這是要做什麼?你可有聖旨,居然私闖朝廷命官府邸!老夫要參你!”
錦衣衛的突然來到,的確是出乎李鬆的意料,他根本就沒派人去叫他們,他們……當他瞧見已經穿上錦衣衛服色的魯強,他知道準是這小子招呼的人馬。
到了這時,他也放開了,若不是真的瞧在白露同小妹子是姐妹,他也不會這麼輕易地饒過這些人的。不過既然弟兄們走了一趟,他也不會讓他們白走。
李鬆神秘地笑了。這一刻讓白露感覺到,他不是剛纔那個嗜血武士,她不明白一個人怎麼能變化出那麼多的表情。
李鬆無所謂地聳聳肩膀,道:“那請方大人蔘好了!”
他神情專注地望着自己的手下,高聲道:“將這個院子的人都給我看牢了!接密報,吏部尚書方從哲之子私藏宮中禁物,查抄!”說着意有所指的指了指癱軟在地地方紹洵。
“李鬆!你所謂的密報是何人。從何而來,有何憑據!”方從哲氣得手直抖,他居然敢查抄自己的家。方從哲當然不願意,也不能讓李鬆去抄。就算抄不出什麼禁物,他李鬆也能說自己貪污斂財。照皇帝愛錢的性子,自己這絕對是坐實了的,官階不保。
李鬆又笑了,這次笑得很輕鬆。也很愉悅。他揹着手一步步地向方從哲走去:“方大人,我錦衣衛的事不需要您過問吧!”
“你好大地膽子!”方從哲吃了鱉。錦衣衛地事他是不能過問。他氣得直喊。“來人。給我準備官服。老夫現在就進宮參你!”
“方大人。您氣糊塗了?皇上已經不上朝多日了。您還是省省吧!”李鬆隨即換了個表情。揮着手命令自己地屬下。“帶上方府地人到方夫人跟方少爺地屋子裡翻一翻!”
唐氏這算是遭了罪。她哪裡想到她們是錦衣衛地人。她倔強地喊道:“我是二品夫人。你們不得搜我地屋。我是二品夫人!”
李鬆猙笑一聲:“方夫人。咱們錦衣衛乾地就是這號!走!”
如狼似虎地行動中。方家上下是尖叫連連。白露扶持了全身酥軟地方從哲。湊到他耳邊輕聲道:“你還不快服個軟。拿人家孩子做文章。你真是……”
“放屁!”方從哲沒想到白露會這麼勸自己。他喜歡白露有一點就是她狠得下心來。寧爲玉碎不爲瓦全。他就不信了。憑自己還鬥不過李鬆!
“聽我說!人家是要給女兒出氣!你瞧瞧把人家打的,臉腫成那樣。爲人父母地你不心疼?聃哥那麼大的個子,三四個小子都打不贏。兩個毛丫頭就能打成這樣?”
方從哲也明白李鬆是爲了給兩個女兒出氣,可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這叫他日後在官場上怎麼立足。一次軟蛋,終生都要軟。
“我跟你講!聃哥小小年紀就這個樣子,日後他真是要殺兄弒父的你才明白?”白露好言好語的勸着,事情的確是有些鬧大了。
方從哲無奈地指着一片狼藉的家裡:“你瞧,你瞧……”
白露就是不明白李鬆是怎麼知道子怡她們跟聃哥打了起來。她只是派人把方從哲請來,不打算讓李鬆知道就是不想把事情鬧大。
李鬆是大米兒請來的,他聽說兩個孩子被方夫人打,小妹子一個人闖了進去,頓時就過來了。在二門上還有人要攔他,他想都沒想就躍上了方家地屋頂,連着跳躍,抓着個方家的下人命她將自己帶到方夫人地住所。
李鬆當然不會那麼的魯莽,不過他不能讓孩子受委屈,他輕聲地對着兩個孩子道:“誰欺負你們指出來,爹爹給你們出氣。”
隨着兩個孩子地手指點頭,不斷有錦衣衛將人拿下,她們生怕這兩位大小姐指向自己。心虛的人將頭深深地埋下。
“爹爹,她……”子雙當然不會放過唐氏,就是她命人打了自己臉蛋,她嘴巴一咧,帶着哭腔道,“爹爹,臉疼,好疼!”
子雙一哭,子怡也哭了,其實她同子雙一樣也被人甩了巴掌,只是因爲是姐姐,她一直忍着不哭。
李鬆忙仔細地看着子雙的臉蛋:“讓爹爹看看。”而饅頭也將子怡拉到了身邊,輕輕地吹着:“等等,娘就給你們請郎中。”
白露也覺得對兩個孩子下那麼大地重手也真是過分了些,她拉扯着方從哲,努努嘴:“你還不快點!”
方從哲算是醒悟過來,估計不等他進宮面聖,李鬆已經查出他家產過多,將自己送到牢房。他連聲叫道:“快!命人取盒珍珠玉脂給兩位李姑娘搽臉。還不快去請陳太醫。”又請李鬆到屋裡,“李大人,還是到屋裡去,外頭日頭還毒,別曬壞了孩子。搽了珍珠玉脂後,子雙眼中喊着淚,笑嘻嘻地道:“爹爹不疼了,涼涼的。好舒服,雙雙還要。”
饅頭則趕緊示意她不要再說話,子雙的嘴角都打裂了。一上藥,這丫頭就直喊疼。她真怕她把傷口扯大。
李鬆又摳了些珍珠玉脂爲子雙抹在了臉上,他動作極爲輕緩,生怕弄疼了孩子。
他心裡盤算着該怎麼解決今天地事,他意味深長地瞧了眼小妹子,又擡起頭掃了眼白露。
他這一眼,白露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她心裡也在想着怎麼和解,既然李鬆給了臺階。她就準備下。
“老爺,你看看那幾個下人,真是不知輕重,你看把孩子打的。”白露心疼地瞧着已經睡着的子怡。
方從哲明白這是在給自己找臺階呢。他表示關切地瞧了瞧子怡同子雙的臉蛋。點點頭:“回頭我打斷她們的狗腿。”想了想好像不大好,便道,“李大人,那幾個惹到了兩位姑娘,就交給李大人處置吧!”
“既然這樣。來人,把這幾個帶回去好好的伺候着!”
好好的伺候在方家留下了永久地記憶,因爲那幾個人再也沒回來過,就連屍也沒瞧見。方家的人以後再也不敢招惹錦衣衛,有些大人還拿錦衣衛來嚇唬孩子。
帶着方從哲給錦衣衛兄弟的兩千兩銀子,李鬆抱着孩子離開了方家。所謂的查抄也不了了之。分到錢地錦衣衛扈從,居然叫囂着以後再有這種事。還要叫上他們,他們幾乎每人分到了二十兩銀子。這可是他們一年的俸祿。
叫囂的錦衣衛被人踹了一腳,誰都知道。這是李鬆兩個女兒挨着耳光得來的。
三天後,一道奏摺遞到了萬曆皇帝的手上。李鬆同方從哲都賦閒在家。卻是戶部給事中楊上地一道參本。說錦衣衛同知李鬆爲己私怨率錦衣衛闖入官員府邸;後面參方從哲爲妾室做壽有違體統。
仔細的瞧了瞧子雙的臉蛋,依然恢復到以前。而且更顯白晰紅潤。他笑着把玩手中的藥盒,嘆道:“這東西還真是不錯。”
這個珍珠玉脂是方從哲送過來給兩個孩子擦臉用的,說什麼養顏護膚去疤消腫。不過擦了半個月還真是瞧得比以前要好。
他將子雙抱到自己的腿上笑着對子雙道:“咱們再讓他送幾十盒過來,咱們開個鋪子,專門賣這個得了。你說好不好?”
子雙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黑黑地眼珠子快速地轉了兩下,白皙地食指抵在下顎出嬌笑得道:“好哦!我還想要……”她笑着說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在她地帶動下,子怡也說出了自己想到的東西。只要是她們想要地方家在第二天就會送來。
方從哲爲了熄滅李鬆的火氣着實廢了不少心事。就算楊參了李鬆,又怎麼樣。皇帝也不過是免了他錦衣衛同知地差事,可是太后跟前的侍衛領沒免,說明皇帝還是信任他地。畢竟自己一個十歲的孫子被兩個不到七歲的小姑娘打實在令人不信服,而且那日在自家喝酒的官員也親眼瞧見李鬆抱着兩個捱打的女兒走出來。兩個小丫頭是哭得悽楚,令在場的人都心酸不已。他能說什麼,因爲他也不相信是那兩個孩子把聃哥的腦袋打破的。
其次是白露跟李鬆家很親近。她對那兩個孩子很緊張,可是無論自己怎麼問她都不說爲什麼。他只能瞧着她一日三餐的派人送補品去李家。不過她說的有一點很對,不打不相識,趁機跟李家拉近關係,也爲自己以後的仕途奠定基礎。
“你也真是的,好了傷疤忘了疼。你們兩個也真大膽,把人家的頭打破。”饅頭一想起那天就覺得有些心驚。方家的聃哥那麼大的塊頭,子雙就敢拿石頭砸人家的腦袋,她也不怕被打。
編着如意結的子怡卻笑了,她不敢說娘什麼。明明她那天就說打的好,現在又怪她們。咧嘴笑的子怡趕緊捂住了嘴巴,前天她的大門牙掉了,說話不但漏風,還被人笑話。
子雙早就現了,她拍着手指着子怡道:“豁牙子,啃西瓜,啃完西瓜啃泥巴!哈哈!姐姐沒牙齒了!”
子怡直接撲到了饅頭的懷裡,哼哼地不願意起來,饅頭只得笑着數落子雙:“你以後也會這樣。子怡,以後你也取笑她。”
說着,饅頭想起小時候,四姐也是這麼取笑換牙齒的自己,是三姐在一旁護着自己。她不禁嘆口氣。
“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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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零二章 賦閒在家
饅頭又嘆了口氣:“我不知道三姐夫爲什麼要這麼做,害得你賦閒在家。”
饅頭爲楊呈了奏本參李鬆不高興,那麼多言官都沒說一個不字,就他急巴巴的上書。他拿她們當自家人麼?難不成還要踩着大哥往上爬?
爲此她還專門去找過三姐夫,可是,她依舊沒有進了門,三姐當着她的面將大門關上。三姐蒼老了很多,在她的身上,饅頭已經看不出一點姐妹情深。
“就是我兒子,我也照參不誤。”這是三姐在關門前甩給自己的話,這話說的她全身冰涼。難道子怡子雙被人打了,大哥就不要出頭?若是有一天靜兒或是以軒被人打了,她跟楊還這麼想麼?
李鬆呵呵一笑,原來她是爲這個煩心。他笑着攬過了做針線的她,輕撫着她滑順如絲的絲:“這樣多好。”
他賦閒在家,每日陪着孩子玩耍。他在看書,她在燈下做針線,就像是剛成親的那一會。這種愜意的日子,他已經很久都沒過了。
“羞羞!爹爹又抱娘了。羞羞!”子雙颳着小臉,笑嘻嘻地瞧着抱着饅頭的李鬆,爹總是喜歡抱娘,娘也不害羞。
饅頭趕緊將李鬆推開,自己挪到邊上,面上飛紅,擡手捋了捋頭。
要說唯一的缺點就是這個,有這兩個小鬼在邊上,怎麼能跟剛成親那會兒相比。尤其是子雙這丫頭,有一點事她都能翻出一丈高的浪來。李鬆有些懊惱地看了眼笑的開心地子雙。這丫頭什麼時候能像子怡就好了。
他對子雙招招手:“來,爹爹抱你可好?”
“不好!”子雙一口拒絕,往子怡身邊挪了挪,手裡隨便拿了兩根絲線道,“我跟姐姐學編東西。”
子怡放下手中地活計。奪過子雙手中地絲線。重新取了兩根給她:“你別亂動。這是給爹爹做地。”
她怕妹妹不高興。將活計放地遠遠地。自己也取了兩根絲線。手把手地教她要怎麼做。其實她也不過才學。兩個孩子胡搞亂玩地也別有一番味道。
李鬆則拿過子怡爲他編地劍穗。大紅色。上面串了兩個圓潤地玉珠子。這是從方從哲那要來地。什麼時候開始。他地劍穗已經換成了子怡爲他編了。
“太太。方家地二夫人派人來送東西了。”梅兒掀了簾子走進來道。
才坐好。那人就進來了。正是饅頭見過地盧廣戶家地。她笑着向李鬆、饅頭問安。又向子怡子雙兩姐妹問好。
將一個食盒提了過來。掀開。一件件地端了出來:“我們夫人讓我給李太太送月餅來。這兩碟是自家做地酥皮月餅跟豆沙月餅。這三碟是外面買地。清水玫瑰月餅、精製百果月餅、跟豬油火腿月餅。都是咱們南邊地味道。夫人還讓我帶了幾碟點心。說都是姑娘們愛吃地。翡翠燒麥、三丁包。”
饅頭點頭看了看,笑着對她道:“正巧。我就不派人送過去了。你們府上門階高,我們家的人進不去。”
盧廣戶家的尷尬的嘿嘿賠笑着。李太太還在記着仇。這回去要怎麼說。
“你們夫人這些日子身子還好麼?”
大米兒爲盧廣戶家的端了凳子請她坐下,又爲她遞了杯茶。盧廣戶家的欠身道了謝。笑着道:“我們夫人有喜了,就是有些懶洋洋的。不大吃東西。”
“有喜了?!幾個月了,什麼時候地事情?”她知道四姐一直都沒有孩子,現在傳出有身孕,真是件喜事。緊接着她又推了推李鬆:“大哥,你聽見了沒?”
李鬆笑着點點頭:“你看準備些什麼好,哪天方家的門檻低了,咱們一起去看看。”他輕輕地問着兩個女兒,“去看姨母好不好?”
兩個小人兒點點頭又去做她們地事。
盧廣戶家的也因爲白露有了身孕在方家有了臉面,她是真地開心,光是月例老爺就給她漲了二兩銀子。
她聽李鬆這麼說當然樂意。當時家裡的下人知道那位錦衣衛同知太太跟她們夫人認識,早就巴結上了,正經地夫人那裡都冷了。
“瞧着脈象快三個月了,都準備了,小孩子的衣裳都開始準備了,長命鎖、寄名符都已經準備好了……”
饅頭聽她說什麼寄名符都準備好了,笑着道:“難怪你們夫人喜歡你,你真會說話。這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名字都沒起,怎麼就有寄名符了?”
盧廣戶家地趕緊站起身,急着道:“老爺知道的時候就起了名字,說不管是小爺還是姑娘,都叫方紹沅。”
饅頭看着她在自己手心上寫了個沅字,點點頭。她站起身,走到屋裡,取了兩件小孩子的衣裳。
“我聽說出過痘的孩子穿過的衣裳放在牀下會保佑以後孩子除痘平安,你帶回去交給你家夫人。我們過些日子就去看她。”
盧廣戶家的趕忙應道。
饅頭指着她帶來的月餅,問道:“給西街外的楊大人家送了麼?”
盧廣戶家的跟着白露多多少少的也知道點,她賠笑着道:“夫人讓我先給太太送了,再給那邊送過去。”
其實西街外的楊家並沒有收她們的東西,還把她譏笑了一通,不過她不敢說。這要是讓夫人知道自己在背後嚼舌根,她的好日子就沒有了。她笑着又說了些家裡最近有什麼事。
饅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盧廣戶家的離開了,饅頭有些無聊地吃着翡翠燒麥,這種綠色的燒麥真地是很好吃。不知道三姐吃到這種東西也會跟自己一樣的感覺麼?
“你若是想她就去看看。人家還能拿打棍子把你打出去麼?”她這些日子一直都不開心,好容易聽到白露懷孕笑了一會子,又愁眉苦臉起來了。
饅頭搖搖頭,大哥上次在方家那麼一鬧,就是自己過去了,也沒人敢攔她。她盯着手中還剩下的半個燒麥,癡癡地道:“你說三姐爲什麼會變那麼多,我跟四姐就這麼見不得光麼?”
“怎麼會呢?”她又是在爲楊參自己捫心。“你不是說楊最正直的。我上次鬧那麼大,肯定有人蔘。”
“她爲什麼不見我,也不收四姐的東西?跟我們相認就讓她活不下去?”說着說着饅頭嚶嚶地哭了出來。
盧廣戶家的說先給自己送了再往三姐那送,這都是在糊弄自己。她光是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騙自己。楊連方從哲也一起參。三姐會收四姐的東西麼?
被她一哭有些鬧心地李鬆,將她攬進自己懷中,示意兩個孩子先出去玩。
“我是算再嫁、四姐是給別人做了小,這就讓她感到那麼的丟人麼?四姐過生日請她去,她連來說一聲都不說。我跟四姐一直在等她。她是冷血麼?當初要不是四姐幫着說話,她就嫁給師爺了,是四姐幫了她。她就這麼報答四姐的?他們沒錢過不下去的時候,是四姐拿了自己地私房錢讓我帶了去給他們度日的。他們怎麼能這麼看不起人呢?”
她委屈地哭着,三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講人情。
李鬆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就他看來,白霜的確有些不講情誼了。分開十幾年的姐妹。她都不願意見上一面,真是頑固。
心裡就對白霜再有抱怨。他也不能火上澆油。他輕輕地拍着她,安慰道:“楊在那個位置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的。那個位置太危險。他註定要做個孤臣。”徐詰調楊進京做這個戶部給事中就是瞧中了楊地性格。
“危險?有什麼危險?三姐夫是不是有什麼?”饅頭抓住李鬆的手,緊張的問道。
李鬆有些哭笑不得地捏着她的鼻子。方纔還對白霜跟楊咬牙切齒的。一聽見有危險,又開始擔心。她纔是真正的好了傷疤忘了疼。
“只是說說。皇長子跟皇三子爲了皇儲之位爭的很厲害;朝廷也分成了兩派。楊那個位置是個肥缺。任何一派都想拉攏他,現在他誰也不親近,說不定纔是真正地安全。你懂了麼?”
饅頭點點頭,還是有些不甘心地道:“可是我想三姐了。”
“這樣。她總會出門的,到時候我找人安排,讓你們見個面?”
饅頭高興地回抱李鬆,在他面頰上親了一口,高興地道:“大哥,謝謝你。”她說着就要下炕,要過中秋了,她也該好好準備,看看都要準備些什麼。三姐不在,還有四姐,四姐現在懷了身孕,她要做些好吃地給四姐送過去,還有要準備銀手鐲、小衣裳。
李鬆有些不快地將她拉了回來。這個女人,剛給了他一點糖吃就要跑。指了指自己面頰右邊:“還有這裡。”
小孩討糖吃!饅頭笑着在他的面頰上重重地吻了一下,這下總該滿意了吧!。
“你就這麼敷衍我?”他用力將她壓在了身下,輕吻着她敏感地脖頸。
“哪有。”她反駁道,並伸手推拒着含啃着自己耳垂的他,“有好多事要做。”
李鬆對她地話充耳不聞,懲罰地吻上了她的嘴脣,直到她呼吸紊亂,雙眼迷茫才饜足地放開。誘惑性地問道:“還要不要去做事了?”
稍稍平撫呼吸,饅頭掙扎着要起身,再這麼下去真的就要成了大白天…..到時候還真是要被人看笑話了。
她放低聲音,放低姿態,輕輕地道:“四姐不大吃東西,我想做點讓人送去。你不是說好久沒吃孜然烤肉了麼?才送來了些孜然……”
他狠狠地親吻着她柔軟的嘴脣,看着紅腫地嘴脣,他滿意地點點頭:“那晚上補!”
算了,省得到時候就不是這麼回事。她紅着臉算是答應了。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零三章 有人揭老底(一)
皇帝居然破天荒的召見了李鬆,這令李鬆多少有些奇怪。皇帝召見大臣的次數屈指可數,就連所謂的大朝也不過是輔大人領着羣臣朝拜皇帝寶座並無多少實質性的事情。
他居然要召見自己?
饅頭爲他束緊了玉帶,整理了官服。又退後一步,看看還有哪些不妥的地方。在家賦閒了三個月總算是熬出頭了。
李鬆瞧着圍着自己團團轉的饅頭,忍不住道:“你就這麼想讓我去?”
饅頭爲他撣撣身上的灰塵,不快地道:“你不去做官,以後怎麼給四個丫頭準備嫁妝?京城的東西有多貴你又不是不知道。到時候她們四個伸手問你要嫁妝你拿什麼給?”
前些天去瞧四姐,聽着方家的下人在說鄭家爲嫁女兒準備了二十四箱嫁妝。當時四姐就讓自己爲她們準備嫁妝。她才說句“她們還小!”四姐就說,過幾年就要開笄,再來就是訂親,當然要準備。又說京城都是勢利眼,開笄禮做的不大,人家會看扁了的,到時候都沒什麼好人家說親,或到了婆家會被人瞧不起。
“要那麼多嫁妝做什麼?兩個人過的好不就行了?我們倆是嫁妝多了還是聘禮多?現在還不是隻羨鴛鴦不羨仙?”
饅頭嘆了口氣:“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能跟我們以前比麼?四姐說,你現在是三品了,日後還不知道要做到什麼位置。跟咱們說親的也是個門當戶對的人家。你不能叫人小瞧了吧!”
李鬆揮着拳頭:“誰要是敢小瞧她們,先問問我地拳頭。”說着又笑了起來,“說不定我都不用出手。你瞧瞧那兩個大的,這麼點大就敢砸比自己大的孩子腦袋,以後誰敢欺負她們?”
饅頭不依地捶了他下:“跟你說正經事呢!若是嫁到兄弟多的人家,妯娌之間若是比起嫁妝來,你讓她們怎麼辦?總不能連妯娌也打吧!你真的要看到她們哭着回來,你才後悔?”
話是沒錯。也很有道理,可她這麼說出來,讓李鬆感到有些難受,他攔住她的腰身。使他更貼近自己:“你這要把我當成搖錢樹還是聚寶盆?“
饅頭笑着打量着一身戎裝地李鬆:“你要是金人就好了!皇上可真是很看重你們錦衣衛。光是這身衣裳都不知道要花多少銀子。”錦衣衛地官服到處都是金絲銀線。穿在身上是閃閃光。全身上下透着不一般地英氣。尤其是在燭光下。真地像是個金人。
“好好!太太。爲夫這就給四位小姐準備嫁妝去!”他說着瞧了瞧饅頭髻上地飾。將髻上地一支點翠鳳簪取了下來。重新爲她插上。又打理了她間地一朵黃色絹花。笑着道。“看來我這一輩子專要爲你們置辦衣裳飾了。我這勞碌命哦!”
饅頭笑着捶了他兩下。啐道:“不正經。”
李鬆放肆地將她摟在懷中。湊到她耳邊親暱地道:“昨晚怎麼不這麼說?”
“你!”望着早就低下頭地丫鬟。她氣得直擰他。怎麼越來越不知道忌憚了。
她還真是惱了。手上也真地使了兩分地勁。李鬆忙低聲哀求道:“太太放鬆。小地錯了。”
饅頭像是想起了什麼,拉住了他:“閆大哥來這你也不安排點事?”
閆老三來京城已經兩個多月了。總是這麼地待在也不是什麼事,在大同做的好好的。爲什麼要致休。
李鬆沉吟了片刻才道:“閆兄弟怕是有自己的事情,你不用多想。”
“那四姐的事呢?”其實她最擔心的是這個,萬一哪天四姐要是來了,閆大哥又瞧見了該如何是好?
這件事的確是有些棘手,李鬆想了想,拍着她地手道:“你先別急。到時候再說。我想閆兄弟多年前就死了心了。”他隨即又板着一張連,鄭重其事的道,“你以後別跟白露走太近,我好好地媳婦被弄得那麼勢力,還要把我往外頭趕,只爲了掙銀子!”
饅頭笑了笑大方地朝他蹲了個禮,賠笑道:“是。奴婢遵命。老爺請慢走!”將李鬆親自送出了門。
“你這些日子在家都做些什麼?”萬曆很隨意地指指一旁的空位,示意李鬆坐下。
他地聲音很輕很輕,就像從遙遠的地方飄來一般,若有若無,感覺底氣不是很足。
他偷偷地瞄了眼這位大明地九五之尊,白皙的面上泛着不健康地紅暈。皇帝的身體不是很好?李鬆腦海裡冒出了這個念頭。一年多沒有上朝的皇帝,怎麼身子還這麼虛?皇帝今年也不過才三十七歲,正當壯年,怎麼身子會這麼虛?
“是,陪幾個女兒玩耍。”
“你有幾個女兒?”
皇帝找他來閒話家常,不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吧!李鬆欠了欠身:“四個。”
萬曆羨慕地笑着,彷彿在回憶很久以前的往事,喃喃地道:“你真是好福氣,朕僅有的女兒還都嫁了人,再也不能陪她玩耍了!”
兩個女兒卻說僅有的女兒,不能陪她玩。李松明白這個她,只是指壽寧公主,鄭貴妃所生。皇帝果然是愛屋及烏,壽寧公主五日一朝,恩澤異於榮昌公主。看來在皇帝的眼中,除了皇三子跟壽寧公主都不是他的孩子。
“朕聽說你還有一對雙生子女兒?改天讓朕瞧瞧,好稀奇地事。朕爲天子,都不得有這份福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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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同他談論孩子,閒話家常這更讓李鬆覺得有些詭異。他不好答是,也不好否定。皇帝這一連串子的話。處處埋有陷阱。若是答是,那就說明他比皇帝的福氣要大,是謀逆;若是不答是,又是抗旨不尊。他只能默不作聲,等待皇帝后晌地話。
萬曆也瞧出李鬆的不自在,他嘆了口氣,自嘲地道:“想找個說話的人都沒人陪朕說話。朕真實孤家寡人!張先生若是在就好了……”
皇帝突然提起了張居正,這讓李鬆有些驚訝。這個名字在朝廷是秘而不宣的事實。早已成了宮中的禁忌。張居正死後,皇帝立馬下令抄家,張氏一族都貶往他地,就連張居正一干門生故吏也都盡數革職。好像是憋了很久的氣終於吐出來一般。可是現在。皇帝好像很寂寞。
“談正事好了,朕這裡有份摺子,你看看吧!”高高在上的皇帝命太監將份摺子遞給跪倒在地的李鬆。
太監很快就來到李鬆地跟前,他也收回了自己思緒。讓自己看摺子,這並不是他錦衣衛的職責。他恭敬地磕了頭:“臣不敢。”
萬曆皇帝揮了揮他寬大的袖子。不介意地道:“讓你看你就看。衝鋒陷陣的武官怎麼就這麼點膽量!朕以後怎麼敢將身家性命都交給你?”
萬曆地最後一句話的分量很重,像是在託付後事一般,又好像要委以重任。李鬆不禁對太監手中的那份摺子有所思量,究竟是份什麼樣的摺子讓皇帝下了這種話。
他再次叩拜皇帝,恭敬地接過摺子,打開看去。只不過纔看了兩行,他就驚訝地心裡一怔。
這是本參小妹子的摺子。他硬着頭皮將上面地內容全部讀完。越讀他就越覺得這裡面有問題,這裡面對小妹子的事情太瞭解了。居然能將小妹子姐妹五人都調查的一清二楚,跟人訂過親。跟自己成親。尤其這上面還提到了一件事,說在延綏的時候小妹子利用他的地位逼死一名女子。而那名女子的名字叫做黃菊英。
“看完了?”當李鬆將摺子合上,傳呈給太監的時候。一直默不作聲地皇帝開口了。他的面上除了病容,幾乎看不出還有其他地表情,他很隨意地道,“有何感想?”
“臣請萬歲嚴懲司禮監太監私相收受之罪。”
萬曆哈哈大笑,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凡遇到這種事地時候,這些官員無外乎喊冤就是大義滅親。他很有情致地道:“哦?”
“萬歲一年未上朝,所有奏摺具有內閣批閱,呈司禮監再交萬歲御覽。這上面並未有內閣批閱,紙張平整,除了萬歲的指印,別無他痕。臣大膽推斷,此折只有萬歲一人看過。試問除了司禮監太監,還有何人能將這份摺子呈交聖駕之前。”
說着,他掃了眼站在萬曆身邊地太監,犀利的目光讓那個太監微微一怔。
萬曆似笑非笑地瞧了眼身邊地人,捻了顆棗子放在彈弓上,彈射出去:“是不是?”
太監噗通跪了下來,只是在地上不住的磕頭,卻不開一口。
李松明白,這其中的人必定跟他有莫大的關係,至少是寧願得罪自己也不去挑開他人的主。
這不像是皇帝派人去查的,雖然很仔細,但是,這裡面單單爲何少了小妹子在清源縣的兩年?
他決定還是承認爲好:“除摺子上雖說臣妻在延綏利用臣的官職逼死一名女子臣不敢苟同,其上所言具實!”他說完磕了頭便不再擡起來。
等等!這裡面好像還有個問題……
“哦?不敢苟同?這裡卻有份苦主的訴狀。明祥,請李大人瞧瞧。”皇帝又從桌案上揀起一張狀子,衝李鬆晃了晃。
訴狀上寫的很清楚,就是小妹子跟前延綏總兵董一奎之女董明珠合謀害死其姐,並污辱其姐名節。訴狀上的留款是黃芮英。
“臣不能辯解,不過……”
萬曆根本就沒打算讓李鬆把話說完,他輕聲道:“不過這不是她所爲,是有人誣告?朕這裡還有你們延綏,就是當年主審這件案子的汪縣令的供狀,證實卻有此事,你怎麼說?”
李鬆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回萬歲。黃菊英家貧無疑度日,是臣妻供給;連其弟黃芮英在私塾謀差事也是臣妻託臣所做。臣妻怎會逼死她?”說着他磕了一個頭。
萬曆嘴角不禁翹了起來:“看來這幾個月你在錦衣衛沒白乾?這說的是頭頭是道。”
“臣不敢。”
“不過,你是不是要給個交待?這官司都打到了朕的跟前,朕若是不能秉公辦理,是不是有些不公?”
萬曆似乎很給李鬆面子,沒先將小妹子拘拿而是先將自己招來,這是何意?他突然想起父親生前說過的一句話“帝王心術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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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零四章 有人揭老底(二)
“李鬆,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挺着大肚子的白露出現在李家,陪伴她的還有一臉緊張的盧廣戶家的,她緊緊地攙扶着白露,不時地提醒她要注意腳下。
她在家聽見人說李鬆的太太被抓到了刑部大牢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五妹能做出什麼事,還要送到大牢裡?
她的這一聲嬌喝,將屋裡的兩個男人驚得跳了起來。
李鬆是驚白露怎麼會直接闖到書房來,閆老三還在跟前,他不禁有些頭疼,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閆老三聽見那夢迴多次的聲音,雙眼都直了,他絕對好像有種幻聽。
門被推開了!
身着放寬腰身的玫瑰紫織錦長身子的白露扶着腰身走了進來,一瞧見李鬆,她指着他就問道:“你說話!五妹到底是怎麼了被關到刑部去了?”
閆老三這時候的眼睛絕對直的厲害,李鬆真怕他萬一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那就遭了。
白露見李鬆半天都不回答自己的問話,只是一個勁地瞧着背對她的男子。脾氣當場就飆了起來:“我問你話呢!你啞巴啦?”
他那天在方家打人的時候不是挺厲害的麼?怎麼,自己媳婦被抓去了,他反到跟沒事人一樣。
“夫人息怒!小心肚子裡的孩子。來坐下,腳面都浮腫了。”盧廣戶家的趕緊安撫着她。一聽說有身孕,她就老老實實的躺在牀上安胎,不用自己多說一句話。現在聽見李鬆的太太被關到刑部大牢,她又急急地跑了來。要是叫老爺知道了,她們這些跟前的人還有命麼?
李鬆倒了杯溫水請白露喝了。苦澀地道:“有人蔘了小妹子一本,說她逼死個姑娘。人家已經告到了御前。”
“逼死人?怎麼回事?”就五妹那個膽子她會逼死人?除非是有人惹到了她地頭上。
李鬆無奈地自嘲道:“我怎麼知道?小妹子還幫過那個女子。這都七八年過去了。現在居然賴到了小妹子地身上!”就連幫了地那個黃芮英居然也寫了訴狀。真是好人沒有好報啊!
盯着白露好一會地閆老三終於找回了自己地目光。他日思夜想地人就出現在他地跟前。還能聽見她地聲音。他只覺得自己快活地就要死掉了!
他毫不掩飾地放肆眼光。終於招來盧廣戶家地回瞪。真是個放肆大膽地人。居然敢這麼毫無顧忌地瞧着她家夫人。真是不要命了。
不過盧廣戶家地不敢說什麼。站在李大人旁邊地估計不是什麼蝦兵蟹將。她只得瞪了咧嘴傻笑地閆老三。
接受到旁邊不悅地目光。閆老三沉默了。他知道眼前地這個女人自己再也不能那麼放肆地瞧了。瞧着她地穿戴。還有挺出地肚子。就連她身邊僕人各個都是遍身綾羅綢緞。穿金戴銀地。自己努力了十幾年都無法給她。
能不能娶她,是不是他媳婦已經不重要了,他只要她過的好就可以了。至少自己還能見到她!如果再能爲她做點什麼事就更好了。
“大哥,這事俺知道!”閆老三抓抓腦袋,他本來就要同大哥說這事的,可就是因爲白露突然打來,打斷了他的話。
“你知道?”李鬆有些奇怪。這是他怎麼會知道?他都對這些事感到奇怪,閆老三怎麼會知道?
“你……?”白露對這個黑臉大漢有些好奇。他怎麼會知道。
閆老三嘿嘿地抓抓腦袋,喚了聲:“四姑娘。俺是閆老三。嘿嘿!”他本想多說幾句,卻不想看見白露意味深長地眼神。趕緊放棄了念頭,老實的道。“大哥還記得萬曆二十一年,你隨董總兵進京覲見皇帝回延綏地那天。你跟俺喝了酒的。”
好像是有那麼一天,李鬆茫然地點點頭。
閆老三知道李鬆記不起來了,他抓了抓腦袋,好容易才擠出去話,道;“就是那天晚上你到總兵府找小妹子去了!沒在家裡睡!”
這李鬆就想起來了,那晚他知道小妹子有身孕了地。
“大哥你留俺在西屋睡,睡到半夜俺覺察有人摸進了屋子,俺就悄悄地起來,跟着那個人,想瞧瞧她到底要做什麼。瞧見她進了東屋,就是你睡的那屋。俺以爲她偷東西,俗話說抓賊抓髒,俺就等她做實了再抓。卻發現她子脫衣裳,俺就奇怪了,大叫一聲,上前將她抓住了。最後一瞧,就是那個後來死了地黃菊英,全身光溜溜的,只剩下一個肚兜兜。後來,官府說她不守貞節,就點了天燈。”
白露聽了閆老三地話,滿臉佩服地打量着李鬆,笑道:“看不出來,五妹夫,你居然還有兩把刷子。都有人主動送上門來,豔福不淺啊!”但不等李鬆分辨什麼,白露拍了桌子喝道,“這種事你會不知道?還有什麼你一併給我說出來!”
李鬆無奈地搖搖頭,悶聲苦笑:“我哪裡知道些什麼?那上面居然還說小妹子跟人通姦?說黃菊英死,就是因爲她瞧見了,所以才痛下殺手!”
這時候,白露卻冷靜下來:“還有什麼?你一併說來。”
“我想請您幫我個忙。”李鬆一撩衣襬坐在了白露的對面。方從哲既然還是吏部尚書,那麼查查這個汪道行卻是輕而易舉的事。
白露笑了,她探究地看着這個妹夫:“都說你們錦衣衛本事大,你還來找我?”
李鬆意味深長地看着這位妻姐,耐心地等待着她面上最後一絲笑容隱沒在嬌媚的面孔之後。他用着一貫的商量口吻,溪水綿長般地道:“畢竟四姐出手文雅些。”
“誰?”白露爽快地答應了.
從袖口中掏出一張紙遞了過去:“萬曆二十一年任延綏知縣的汪道行!”
白露瞧了瞧遞給盧廣戶家的,囑咐道:“讓你家男人拿着老爺地帖子到吏部去查查這個人,記着給我隱秘些!”
盧廣戶家的應了聲轉身就出去。
“另外我還想請您幫我說道說道這事。”小妹子說過她這個四姐是極有主見的人。最能看清對方想什麼。就她在方家能嶄露頭角他就知道她地心機也不少。
李鬆喝了口茶,壓低了嗓音,但是在場的兩個人卻能清晰地聽見他所說的:“這份摺子將小妹在在家鄉所有的事都調查的很清楚。就連我們在延綏的一些事都是細緻入微,只是有兩點。一是,與小妹子訂親地人是誰,那上面沒說,也沒說小妹子同周家上京後到底是什麼原因離開了周家。”
閆老三還一臉迷茫樣子的看看李鬆又看看白露的時候,白露已經想出了點。她微笑地道:“你是說……上這本摺子的人是故意隱匿,怕牽扯到周景源,繼而扯出鄭家。”
李鬆毫不掩飾自己讚許的聲色。果然是機敏之人,自己略微一點就透。真是可惜,若是個男子。這朝堂之上怕是又要多了幾分色彩與喧譁。
“正是。既然知道小妹子訂親過,可爲何不出現那人地名字?如此可見,這個上摺子的人不敢得罪鄭家,而且也一定不是鄭家或者說是周景源做了。”
白露笑着接到:“因爲如果是鄭家就不會忌諱這件事,他們可以說有人別有用心。畢竟皇帝收到了太多攻擊鄭家的摺子,多這一份也說明不了什麼。”這個上摺子的人還真是因大失小,讓五妹夫看出了點端倪。她滿心期待這位妹夫還有什麼法子。
“二,這人既然能查得那麼的細,爲何查不出小妹子在離開京城後做過什麼。在哪裡?”這兩年多的時間在那份摺子上隻字未提,這難道不奇怪麼?
白露點點頭。全身輕鬆地道:“既然你看得那麼透徹,想必也有了法子。說說吧!”
“有兩個法子。拉攏人證,按照最尋常的法子;再一個就是兵行險招!”
“兵行險招?”顯然白露已經動了心思。她最不耐地就是循規蹈矩,若是一切都按部就班。她能走到現在的位置?就如楊曾今講過的一些書本上地人物,那些名垂青史的人物大都喜歡兵行險招。
“四姐見過壁虎麼?”
白露突然明白了,她指着李鬆佩服地豎起了大拇指:“你是說斷尾求生?派人把先前與小妹子訂親地人是周景源傳出去,讓鄭家的人費心去查這個搬弄是非地人是誰。”
李鬆含笑地點點頭,既然他無情也別怪自己無意。惹上了鄭家,還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閆老三在一旁卻是聽地心驚膽顫的,他連忙擺着手斷然否決道:“不行,絕對不行。這要是傳出去小妹子跟那個姓周地訂過親事,不就毀了小妹子麼?不行,這絕對不行。”
瞧着他緊張地樣子,白露忍不住笑了出來,真正是個傻子,她揮了揮手,沒好氣地道:“你給我住嘴別插話。”心裡卻盤算開了,她拍着炕桌道,“既然這樣,那就索性鬧大一些,把小妹子淪落風塵的事情也索性抖出來。既然是這樣,讓別人抖還不如咱們來開這個口。我倒要看看,鄭家怎麼遮掩這個女婿。悔婚、在世陳世美!”
對付周景源,她白露可是想了很多年了。當看到被周景源追趕地五妹她就知道出事了,再後來知道周景源娶的是鄭家的姑娘她更要報這一箭之愁。“呵呵!”白露突然笑了起來,她這是真心地在笑,發自肺腑的在笑,“五妹夫,你還不知道吧!周景源這小子,當年可是靠着我們家走上了仕途的。我要大家都看看他的假面假心!”
對於白露放聲大笑,李鬆有些緊張,畢竟小妹子說過白露的身子不是很好,切忌大喜大悲。他忙示意白露坐下:“小妹子說過你身子不要大喜大悲。”
白露突然流出了眼淚,捂着嘴輕輕地抽泣着:“五妹就是這樣的人。永遠都對別人好。這口氣我是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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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零五章 有人揭老底(三)
“說!這是怎麼一回事?這到底是什麼?”暴怒地鄭承恩重重地在桌子拍着,桌上的杯碟瞬間摔地東到西歪,“你給我說清楚!”
躬身站着的周景源嚇地一聲不敢吭,他心裡還在嘀咕着,究竟是哪裡傳了出來。他萬萬沒想到李鬆的內眷就是白家的老五,難怪自己去見他,都被轟了出來。
“小婿真的不認識他們,這是無中生有。”
一直翹着二郎腿坐在一邊的鄭玉梅冷笑一聲:“哼!”
鄭承恩指着她罵道:“你笑什麼?出事的是你的相公!你還笑?”雖然夫妻倆個不和他早就知道,但是現在是爭吵的時候麼?
鄭玉梅丟開手中的橘子,拍拍手:“他是什麼東西你還不知道?”說着就玩外面走去,臨到門口的時候丟了句話,“窩囊廢!”
周景源小心地賠笑着,不敢開一口。
鄭承恩嘆口氣,指着自己下首的位置讓周景源坐下:“你說這事該怎麼辦?”
“是,小婿會辦好的。”
“調萬曆十二年鄉試卷子?”禮部員外郎成廷峻頓時抖了一抖,他忙放下茶杯,“調這個做什麼?”
方從哲答非所問的道:“你做這個員外郎也有六、七年了吧!禮部尚書石賓年紀大了,已經提交辭呈了。”
成廷峻雖有些動心。可是他明白這是不可能地事情。他也不是傻子。侍郎郭應元是鄭家地嫡系。就連他這位老師也是依附鄭家地“門客”。他如何能做地了主?
他喃喃地道“學生不過是個員外郎。離尚書還有好一截呢。”
“好大地出息!”從屏風後傳來一聲譏笑。挺着肚子慢步踱了過來地白露冷笑着注視着站起來地成廷峻。“怎麼?是在怪你老師不能給你挪個好位置?”
方從哲見她出來了。忙走到跟前。小心翼翼地攙着她:“小心。”扶了她在榻上坐下。命人取了枕頭。親自放在她身後。“你怎麼坐舒服怎麼坐好了。別管什麼體統了。”
成廷峻常來方家。認識白露上前向她問了安:“原還想見過老師就進去給師母請安。可巧師母就來了!”
白露嘻笑道:“你個小兔崽子還真是會說話。怨不得你老師那麼喜歡你。”
成廷峻忙趕上前,從丫鬟手中捧過茶,恭敬地遞給白露:“多虧老師擡愛!”
白露沒有接茶,示意他只要放在桌几上就好:“就是給。別人接了纔是正事。不兜着怎麼叫擡愛呢?”
成廷峻賠笑着不敢開口,老師地這位如夫人說話就是直白,一針見血,平日裡他們這些學生都不敢輕易得罪她。她簡直就是個笑面閻羅,老師的一個學生就因爲拿她說笑了一次,就被貶到雲南,英年早逝。
白露瞟了眼乾笑的成廷峻,她知道自己的話在這小子心裡有些反應了。她繼續說道:“你老師爲了這次給你升職可是忙活了不少,你就這麼謝他?”
“師母……”成廷峻有些爲難地單膝跪在白露跟前。面有難色的道,“老師對學生好。學生都記得。可是這次郭應元是鄭家推薦的,他跟周景源關係最好。老師就是再幫學生,也……”
“也得給鄭家讓路?爲他人做嫁衣?”白露截了他地話。反問道。
成廷峻忙點點頭,又說道:“首輔大人那裡自然也有人選。哪裡會輪到我。”
“呸!”白露一口啐到他的臉上,指着他笑着對方從哲道,“我就說這小東西成不了氣候,你還一天一口的在我跟前說他好,說什麼堪大用。你瞧瞧他那個窩囊樣!”
方從哲明瞭的捋捋自己的鬍子,點點頭,但還是護短地道:“廷鈞謀事謹慎這也是好地。”
“呸!諸葛孔明一聲用兵謹慎還不是失掉街亭?他這就是懦弱,乾脆讓他回家生孩子得了!”
白露根本就不方從哲一點面子,張口就反駁着,把方從哲跟成廷峻都衝上了南牆。本以爲這次周景源出了這個事,你當個侍郎是鐵板訂釘的事……算了!”
成廷峻還是有些懷疑。周景源的傳聞她聽說了,可是鄭家哪裡會因爲這個放棄這個機會呢?
“你不信我?”
“信。信。信!”白露的話成廷峻最信。自己派人給正牌的師母送了多少禮,還是沒有希望,多虧自己的太太在白露跟前認了乾孃,自己才得意調了個富裕的縣。再後來,自己又在這位師母的提點下做了京官。
成廷峻的話讓白露很滿意,不過她可不是爲了讓他說出自己滿意地話才叫他來的。
“信你就給我把萬曆十二年周景源鄉試地卷子調出來,騰一份出來,找到常看文的幾位大人好好地評評。”
“師母,這……”
方從哲捋着鬍鬚笑呵呵地道:“就說你這孩子不明理。不是說周景源當年娶那個白氏是瞧上人家的大姐是誰誰家地丫鬟麼?走了一條捷徑麼?”
成廷峻明白了,老師這是要他趁火打劫。就算是沒有的事,現在弄出點小風都能翻起大浪來。
“可是,這事有譜麼?”萬一這事有假……
白露勾勾手,指着自己問着成廷峻:“廷鈞啊!你知道我姓什麼?是哪裡人?”
“姓白。”至於白露是哪裡人,成廷峻還真不知道,他太太就是作爲乾女兒也不清楚,似乎沒人知道她地過去。
白露突然淒涼地一笑,指着自己的鼻子,苦澀地道:“我家在遠定縣。一家姐妹五個。大姐白蘭給人家做丫鬟;二姐白雪嫁了個商人;三姐白霜嫁給個讀書人。那人叫楊;老四就是我,給你老師做小;五妹現在就待在刑部大牢。”
她的話不僅讓成廷峻大吃一驚,就連方從哲都在意料之外。他沒想過她還有這麼多的關係網。她對李鬆太太地好是因爲親姐妹,這他有所瞭解,可是楊參他又是怎麼說的。
成廷峻滿意地直點頭,這樣就好說,他討着主意道:“那……“
“那什麼的都給我憋到肚子裡去!使多少銀子上我這取。”
目送成廷峻退去,方從哲倒是有些擔心起來:“你這都說了出來。到時候……”
白露胸有成竹地道:“就是說出來這小子纔會幫我們做事。你若是不放心他,找個人跟着就是了。”
除非這小子打算滅門,否則他就得老老實實地爲自己把這件事辦漂亮了。
方從哲起身坐到了白露地身邊,有些埋怨地撫摸着她的肚子:“你怎麼都不跟我說這些,若是。也不會……”
“啪!”白露立即把他的手打掉,謙卑地道,“我給人做妾名聲不好,何必連帶着我姐妹們不好?”
方從哲哪裡會怪她,這個女人不動聲色地就給自己弄來了這麼兩個好幫手,尤其是那個李鬆,在邊軍待過,至少在軍權上有得一比,呵呵!方從哲想着就笑了起來。
白露瞧着他笑得一臉的**像。伸手就扯出他的鬍子,厲聲罵道:“你笑什麼?是想銀紅那個小狐狸還是丹紅那個小沒人?”
方從哲又慫了。他服帖地討好着白露:“好寶貝,快鬆開。這鬍子要揪光了。”
“這次就拿周景源做你女兒的賀禮可好?”
女兒?方從哲馬上會意到白露說地是她肚子裡的那個,咧嘴嘴笑道:“好好好!”棋。周老太太陪坐在一邊,大氣不敢出一聲。她從女兒那已經知道兒子的事情。心裡愁的沒辦法,想過來找媳婦商量商量,可是丫鬟說還在下棋,讓她等一會子。
可是她已經等了兩個時辰了,這兩姐妹還在下棋,她有些不耐煩,清了清嗓子:“媳婦。”
鄭家姐妹根本就沒有反應,她們仍舊下棋、喝茶、吃點心。
周老太太厚着臉皮提聲道:“媳婦。”她大聲地叫得,一張老臉都通紅無比。
“哦!婆婆!您有事麼?”鄭玉梅口中雖說恭敬但是卻依舊坐在榻上,絲毫不動。她的雙眼還是注視着面前地棋盤。
要是旁的周老太太早就爆發了,可是現在是求着鄭家的時候,她咬着牙吞下了胸口中的怒火。
“是不是請貴妃娘娘旨意……”
“哦?”鄭玉梅又在棋盤上了落了一子,輕聲道,“請什麼旨?”
“把姓白的那個小賤人給廢了,連帶她那個野漢子也一同廢了。讓娘娘在皇上面前說說話,咱們……”
鄭玉梅端起茶杯,擱在嘴邊並沒有喝,思量了一會兒。
就是她思量的這一會兒的空檔,周老太太就瞄了幾次,她想通過她面上的表情得知點消息。
鄭玉梅呷了口茶,突然展顏道:“就這點事?婆婆找個丫鬟過來說聲就行了,何必自己親自跑來?”
周老太太見她笑了,整個心立即放了下來,滿臉的皺紋也逐漸展開,連聲道好,口上也不禁帶了幾分自得:“我們源兒地八字就是逢凶化吉,自有貴人相助。真真的好命。當年我生他地時候,就夢見一條巨蟒,當時我還嚇的要死,可是聽老人說,這都是做大官地名相……”
她每說一個字,鄭玉梅面上就暗下一分,她提聲截了周老太太的話:“娟兒,去把那碗火腿燉鹿肉端給老太太做晚上地孝敬。”又道,“老太太說的事我知道了,我這還有客,就不伺候老太太了。”
周老太太歡喜地笑着出去了。
鄭玉梅擱下瓷杯揮了揮手命人出去。
“姐姐,你打算怎麼幫,朝廷有一半眼睛在盯着呢!”鄭玉蕊有些擔心地問道,這事情鬧的是越來越大,居然有人還說什麼在世陳世美,何處有青天的話來,更有人揪着周景源爲官不廉,諸如等等……
鄭玉梅執起一枚棋子放到了棋盤上,示意鄭玉蕊下子。
鄭玉蕊被周老太太那麼一鬧,沒了興致,搖搖頭不願再下。她本來就不擅長下棋,與姐姐下,不過就是想同姐姐說說話。
鄭玉梅不理會她,輕輕地笑着,在棋盤上連下數子:“兩位伯父是什麼人?連親兒子都可捨棄的人,更何況是個女婿,還是個遠房親戚的女婿。”
鄭玉蕊往棋盤上一看,這又是當年那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局面。她不禁瞧了瞧,難道真的要……那姐姐以後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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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零六章 有人揭老底(四)
候補官員汪道行十天前才進京,已經往吏部都跑了好幾趟了,吏部的人聽見他的名字瞭然的點點頭,可是卻沒個下文。
他手裡的銀子都使出去快一千兩,可吏部那幫人還是沒個話,只說先如今沒有實缺。他知道那些人是在等着要孝敬,他從官場上熬過來的,知道什麼時候該給,什麼時候沉默。只是他不能在京城耽擱,一耽擱,他這一個月幾十兩銀子的孝敬就沒有了。
他打算再往吏部尚書方從哲家跑一趟,若是有方從哲的話,那麼凡事好商量。他小心翼翼地打開懷中抱着的錦盒,這是孝敬方大人的東西。
打開了錦盒,取出一副白玉雙娃娃扇器,這是他特地挑了出來,獻給方大人的如夫人的。他已經打聽清楚了,方大人的如夫人有了身孕,而且最是得寵,方大人還專門給她過了生日。還有一對紅瑪瑙雙魚這是留給哥兒以後玩的。
至於方夫人唐氏,他是聽說唐氏喜歡孫子,把孫子捧在心尖上,他特地打了一副翠玉五子登科的鎮紙。就是取個好彩頭,再說他還有求着唐氏的時候。
纔出門不久,轎子就落了下來。他在裡面不妨碰着了腦袋,不過卻把懷中的錦盒抱住了。跌着了他不過是幾兩銀子的湯藥,可懷裡的這些東西卻是價值千金,摔不得。
汪道行嚷道:“晦氣!都幹什麼吃的!”
“回老爺!”轎伕顯然是怕了,聲音有些顫抖的道,“碰着東西了。”
大早上出來就沒好事,汪道行的火氣越發的大了。他想了想,拍着轎身:“起轎。起轎!快點!老爺回頭有賞。”
轎子再次被擡了起來。也許是他有賞地原因,轎伕的腳程很快。
當轎子再次停了下來,汪道行有些不快了。這幫下人,居然敢甩擔子,連壓轎都不會了?他不得不親自掀起了轎簾,吭頭走了出來,還想罵幾句,不妨瞧見站在自己身邊的錦衣衛。
錦衣衛?!汪道行不由地睜大了眼睛。他還想呵斥自家地轎伕。明明是要去方家。怎麼會有錦衣衛。
可是不是錦衣衛又是誰呢?
大紅金魚服。除了錦衣衛還會有誰敢穿?
再看看被捆了丟在地上。塞住口舌地轎伕。他明白了。自己這是被錦衣衛抓在手中了。
“汪大人。最近過地可好?”一個才二十歲出頭地錦衣衛。恭敬地走了過來。請他走到一處屋子。“怎麼樣?汪大人。這裡可還好?”
汪道行緊張地瞧了瞧。附和地道:“好。好!這位軍爺……”
“汪大人覺得好就好。”說着,他搓了搓手。還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我還怕汪大人瞧着不滿意。我叫魯明。有事,您叫我。”
汪道行慌了。什麼叫有事叫他,他忙叫住了魯明:“魯大人。這……卑職還要去吏部,還請行個方便。”說着他從袖口裡一錠五兩重的銀錠塞到魯明地手中。陪着笑臉,“官爺,你打酒喝。”
魯明掂了掂手中的銀錠子,又瞧了瞧成色,青白髮亮,這是上好的官銀。他有些爲難地道:“卑職也是奉了上面的意思,請汪大人到咱們這坐坐,我職責所在。您也不能叫我爲難是不?那謝您的賞!”
魯明拿了銀子就走,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十分客氣地道:“我們大人說多謝汪大人地東西。說自家人,以後不要來那麼多虛禮。”
魯明一溜溜的話說的客氣又順利,聽得汪道行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他知道,自己被錦衣衛打劫了。
他醒悟過來要問清楚那位大人是誰,畢竟掛上錦衣衛的牌子也是件好差事,比外放個鹽道、糧道都好。可魯明早就跑了沒影,他是有氣也沒處發。
打量着這個地方,這哪裡能叫好。磚瓦是嚴實了,可是這裡面佈置的也太寒磣了些,缺了口的瓷杯,少了把的茶壺,搖了搖,裡面還沒有水。這哪裡是人住的地方,連個枕頭都沒有。
汪道行連叫人的勇氣也沒有。他以前聽說過錦衣衛跟東廠地人都喜歡擄人榨錢的買賣,有時候幾個人手頭有點緊,就逮上一個,要點銀子。不過他是個纔到京城地候補官,前後不過才五六天的工夫,哪裡就被人給盯住了呢!
他承認自己這次跑官是花地厲害了點,不過也就是給吏部尚書方從哲大人送了兩回禮,畢竟是到京城爲官,他也舍了血本了。可自己怎麼就被錦衣衛給盯上了呢?
他想着找方從哲,可是他現在連個傳話的人都沒有;家裡也不知道會不會擔心自個兒,也不知道嬌兒那小娘們會不會瞧見自己一夜沒回來,把他地家當都捲走。
他坐在平時連看都不會看的炕上,咒罵着,一心盼望着錦衣衛地人趕快到自家去,取了銀子就趕緊把自己放出去。
可是一直到天黑也沒有動靜。汪道行頹廢地倒在炕上,他已經口乾舌燥,腹中空空,“咕”肚子又叫了一聲。汪道行吃癟地按住了肚子,這麼多年來他還沒受過這樣的罪,真是
“王八蛋,放老子出去!”
他終於喊出了口。隨即,滿面漲紅,全身舒坦地他迅速陷入了一種極度的恐慌之中。吼完後,他纔再次意識到,他現在是在錦衣衛,面對的是些一折磨人爲樂的錦衣衛,而不是殺人的盜匪。
汪道行寧願面對盜匪,那時候死不過是刀過頭的功夫;可是錦衣衛,若是把人玩死了,那就沒本事,有本事的是玩的你想死,卻又死不成。
汪道行縮在了炕角。緊緊地抱出雙膝,頭深深地埋進了兩腿之間。一回想起,人們常說的錦衣衛整人地法子。他就不寒而慄。自己方纔那麼一吼,是不是要把自己整條命都送出去了?
“咣啷!”
外面傳來鎖鏈被卸下來的響聲,汪道行更加的害怕了,不會是要拉他去過刑吧!
門推開了,提着食盒地一名錦衣衛走了進來,將食盒往炕上一扔:“吃飯吧!”
汪道行立即將他拉住了。掏出一錠十兩重的銀子,笑嘻嘻地遞了過去:“軍爺,麻煩你給換個地方。”
錦衣衛的小夥子嘿嘿一笑,接過銀子拿牙一咬,立即顯出一排清晰的牙印。這是十足的官銀。他點點頭,道:“大人只要給得起價,小的就去給您辦。”
汪道行不由地暗罵了聲“黑!”,這住牢房還有什麼屁價格,是所謂地客棧麼?還分上下等。不過,也給他帶了點啓發,日後他放到外地做官,也把牢房做成三六九等。沒事也爲民做主,抓些官紳進來。這樣銀子也賺了,名聲也有些了。
汪道行不得不佩服錦衣衛的這些大爺們。他們是怎麼想出這個賺錢的法子的。他還真要請幾個人好好同自己說教說教。
他扔出幾錠銀子,示意那個小夥子隨意。瞧着他剛纔那個土老冒的樣子。看官銀還要靠咬,這個沒見過世面地小子。連銀子都不知道是怎麼要的。他吩咐道:“我要最好的,另外你這東西也給我換換。上桌好菜,要一盤鴨舌,再來個蒸蟹膏,餘下的你自己看着辦。到時候陪我喝兩盅就行。對了你叫什麼。”
“高亮!”
小夥子高興的道了聲好,忙將那個食盒提了出去。
不一會就有人將汪道行帶到另一處屋子,佈置的是不錯,就跟在他家住着一樣,高牀軟枕好不舒服。不大一會而,方纔那小夥子就領着兩個人端了一桌子的酒菜。
汪道行滿意地呷了口酒,揀了鴨舌頭吃了。有錢人誰愛吃那些死肉,鴨脖子、鴨翅膀、鴨舌纔是正經的下酒菜。他這口是在江南養成了,那麼一點點的小肉,吃在口中是別有一番風味,他還真是想回江南了。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可見白樂天是深知江南地好處,要不這事怎麼能寫的那麼地貼人心呢?
“若是要有兩個歌妓在這就好了。”汪道行不由地感嘆一聲,現在的天色正是十里紅妝巷子熱鬧地時候,一首首江南小曲唱的是悠揚婉轉。
高亮湊了過來:“大人若是想聽曲,也是可以地。只要有……”
“給,二十兩!”
汪道行是願意話這個錢,他要好好的跟這個傻小子說教說教。
“汪大人,您還在延綏做過官?萬曆二十年,您那還打過仗呢!”高亮打着酒嗝佩服地豎着大拇指,“汪大人,您是這個,我佩服!咱們大人也在延綏打過仗,還去過朝鮮,我高明就服他一個!”
汪道行嘿嘿一笑,催高亮再滿上。
“你們大人?是誰?”他要好好地問問,從朝鮮回來的一些武官,如今在朝廷都是擔當重任,自己若是攀上了他,定是前程無限風光。
高亮啃着最後一個鴨腿,突然想到的道:“不對啊!汪大人您要是在延綏做過官,定會認識咱們大人啊,咱們大人在延綏做官都做了好些年了,萬曆二十年咱們大人也在延綏打仗呢。”
在延綏打仗過?汪道行不覺一陣竊喜,他親自爲高亮滿上,親熱地問道:“誰啊?”
“咱們錦衣衛同知李鬆李大人啊!”
高亮言語中的驕傲對於汪道行來說那就是個噩夢。
完了完了!
李鬆!汪道行只覺得一陣霹靂打了下來,爲什麼會是他啊!
難道說今天自己被帶到這錦衣衛是他的意思,那完了!自己無論花上多少錢,也買不了這個命啊!
他當時怎麼就聽信了別人的話,要去做那個啊!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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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零七章 有人揭老底(五)
“大哥,我們要做什麼?”看着收拾東西的李鬆,閆老三着急了。他已經聽到了風聲,禮部在查周景源的卷子;吏部在才周景源的考功;御史們也好像探聽到什麼消息,開始彈劾周景源。可是,他跟大哥卻什麼都沒做,整天就在聽下人帶來的消息,然後帶着四個孩子去刑部大牢看小妹子。
李鬆將棋盤拿布包好,示意閆老三幫他提着,便走出了屋子。
閆老三趕緊拎了東西,跟着跑了出去:“大哥,你等等我啊!”他心裡直犯嘀咕,帶什麼棋去,除了大哥還有誰會下這個。
刑部單給饅頭劃出了個單間,沒人敢難爲她。光是看到幾名錦衣衛在這站着,就令不少人望而生畏,更何況,甚爲錦衣衛同知的李鬆每天都要到這裡,這裡幾乎已經成了半個錦衣衛駐地了。
“陪我下一次?”李鬆將棋盤放下,殷切地詢問着。昨日聽她說略微懂點下棋,他便有了興致,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心兩用,自己與自己爲戰。
饅頭順從地點點頭,她瞧了瞧李鬆的身後,沒有見到她們。這些日子像小尾巴似的跟在大哥身後的兩個丫頭怎麼不見了:“子怡跟子雙呢?”
李鬆取過白子,示意饅頭先下:“我讓閆兄弟陪她們去買些點心吃。”
饅頭對圍棋的瞭解也就是最初的金角銀邊之類的東西,很快她就放棄了與李鬆的對弈。兩個人明顯的不在一個檔次上,怎麼可能盡
她靜靜地坐在那,看着李鬆一個人下棋。她突然開口問道:“今天沒什麼事麼?”
李鬆落了一子後,擡頭笑着道:“怎麼?沒事還急?”
“不是,我只是在想。外面鬧的那麼大,爲什麼周景源一點動靜也沒有,至少鄭家也會幫他,不是麼?”饅頭搖搖頭,她就是覺得奇怪,這幾天她從大哥口中得到地消息理一理就現到,其實這裡面並沒有周景源的反抗,這很不對。
李鬆停了下來。饒有興趣地看着深思地饅頭。她很少會有這樣地一面。她地身上似乎有着自己從未現過地一面。
“你說說看。”
“你們不總說鄭家有多厲害。這可是家裡地女婿。怎麼可能任由別人去詆譭他呢?”
李鬆點點頭。是這個意思。但是看到這一點還是遠遠不夠地。因爲大多數人都能看到這一點。他鼓動地道:“還有沒有別地想法?”
“我就是覺得這怪怪地。”她要是能想到那麼多。她不就成了四姐了。
“呵呵!”李鬆忍不住笑了。他聽人說過。女子在一些事上是很敏感地。她們僅憑自己地直覺就能現一些事情。就像是自己。在戰場上。自己地一些反應完全就是所謂地感覺。
受到饅頭不高興地眼色。李鬆討好的解釋着:“鄭家現在要是出頭的話,是不是就是告訴大家,其實那些傳言是真的?這一招束之高閣。可是鄭家最拿手的絕活。你忘記了皇上是怎麼對待立儲之事?”
皇帝立儲之事,饅頭聽人說起過。好像是說,皇帝偏好鄭貴妃所生皇三子。久不立太子。
“朝臣上書言早立太子,皇帝先是以皇長子年幼。再後來是以皇后尚年輕還可生嫡子,再後來皇上就是不理會朝臣地奏摺。這個不理會就是鄭貴妃的主意。久而久之,朝臣們上書的也就少了,立儲之事就不了了之。”
饅頭突然沉下了目光:“大哥,當我醒來,現自己身處在一個黑暗地屋子裡,整個人都要瘋了。後來,我終於跑了出去,可是卻找不到路,只有一絲燈火指引着我。若有若無的,我覺得自己那時候都要瘋了。”
只要想起那個晚上,饅頭覺得今後無論是什麼事,她都不大害怕了。什麼還有比那幾天令人感到後怕?關在黑屋子裡,滿懷希望逃出去,卻找不到路,那盞指引方向的燈籠似乎又在打擊着她地希望,再闖入了妓院……
李鬆緊緊地將她擁在了懷中,還是想很多年前一樣,任由她在自己懷中哭泣。他沒說一句話,畢竟在延綏的那件事來得莫名其妙,他甚至覺得就是小妹子所熟悉地人做下的。
看着已經從自己懷中離開,不好意思抹着眼淚地饅頭,他指着炕桌上的蘋果:“要吃蘋果麼?”
“你……”
饅頭本想罵他兩句,可是想到十幾年前,在自己最無助地時候,他也是削了個蘋果安撫着自己,便含笑的點點頭。這些年,她一直對蘋果情有獨鍾就是有着這層緣故。
李鬆取了個蘋果,認真的削了起來。
饅頭注視着他的目光,不由地變着深邃起來,他好像十多年都沒變什麼,還是當年的他,在自己最危機的時候,給自己以鎮定。
瞧着她這麼的看着自己,李鬆有些分心了,本來削得薄薄的一條果皮突然不成規律,瞬間中刀鋒偏離的厲害,硬是被他削了一大塊果肉下來。
“啊!”
還差一點就割着手了,饅頭不由地驚呼一聲。
在饅頭的驚呼聲中,李鬆現,刀口就貼在自己的手指上,已經拉出一道口子。他將手指放在口中,輕輕地吮吸了一下,抖抖手:“沒事的。”
饅頭拿過他的手,細細地看了下,還好不是很深,取了白布給他包紮上;“這裡沒三七粉,回去的時候記得自己上,唔。”
她就被李鬆吻住了,他在她的耳際邊輕輕的吐着話語:“今天我不回去了!”
“你!”饅頭猛地推開了他,他怎麼這樣,一點都不像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李鬆。
李鬆無奈地笑了笑,怎麼一點都不經逗,不過他喜歡看着她滿臉潮紅的樣子。很是別有一種風韻。
他就這麼看着自己,饅頭越的不好意思了,她不由地啐道:“你看什麼啊!”
自己的妻子,連看都不能看,李鬆不由地嘆了口氣。
成廷峻苦着一張臉走進了方家,他一見到方從哲跟白露就忍不住訴苦:“老師、師母。那捲子根本就沒問題,學生請了二十多個看都說是篇不錯的文章。”他甚至是有些懷疑白露的用意。
白露了然地笑了笑,查卷子只是推波助瀾罷了,她要的可是後面的作用。李鬆昨兒派人給她送了份點心,她吃得是眉開眼笑。她就知道這個妹夫不簡單。送給她那麼貴重的禮物。
“廷峻,你今年多大了?”
成廷峻怔了下,怎麼突然問起了這個。他忙站起身來:“學生今年三十有七。”
白露滿意地點點頭,看着手指上顯眼的紅寶石戒指,沉聲問道:“家裡有幾房妾室?”
“一妻兩妾。”
“怕是不止吧!我怎麼聽說你在柳樹衚衕還養了個女人。”
成廷峻忙擺着手,推着道:“師母,沒有。這是沒有的事。”
“怕什麼!我能吃了你?”白露笑着命丫鬟遞給他一盤點心,自己又往方從哲口中塞了一塊金絲蜜棗糕,面上笑嘻嘻地說着。“你老師不也在外面養過,有什麼好怕的!”
方從哲一口嚥下口中地金絲蜜棗糕,又喝了一口茶。趕緊擺着手:“沒有,沒有。夫人你可別亂說。”這小娘們的醋吃起來可是沒完沒了的,方從哲哪裡敢招惹她。
“放屁!”白露一下子掀翻了小炕桌。碟子、瓷杯噼裡啪啦地在地上摔了個亂七八糟,各式各樣地點心滾得一地。白露指着方從哲罵道,“我就不是你養在外頭的?”
方從哲忙從她身後摟住了她,低聲下氣的勸慰着:“是是是!不過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了。夫人,你別生氣,小心動了胎氣!”
老師捱罵了,成廷峻也不敢坐着,雙手交叉地放在身前,恭敬地站立着。心裡卻盤算着,這位師母真是厲害,自己被老師養在外面的事都敢拿出來說,若是別的女子早就把這當成了不光彩地一面。
白露安坐在榻上,將手中的那沒金鑲紅寶石的戒指取了下來,遞給成廷峻:“廷峻,這個送給你那個外室,你們辦喜事我也沒什麼什麼,這個就當賀禮,趕明兒,你帶了人來見我。”
成廷峻上前接了戒指,口中謝過白露地賞。心裡泛着疑惑,師母這是要做什麼,若說自己幫着辦了事,也不至於就這一枚戒指就打了自己吧。
白露像是能看透成廷峻的心事一般,冷哼一聲:“怎麼還沒明白?”
她的話,讓方從哲跟成廷峻表現地更加迷茫了,師徒兩個疑慮的對視着,又看向了一臉得意笑容地白露。
“男人,哪個男人不養外室?有的還養三四個。老爺你忘記了,以前我住地那條衚衕可叫外室衚衕的?”
方從哲點點頭,京城是有很多官員都養了外室,這又是什麼意思。
白露撣了撣身上地線頭,抑揚頓挫地說道:“我聽說鄭家的那位姑奶奶是個容不下人的主兒,以至於周景源到閒雜還是膝下無子,就連個妾室也只有一個,是不是?”
成廷峻忙點了點頭,附和着道:“師母是說,讓我把周景源在外面還養了外室的消息遞出去。”
白露點頭讚許地笑道:“算你小子聰明。但是我要告訴你,不止有一個外室。”
成廷峻心裡對這位師母不禁豎起了大拇指,高!這個要捅了出去,怕是又一場波瀾,畢竟周景源的假道學面具就被扯了下來,還真看不出來,他居然不止一個外室。不過這好像作用並不大。
“這幾個外室都是周景源的母親,周老太太替他養的,可是到現在卻一個蛋也沒下。其中兩個好容易懷上了,又沒了。”
周景源的母親爲他養外室,這麼說來……
“如今扇柄衚衕的一個小妾如今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你把這個透給周老太太跟鄭家的那位姑奶奶。”
成廷峻越的佩服了,實在是高!雖然說這個法子起不了什麼太大的作用,但是照着這個積少成多的法子,以後哪怕是無中生有,都是可以的。惹到了鄭家,周景源可是沒人護着了。
他在心裡更是盤算着要怎麼辦才能辦的更加完美,比如說周老太太帶着東西去看那個小妾的時候,鄭家的姑奶奶正好瞧見;或說是鄭家姑奶奶要灌墮胎藥的時候,周老太太正好進門。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零八章 有人揭老底(六)
“先生的手札你瞧出什麼來了麼?”與此同時,饅頭跟李鬆一人一本的查究着老先生留下來的醫書。**
李鬆頭次見到這麼直述病例的醫術,這跟他以前瞧過的不一樣。小妹子對醫術有興趣,他也找過一兩本醫術看過,羅羅嗦嗦的一大堆,根本就沒什麼使用性。這種就不同,比如說遇到了骨頭折斷該怎麼辦;或說吃了什麼中了毒,該怎麼辦,這上面寫得很清楚。他被這本書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他應付地點點頭,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書上,這真是個寶,美中不足的就是有些東西直接死一筆帶過。
饅頭瞧着他那麼仔細地看也不好多說,繼續翻着已被自己翻過無數次的書本。
李鬆簡直要埋到書本里面去了,在書的最後幾頁上說了毒,只說“毒亦良藥,良藥亦毒”的意思,不過看到裡面他還真是佩服那位老先生,各個說的是透徹,比如說砒霜用藥,蛇毒療傷……
最能體現他所謂良藥亦毒的道理,則是最後兩頁紙,上面闡釋了幾種補藥,但是隻要使用不當亦稱劇毒,這讓李鬆感到格外的有興趣,被人稱謂天下第一補的人蔘就赫然在上,看下去讓李鬆多少感覺到食物的相剋,看到最後幾行的時候,李鬆被上面的內容吸引
這上面羅列的東西,是平日裡他從未聽說過的東西。這上面排在第一卻只有幾字的一樣東西讓他所悟地點點頭。
容顏散,混茶爲毒。
只有七個字地容顏散卻排在了第一位,容顏散究竟藥效如何。何樣,悉數不知,只有這一句,混茶爲毒。
這讓李鬆不由的想起顧於泓跟樓遇春的案子,都現了瓷杯,而樓遇春瓷杯裡的茶就是有毒的。難不成就是這位毒?
他指着容顏散對饅頭道:“你可聽先生說起過這個。”
容顏散?饅頭搖搖頭:“先生並未同我說太多。我也不清楚這是什麼東西。先生這上面地一些都是很稀有地東西。並不多見。難不成是宮裡地東西?”
饅頭記得大哥說過。那面銅牌就是太醫院地號牌。這樣地話就能解釋先生爲何知道那麼多珍稀草藥。
“大內?”若這麼說大內還真是有種專門用作殉葬嬪妃所有地地劇毒。據說是死後面色如生。這到要好好地查究一番。
“爹爹。娘!好厲害!”捧着錦盒地子**奔而進。她迫不及待地將錦盒擱在炕上。
饅頭放下手中地高點。爲她擦了鼻尖上地吸汗:“手裡拿着東西還跑。摔着了怎麼辦?”
子雙一臉地興奮。她不耐煩地揮手推開饅頭。叫嚷着:“爹爹。閆叔父好厲害。一個人就把個馬車給擡了起來。好厲害!”
她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亮晶晶地。小臉不知道是因爲一路跑過來紅地,還是因爲興奮的。她嘰嘰喳喳地把她在路上見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就是她們坐車買點心地途中。瞧見一輛馬車歪在路邊,閆老三一個人就把那輛馬車給弄正了。
這時候。閆老三正好領着子怡進來,聽着子雙在李鬆跟饅頭描述着自己先前的事。他還有些不好意思。當子雙歡呼一聲撲到他身邊地時候,他整個耳朵都紅了。
子雙更是把錦盒裡的第一塊鬆糕拿給了閆老三,她也不願意在父親跟前窩着,而是強迫閆老三給她講故事,她喜歡聽他講打仗地故事。
李鬆有些吃癟地看着黏着閆老三的子雙,有些不舒服地摸了摸鼻子,口中酸溜溜地道:“她怎麼沒這麼粘我?我的故事可比他多了。”
當李鬆看到子怡也走到閆老三身邊聽他講故事了,他更有些不舒服。
饅頭看到了他的吃癟,笑着道:“誰叫你不同她們講的?”大哥總說她們還小,不能說戰場上那些腥風血雨的故事,成天就是在說司馬光砸缸、孔融讓梨的故事。可他自己也不好好看看那兩個孩子,哪一個是文人的樣。
子雙就不要說,子怡麼簡直就是文靜的外表下隱藏着一顆活躍的心。只要子雙一點燃,她就跟着炸了。
李鬆將孩子們帶回來的錦盒打開,示意饅頭不要管他們:“咱們吃點心好了。不要理他們。”
他不過才揀了一片雲糕放進口中,子雙就跑了過來,捧了一盒點心抱走,請閆老三吃。
“女生外相,女生外相!”李鬆乾脆不吃了,推開炕桌,閉目養神起來。他是她們的爹爹,怎麼就會被一個叔叔表演了一個大力士的動作給擠到一邊呢?這還沒出嫁呢,就這樣,這要是嫁人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看他。
虧得自己在外面整天爲了她們的嫁妝奔波。
“孃的!老子不給她們掙嫁妝,直接掙棺材本好了!”他突然張開眼睛,抱怨的道,他微微地瞪了眼饅頭,還說什麼給她們準備嫁妝,他一個子都不會給她們的。
饅頭撲哧地笑了,大哥還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哪裡有跟孩子生氣的道理。她託着兩腮,笑着看着李鬆道:“怕你到時候被她們兩個的眼淚一攻就什麼都給了!”
李鬆板着臉,硬氣地道:“什麼都沒有,就我們倆的棺材本!”
才說完,子怡就跑了過來,文文靜靜地道:“爹爹,你真的在千軍萬馬中把敵人的給抓住了麼?”
李鬆立即豪氣萬分地道:“爹爹在千軍萬馬中抓到的敵人多的是。”
“閆叔父說,你比他還厲害!”子怡歪着腦袋打量着李鬆,然後很認真地道。“我也這麼認爲。”
她的一句話,說的李鬆立馬笑了起來,伸手就將子怡抱了起來,讓她揀點心吃:“想吃什麼?爹爹讓人買了,要不要吃餛飩?”
“我纔不相信,爹爹那麼點,閆叔父那麼大,爹爹怎麼可能比叔父還厲害!”子雙不夫服氣地衝着子怡叫道,還拿手比劃了,示意李鬆跟閆老三身材上的區別。
李鬆都要被子雙的比劃氣壞了。他是沒有閆老三那麼雄壯。可是論無意他那點輸給閆老三了。他想了想幹脆不去理會子雙的言論,而是同子怡說話。
子怡卻不幹了,她反駁道:“爹爹能在千軍萬馬裡抓到敵人。閆叔父就不行!“
子雙也好不示弱,她立即反駁道:“我又沒看見,閆叔父可以把馬車擡起來,爹爹就沒有。“
子怡想了想,的確爹爹在千軍萬馬中抓到敵人。她是沒看見。爹爹也常說眼見爲實,這還真不能算數,可她不想輸給妹妹。子怡只得軟軟地央求着李鬆:“爹爹。你去搬個給妹妹看看。”
她這個要求,讓李鬆有些哭笑不得。爲了證明自己比閆老三強,他要去擡馬車。那他還是軍士麼?真的軍士是真刀真槍的拼出來的,又不是街上耍把式地。
正當李鬆在想着如何跟孩子解釋這個問題地時候。跟着自己的扈從魯明躬着身子進來,臉上還略帶着一絲興奮地道:“大人,有門!”
這是錦衣衛的私話,是在說有消息了。李鬆點點頭,歉意地對子怡道:“爹爹要跟魯明哥哥說話,回頭咱們再說字,那小子嚇得臉都白了,一句話都不敢說。”
李鬆要的可不是這個,他要從他口中得知,爲何要寫那麼個摺子。他汪道行是在欺自己麼?他沉聲問道:“沒說別的?”
“沒說,只是賞了兄弟們不少銀子。還調到天字號丁間,叫了桌酒席請亮子後,還叫了兩個妓女。”魯明將汪道行進了錦衣衛的經過大概說了下,又拍着自己的腦袋道,“還有,這是從那小子身上弄到地,他原是要去吏部尚書方大人家。”
李鬆接過魯明遞來的包袱,錦盒裡擺着幾件貴重的東西,一副白玉雙娃娃扇器、一對紅瑪瑙雙魚、一副翠玉五子登科地鎮紙。
魯明道:“卑職已經拿到當鋪估價,少說一個都在五百兩銀子以上。卑職問過汪道行的轎伕,說姓汪地,才進京的當天就去了方大人府怪,一進京就去方家,這似乎有些不大可能。
“小地問清楚了,姓汪的已經送了禮進去。就連京兆尹唐正坤那他也去了。”
“京兆尹?”跑官怎麼跑到京兆尹跟前去了,李鬆細究道,“這個唐正坤是什麼人?”
“唐大人地姐姐就是方大人的正室。”魯明他們早就把方家一干的姻親給瞭解了遍。上次兩個姑娘在方家被打,就是在打他們錦衣衛的臉,李大人從方家撈的湯藥銀子,一個都沒留,分給他們,他們早就想着該怎麼回報一下,就把方家的姻親都調查了個清楚,想着什麼時候挑個毛病,好好的整他們一次。
“是這樣啊!”李鬆微微的點點頭,“你每天去汪道行住的地方催次銀子,一天給我結一次,銀子你們自己分,有本事就多撈。派人給我把汪家看牢了,不許走丟一個人。”
魯明一聽有本事就多撈,整個人就興奮了起來,錦衣衛叫酒菜,找兩個妓女,那個敢收錢,到了牢裡,原來一兩銀子,你要一百兩,這些人照樣給。這簡直是財的機會。他連聲應承着。
“但是,你若是不能把汪道行的嘴巴撬開,老子……”
“隨您怎麼辦。”魯明立馬接上李鬆的話。說實話,天下,哪有他們錦衣衛撬不開的嘴巴。尤其是汪道行那種人,只要把刑具跟他說上一面,就什麼都有了。
李鬆點點頭,他知道這些人的本事,他將手中的東西丟給魯明,囑咐道:“把這東西送到方家。”
“啊?”魯明有些不明白了,這麼好的東西,自己收了不就是了,何必呢!反正方家又不知道。
“按我的去辦!記住,不要穿錦衣衛的服色,打扮的像個家人,把東西送過去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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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零九章 公主難產(上)
在錦衣衛待了五天的汪道行受不了了,他天天簡直是人間地獄不斷地輪迴,只要有銀子,他就是爺,一旦家裡沒把銀子送過來,哪怕是一會兒,自己都要到鬼門關走一趟。**
“汪大人,您在這待的這日子的銀子早就能贖您出去了,做什麼還待在這裡?”高亮是錦衣衛唯一能跟汪道行說上話的人,至少高亮每天能給他送上一壺熱茶,一盆洗腳水,因爲他不會因自己沒銀子而耽擱。
汪道行抿了口茶水,搖搖頭,他能出去麼?就憑自己上了那道摺子他就知道自己完蛋了,他沒想到李鬆現在是錦衣衛同知。
“對了,外面有什麼事?”他今天又住在了茅草屋裡,只有一層稻草,算是高亮早有準備,這裡還算是乾淨,他還特地爲自己弄來牀被子。
高亮氣呼呼地坐在萬道行的身邊,從懷中掏出一包醬牛肉遞給汪道行,又變戲法似的從衣裳下襬掏出一小壺酒:“您解解饞。”
他氣憤地道:“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居然告了咱們李大人一本,說什麼咱們大人的太太一人嫁兩家,又說什麼在以前鬧了什麼命案。孃的!我又聽說,咱們太太以前是跟人訂過親,可人家學陳世美不要咱們太太,對了,那個***娶了鄭家的姑娘……”
汪道行的臉上不好受,他有些尷尬地道:“鄭家?”
“就皇貴妃鄭氏的妹子……”高亮甩手道。
“鄭……鄭貴妃……”汪道行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處在崩潰的邊緣,他沒有想到,那個跟李鬆太太訂過親地男人會是跟鄭家訂親的人。早知道自己就不貪那份東西了。現在估計鄭家也會對他痛下殺手地道:“京城滿大街地都是在傳那個姓周的事。有地說他當初跟咱們李太太訂親是瞧上人家姐姐以前是個當官家的丫鬟;有人傳他中舉人的卷子都是別人替他寫的……”
高亮的話在汪道行地心裡激起層層浪花。他知道就算最終那個姓周的沒有事,也不會放過他的。汪道行呻吟地捂着胸口躺在被褥上。
高亮還在高談闊論,口沫橫飛,說的是天花亂墜,直到,他勸汪道行喝點酒的時候。這小子才現,汪道行一臉蒼白樣的窩在被褥上。盤曲着身子,口中呻吟着。
“汪大人。汪大人……你怎麼了?可別嚇我啊!”
“疼。”汪道行只能吐出一個字來。疼。他是疼。他全身都在疼。頭疼。心疼。肚子疼……自己當時怎麼就迷了心竅。
“哪疼啊!汪大人。您要是有三長兩短。我該怎麼辦啊!”高亮突然就嗷上了。撕心裂肺地。把汪道行嗷地心裡挺不是個滋味地。這時候關心他地居然是個認識不過半月地小夥子。想想嬌兒這個臭娘們。居然一次都沒來看他。他回去定要賣了那娘們。
汪道行擺擺手。他在想個兩全其美地法子。他要怎樣才能在這種環境下生存下去。他雖然是個小吏。卻懂得生存地法則。相比而言。身處高位最容易丟掉性命。而像他這種小人物。頂多去官罷職。
既然惹到了鄭家。那不如把他供出來。鄭家有貴妃。他卻什麼都沒有。
“高亮。”汪道行虛弱地叫着還在幹嗷地高亮。他很感激他。只要自己能活着出去。他一定跟他做過命地兄弟。
“大人,您說……”
汪道行撐起半個身子,嚴肅而認真的問道:“你老實告訴我,吏部尚書方大人地家眷……方大人……”
一時間汪道行卡殼了,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問,是要問方從哲跟原配之間的關係,還是要問別的什麼。
高亮試着問道:“方大人的家眷?汪大人,您找方大人的家眷?那就該找方二夫人。”
汪道行點點頭,又搖搖頭,他突然下了狠心地道:“你幫我把李大人叫來,就說我有話要同他說,我知道是誰參的他。”
高亮點點頭,汪道行沒有現,轉過去的高亮眼神中冒出興奮的光彩。
高亮躬着身子回稟着正要上馬的李鬆:“大人,汪道行要見您。”
“明日再說!”翻身上馬的李鬆隨口吩咐道。
高亮湊到跟前,用着只有李鬆聽到的聲音耳語道:“他說貨主有話。”
終於想說了,可是沒那麼容易,用他的話來說,他現在晚了。李鬆抖了抖繮繩吩咐道:“跟我來。”說完,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
高亮趕緊翻身上了剛牽來的馬跟着李鬆後頭追了去。
“亮子,唐正坤在刑部都有什麼人脈你給我查清楚;他在城外的家廟養了個秀才,你給我把他看住了。還有,想着法子讓汪道行給方從哲家送個信,看看方家出來的是什麼人。”
高亮連聲應承着,這些事都是小事情,也不廢多大的力氣。不過李大人這是有什麼事情,怎麼一臉的嚴肅,他疑惑地回望着跟在李鬆身邊的魯明,那小子只是朝他指了指心臟,又比劃了個大肚子,難不成是太太又懷上了?
不是懷上,而是要生了,生的人是皇帝的女兒壽寧公主,生母就是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鄭貴妃。壽寧公主年初下家冉興讓,就懷上了孩子,這對還沒抱上孫子的萬曆來說是件頭等的大好事,可是偏偏還沒足月,這位公主就因爲要覲見萬曆而觸了胎動,竟有早產的跡象。
太醫院及宮中的穩婆忙了一天還多,公主也沒能產下腹中地胎兒。反而是這位身子虛弱的公主氣息艱難。就在太醫院地太醫束手無策之中,輔徐詰奏明說錦衣衛同知李鬆之妻白氏會接生。並舉出當日他兒媳難產便是白氏瞧好,更說白氏在延綏救人無數。
鄭貴妃哪裡等得了。不容皇帝話她都命人將饅頭請來。她心裡早就後悔這些日子女兒還見她,她還不連着三次不見。想着女兒自小身子就不好,還懷着孩子,哪裡受得了這個,她又後悔又氣。在問了駙馬緣由之後,她更是誓言要把樑盈女碎屍萬段。公主好容易見次駙馬,她就因爲沒收銀子而羞辱公主,真是該死的老貨。那個趙進朝更是可惡,還派人打了駙馬!
要是壽寧有個三長兩短,自己一定要活颳了他們!她緊張地再次瞧着宮門。催促道,“白氏怎麼還沒來,讓人催着點!”
壽寧公主地身體的確很弱。陣痛微弱,宮縮時間短。間隙長,血量多卻色淡。面色蒼白,舌淡育薄。脈象大而沉細而弱。又因坐胎不穩,加之心有鬱結,比之其他的難產都要棘手。
饅頭簡單的將情況命人傳了出去,萬曆跟鄭貴妃更是下命,只要保下公主即刻。可關鍵是,這位公主幾乎已在輕生的邊緣。
看着眼神渙散地壽寧公主,饅頭不禁對她表示深深的同情。她進京就聽說了壽寧公主的事情。身爲公主,皇家嬌女,還是當今萬歲最爲寵愛的公主,居然因爲乳母的關係見不到自己的丈夫。丈夫遭到羞辱,她訓斥了乳母幾句,就被罵成不知體面尊重地淫婦。找到母親訴苦,母親不見;駙馬還被太監毆打。
這鬱結在她心中的氣悶該如何釋懷,一個堂堂的公主還比不得一個下作地宮人,駙馬不敵不是男人的太監。原來在母親心中自己是那麼地不莊重,自己想見見駙馬又有什麼錯,母親難道不知道她一個月都見不到駙馬一面?母親不也一樣因爲一日不見父皇而垂淚天明,爲何她偏偏不理解自己的心情?
壽寧公主只要一想到自己公主地體面在乳母面前喪失殆盡,她便覺得心如死灰,可憐的駙馬,她就是死也不能再見他一面,爲他撐起半邊雨帳。
“駙馬……駙馬……”
壽寧公主試着呼喚她地駙馬,可是在旁人看來她也就是微微動了嘴脣。
饅頭立即俯下了身子,輕聲喚道:“公主,公主。”她只能聽到細微的聲音,“駙馬”,公主這個時候還在想念着駙馬。
她輕輕地在壽寧公主的耳邊道:“駙馬就在殿外,公主,爲了駙馬,您要活下去。”
隨着壽寧公主眼角的一滴淚水滑落,饅頭知道她聽見了,只要她聽見了一切就有希望。
她魯莽地下定決心,命宮人到外間稟明聖上,請駙馬冉興讓進殿陪侍公主生產。不管如何,也要讓他們見上一樑盈女立即反駁道:“李太太,女子生產男子怎可入內?你不要壞了規矩!”
她本來已被調往別處,只是因爲公主難產,貴妃才又把她找過來,陪侍公主。
侍立在公主周圍的宮人也有些不敢應承,畢竟這種不合禮法的事情,她們也不好聽之從之。
“放肆!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公主難產是你負責還是我負責?”饅頭一揮手即命跟自己進宮的梅兒出去。
樑盈女哪裡被人這麼訓斥過,她怒道:“就是死也不能讓男子進來!民間不行,皇宮更不……”
她的一個“行”字還沒說出口,臉上就着了饅頭一記:“你是什麼東西,先不說我是朝廷誥命,就說公主駕前也是容你輕狂的?去!回稟皇上跟貴妃娘娘!”
樑盈女才嚎了兩句,就瞧見饅頭冷冷的目光:“把她架出去,讓她在皇上跟前哭去!”
委屈地樑盈女只得擦乾眼淚,不情願的往外走,想着等下該怎麼在貴妃前告這個李太太一狀!
宮人被鎮住了,不用梅兒出去,就有宮人跑去稟告。鄭貴妃當即答應了,什麼與禮不和,無稽之談,她的兒子就是要不遵“無嫡立長”的禮法,而她的女兒生產也不遵從男子不得入內的禮法。
冉興讓走進了屋子,他瞧見的是滿牀單的血跡,聞道的是濃烈的血腥味,他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會是這種局面。他顧不得牀鋪上的血跡,撲到壽寧公主身邊,一聲聲的呼喚着她。
“駙馬,您喊大聲些,一定讓公主撐下去。”
冉興讓不顧禮儀的握住了饅頭的手:“李太太,求求你,救救公主,求求你!”他在殿外跪着,知道這是她的最後希望了,“我不求有孩子,只要她活着便好。”
誰說皇家沒有真情可在,誰說公主駙馬就一定不和?榮昌公主跟駙馬不和,駙馬總是脫下華服穿上布衣回家鄉照顧老母。可是壽寧公主跟駙馬呢,琴瑟和合,總是想着對方,饅頭不禁爲他們所感染。她一定會抱住大人跟孩子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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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一十章 公主難產(下)
氣血虛弱的難產應當才用黨蔘、黃芪大補元氣。hp:///她詢問着宮人:“可給公主服用過補氣的湯藥?”
爲的宮人點點頭:“都喝了兩碗了。”
“把藥方……”饅頭本想說把藥方拿來,可是對方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太醫,自己還要同他們商量一下,她掀了簾子走了出去。
爲的陳太醫馬上迎了上去,他也在擔心壽寧公主的情況,畢竟壽寧公主要是有個萬一,他這個太醫也是有罪的,再瞧瞧鄭貴妃這些日子的不順,他覺得自己脖子後面都懸着一把刀。
但是生孩子的事情,他們太醫哪裡能幫忙,有事還要通過穩婆的口述下方子。
“怎麼樣?”
饅頭面色有些凝重:“氣血虛弱。不知大人可否將先前的方子借妾身一閱。”兩碗補氣的湯藥下去了,怎麼還是這樣,太醫院的太醫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啊!
陳太醫趕緊從別的太醫處取過方子遞給了饅頭。
黃芪,黨蔘這些大補元氣的藥材有;當歸、白芍、川芎養血活血的藥材也有;就連健脾寧心的茯苓也有;甚至是滋肝補腎的枸杞都有。
太醫院的太醫真是國藥生手,就連饅頭從未想到過的龜板也赫然在目。
“龜板?”
陳太醫點點頭。指點着道:“龜板填精補血。潤胎催產是最好地東西。公主難產。老夫瞧着血流得多卻色淡。想是艱難。所以加了這味。”
饅頭瞭然地點點頭。龜板是有這個功效。她佩服地點點頭。略有些狠心地拉着陳太醫道:“大人。不知可否加重劑量?”
“加重?”陳太醫略微有些遲疑。若是尋常人家找他瞧病。他會貿然而行。可這是公主。弄不好就會沒命地。
沒在宮中伺候過地饅頭當然不清楚這裡面地道道。她以爲陳太醫在懷疑自己地話。忙道:“醫書上不也有加重藥劑達到效果地醫案?大人。公主可等不得啊!”
陳太醫擺擺手:“李太太。你容不想一想。想一想。這是公主。出了事。我們這一幫子都要掉腦袋。而她們……”陳太醫指着屋裡地那些宮人。小聲地道。“她們都要殉葬!”
“啊!”饅頭驚訝地捂住了嘴巴。這太……公主地一條命要這麼多人陪葬。這也太……如果皇帝老死無藥可救。那太醫跟宮人也要因爲伺候不力而殉葬?
她頭一次感受到皇室的冷酷與無情,就如她走過一道道宮牆之時。就感受到皇權的威嚴一樣,她覺得這裡令她感到壓抑與慌亂。
陳太醫側了半個身子,將身後的太醫們隔開,他悄悄地掏出一塊銅牌,手指在銅牌上的一處突起的地方旋轉後按了一下,銅牌居然打開了,從裡面倒出一粒硃紅色地藥丸,拿指甲切成了兩半,遞給饅頭。
“什麼時候都得爲自己準備一下,牽連你了!”
無緣無故地把一個局外之人牽扯進來,說不定還要害她丟了性命。
長嘆一聲氣的陳太醫,輕聲道:“就按你說的去辦吧!由你自己決定要不要用這個。”
將半粒硃紅色地藥丸塞入腰帶中,饅頭感激地點點頭。
服侍壽寧公主服下湯藥;取穴合谷、三陰交、支溝、太沖等穴位,扎針,久留;再爲她按摩腹部,一次又一次,力度一次次的加強,同時也不忘囑咐冉興讓不停地在公主耳邊呼喊着。手機登陸:零點看書
“說些你們常說地話。”
冉興讓遲疑了,他同壽寧公主見面的機會屈指可數,兩個人都能說些什麼,可是夫妻之間地私房話怎好在這麼多人面前說出來。
瞧見冉興讓遲疑了,饅頭懊惱地自責着,明明就知道他們因爲夫妻雙方見面還被乳母告到貴妃跟前受了罪,自己還提這個。
她有些歉意地道:“要不,說說對孩子的想法,說說孩子會長什麼樣,是男是女…..”母親對孩子都有一種保護欲,一旦有了孩子,壽寧公主地意念會有助於生產。
“銀剪刀、小刀放入開水中煮,取大量的三七粉,珠子參。”想了想,饅頭還是說出了從未見過的珠子參,她承認自己有些死心,就是京城的一些藥鋪她也沒見過這個。
煮好的小刀鋒利中透着寒光,饅頭孤注一擲,她簡直在跟閻羅王搶壽寧公主的命。
在正殿等候的萬曆同鄭貴妃焦急萬分。萬貴妃懊惱自己對女兒的冷漠與不信任,咒罵做了壞事的樑盈女。說到樑盈女,她本來還想說饅頭幾句,沒想到鄭貴妃先作了她。樑盈女就扒了外頭的大衣裳,只着一件單薄的單衣,跪在雪地裡。
等候在外屋的太醫們也捏着冷汗。將自己的性命交到別人的手中,這對他們來說是一種煎熬。請李鬆的太太來,不過是沒辦法的辦法,可是人最怕的是什麼,就是當你死心的時候帶給你一點希望,而這個希望幾乎是毫無作用的。
陳太醫細心地聽着裡面傳出來的聲音。壽寧公主的聲音幾乎聽不到,他能聽見駙馬冉興讓的聲音,都是在呼喚着公主,說着孩子怎麼樣的事情。而他也只能在出來進去取藥的宮人身上得知李太太下了針,大概是那些位置,又再做什麼。
等候在宮牆之外的李鬆握緊了拳頭。不可否認壽寧公主的事情對小妹子來說是一件難得的機會,如果能救下壽寧公主,那麼小妹子先前的事都會一筆購銷。可是這也存在着極大的風險,小妹子能處理好這些事情麼?
闖進闖出地宮女換着一盆盆的熱水。一塊塊潔白地白布,端出來的卻是一盆盆地血水。一塊塊沾着血跡的廢布。
鄭貴妃瞧着心裡就揪得慌,流了那麼多的血。都聽不到女兒的叫聲,她緊張地抓住萬曆的胳膊,焦急地問道:“她怎麼樣,怎麼都聽不見聲音,快進去問問。”
在經歷長時間的沉寂之後。噹一聲聲“看見頭
“頭露出來了!”
一聲聲報喜的聲音傳了出來。
守在外面的陳太醫漸漸地鬆了一口氣,孩子出來就好,他抓住個宮人急着問道:“公主呢?公主的情況怎麼樣?”現在還有公主,千萬不能出大事。
宮人有些遲疑了,她不知道公主的情況。
陳太醫再次緊張了起來,孩子怎麼樣到是沒什麼大不了。因爲新生兒夭折地太多。皇帝有六個女兒,只活下兩個,所以只要包住了大人。就算是他們安全了。他催促着道:“快去,問問公主的情況到底如何?”
新生兒已經取出。是個男孩,快速剪斷臍帶。拍打孩子的屁股,孩子出了第一聲。
這是穩婆做地。而饅頭則是關注着壽寧公主的情況,脈象微弱。
宮人們已經把孩子清理好,送到外面讓萬曆跟鄭貴妃看。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饅頭已經在昏迷地壽寧公主身邊守了一天一夜了。產後的1個時辰很重要,不能有任何地閃失。
李鬆也在宮門外站了一天一夜,他的身上已經落滿了雪花,一動不動地就立在那,不清楚的還以爲宮門口又立了跟柱子。
徐詰曾今勸他回去,可是小妹子沒有出來,他還是不能放心。他只能從偶爾經過的太監口中,得知壽寧公主如何來分析小妹子怎麼樣。
他知道孩子生下來了,他知道她還在壽寧公主身邊守着。一天一夜沒睡,她的身子受不受得了,有沒有吃東西,已經下雪了,她身上的衣裳夠夠。
他一直在想着饅頭,直到皇帝召見他。
一早進宮的徐詰瞧見門口的一個血柱子,好奇地問了禁軍才知道那是李鬆,這個小子在雪地裡站了一天一夜了。他趕緊叫人給他灌了熱酒,急急忙忙去見皇帝。
拖着酸脹僵直的雙腿,步入宮殿。他現,宮廷的路很長很長,他試圖停下來活動活動自己凍僵的全身,但是卻不允許。
皇帝的寢宮已經燒了地炕,嫌棄厚重的門簾,一股暖香撲面而來,李鬆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渾身舒坦不已。
萬曆同鄭貴妃並排而坐,鄭貴妃手中抱着新生的孩子,她整張臉上洋溢着陽光四射的溫柔。這是同那個傳說中的鄭貴妃不一樣,她愛護、疼愛自己的外孫,因爲他睜開眼而感到高興。
“聽說你在外面站到現在。坐下吧!給李大人上杯參茶。”萬曆顯得很高興,精神也很好。他也對這個在外面站了一天一夜的李鬆也很有興趣,他就不嫌冷?
站了一天一夜的李鬆又冷又餓又渴,他雙手捧着瓷杯,吸取熱量,一口氣喝乾了杯中的茶水,甘甜熱騰的參茶,令他回味無窮,給他帶來溫暖。
看着李鬆有些迫不及待地喝光茶水,萬曆笑了,他從未見過在自己面前表現的如此粗魯可以說是不知君前禮儀的官員。哪個官員在自己跟前不都是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觸犯龍威。
“再給李卿上杯參茶。這碟點心先拿給李卿墊墊,讓御膳房傳膳。餓了吧!”
萬曆對李鬆的稱呼已經改成了李卿,這讓李鬆有些不安。他躬身謝過萬曆的上次,欠身坐到一邊的圓桌上吃着萬曆賞的盤點心。
宮裡的點心其實就是擺個樣子,沒有幾個,李鬆很快就吃光了。也不過是等了一會兒,御膳就端了上來,想是得到了消息,並沒有按照皇帝的御膳標準,只是上了四菜一湯。
四菜一湯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規矩,原來不過是青菜豆腐之類的東西。可現在擺在李鬆眼前地是鹿筋拆雞、紅燒狍肉、海蔘鴨條,唯一一個有素的還是芹菜爆裡脊。那鍋魚肚煒火腿熱鍋。
這都是些好東西,在冷地里站了一天一夜地李鬆。先舀了一碗魚肚煒火腿湯,大口大口的吃了。讓自己迅速暖和起來。
萬曆看着李鬆狼吞虎嚥地就把一碗熱湯吃了,這有點像他地老師張居正,記得自己小時候看着老師吃東西也是這樣,不過老師愛吃素,有時候那菜湯拌飯就能吃一大碗。
看着李鬆又往肚子裡塞了一大口鹿筋。萬曆只覺得香氣四溢,他命太監再取一副碗筷,跟李鬆同坐吃了起來。
他不過是瞧着好玩,連看帶搶也吃了一些,他樂呵呵地道:“你吃慢些,朕不跟你搶。不夠朕叫人再上。”
鄭貴妃也將兒子遞給了旁邊的人,走上前來,笑着道:“我已經吩咐下去了。一會兒就端上來。”
李鬆趕緊吞下口中的飯菜,站起身道:“謝皇上跟娘娘厚愛。這已夠了。臣魯莽,臣在邊軍養成得習慣多年都改不了。”
萬曆伸出手示意他坐下:“你坐下。這樣纔好。不忘本!記得先帝當年想吃個點心,太監們報了十兩銀子。先帝就說此餅只需銀五錢,便可於長安大街勾闌衚衕買一大盒矣,何用多金耶?
這一刻,萬曆就像個聊天的鄰居一樣,他饒有興致地同他說些小孩子的事情:“朕聽說你有一對雙生女兒,幾個月了?長得是像你還是像你太太?”
李鬆沒有欠身,他簡單地道:“五個多月了,像“不好,你麪皮太黑,姑娘家要是長得像你以後怎麼嫁人。”
旁邊地宮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萬曆見大家都認同,問着鄭貴妃:“你說,我說的是不
鄭貴妃仔細地瞧了瞧李鬆的模樣,抿着嘴道:“都說女兒長得像父親,男孩長得像母親福氣大。李大人的孩子定是有福的,說不定提親的人都能排到幾裡外。”她又將孩子抱了過來,“壽寧長得像你,這孩子又長得像壽寧,福氣肯定不小。
萬曆被奉承地高興地笑着,看着外孫道:“這孩子是像朕,鼻子眼睛都像,最像的就是個額頭。”
鄭貴妃趁機道:“那可得好生起個名字,把這福堆地滿滿的,讓他一輩子都使不完。”
萬曆點點頭,思索着該起個什麼名。
鄭貴妃卻轉向了李鬆:“李大人有一對雙生女兒,明兒抱進宮叫我瞧瞧,我還沒見過雙生子呢!”
萬曆心裡高興也欣然同意。
李鬆只得應承。
鄭貴妃其實在拉攏李鬆。白氏那個所謂地傳聞,跟她妹夫有什麼,她已經不關心了,也不想去關。她現在要把這個李鬆牢牢地把握在自己這邊,這次女兒難產就是最好的幾乎。
她輕輕地爲萬曆揉着肩膀,帶有誘惑並帶有一絲地命令:“我聽說李太太的一些事,你是什麼意思?你不能讓那些人無中生有惡意詆譭朝廷誥命吧!”
萬曆呵呵一笑:“朕什麼意思,若不相信李卿還會把那摺子拿給他?朕是昏君不成?連這點把戲都瞧不明白?”
李鬆也覺得這事完全是在皇帝地掌握之下,要不自己這下人就在他眼皮底下做了那麼多的事情,他爲什麼一點都不管呢?
他站起身子道:“臣妻是跟別人不過是媒婆上門說過親,並沒有定下,那確實是無中生有。”他從萬曆地話中已經得知,皇帝是要將那個汪道行做了替罪羊,平息兩邊的勢態,這算不算是皇帝表達小妹子救了壽寧公主的謝意。
既然皇帝是這個意思,那隻要把那個上了摺子的人給除去,那麼這裡什麼都沒有了,也給李鬆出了口氣,也化解了兩家的恩怨。不過李鬆能這麼說,說明他還算是個識時務的人,鄭貴妃滿意的點點頭。
李鬆的話萬曆也很滿意,他就是要這個效果,自己要爲洵兒培植些親信,這個李鬆就是武官裡面的一把好手。
他沉吟道:“錦衣衛的指揮使年紀大了,錦衣衛的事你就多擔當一些;另外,五軍營還少個提督,你先分擔一些。至於你妻子白氏,朕聽說到現在還是五品的宜人,怎麼就還不奏請?嗯!朕看就封二品夫人。”
錦衣衛指揮使不過是正三品,小妹子卻成了二品夫人,爲自己加了這麼多的官職,看來皇帝真是有什麼安排了。
(這一章四千多,夠味了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一十一章 方家做的?
錦衣衛,一所磚瓦房裡。*>裹着花了十兩銀子弄來的破棉襖,汪道行狠狠地吸了鼻涕,清楚地說道:“是吏部尚書方大人的手札,向我問當年的事,說是連到我也告上了,還遞到了皇帝的手上,說我若是不說清楚這事,我就得掉腦袋。還說李大人得罪了鄭貴妃孃家妹夫,只要我說了,當年的事跟我沒關係。”
“真的跟你沒關係?”
汪道行趕緊解釋道:“當初這事是董總兵的千金讓我這麼辦的。本來也是,黃家的那個女的,半夜脫的光光的摸進別人的屋子,好多人都瞧見了,那是要點天燈的。可是,那姓黃的丫頭說什麼是李太太陷害她,說什麼瞧見她偷情。這當時是有這個事,可是誰傳的不知道。當時洪家的就說……洪家的是李太太走的比較近的一戶人家。”
那太太說,院門關上的,哪裡能看到窗戶上的人影,分明是有人撒謊,又說這肯定是常去李家的人才說出來的。平日裡常去李太太家的只有這幾個,那段時間姓黃的總去李太太那,到後來查着最初傳謠言的地方,那個姓黃的也在那裡做事。董小姐說就把姓黃的配了,反正她也是要點天燈的人,所以我也就答應了。我都是按別人意思來的。”
魯明有些遲疑地瞧了瞧汪道行,他可不想知道這些個東西,他現在是要問清楚,汪道行是受到何人的指使:“方從哲給了你什麼好處?”
汪道行揉揉鼻子,哭喪着叫冤道:“手札說。只要他得知我上了書,就給我調職的文書。我等了兩個多月就有了回話。吏部也就調了我進京。我一進京就去方家拜見方大人,可到現在連方大人地面都沒見着。”
“頭次去就見了個下人。二回,就被抓到這來了。”汪道行真的覺得自己有些倒黴,他先前還以爲自己是銀子多被錦衣衛弄了進來,原來是這茬事情。
“下人?”
“叫福兒,瞧着算個管事地。收了我五十兩,把我孝敬地東西都收了,卻連個話也沒有。我拉着他問,他說有話自然被叫你的,說着就走
“那你去見京兆尹唐正坤做什麼?”
汪道行嘆了口氣道:“不是因爲方大人地夫人是唐大人的姐姐麼?我想着能不能走他家的門路。他銀子照收我的,可什麼也沒幫我辦。嘴上說的好,我姐夫怎麼樣怎麼樣。”想起騙他銀子地唐正坤,汪道行就惱火。屁!
屋子隔壁是件暗室。李鬆揹着手聽着。零點看書方從哲!會是他麼?如果說以前不知道小妹子跟白露地關係。現在他還不知道麼?
他走出了屋子。招來高亮:“上次派人把汪道行地那包東西送給方家地人是誰?”
“壽春。”
李鬆沉了沉臉色:“你問問他。當時是誰接地。還有給我查清楚那包東西到底在哪裡。”他覺得這個事情遠遠不是那麼地簡單。“還有。準備點東西。隨我一同去方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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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地身子越來越沉了。門上地人直接將李鬆帶進了二門。帶到白露地院落。這是緊挨着二門地一處院落。出入方便。
她瞧見李鬆進來。吃力地站起身。撐着腰身:“我聽說五妹被宮裡叫進去了。怎麼樣?”昨天就聽說壽寧公主難產。把五妹叫了進去。後來聽說壽寧公主生了。可是她派出去地人回來說連李鬆地消息都沒了。
李鬆將點心遞給了白露身邊的丫鬟,淡淡地道:“還要在宮中待幾天。”想了想,他決定告訴白露皇帝對小妹子地封賞,“皇上封小妹子爲二品夫人。”
白露毫不掩飾自己的歡喜跟羨慕:“二品夫人?”當朝一品算是虛職,這二品夫人就算是絕大數婦人一輩子地夢想,小妹子今年才三十出頭,她就成了二品夫人。
白露突然哭了起來,她一面哭一面笑:“五妹小時候就說要做一品夫人,她算是達成所願了。你說若是娘現在看到五妹,再看到三姐,還會不會像以前一樣那麼對她?
最不看好的孩子,反到是過的最好,最爲她長臉的。娘最喜歡的大姐卻不知道現在在哪裡了。她那麼寶貝大哥,大哥卻吃喝嫖賭不務正業。呵呵!這世上的事還真叫人看不透!”
李鬆只是聽沒有開口,他聽過饅頭說起過一些,不過小妹子只是一筆帶過,他並不是對這個岳母感到不滿,他反而感謝她,讓自己擁有這麼好的一個妻子。
很快白露擦乾了眼淚,既然皇帝封五妹爲二品夫人那麼跟周景源的那件事就有了了段:“那皇上有說五妹的事到底怎麼辦?”
“無中生有,惡意中傷。一切責任由那個上摺子的人承擔。”
“你就應了?”就這麼放過周景源,真是便宜了他,那他們先前做的那些工夫不都廢了麼?
李鬆冷笑一聲:“是。可是也不會讓他過的那麼舒服。周家現在怎麼樣?”
白露抿了口茶道:“我已經讓人傳出去扇柄衚衕的有了身子,果然有個跳了出來,可惜被周老太太攔了回去,真是可惜,白費了我那麼多的工夫。瞧着,周老太太該把她接到府裡去了。”
一絲寒光在李鬆的雙目中閃爍着,他也端起茶,吹了吹茶葉,清晰而鎮定地道:“讓她成爲壓斷周景源的最後一根稻草!”
聽到李鬆這麼說,白露更是以茶代酒敬了李鬆,笑着道:“不謀而合。”皇上放過周景源那是皇帝的事。他們可沒打算放過他。
“我想問您件事。”
白露不禁米爾一笑:“怎麼,你還跟我客氣上了?”
“您可聽過汪道行這個名字?”
“汪道行?沒聽過。有什麼事?”
“上摺子的就是他,不過我卻得到個消息。是他讓這麼幹地。”
白露手中的瓷杯立即潑了出來,在她綢緞面地裙子上渲染出一大朵團花。身邊的丫鬟趕緊上來要爲白露擦裙子,奪過她手中帕子地白露沉下臉將她喝退下去。
她緊緊地抓住帕子,咬着牙關道:“真的?”
“他是這麼說,只是我不相信。”他前後想了想覺得並不像是方從哲的手筆。實在是太粗糙,就那份摺子上都有些連不起來,“他說來送過一回東西,叫福兒的收了,前些日子又送了一回。”
白露忽而抿了嘴脣,這個時候。她跟李鬆有些相似。她已經想得到會是誰了,真是難爲她了:“這事我自有分寸,她既然做這麼絕。那我就讓她斷子絕孫!”
這個陰毒的老東西,她還真做地出。她是該好好算計算計了。
兩個黑黑的眼圈,通紅地雙眼。任憑髻怎麼梳得油光亮,還是身上穿着鄭貴妃賞賜的五彩遍地石榴百子蟒緞妝花袍。披着皇帝賞賜的金黃色緞子面白狐毛大斗篷,都掩飾不了她整個人的疲倦。
他當即就將她背了起來,心疼地道:“先歇歇,回去再睡吧!”
饅頭舒服地趴在李鬆堅實的背脊上,放鬆地鬆了口氣。這個時候就算是在威嚴地皇宮之中,就算是等級森嚴壓抑着她,她也感到無比地輕鬆。
宮人們羨慕她有個好夫婿。大哥在雪地裡等了自己一天一夜的事情,早就在宮中傳遍了。不過她卻擔心他是否生了凍瘡,她輕輕地道:“可凍着了?我那日託小太監告訴你要拿姜水泡,你可做
“泡了,沒事的,當年在延綏,還不是這麼過來地。”當年他在延綏趴在雪地裡,三天三夜沒起來,餓了就吃點乾糧,渴了就吃積雪,還不是什麼事都沒有。
“大哥。”
李鬆輕輕地笑了,她叫地軟軟的,很像是孩子在跟他撒嬌一般,將她往上託了託:
“先生地那塊牌子……”
可是好久都等不到她開口的聲音,李鬆停下了腳步,均勻地呼吸,還不文雅地打着小鼾。呵呵,她累了,這麼一會而就睡着了。
饅頭是累了,這五天五夜她一直守在壽寧公主身邊,連吃飯也是狂扒兩口。她真的很累很累,當太醫診脈說無礙地時候,她徹底鬆了口氣。
周圍地宮人們也鬆了口氣,等待她們的是皇帝跟貴妃無數的賞賜。而陳太醫卻悄悄地問她要回了那半粒硃紅色的藥丸,從陳太醫蒼老的臉上,她也現作爲國藥聖手的他們同樣也不容易。
李鬆放緩腳步走着,他不想顛到小妹子。
經過李鬆身邊的官員都看住了,他們沒想過一個男子會揹着個女人在皇宮中走過,這實在是不成體統,有傷夫綱。
可是,他們不知道,在那一天,萬曆皇帝也揹着鄭貴妃在雪地裡走了一里地。
氣喘吁吁地萬曆皇帝問着身後的女人:“高興麼?”
鄭貴妃緊緊地摟住萬曆的脖子,眼角含着淚水,他揹着她在雪地裡走了一里地,他讓自己感受到夫婿的疼愛。
“他李鬆能做,朕這個皇帝也能做。誰讓咱們是夫妻呢?”萬曆有些牽強地笑着,他沒有負重過東西走路,不過是一小會,他已經有些吃不消
鄭貴妃趕緊從萬曆身上滑下來,右手勾住他的胳膊,攙扶着他:“我陪你走下去!”夫妻,跟他拜了天地,從正門走過的皇后不是他的妻子,而是自己,足夠了,有這句話她就足夠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一十二章 銅牌中的秘密
饅頭睡了一整天,傍晚在李鬆的推搖之下,才勉強地睜開了眼。-她不快地哼了兩聲,翻過身子,蹭了蹭舒服地被面,繼續陷入睏覺中。
她好幾天沒能躺着睡一覺,怎麼也要補回來。還是自己家裡舒服,沒有那麼多雙眼睛瞧着,也沒那麼多的規矩。就連唯一打瞌睡的那次,自己半途還被人搖醒,卻是自己有輕微地鼾聲,在宮中睡覺,連聲音都不能出來,吃飯的時候只有那麼一小點,她甚至在想這宮裡的人都吃這麼點,怎麼還聽說每年還要幾十萬兩的銀子。
說到吃飯,她還真有點餓了,宮裡的東西是好吃,可是她每次都吃不飽,餓着肚子睡覺真不是件好受的事情。她甚至聞到飯菜香,她挫敗地呻吟一聲,不情願地坐起身子,將身上的被子扔到一邊。
“醒了?”一身圓銀長袍的李鬆笑着轉過身。小妹子學會生氣了,兩眼毆地都要把他給吃了。她的嘴巴居然還撅了起來,會捶牀了。
他擰了快熱帕子遞給她:“醒了就起來吧。吃過飯再睡。”
大哥學壞了,居然拿吃得來引誘自己起牀,她賭氣又坐回了牀上。
“好了,做了二品夫人就瞧不起我這個三品小京官
饅頭被他調侃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紅着臉:“我還沒睡夠。”
李鬆無奈地笑了笑。困地滋味他嘗過,可也不是像她這麼個睡法。他將她抱了起來,走到炕前:“先吃點東西再說。你一下子睡這麼久身子不舒服。”
饅頭也這麼覺得,她都覺得自己的腰都要斷了,全身酥軟無力,肚子雖然餓。可瞧瞧坐姿上的東西,她又不像吃吧。”李鬆將醬菜推到她跟前,他知道她一起來會沒胃口,特地讓人放上一盤這個。
懶懶洋洋地舉起筷子,夾了點醬菜艱難地嚥下後又放下了筷子:“我想睡覺。”
李鬆知道她身子不舒服。提議道:“陪我出去走走。京城這雪纔有點延綏地味道。”
心不甘情不願地裹着大毛斗篷地饅頭伸出手接了朵雪花。送到李鬆地跟前:“你看。比延綏地小好多。”
她終於不跟自己鬧別捏了。拉她出來一下。簡直跟要了她地命一樣。
惡作劇地李鬆對着饅頭地手哈了一口氣。瞬間。雪花就化成了一灘水。饅頭立刻抖着手。點點水珠都抖在了李鬆地臉頰上。
李鬆不甘示弱。彎腰揀起一把積雪。用力一捏即成爲一團雪球。砸向了饅頭。
饅頭沒想到他會這樣。任由碎散地雪花在自己地面門上滑落。只說了聲:“你!”
“就生氣了?不過跟你玩玩。怎麼從宮裡回來這火氣就那麼大?”
饅頭乾脆蹲在地上不起來了。他拿雪球砸自己,融化的雪水都順着縫流到自己的脖頸處,冰涼涼地。
“怎麼了?”李鬆忙走了過來,瞧着她總是在抖斗篷,他也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哈哈!上當了!”
就在他彎下腰的一瞬間,一個雪球在他的臉上開了花,隨即聽見小妹子歡笑的叫喊着。他無奈地搖搖頭,看來自己是許久沒有上戰場了,警惕性降低了。
他抹掉臉上的雪花,手中動作迅速。兩個雪球在饅頭停止拍巴掌的一瞬間在她的身上開了花。
饅頭一愣,當瞧着李鬆臉上的笑容,她慌忙逃竄。可是無論她怎麼跑。身上總是被李鬆的雪球砸到。
她乾脆不跑了,氣嚷着道:“你拿我當箭靶?”
李鬆終於停下了手。跑到她跟前。雪地裡很亮堂,瞧着她鼻尖冒出地汗。他體貼地遞了塊帕子:“這下可舒服了?”活動手腳。身上也沒先前沒勁的感覺,身上開始冒汗,簡直就是件舒服地事情。饅頭解開領口的結子,將斗篷脫了下來。
“小心涼,纔出了汗,被風吹着就不好了。”
饅頭央求地瞧着李鬆,只差沒雙手合十地求他了:“我熱。”這件斗篷實在是太厚了,她只覺得身上燥的狠,“就脫一會兒,我馬上就穿回來。”
李鬆哪裡會聽她的,她現在身子是最弱的時候,哪裡能受一點涼。他牽着她的手:“你陪我走走,一會兒就好了。那年也是有幾個兄弟,在大雪地裡練了一上午,嫌身上的布衣多餘,就脫了,在雪地裡滾了個涼快,後來就熱
他們就在自己家的宅子轉悠,轉到了花園,在花園那條不寬的卵石小道上來來回回地走着。
“你今早怎麼想起先生
“早上在我背上說什麼先生的那塊牌子,沒說完就睡着了。”他慢慢地踱着步子,在這上面,他還可以感受到當年在沙礫中訓練的感覺,久違
饅頭點點頭,她問道:“先生地銅牌呢?”
“在你屋裡,還是老地方放着呢!”
饅頭沒有說話,走到屋子裡,合上房門還上了門閂,將他拉進了裡屋。她催着李鬆將銅牌取了出來。
“大哥,你看這。”
饅頭模仿着陳太醫的動作,手指在銅牌上地一處突起的地方旋轉後按了一下。果然饅頭手裡地銅牌打開了,從中掉出了一個白紙包。
“這……”
李鬆也看住了。她要說地就是這個。打開那個白紙包,裡面只有一丁點地白色粉末,這是什麼?
“那日我給壽寧公主接生。陳太醫就是這麼按他那塊牌子的,從裡面弄出了一粒硃紅色的藥丸分給我半粒,說是讓我實在受不了的時候吃了。我就想先生當時留給我這塊牌子是不是要告訴我,這塊牌子裡面有東西。”
這麼一說。李鬆有些明白了。宮中的御醫說是體面,其實比個民間郎中都不如,若是自己看護地貴人有個三長兩短,他們也要跟着受罪。所以,他們纔會費盡心思在自己的銅牌中弄了個機關,放上一粒毒藥。
那這又是什麼呢?李鬆聞了聞這包白色的粉末,沒有味道,至於嘗,他沒敢貿然而做。
“你看看是什麼?”
饅頭也是一瞧,二聞。不過她比李鬆膽子還要大,小指沾了一點就要放舌頭送。
“啪!”地一聲,李鬆將饅頭的手打掉。
“你不想活了?若是毒藥怎麼辦?”這個傻妹子,怎麼都不知道一點忌諱。
饅頭卻有理了,她反駁着道:“不嚐點,怎麼知道味是什麼,就憑我這雙眼睛,我能瞧出個什麼來。”先生當年就是這麼教她的,先瞧東西長什麼樣。什麼色;然後再聞聞氣味;最後再嚐嚐味道。
李鬆忙將那個紙包包好收到自己的懷中:“這東西我收着好了,省得你趁我不注意……”
“大哥!”
“我會請人瞧瞧的,先生留下這個是什麼意思?還有,宮中殉葬嬪妃們用的是種叫妃子笑的毒,根本就沒什麼講究,而且服下去的人,嘴角還帶着淺淺地笑容,而且身上還散出一種香味。但是顧於泓跟樓遇春可不是這個樣
他們地面上都很平靜,也沒有香氣,那麼就不是妃子笑這種毒。
饅頭被李鬆說的那個叫妃子笑的毒聽出了。她沒想過還有這麼厲害的毒,忙拉着李鬆道:“既然這麼厲害,爲何先生的書上卻沒說這個?”
這裡面的理由。李鬆也說不上來,他也泛着疑惑。
夫妻兩個就這麼對着燭火。對視良久。
“大哥,小妹子。”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門外傳來閆老三的聲音,李鬆趕緊走出去爲他開門。
全身落着雪花的閆老三在外面抖了抖才進來:“大哥。小妹子這麼晚還打攪你們,真對不住。”
饅頭從五更雞上取了茶壺爲閆老三倒了杯茶,請他到炕上坐。
擺着手的閆老三,連聲拒絕着,他看見炕桌上還擺着吃地東西:“我跟大哥說兩句話就走,不用的。”
“那個得坐下來再說。”
閆老三撓撓腦袋:“大哥,俺來京城也好些日子了,總在你這也不大好。俺謀了個事……”
他的話沒說完,李鬆微微一怔,口氣也變了味,嚴肅而認真的道:“老三,你同我說,是不是府裡哪個狗東西亂嚼舌根?”
“沒沒沒!俺跟大哥在大同也這麼些年,這些兄弟都認識,怎麼可能說俺什麼?”閆老三趕緊解釋着。
“那你?是不是我把你從大同叫來,害得你沒差事。我正想告訴你。”李鬆站起身子,走帶東屋,取來一個匣子遞給了閆老三,“前天我才復職,幫你在京衛指揮使司弄了這個,從五品的鎮撫。原想着明日給你,今日你來了正好。”
“大哥,俺不是要這個,也不是這個意思。”閆老三擺着手,直着脖子道,“俺當初從軍就是想混個好出身,掙個一官半職的好娶四姑娘。可她現在都嫁人了,俺也就沒這個念頭了。”
李鬆同饅頭對視了一眼,都沉默了。這上面的事是他們誰都勸不了的,如果說白露在方家過的不好,跟閆老三還是有可能,可現在白露在方家過的都不錯,還有了孩子。
“俺在京城謀了個差事。正好有家鋪子缺個夥計,俺去了,掌櫃地就把俺留下來了。明日俺就去他那上工了。”
閆老三這麼說,李鬆總覺得對不起他,如果不是自己一封書信將他弄到這裡,又怎麼會到別人那當夥計。
“老三。”
閆老三還有些不好意思,他搓搓手,紅着臉道:“俺就是想在京城,時不時地瞧上四姑娘一眼半眼的俺也就知足深,可卻……
“那東家俺見過,就是上次車子歪在街上的。一個月給俺五兩銀子,管四季衣裳,俺一個人用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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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一十三章 新年朝賀(上)
帶着閆老三離去的失落,李鬆同饅頭迎來了萬曆二十七年的最後一個月。-家裡要準備所過年,而饅頭也要第一次作爲命婦隨朝參拜。
府裡上下已經忙成一團,要準備敬上的賀禮,又要準備饅頭入宮的行頭。二品夫人的鳳冠霞帔禮部已經派人送了過來,可是正月初一入朝恭賀的時候用的八擡大轎,還要準備入宮隨侍丫鬟的行頭,這當然是太太跟前的兩個大丫鬟梅兒跟大米兒。
大米兒到底是個小孩子,那個衣裳就往身上比劃着,興奮地瞧着哪件最好。
梅兒瞧着衣裳什麼的還好,就是聽着說不定能見到太后皇后的時候,心裡樂呵呵地,直道:“我們家老太太、夫人、姑娘都沒見過呢!我這要回去了,我爹媽肯定說我光宗耀祖了。嘖嘖,到時候我可有得說了。京城什麼樣,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哪片住着什麼人,皇宮大內什麼樣。這要說的可多了,怕是一個月也說不全呢!”
大米兒放下手中的衣裳,轉而去瞧飾,她白了梅兒一眼:“什麼你們家老太太、夫人的!你還不是在咱們這做事?你要是別家的丫鬟趕緊走!”
其實梅兒是個不錯的人,可大米兒就是不喜歡她這點,整天把董家掛在嘴上,老爺跟夫人是外人,那邊的纔是內人梅兒忍不住瞧了大米兒兩眼。這丫頭怎麼嘴巴變刻薄起來
偏偏大米兒年紀不大,是個直腸子,張口就頂了回去:“本來就是。你平日吃誰家地飯,誰給你做衣裳月錢。你見找太后娘娘也是託了夫人的福,一口個你家老太太、夫人的,我最討厭你這樣。”饅頭二品夫人誥命下來。家裡人就改了稱呼。
梅兒越聽越氣,她只是被送到饅頭跟前做幾年丫鬟的,又不是賣到這的,可有聽見大米兒嘟囔了一句“我最討厭你這樣”,她又笑了,還是個小孩子,自己計較那麼多做什麼。
她強笑了下,拉着饅頭繼續嗦道:“那天咱們穿哪件進宮啊!夫人您還得準備些小東西賞那些宮人,要帶多少纔好。我聽那邊的夫人說,跟在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跟前地人都得罪不起,手筆要大才好。表姑娘去的時候,還特地給老太太、夫人跟前的兩個貼身丫鬟準備東西。”
饅頭點點頭,就她現在瞧見方家的下人都知道是什麼個樣子。盧廣戶家的在方家算不上是上等僕婦,都是眼高的狠就不要說別的。進宮那幾天她圍着壽寧公主轉,根本就沒瞧見過皇帝,也就是臨走的那日皇帝跟貴妃才召見了她,賞了些東西。
她走到裡間,揀着平日裡做的一些荷包瞧了瞧。又看了看送上來的一些金銀錁子,微微嘆了一口氣,以前都不要爲這些事情煩心地。
李鬆抖着斗篷從外面回來了。梅兒指了指裡屋。帶着還在擺弄着衣裳飾地大米兒出去了。
她不高興麼?李鬆一手解開斗篷丟在了椅子上。掀了簾子走了進去。
饅頭悶悶地坐在炕上。盯着炕桌上地荷包還有一匣子金銀錁子。在爲大節下地年禮傷神?他坐了下來。拿過一個荷包。瞧着針線就知道。這是她平日做地。
“你還想拿着自己做地東西送人?”
“呃?”饅頭回過神。看着坐在對面地李鬆。她忙站起身給他倒了杯熱茶。又幫他換了靴子。“今天怎麼這麼道:“各部都在年下地銀子。沒什麼事。這個給你。”他說着。放下茶杯。將手伸到衣襟裡。掏出個明黃色地布包。明晃晃地硃砂寫着一排字。
饅頭打開布包。從裡面倒出二十來個金銀錁子。樣式跟自家在外面打地都差不多。只是又精細了許多:“這
“宮裡賞給神機營的,都是些小玩意。你請幾個針線班上的人,繡上一些荷包就是了。老公兒的就用荷包塞點這些東西就是了;宮女就打幾件小飾就是了。別爲別人廢那麼多的心事,想想咱們怎麼過節。”
饅頭將那些東西又收了起來,這才露出點笑容:“兩個丫頭說要親自放炮杖,還說要去瞧花燈。”在延綏跟大同都不得放炮仗,說是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我說,還是跟以往一樣,不過今年我倒是想樂樂。”
每年都是自己親手弄飯,晚上又是親手包餃子受歲怪沒意思的,她也想享受下不一樣的年。
李鬆也笑了:“那我給你請戲班子?還是怎麼樣?隨你說。”
“那咱們到街上走走?”來京城這麼些日子,她還沒正經地在街上走走。京城繁華,可是規矩也大,出來進去的都是靠馬車,隔着道簾子,外面的東西看不大真切,別人笑鬧地是他們的事,自己卻沒感到還有什麼意思。
饅頭的主意,李鬆多少有些吃驚:“晚上?除夕?街上都沒人了你瞧什麼?”
“就是想看看。想在街上走走,想自己買點東西。出來進去地都是坐車,怪沒意思的。”她記得當初在延綏同大哥一起買年貨地時候,那時候纔有意思,跑來跑去,哪裡像現在,什麼東西人家都送上門來。
“白天去好了,大晚上的別讓人家把咱們倆都逮住了。再過幾日好了,再過幾日就沒什麼事了,到時候我專門服侍夫人您好了。”
饅頭被他地玩笑話逗笑了,她點點頭。取過一雙新鞋遞給了李鬆:“大哥,紅包拿來?”
每年過年,他都有一雙她親手做地鞋跟一件衣裳,他接過鞋,低頭親吻了她地掌心。
饅頭臉微紅,忙抽回手。抿着嘴小聲地道:“不正經。”她覺,大哥越來越放肆了,以前怎麼都沒瞧出來,他還有這麼一面。
“紅包還比這個值錢?”
“你……”
李鬆清了清嗓子,小妹子怎麼越來越害羞了,他最喜歡她微微紅暈的面頰,這時候雙眼都可以滴出水來。
“咱們吃飯的時候把老三也叫來吧。對了,我叫人給楊家送了點東西。”李鬆說的很隨便,饅頭也知道,他是的重點在後面。她也想過給三姐送點東西。可一連着兩次,都被推了出來,她也就沒再想着送什麼過去了。
“三姐收了?”
李鬆呵呵地笑了:“我叫人在他地黃封中多塞了些金銀錁子,戶部那邊也有他的份例,夠他過年了。”
明着不行,暗地裡來,他楊不會不受黃封吧。至於別的,他實在沒什麼法子了。
“我聽梅兒說誥命還有些封賞,禮部那邊……?”
李鬆點點頭:“這我知道。禮部那邊我會請人幫着辦的。”
兩個人本來還想說些別的事,卻聽見梅兒在外面道:“老爺、夫人。方家的二夫人派人過來了。”
饅頭站起身子,走到了外間。穿着一新的盧廣戶家的喜氣洋洋地走了進來,當下就跪下給饅頭拜年:“再過些日子就要過年了,我們夫人讓我給夫人送些小玩意。再是我的私心,我給夫人磕頭拜個早年。”
饅頭趕緊攙起她,笑着道:“你現在給我拜年拿了紅包,若是我年裡在去四姐家,豈不是又要給你紅包?”
盧廣戶家的也笑了,她謝過饅頭才讓梅兒拿一匹緞子給她。欠身坐在凳子上:“夫人要賞小地怎敢推辭?這也是夫人瞧着咱們夫人的面子不是麼?”
饅頭打開白露讓盧廣戶家的帶來的東西,一個木匣子裡面,放着各色戒指、耳環、手鐲什麼的。
“這是……”
盧廣戶家的站起身子。指着道:“我們夫人說,夫人初一要進宮朝賀。準備的一些小東西,這戒指耳環的賞給一般的宮人。鐲子卻是好東西塞給那些貴人身邊地紅人。我們夫人還在針線班上準備了二十來個荷包,說是明兒就給夫人送來。說是將鐲子放進去,再放幾個金銀錁子。”
饅頭點點頭,也就是自家姐姐,纔會這麼費心的替自己想着。她瞧了瞧那些戒指,無非就是個新意貴重到沒什麼,倒是那幾對鐲子卻是不錯。
她合上了匣子笑着道:“你回去替我謝謝四姐。可還交待了你什麼?”
“我們夫人說,夫人隨身的衣裳最好多帶幾身,裡面穿嚴實一些,大冷天的站在外面要好一會子,別凍着。還說,宮中雖然有賜宴,但是在家裡也墊些,那些都是場面上的東西。”
饅頭聽着這些近似於嗦地話笑了,還是四姐貼心,每次瞧見自己都在數落自己這不是,那不是。有一日竟說自己不給大哥納妾,說是傳到外面說自己不賢惠。她當時就奇怪了,自己賢惠不賢惠跟給大哥納妾有什麼關係。
四姐的一些話自己聽着不是那麼的舒服,也不大喜歡聽,她也聽從了大哥所說不要跟四姐走那麼近。上次去,四姐還找了一幫子誥命跟自己說話,還拉着自己跟她們打牌,一局就是五百錢,要知道這可買多少糧食,家裡的一些下人的月前也纔不過如此。
再看看她們的說話、行事都是在說誰家地老爺娶了小,又說那家的小妾厲害把正室都壓了下去。她們口裡說要給老爺納妾,心裡卻不知道流了多少的醋汁出來。
大哥說地話,果真是沒錯,她坐在哪裡,真是有些坐立不安。
而她居然還得到了周景源的消息,說是周景源在外面地一個小妾懷了身子,被周家老太太給領了回去。又說鄭家的那位姑娘一句話都沒說,還好人好飯地伺候着。
當時就有個太太說什麼女人還是要認命,就是皇后生不出兒子也不是金鳳凰。饅頭記住了她,聽說那是四姐的幹閨女,比她都要大,這……但是四姐卻很喜歡她。
“四姐讓你跟我說了這麼多地話,看來她的精神不錯。我們家裡還有一鍋湯,你帶去給四姐。”
盧廣戶家的忙應聲:“我們夫人說夫人做的就是好吃,還要打咱們府上的廚子來跟夫人學,說她做的就是豬食。”
這裡說着話,大米兒又過來說是有人來送東西,盧廣戶家的便辭去。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一十四章 新年朝賀(中)
到了正月初一五鼓饅頭同李鬆按品行大裝前往宮中朝賀。一下轎子,只見身着各色品行大狀的命婦們在小太監的指引下走進宮中。
饅頭將手中的一個一枚戒指摘了下來遞給迎上前的小太監。這是四姐教的,從自己手中摘下的東西給這些小太監是最好的,所以今天她十個手指上帶了四個戒指。
瞧瞧這一手的累贅,饅頭不禁有些苦笑。再看看那個歡喜的小太監,她又覺得若是多些這種小太監自己手上的戒指還夠不夠用。
“李夫人,您這邊請。”
小太監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就不再多說,整個宮中靜悄悄地只有行人走路的聲音,本來還想瞧幾眼皇宮的梅兒也放棄了東張西望的想法。
一盞盞宮燈在宮中指引着這些命婦。小太監將饅頭帶到了一處宮門處,也將梅兒她們領走。梅兒還想反駁幾句,瞧見別人都拿奇怪地眼神瞧她,她才覺人家都不言語地離去。
她有些懊惱地低下頭,想想她還是從總兵府出來的人,要說也是見了大場面的人,怎麼一來京城就成了土豹子。
她不知道饅頭此時纔是徹底地沒底。她站在象徵着二品夫人站立的位置,看看周圍的命婦,她有些不安,還有些……
心裡的滋味她說不出來,反正不是那麼的好受。光是看到周遭那些面上佈滿皺紋,頭灰白的老誥命,她就覺得即使現在身上穿着大紅的誥命服又能如何,在華美的衣裳,在精緻的髻,在貴重的飾也掩飾不了她們逝去的風華。
一聲“冷哼”在饅頭身側想起。她微微驚訝,怎麼還會有這麼大膽地人。
卻是唐氏。
身着二品誥命夫人服色地唐氏。特地在饅頭跟前停了下來。她斜着眼瞧着這個二品夫人。又冷笑一聲。張了張口。卻又忍了下來。
唐氏老了很多。也消瘦了很多。儘管精神也不足。但是她那種高高在上地感覺。讓饅頭有些低落。
根本就沒多少時間讓饅頭低落。在太監地拍手聲中。命婦們都微微地坑下了頭。一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饅頭雖然不懂規矩但是瞧着這個架勢也知道要開始了。
太監拍手也有一陣子了。饅頭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她偷偷地瞄了兩眼。想瞧瞧到底是怎麼了。卻不妨傳來了鼓樂聲。鐘磬齊鳴。比起那娶媳婦地動靜要大地多。可是卻比那平和地多。饅頭喜歡聽這曲子。可是要真是說喜歡。她到是喜歡聽大哥吹享受曲子。不是那麼地吵。柔和地。
瞧着命婦們都恭敬地素身彎腰。饅頭也隨之做了。果然沒過多久。就聽見打量地腳步聲。先是靴子。這是老公兒;再瞧見繡花鞋。這是宮女子;聞到了大量地香味……
這時候鼓樂聲又變了。饅頭真是聽不懂什麼。難不成太后娘娘跟皇后娘娘到了?
其實她猜錯了,現在來的只是後宮的嬪妃們。在鄭貴妃的帶領下也都是按照宮中的階位置緩步走了過來。來到提前爲她們預留下來的位置站定。
領頭的鄭貴妃壓根就沒把自己當成一個朝賀的妃子,她已經這裡當成自己冊封爲皇后地預演。昂傲立這些恭敬地誥命,鄭貴妃嘴角微微上揚,她雖然出身低微,可是如今已經成爲這後宮真正的主人。
那個姓王的女人是皇后又如何,還不是要夾着尾巴做人。也算她聰明,知道成天伺候太后;那個姓王地女人生了皇長子又如何,還不是不被皇上待見,她真想到冷宮去問問她,冷宮的滋味到底如何,是不是想兒子,若是想,自己就把她兒子送進去,讓他們一輩子不分開。怎麼都是姓王的女人,姓王的沒有一個好人!
她瞄見了站在一羣老婦中地年輕誥命,二品夫人……是不是李鬆的夫人?她略微停了停腳步。臉埋了下去,根本瞧不見長相,算了,等會再找她好了。
李鬆,這個已經刻在了她心裡地名字,就連他的夫人白氏也被她深深地記在腦海。一個將成爲自己兒子地拱衛之臣,另一個則成爲自己女兒的救命恩人,說不定自己地孫子都要交給她。
對!孫子,一定要趕在那個小子之前生個皇孫出來。
她接着又想起了堂妹的話。這個堂妹可算得上是鄭家最有前途的女子,可惜,偏偏嫁給了那麼個人,也不知道當初伯父是怎麼想的,如果自己早點知道,也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堂妹在離開周家的時候,曾今對自己說過,若是想籠絡李鬆,就一定要除掉周景源。當時她還有些不敢置信,她沒想到堂妹會說出這麼句話來。
“有得必有失。皇帝已經爲姐姐開了好頭,姐姐爲何不做下去?如果皇帝不是想籠絡他,又怎麼會把那道摺子給他看,只單單關了他夫人?”
的確,拿周景源祭旗是最好的法子。伯父對自己說過,武則天之所以能成爲女皇,就是因爲她能下手用自己的兒子換前程。周景源又不是她傢什麼人,說到女婿。她前些日子還得到了,說是周家老太太親自在外面給兒子置辦了幾個外室,有個還有身孕了,甚至都接回了家,而自己的妹子,現在卻躲了出去。
好!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反正也不是她們鄭家的人。
鄭貴妃的腳步有些停不住了,多虧了個太監咳了一聲,纔將她的魂給弄了回來。
又是一陣鐘鼓奏樂,饅頭實在有些不耐煩了,她心裡直唸叨,夠了夠了,不要再等下去了。
她們現在站的是一片大的空地,周圍的風直往這裡吹,天烏壓壓地,瞧着晚間又該下雪的樣子。饅頭忍不住地握了握手,想爲自己找回點感覺,大哥真是不容易,在外面站了一天一夜,不知道他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跪!”
聽着了一聲跪,饅頭趕緊地跪了下來,這下好了,終於可以活動腿腳了。可這跪畢竟不是“噗通”一下跪到在地,而是有講究的,爲此禮部還派了人特地教了她兩日。
叫了起以後,饅頭才知道,這只不過是漫長的行禮朝賀的開始,先是遙叩皇帝,再來向皇太后朝賀,然後則是皇后。跪下起身,跪下起身,饅頭也才知道爲什麼大家的動作都那麼的慢,實在是年紀大了着收不住。
瞧瞧帶有夫人稱號的這一百多個命婦,幾乎年紀都不小了,能找出個四十歲的都算是年輕的,吃力地爬起來,又磕了下去,正不知道這種朝賀是一種享受還是一種折磨。
饅頭認爲自己年幼時的志向竟然是個笑話。她要做一品夫人,這有些像笑話。一品夫人又能有什麼?被別人尊敬,怕你,可是她們所剩的什麼都沒有了。就像同四姐相鬥的唐氏,可悲啊!
磕頭完畢,在太監的指引下,又進入一處大殿,二品以上的夫人是在這裡領宴。依次按照安排好的位置坐了下去,不過是一些官場面上的話,之後,就退宴。
饅頭剛出門,就碰見了陰陽怪氣地唐氏:“穩婆夫人出來了!”饅頭這個二品夫人是怎麼來的,京城大大小小的人都知道,一個靠接生的夫人。唐氏的一句話招來了無數命婦的駐足,她們跟唐氏熟,常來常往的,而饅頭又是誰,不過是個下作的接生婆。
饅頭抿了抿嘴,勾起了嘴角:“太監的母親出來了!”不輸氣質的回道,若是別人她估計會讓步,可這是打了自己兩個孩子,害了四姐一個孩子的女人。
“你!”唐氏頓時氣得老臉漲紅,她兒子是怎麼成了無根之人,她比誰都清楚,可是沒有一個人敢在她面前接這個塊老底。
“你這個娼婦,不潔之人!”
拿周景源來說事,饅頭也漲紅了臉,唐氏以爲觸動了饅頭的軟肋,卻沒想到這是饅頭的爆點。饅頭不是那些貴婦,要什麼儀態,什麼莊重,她有的只有強說話有份量的動作,不像出手就給她兩下,再不就是拿匕在她身上留幾個印子。
她隨即又嘻嘻一笑,大膽地伸出手,在唐氏滿是皺紋的臉上摸了摸:“你這樣子,就是做不潔之人也沒那個本事。”
“你!”
饅頭盯着唐氏扭曲地一張老臉,心裡有些痛快,她很討厭這個女人。
其實唐氏對她也沒什麼好感,一想到是白露那個賤人的妹妹,她就氣打一處來。
一個瞧着跟唐氏還算是有些交好的命婦,指着饅頭道:“你放尊重些!”
“彼此彼此!”
“你!”
唐氏刻薄的嘴一句都不饒人:“高夫人,瞧見了吧!這是什麼人,跟她姐姐一樣都是沒教養的人,以爲穿上了鳳冠霞帔就是誥命了!”
饅頭張口要回過去,她不也是穿了鳳冠霞帔麼?“那不是誥命是什麼?這大明的天下還輪不到方夫人你來說話!”
“你!”唐氏再次被氣得翻白眼,她算是知道了,白家的這些個小賤人嘴皮子都是不賴的,一個白露是那樣,這個饅頭也是這樣,那個白霜還不知道是怎麼刻薄別人的。
“李夫人,貴妃娘娘請您過去呢!”
就在雙方僵直的時候,一名太監走了過來,對着饅頭深深地作揖,恭敬地道:“李夫人,貴妃娘娘在等您,請!”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支持正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一十五章 新年朝賀(下)
來傳話的太監,饅頭有些印象,好像是在鄭貴妃身邊的人,她記得那幾日,他時常來傳話。\\\\-
“這個給你。”饅頭從衣襟下摸出一個錦袋遞給了他,真誠地道了句,“新年萬事如意。”
太監尖細地嘿嘿的笑着,客氣地道了聲謝。空檔中還掂量了份量,摸在手裡像是塊玉,還有幾個小錁子,正好!玉孝敬乾爹,這錁子就留給自己好了。
“夫人家的丫鬟就在前面等着,奴婢這就請她們過來。”太監一溜小跑的過去
這離內宮還有好長一段距離,宮中還是一派肅靜,新年在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體現,這裡依舊寂靜,依舊莊嚴肅穆。
“那邊是景陽宮。”太監說話的口氣中帶着很強烈的輕視。
這裡住的是什麼人?淪落到太監也瞧不起的份上?饅頭疑慮地朝景陽宮方向張望着,恰巧一個少年領着一羣宮人從那裡走出來。
饅頭趕緊躬身侍立在一邊。少年能出現在這裡定是皇子之類的身份。
太監不在乎地扯了扯饅頭的衣袖,撇嘴冷哼道:“別理他。”瞧着饅頭帶有疑惑的目光,也瞧着那個錦袋的面子上,太監抽着嘴角,故意用很大的聲音,奚落着,“努,王恭妃生的賤種。”
“啪!”
饅頭的巴掌在他的臉上開了話。
太監被打蒙了。捂着臉受驚地瞧着饅頭。這個外命婦居然敢打人。還是爲了那個小崽子打人:“李夫人……”
他是不明白饅頭爲什麼突然起了火。被唐氏燃起地那把火還沒熄滅。這個太監又來了句賤種。這讓饅頭立即想到了當日唐氏罵自己兩個女兒地場景。她下意識地給了那太監一巴掌。可等饅頭回過味現自己打地竟然是宮中地太監。她都覺得手軟。自己怎麼變得這麼地衝動。
王恭妃所生地皇長子朱常洛也聽見太監地話。可是他沒有反應。十八年了。他在宮中學會地就是隱忍。十三歲那年。只不過是跟一個小宮女多說了兩句話。就傳到皇帝地耳朵中。說自己不是童男。母親說過。只要能保住命。再大地屈辱都要忍。活下來就是對鄭貴妃最好地對抗。
可是。他沒有想到。那個命婦居然會打鄭貴妃身邊地太監。宮裡奚落他地人很多。但是那個太監腳下地靴子他不會認錯。皇帝寵愛鄭貴妃。爲了區別鄭貴妃身邊地人跟比地人不一樣。在他們地靴子面上有一道花紋。
走過那個命婦地時候。他連正眼都不敢瞧上一眼。他怕。只要自己多看上一眼。鄭貴妃那邊又會出什麼謠言。
“皇長子殿下。是李夫人。您地武藝師傅李大人地夫人。”一個身着宮裝地中年宮女恭敬地在朱常洛身邊回稟着。
朱常洛只得停下了腳步,對着饅頭微微恭了手:“李夫人。”
他這就算是打了招呼。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說,大家都說皇帝重用李鬆。要拉攏他,可是他怎麼敢。皇帝正愁沒理由來找他麻煩。
而他身後地那名宮女卻恭敬而有禮地道:“皇太后娘娘說李大人家敬上來的小菜味兒好,多吃了半碗粥。皇長子該謝謝李夫人才是。”
朱常洛很聽話地向饅頭深深作揖。他是個孝順的孩子,皇太后這些日子身子不好,也不大進食,正好前日有人說李家敬上來幾壇小菜,酸酸地,便敬了上去,皇太后也點頭說好。
“多謝夫人,夫人是去覲見貴妃麼?快請去吧!”
饅頭想去打量那位宮人,可是她一直躬着身子,低着頭,她怎麼也瞧不見她長得什麼樣。該有地禮儀還是要有,跪着送走了這位皇長子,太監這纔不滿的站起來,嘴裡嘀嘀咕咕地沒什麼好話。
梅兒跑了上來,也給那太監一個巴掌,又神叨叨地瞧了瞧別的地方,又趕緊塞了個東西給他:“你小子不想活啦!皇長子弄死你還不容易?”
太監齜牙咧嘴地抽搐着,孃的!今天還真死走黴運!他不敢多說,那丫頭說地有道理,他在貴妃那排不上什麼名號,若是傳到了皇太后的耳朵裡,自己也就沒命了。
“那個宮人是誰?”皇長子好像很聽她地話。
太監點點頭:“皇長子的乳母,從小就帶他,感情好地很。”他捂住自己的臉蛋,忍不住地道,“李夫人,您下手輕點。做樣子也別……”他意會的眼神,讓饅頭覺得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鄭貴妃端坐在寶座之中,身邊坐着都是鄭家的一些命婦,中間的空地上,還跪着名老婦。五品太宜人被鄭貴妃冷落在一邊,她想站起來,想插話都沒她的工夫。
一個宮人走了進來,恭敬地道:“啓稟娘娘,錦衣衛同知李鬆夫人白氏求見。”
鄭貴妃笑着道:“正說怎麼還不來,快些請進來吧!”說着坐直了身子。
饅頭跟着宮人走了進去,滿屋子的命婦讓她覺得有些躊躇,這下子不知道要坐到什麼時候。她輕輕地嘆了口氣:“臣妾李白氏參見貴妃娘娘。”
鄭貴妃含笑地點點頭,又給了一些賞賜,對着身邊的壽寧公主道:“你也給李夫人問個安,畢竟是你跟孩子的救命恩人。”
這不過是說說,哪有真讓公主行禮的,饅頭趕緊站了身又朝壽寧公主磕了頭。心裡卻不禁地想這要磕到什麼時候,若不是在膝蓋上綁了東西,她哪裡有現在這麼舒服。
壽寧公主笑着跟饅頭點了點頭,也是一些賞賜。
“你前日送上來的小菜味道不錯,以後常送點來。”
饅頭趕緊站起了恭敬地道:“是。“
“你坐,我不過是說說。別那麼拘束,都是家裡的人,大家說說話,熱鬧熱鬧,一年也就今天能見見家裡人。”
鄭貴妃說的很傷感,饅頭甚至看到她拿帕子擦眼淚,再看看身邊坐着的一些命婦除了那個挨着鄭貴妃坐的命婦哭得真實些,其他的好像都是在裝,至於爲什麼,因爲跟家裡的那兩個孩子一樣。
“我哭,你們哭什麼?假惺惺,亂做態。”
一聲喝斷除了那個命婦還在哭以外,其他的都停了下來。果然如饅頭所料,她們都沒哭,不過是做個樣子吧
鄭貴妃的話被那個坐在她身邊的命婦扯回去了,她嘆了口氣揮着手道:“娘留下來就好,你們都下去吧!李夫人你也留下來。”
一羣命婦跪着告退,跪在地上的那個命婦掙扎着要站起來,可是滿頭華的她根本就支撐不住,有些搖搖擺擺的。
“誰讓你起來的?”
那個命婦又跪回原地了,但那一刻,饅頭認出了,那是周景源的母親,就是那個對自己千百刁難地周老太太。而她也瞧見了饅頭,二品誥命夫人的服色,讓她有些眼紅,心裡只能咒罵這個她兒子不要的破鞋。
鄭貴妃笑着對饅頭道:“我見外官也不大方便,託你給李大人帶個話,就說洵兒這孩子的武藝還得靠他多費心
她在拉攏大哥?!饅頭下意識地擡起了頭,她從四姐的口中得知朝廷的動向早就分成皇長子一派跟皇三子一派。相比較勢力而言視乎是皇三子站優勢,但是清流們,大部分的讀書人卻不這樣想。
她對誰當太子沒有興趣,她只要自己的家人能平安就好。四姐曾今也暗示過她,不要跟皇長子一派走得太近,她認爲大哥也是皇長子一派
雖然說四姐的一些建議她不喜歡也不認同,但是不與這兩派中的任何一派走的太近,這她是同意的。
她有些遲疑地道:“臣妾短淺,這些上頭的是我們家大人從不讓家裡頭提。”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鄭貴妃也聽地明白。
鄭貴妃不介意地笑了笑,心裡卻盤算上了,這兩口子還真是油鹽不進。而她卻不在乎這些,這樣更好,暗地裡籠絡正是件好事情。她瞧着自己讓周家老太太跪了那麼久,也該有點什麼表示吧。那個賤種!
一提到孩子,鄭貴妃有了計較。李家有四個丫頭,不拘哪一個,自己的那些侄兒們同她定下了親事,兩家便算是連到了一處,她就不相信李鬆不爲自己兒子賣命。
“這又不是什麼朝廷政事。說是尋常百姓家,同先生說說孩子的學業也不過是件平常的事。”
饅頭只得答應,她也是詞窮,遇到了這些人沒什麼話說,便退了出來。
攏了攏身上的衣裳,在宮中不能在命婦霞帔外面披任何東西,這讓剛從溫暖如春的屋子裡走出來的饅頭多少有些不習慣。
不過外頭清新的空氣,讓饅頭頓時覺得壓抑在胸中的濁氣全部沒了,她快速地催促着領路的太監,希望可以趕緊回到家中。大哥怕是也結束了,又在外面等自己了吧。瞧着越來越陰沉的天,她的步伐加快了許多。
到了宮門口的時候,卻遇見太后宮中的副領太監,賞賜了一個匣子,說是她敬上的小菜很對胃口,太后賞呃。有說太后累了,就不用去謝恩
饅頭不知道,這是太后在知道她給了鄭貴妃宮中太監一巴掌的賞賜。而這一巴掌,最後也演化成李家是皇長子一派。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一十六章 閨房私話
李鬆還在宮門外等着她呢。一見到她,李鬆就趕上前幾步,將手中的斗篷披在她身上,爲她繫好,又握住她的手道:“快些到轎子裡去。”
饅頭沒有答應,而是拉着他道:“外面冷,你也別騎馬了,跟我一起做轎子好了。”大哥的手雖然暖和,但是比起平日裡的溫度卻也涼了不少。
“我一個武官坐轎子,你也不怕御史彈劾我?”
饅頭不依地道:“就說我身子不好受了寒氣。”
李鬆只得答應。才一上轎,饅頭將太后賞的那個匣子遞給了李鬆。
“又得了不少好東西?貴妃娘娘給的?”他已經知道,鄭貴妃將她叫了過去。他沒接過匣子,卻遞了個手爐給她。還好轎子裡面還備了火炭,比外面暖和不少。
饅頭手指凍得通紅,嘴脣都有些發紫,他壓着心中的不滿道:“她們倆就不知道把斗篷給你帶上?”
饅頭緊緊地摟着懷中的暖爐,含糊不清地道:“太后賞得。”這天真是冷得邪乎,怕是到晚上又要下大雪了。這樣的天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家要受冷呢,而鐘鳴鼎食之家的貴婦人嬌小姐們卻商議着要賞雪作詩。
李鬆瞧着她冷成那樣,將自己身上的斗篷解開,蓋在她身上。她這些日子總是手腳冰冷,別是今日一冷又添加了什麼虛症。
他瞧着還有些抖抖索索地饅頭。關切地問道:“還冷?喝口酒?”說着從腰間掏出一隻扁平的小酒壺,這是在延綏養成地習慣。一點點酒,就是嚴寒中最好的禦寒良
饅頭搖搖頭,她不會碰他的酒,他的酒總是選擇那種狠辣地烈酒,一口下去。眼淚都要辣出來了。
李鬆踱了跺轎板。喝道:“快些回去。”
八個轎伕應了一聲。便提了腳程。
披着銀白色地短斗篷。窩在炕上地饅頭小口小口地喝着熱湯。邊應承着要給今日一同出去地隨從一兩銀子。還交待廚房給他們準備些熱酒暖身現在還沒起來。只能見到兩個雙生子。已經有七個月地雙生子如今會爬了。在炕上爬來爬去。玩地不亦樂乎。
李鬆再次探了探她地手。還是微涼。他微微地皺着眉頭:“就這件怎麼夠。再多加件衣裳。”
饅頭取了旁邊地一席薄被蓋在了雙腿上。搖頭道:“屋裡本來就暖和。穿多了反而不好。”說着手裡拿了撥浪鼓鬥着兩個雙生子。撥浪鼓發出地響聲。引得兩個孩子都往這兒瞧。然後蹬蹬地爬了過來。
饅頭抱過穿大紅粉藍色牡丹花襖地子姍。又瞧了瞧被李鬆抱過去地子微微地嘆了口氣:“你瞧子姍倒是顯得比子長得小些。”
子姍仍舊小小的。吃得也沒有子多,她一個人應該可以餵飽她們的。可是偏偏這個丫頭自從吃了奶孃的奶後。別人地一概不沾。她也只得將奶孃留了下來。
李鬆低頭拿臉去蹭子,引得子咯咯地大笑。子的小聲引來子姍的注目,她掙扎着要爬到李鬆跟前。
饅頭有些吃味地將子姍塞進李鬆的懷裡。起身走到牀上狠狠地躺了下去,小聲嘀咕着:“你成天帶她們好了。”四個女兒怎麼跟自己都不親,一門心思地往大哥身上挨。
李鬆跟女兒玩了一會兒,瞧着她在牀上躺下,便道:“我把她們抱到東屋去,你也好歇一會子。”
饅頭點點頭,想着鄭貴妃同自己說地話,她欠起身子小聲地道:“大哥,鄭貴妃有話讓我同你說。”
李鬆停下了腳步沉吟了下,將兩個孩子又抱了回來,找了兩件大毛斗篷將她們包好送到外面交給兩個奶孃又走了進來。
“她說什麼?”
饅頭抿了抿嘴:“貴妃娘娘說讓你多指點下皇三子的武藝。我說,你從來不同我說這些。她就說這在尋常百姓人家也是先生指導學生之類地,算不上什麼朝廷大事。”
李鬆點點頭,鄭貴妃的意思他已明瞭,今日鄭承恩還拿了帖子請自己十一去他家吃酒。不過皇三子那個殿下他真瞧不上眼。
“你說地很好,就該這樣,這些事咱們都不要管。”後面半句李鬆沒有說,他想說只待他把那件案子查清楚了,便帶她們母女還鄉爲民。
饅頭遲疑着抓着李鬆的袖口,掙扎着張了張口,她在想要不要把先前地事說出來,畢竟自己做的太過了。萬一鄭家要是惱了該怎麼辦,牽扯到大哥,或者在牽扯到別的什麼的,她就說不清楚來。
李鬆也瞧出她有心事,安撫着她:“是不是貴妃還說了什麼?不打緊你都說出來。”
“不是,是我……”饅頭現在真正地感到了一絲後怕,她怪自己居然一時衝動打了鄭貴妃的人,她還收了皇太后的賞賜,如果說太后對自己的賞賜是因爲她打了鄭貴妃跟前的人,那麼……
她一面思索着一面將事情說給了李鬆聽。
“打就打了,不過是個太監。”
他心裡也有些咯噔,畢竟宮中傳得太快了,太后的賞賜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呵呵!皇長子的確不是什麼最佳皇儲人選,如果可以,其實皇五子要好些。這是無意中聽徐詰透露出來的,資質雖不是上佳,但天生的皇家威儀的確是比皇長子要好些。
饅頭有些懊惱:“都怪我,我當時腦子就……”
“打的好,若是有人真要拿這事說話,也不打緊,一個賤種就能滅了那個太監的九族,鄭貴妃也討好不到哪裡。”李鬆胸有成竹的安慰着饅頭,“鄭貴妃也不會那麼傻,拿這麼個理由說事。”
饅頭瞧了瞧他,心裡還是有些後怕。
李鬆將她圈在了懷中,她的後背就抵在自己的胸膛,沉穩平實地話語帶着胸腔的振動讓饅頭感到安心:“你今日若是不打,我的立場就很難說
饅頭有些掙扎,李鬆圈緊了手臂,沒讓她動。
“我曾在皇長子跟皇三子兩派掙扎,畢竟我處在這個位置,不入任何一派很難說。我思量再三打算還是保皇長子,雖然他不是做皇帝的料,但僅憑仁孝就比嬌縱的皇三子好很多。你今日打了鄭貴妃的太監一巴掌也是一個證明,要是沒那一巴掌,怕是太后已經尋了你的不是。”
“那鄭貴妃……”大哥選了皇長子那邊,鄭貴妃會容得下大哥麼,“不如像四姐說的那樣,哪邊也不親近多好?”
李鬆微微一笑:“這樣看似不錯,至少平平安安,可是若是到了皇帝大行就當如何?方從哲定是不偏不倚,朝上提出三王並封,朝下又放手從鄭家手中奪了禮部的位置,如今他是遭人惦記了。不出十年,方大人的官就到頭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是官做到了頭,還是可以回鄉,只要有田產祖屋便無事。你怎麼都不想想,你四姐那麼聰明,怎麼會不給自己留條後路?”
榮寶齋怕就有這位四姐的份子在裡面,就瞧着她平日送來的東西,李鬆更是可以料定這都是白露的體己,他還知道她每年還從饅頭的二姐夫手中得到幾百兩的利錢。
“這事就這麼算了?”
李鬆扳過她的身子,笑着道:“不這麼算了還能怎樣?對了,初八首輔大人請咱們過去吃酒,你準備準備。”
饅頭一聽有那麼多的事,皺起了眉頭:“四姐說初十讓我們去吃酒,咱們到了十二還要請四姐跟三姐,這一連着都要好幾日。你初九還有一班子下屬要過來……”饅頭扳着手數着日子,這一直到十四她幾乎都閒不下來。
“十一鄭承恩請我吃酒,這還是要去的,你上面這幾個日子應承下來便是。記住,十一那日在鄭家一定
饅頭聽着滿意地點點頭,她就知道大哥一準有辦法的。沒了心思,她也就無所謂,小小地打了呵欠,告饒地道:“我要歇會,磕了那麼多的頭,我都受不了了。”說着她想起雙膝上還綁着東西,便將裙子掀起來,挽了一條褲
李鬆見她雙膝上居然還綁着兩塊棉布,笑着替她解下來,微責道:“你就不怕被人瞧見?”
饅頭伸手探了探李鬆的膝蓋道:“若不是四姐同我說叫我預備上,今日這衣裳都要溼了,浸了膝蓋終究不好。你也是的,風溼可不是鬧着玩的事。”
李鬆拽住了她的手,擱在心口窩上:“我成天摸打滾爬的不礙事,你生了子姍她們後就有些氣血虛的症狀。初八首輔大人請咱們去吃酒,正好請陳太醫給你瞧瞧。”
生雙生子雖說最後平安,可是她卻落下了氣血虛的症狀。饅頭微微笑道:“你不是讓人買了阿膠給我吃麼?這個月卻是比先前好了些,就別勞煩人家了。”
李鬆卻一手擱在她的小腹上,玩笑地道:“還沒給我生出兒子,什麼都不管用。再過些年,你就是老蚌懷珠
夫妻兩個說說笑笑也就過去了。
(紅包,這幾日去省城長見識去了,字數少了點,等回來再多寫點好了說,省城真是個好地方,紅包有些樂不思蜀,若是口袋的紅包多點就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一十七章 當年的清粥小菜
正月初八,李鬆帶着一家老小到徐詰家赴宴。徐家的門口很清靜,這有點不像是大節下的首輔宅院。
守在門口的家人見了李松下馬,也不問李鬆要帖子,笑着迎上去道:“我們老爺才說就差李大人一人了。都準備催人去請了。”說着跪了下去給李鬆磕了頭,“小的給李大人磕頭,您加官進爵,百子千孫。”
李鬆從口袋中掏了個紅封替給他,笑罵道:“什麼百子千孫!明知道我還沒兒子,便宜你小子了。”
家人笑着爲李鬆牽了馬,又瞧了瞧身後的八擡大轎及一頂四人小轎,及兩輛青釉馬車笑道:“女婿也是半子,更何況一百戶人家裡也沒有雙生子就在大人家,這不是百子千孫是什麼?小的等候還要給夫人道喜呢!”
李鬆輕輕地給了那家人一下,他知道這守門的下人一般都是能說會道的,他今天高興便多說了幾句:“你是不是問我夫人要紅封?一人雙份,你還真是獨大?前面領路吧!”
早就有小廝牽了馬過去,幾個迎上來的守門家人,李鬆也都有紅封。饅頭的轎子還準備往二門擡,跟在李鬆身邊的家人忙道:“不用,老爺說,也請李夫人到前面去。”
見小妹子,這……李鬆微微沉吟道:“都請了哪些人?”
家人笑着道:“沒幾個。戶部給事中楊大人,大理寺地文大人還有個是翰林院的段大人。跟大人認識呢!”
“是他們?”李鬆勾起了嘴角,但不明白徐詰這是唱地什麼戲,請他們來,“可有女眷?”
家人搖搖頭:“獨李夫人一份。”他也覺得有些奇怪,叫了這麼多大男人。怎麼還把李夫人插在裡面,這叫什麼事。
李鬆現在地想法也同那個家人一樣,他們四個大男人中,夾個小妹子,這似乎……
不想。小妹子一下轎。就有個僕婦走了過來。恭敬地對他們拜了拜道:“老爺在書房等了許久。請李大人快些過去呢!老爺還煩勞李夫人一些事。請您這邊請。”她又指揮着身後地人。服侍幾位姑娘下轎。
幾張油亮亮金黃地雞蛋餅裹着嫩綠地蔥花。嫋嫋地熱氣中傳來蔥花地香氣。實在是太誘人了!
饅頭站在鍋臺邊。舀了勺麪糊糊澆在鍋裡。拿了鍋鏟細緻地攤平。略等一會。迅速翻面。站在竈臺周圍地廚娘們稀奇地瞧着。她們沒見過一個二品夫人居然還有這麼好地手藝。
筍子只留了尖兒。開水中煮熟。取出。放入冷水涼了後。調了佐料一同拌好。早抹上麻油。一道麻油拌筍尖就能好了。
在廚娘們地注視下。饅頭又將泡好地蕨菜取出。拿刀切成等段。放入混有胡椒地油鍋中快速翻炒。盛出來。再炒肉絲。
廚娘們發現。在炒肉絲地時候。李夫人滴了些冷水。在肉絲五分熟地時候。快速放入先炒好地蕨菜。再放入大蒜。
“李夫人,這是……”
洗鍋的任務自由旁人去做,饅頭拿了抹布擦了手,準備切豆腐,應着道:“炒肉絲的時候撒點涼水,肉更滑嫩。先炒菜再炒肉不會沾鍋。”她口中說着,刀下的功夫也沒耽擱。整塊豆腐切成薄塊,韭菜也切成了段。
豆腐放在油鍋中烘得黃黃地,然後弄碎了炒韭菜,味道竟然是幹香無比。幾個廚娘都瞧住了,她們將她的技法暗記在心中。這些廚娘都是做官家菜的,像饅頭這些個農家菜她們還真沒瞧過。可是老爺似乎很喜歡李家送來的那些小菜,她們都好好地學着,以防老爺也吃這些東西。
白色的粥配着碧綠地薺菜,宛如白玉中的一絲翡翠,瞧着真是賞心悅目。
三個大食盒居然放得滿滿地,在廚娘們地瞠舌中,徐家的大管事媳婦徐福家地饅頭除去了徐家拿來的衣裳,梳洗了一遍,換上了自己的衣裳。
她有些不大高興,請自己來就爲了做菜?她不相信,偌大的首輔府,自己能比得了那些廚娘?光是聽到京城所謂的菜色派系就已經讓她結舌,更何況還有那麼多名廚,他們做的那些菜色,足以讓她擡不起頭。道:“有勞李夫人,讓老夫可以一飽口福。老夫想這口,都想了十幾年了,今日終於得償所願。”
饅頭頭一次離這位首輔大人如此之近,她沒想到自己一口吃的就讓他顯得那麼的滿
沒有坐圓桌,而是在屋裡擺了兩張桌子。大哥跟徐詰坐在一張桌子,三姐夫、文公子跟段延沛坐在另一張桌子。這是什麼意思?
看着他們還不爲所動,饅頭有些歉意地道:“我沒準備兩份。”
徐詰呵呵一笑,擺着手道:“無妨,你隨意上就好。老夫要來碗粥。”
段延沛從饅頭進來的那一刻就盯着她,十幾年不見,她比先前要好看了,玫瑰紫五彩鳳凰紋長身子,淺金色褂子,烏黑的秀髮挽了個簡單地髮髻,一支點翠鳳頭掛珠簪插在發中。
段延沛癡了,也碎了。她嫁給別人了!當那日聽聞傳言,他特地跑去刑部。刑部的大門他進不去,也見不着她,心裡卻萬般難言,他甚至期望那不是真的,可是怎麼可能假得了,一條條清清楚楚地擺在了那。
望着眼前的粥,段延沛竟有些心酸,他沒想到。還能吃到她親手做地東西。不等徐詰動手,他就喝了一口。
香!
十幾年來。他絕不吃一口粥,不吃饃饃。任何人做的粥他吃着都沒有味道,沒有味道地東西,還吃它做什麼?
他很饞很饞,呼嚕嚕地一碗粥就下肚了。張口就來:“白五,再來一碗。”
說完,他自己也愣了,他竟然把這當成了老家。可是現在,她不是在大街上擺粥攤的那個小姑娘,也不是面對自己的戲謔手足無措姑娘。而是別人的妻子。他有些喪氣地將碗擱在了桌子上。
文俊彥拿腳抵了抵段延沛,瞧瞧地瞪了他一眼。
他知道聿之對白五的心思,這麼多年來,他只有一個妾室,一直將正室地位置留給對方,其他官員的提親聿之都一一婉拒,現在……他真怕聿之在這個場面上有什麼舉動。這樣對大家實在是……
徐詰雖精明,卻不明白這裡的彎彎繞,他笑着道:“看來聿之想起來了。當年老夫就是在李夫人的粥攤上遇見了你們幾位,爲大明找到了四位國之棟樑。”
面面相覷地四人有些迷糊
“萬曆十五年鄉試前夕。幾位都忘記了?李夫人,當初老夫只喝粥不吃菜的;李大人今日你還要吃幾個饃饃?至於澄懷。這立儲的摺子近日還是莫上爲好。”
饅頭驚訝地瞧着滿頭華髮地徐詰,她想起來了。當年坐在自己粥攤上,一口也不吃自己做的小菜的那個老者。在她們那個小地方。若是來吃一點東西的人,都會將吃食吃得乾乾淨淨地,只有他,喝粥的時候不吃小菜,但那兩碟小菜他卻帶走。這麼奇怪地人,她當然記住了。
徐詰點頭笑道:“老夫吃了多少年的粥,也就李夫人煮的還合老夫地胃口,那幾天,老夫真是吃得舒坦。有些像祖母做的,不過李夫人可曾在清源縣待過?”
饅頭與李鬆對視一下,她不明白徐詰爲何這麼一問,難道他還知道了些什麼麼?
徐詰笑得更開懷,拈鬚點頭道:“萬曆十九年,老夫到兒子的任上,當時也吃了好些天的粥,味道跟你做地很像,老夫只想問問。”
味道那麼敏感,只是嚐了嚐就能分別出來是不是同一個人所在,這也太神奇了吧!
饅頭毫不掩飾的驚訝,全部落在了徐詰及楊三人地眼中。楊三人是對饅頭跑到清源縣感到奇怪,楊更是有些懊惱,五妹就在近尺,自己卻不得而知。
“呵呵!老夫要好好的嚐嚐,只是沒想到你如今成了李夫人。”
就爲了吃粥纔將他們叫了過來?就爲了一個粥?
李鬆拉着饅頭走到楊跟前微微拱了手:“三姐夫,給你拜年。”說着還將子怡子雙姐妹領了過來,讓她們給楊拜年。
“上回去見三姐沒見着,還請三姐夫代我給三姐拜年。這是我給靜兒跟以軒地紅封,還請三姐夫轉交。”
饅頭從身上取出兩個錦袋。這是原本預備給徐詰家人的,可是後來知道三姐夫在這,她又歸置了些。
楊沒有掃饅頭地面子,大大方方地接下,卻生硬地道:“我卻沒東西給她們,只送你們幾句話好了。”
楊的話不過是多學針黹女紅之事,孝敬長輩之語。兩個孩子早就不耐煩,勉強聽了就跑去給文俊彥拜年,子雙更是張口道:“文舅舅,你什麼時候來我們家?上次走了都不來,還說要帶我們去吃驢肉包,你騙人!”
段延沛腦子呼地一下就炸了。饅頭找着了!他們好像早就知道了,就連文俊彥還去過饅頭的家,還跟那兩個孩子玩過?
他騰地打了一拳在牆上,雙眼複雜地瞧了眼周圍的的人,他只問了楊一句話:“什麼時候知道的?”
楊歉意地看了眼段延沛:“聿之,你聽我說……”
“什麼時候知道的?”段延沛只是在重複着這一句話。
“我才入京。”
段延沛有些悽苦的放聲大笑着。好好好!原來就瞞了他一個人。虧自己還時常提起這件事,卻不想根本就不用自己操心,她一直過的很好。他被人當猴耍啊!還是他最後交好的同窗做出來的事,這叫他情何以堪。
李鬆有些複雜地看着跌跌撞撞出去的段延沛,他習慣性的抿着嘴脣。若不是那日他偷聽了楊同文俊彥的談話,他不會知道這個人對小妹子的心意。
“聿之……”
段延沛跌跌撞撞地離開了徐詰府上,呵呵!真是好笑,真是好笑!
“段公子他……”饅頭不明白,段延沛爲何聽了子雙的話反應如此之大,是哪裡讓他不高興了?可是子雙的話又沒說什麼啊。
她不明白地看了看李鬆,可是李鬆又能怎麼說,難道要跟小妹子說,段延沛喜歡你?他不禁有些搖搖頭,難道小妹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一十八章 納妾(上)
月在饅頭的疑惑中度過,二月在饅頭的忙碌中消耗的生產中消失。
抱着剛洗三的小外甥,饅頭樂呵呵地瞧着。
四姐生了個兒子,這真是件喜事,她原本要把自己準備的金手鐲、金項圈都給孩子戴上,哪裡知道四姐反而說不能那麼的金貴他。身上穿得是方家下人的孩子湊來的百衲衣,連下人也都是叫名字。
“長得卻是像方大人多些。”
白露的長髮隨便挽了個髻,帶着黑色鑲珠細抹額半靠在牀上瞧着饅頭抱着兒子。她現在是有兒萬事足,生了兒子的她在方家徹底挺直了腰桿,兒子果然是母親的靠山。她笑着從饅頭手中接過了孩子,輕輕地拍着,眼角帶笑地道:“長得像父親自然是好事。”
饅頭將自己做的一件小衣裳遞給白露身邊的人,又掏出一隻金鎖道:“這是大哥親自挑的樣式。”
白露瞧了瞧那把金鎖面上的圖案,卻是桂圓、荔枝、核桃合成的圖案,取意連中三元。這連中三元不三元的倒不要緊,爲官做宰哪個是正經地狀元出來,方從哲以前不過是三甲同進士出身,如今不也做到了吏部尚書的位置。
她點點頭:“五妹夫就是有心。”
饅頭笑着點點頭,不過這只是藉着大哥的嘴送的,其實是大哥讓她轉交給四姐的。大哥現在身上的衣裳也變得鮮亮,看是在人家那做的也不錯,只是可惜了。她不明白,大哥在大同做的好好的,爲何大哥要把他弄回來。
,她倒是跟大哥說過要幫大哥說門親事,可是大哥卻不答應,只說在等等,難不成還在等四姐不成?
白露瞧着饅頭微微皺起了眉頭,將孩子交給站在一旁的奶媽子,讓她把孩子帶到別屋去。推了推饅頭:“你怎麼了,瞧着有心事,說給我聽聽,我幫你謀劃謀劃。”
饅頭勉強一笑。瞧着這屋裡只剩下她們兩個。便道:“怎麼把孩子抱走了。我還沒看呢!”
“我讓奶媽子帶下睡覺了。她們都在這鬧哄哄地。”白露有些疲倦地半倚着。她拉着饅頭地手道。“你從小面上就藏不住事。說說。這沒別人。”
饅頭搖搖頭:“真沒有。”
白露根本不信。不過她也沒繼續追問。欠了身子。從枕頭下掏出個小符遞給她:“這個你收起來。放在牀鋪下面。”
饅頭瞧了瞧。隨意地擱在袖口中:“這是什麼?”
“我是讓你收好。弄丟了白便宜別人。你可知道這是多少兩銀子求來地?”白露見饅頭將自己給她地符胡亂收了起來。忍不住責備她。
饅頭下意識地道:“多少銀子?”
白露伸出兩根手指頭比劃了下:“二百兩。” www● ttκan● ¢ Ο
“二百兩!”大哥一年的俸祿還沒那麼多,四姐居然拿二百兩弄這麼個符來,真是……開春的米價又貴了些,她現在都覺得有些吃緊了,四姐家怎麼還這麼大手大腳,光是孩子的洗三就鬧得這麼大,還搭了兩臺戲。
“這是雲光道長給的,專門生兒子的。”白露壓低了聲音,“你回去放到牀鋪下,一直等孩子六個月後再拿出來燒了。保你是個兒子。”
“四姐……”
白露氣她不爭氣:“你今年都三十了,五妹夫都三十六、七了,你再不生個兒子出來,就不怕討小?他就是不想,奈地住那些人往家裡送女人?先生兒子是正事。”
“四姐……”
白露忍不住道:“方家的一個遠房親戚,昨日送了個丫頭過來,說請老爺幫着說和,給五妹夫做小。我瞧了,那丫頭是個宜男像的。若真是成了,你怎麼辦?”
“就在府裡面麼?”饅頭有些苦澀澀地,大哥不操心,她也沒往上面去想,就有人往上送,還真是操心。
白露知道她心裡不好受,她勸慰着道:“你先幫他找個吧!若是有天等他自己領進門了,你就不好受了。男人三妻四妾最正常不過,可是你得把妹夫的心攬在自己手上,先生個兒子。”
饅頭雙手揪着玉佩上的宮絛,沉聲道:“我想見見那個丫頭。”
白露點點頭,把盧廣戶家的叫了進來,輕聲道:“你去把那個丫頭帶來。讓李夫人瞧瞧。”人她是瞧過的,小門小戶的丫頭,給點東西就顯擺地了不得,一見到自己身邊的丫頭身上穿的,手上戴的眼睛就挪不開,這種人好對付。
她又說道:“你看看給什麼個什麼東西好?總不能空空的吧!”
饅頭微微笑着道:“我知道,我到外間去等好了,不敢叨擾你清靜。”
饅頭靜靜地坐在外間的炕上。面上雖然平靜地毫無波瀾,身子卻一片冰涼,給大哥納妾,這還是自己親姐姐幫着說和的。
她能拒絕嗎?她似乎一點拒絕地理由也沒有。人都在方家了,若是自己不來,是不是等四姐出了月子就要送到家裡去了?四姐都瞧過了,她怎麼不給方從哲準備上?給自己那個符不過是讓自己在那丫頭前生個兒子出來。
她剛纔真的很想發火,世上有這樣對妹妹的姐姐麼?三姐不見自己,四姐又巴巴地爲大哥準備小妾,都是瞧着
欺負不成?
她握緊了拳頭,指甲已經在手掌中留下深深的指甲印,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她心裡已經有了計較,先瞧瞧人再說。要不要這個人還得自己說,到時候千好萬好,自己都說不好。
桃紅色的門簾掀了起來,走進來三個人,前頭的是盧廣戶家的,她是四姐跟前最得力的人,饅頭也同她最熟。她笑着給饅頭道了萬福:“李夫人,這就是那個丫頭,姓方,名叫金婉,今年十六了。這是她媽。”
那兩個人趕緊跪下給饅頭磕頭。一聽李夫人要見她們,娘倆個心裡都樂開了花,這是多好的事,李大人只有這麼個夫人,還沒生兒子。
只聽見懶洋洋地道:“你擡起頭,讓我瞧瞧。”
滿月的面龐,白皙富有光澤,模樣還算不錯,一雙眼睛帶着欣喜地笑意。硃紅色比甲搭配着米褐色的單衣,一條月白色汗巾子系在腰間,下着一條米褐色的水瀉長裙。簡單的彎髻,鬢邊一支單口銜珠小金鳳簪,卻還算華麗。
方金婉從盧廣戶家的口中知道,李夫人來瞧她,就是要下訂了。她可從沒想到過會有這麼好的事,李大人不過三十多歲,就是三品官職,這是想不到的好事。這幾日在這位遠房堂叔這住着,吃穿是家裡都比不上的,她心裡更是卯足了勁要給這位李夫人留個好印象。
褐色暗花織錦緞對襟長祅,搭配寶藍色繡花馬面裙,發間金髮簪上的大珍珠就有三、四個,真是富足人家。這位李夫人面上溫婉,一點都沒有府裡的那位二夫人那麼厲害,方金婉覺得這親事不錯。
她很放肆,毫無顧忌地笑着,打量着自己。
“讓我瞧瞧皮肉。”饅頭記得當初媒婆上家裡提親的時候就提出了這條,這好像是娶妾必瞧的。
盧廣戶家的趕緊讓方金婉站到近前,挽了袖子露出皮肉來。手指細膩白滑,在家也是嬌生慣養的,並沒做過什麼家事。
方母賠笑着從懷裡掏出幾樣活計獻了上去:“李夫人,這是我閨女平日的活計,您瞧瞧,不是我誇口,這是沒得說的。”
盧廣戶家的瞧着她說話有些粗鄙,微微地皺着眉頭,給她使了眼色。還真是小戶人家,李家又不是找繡娘,要什麼活計,瞧着就是她女兒這張宜男像的臉蛋。
饅頭並沒接,只是就着方母的人瞧了兩眼,點點頭道:“還好。”便同方金婉說着話,“你父親是做什麼的?”
“家父是個秀才。”
饅頭點點頭:“原來還是爲秀才娘子,盧家的,你給方家娘子端個凳子,還是我疏忽了。”
方母忙謝道,心裡卻更是得意,瞧着這樣子,是對自家有禮,以後姑娘嫁過去定不會吃什麼苦。要說不吃苦,她也不信,只盼着不是那些厲害的正室就好。
“你可識字?”
方金婉淺淺一笑,恭敬地道:“只讀過《女則》之類的,爹爹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只要會針女紅便好。
”
“夫人,老爺在外面等夫人呢!說是請夫人回去。”梅兒躬着身子走進來回着話。方纔方二夫人將她們打發出去,後來又叫盧廣戶家的領了個丫頭進來,卻又不叫她跟着進來,她就有些懷疑,這裡面究竟是在做些什麼。她藉着老爺來傳話,在外面悄悄地聽了兩句,聽到什麼活計,心裡突然明白了,原來是給老爺納妾。她暗中打量了那個丫頭,模樣還是不錯。
饅頭點點頭,起身讓方金婉跟自己一起走。方母更是歡喜,這就要把自己姑娘帶回去,雖然這是好事,可也該拿頂轎子派兩個人來接不是麼?
她訕訕地道:“夫人,這……”
饅頭卻不管這麼多,拉着方金婉就走。
李鬆就在方家二門等着饅頭,瞧着她出來了,笑着迎了上去:“可看着孩子了?本來我想瞧瞧,方大人說孩子太小,等滿了月再抱出來。”他又瞧見被饅頭拉在手中的方金婉,微微皺了眉頭,轉了身子道,“既然有客,我到外面等你。”
方母大膽地探着腦袋瞧着這位準姑爺,三十**歲的模樣,石青色的長衫穿在身上正是貼身,模樣也就一般,關鍵是年紀輕輕就是三品錦衣衛同知,正是好。
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敢上前一步,蹲了半身:“老身給李大人見禮,您萬福。金婉,快見過李大人。”
金婉早就打量上李鬆,年輕力壯,卻是門好親事。她微微紅着臉,小聲道:“小女方金婉見過大人。”這就是自己未來的夫婿,想着她就覺得心裡滿滿的。
李鬆只回了半禮,疑惑地問道:“這是……”
饅頭苦笑着道:“方大人的遠房親戚,想給大哥做二房。”說着帶着人上馬車。
介紹本書啊~反正紅包正在看,覺得不錯~看來紅包很喜歡單相思的文章,(*^__^*)嘻嘻,說不定有人正在看呢~)
名:只嫁狀元郎
作者:海棠春睡早
一介小小棄女就非得被養成童養媳了?
誰說的?誰規定的?我可不允呢!
說良人,良人可有狀元郎好?
小女子心無旁騖,但求一狀元郎!
談何爲?潛力股啊!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一十九章 納妾(下)
你站住!”李鬆抿着嘴叫住了上了馬車的饅頭,“這意,還是誰的?”她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麼?急急地給自己納妾?她就這麼糟蹋自己的心意麼?
他這一動怒,將饅頭肚子裡的火勾了起來,當着四姐的面她不好發火,又礙着在外面要給大哥面子,只得冷哼一聲:“我沒這個閒心。”
她沒這個心事就好,瞧着饅頭進了馬車,李鬆也跟了上去,喝聲道:“回府!”
“夫人……”方金婉賭了一口子氣,扒在了馬車架上,這要回去了,她怎麼辦?爲了自己以後的日子,怎麼也要拼了這把,這位李夫人怎麼說變就變啊!
盧廣戶家的也有些奇怪,方纔不是說的好好的麼?不過她仗着跟饅頭相熟,忙上前賠笑着道:“李夫人,她們這……?”
饅頭一把掀開簾子,探出身子冷着臉對盧廣戶家的道:“盧家的,這是你們方大人的主意還是我四姐的主意?”
盧廣戶家的根本就沒想到饅頭會突然變臉,她見饅頭先前還好好的,以爲挺滿意的,哪知道……
她是見慣了白露發火的,不敢小瞧饅頭,忙賠笑道:“是……我也說不上,那日她們過來給夫人請安,說是求夫人給說個好人家,爲妾都行,當時我們老爺……”
方母聽盧廣戶家的這麼說,不依地指着盧廣戶家的道:“盧嫂子,你怎麼這麼說?明明是大人說李夫人生不出兒子,李大人要納妾,瞧上了咱們金婉……”
李鬆立即沉下了臉,厲聲問道:“是方從哲提的?”他最討厭在背後算計着他,上回打了子怡子雙的事自己還沒跟方家完,又害小妹子,現在居然起了這個心事。
盧廣戶家的嚇地噗通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奴婢也說不上。”
“你說實話。我地脾氣你是知道地。”這句話李鬆說地很平緩。但是盧廣戶家地早就嚇破了膽子。她見識過李鬆地手段。真怕自己同那些個人一樣。被拉到錦衣衛。連個屍首都沒落下。
“奴婢真地不知道。李大人。你說若不是別人說。咱們老爺跟夫人哪裡會做這事情。滿府地人都知道李大人對李夫人地心意。大雪地裡頭站了一天一夜都不說什麼。哪裡還會討小。我們夫人當時就說不行。是她們說什麼……”
李鬆不再理會盧廣戶家地言語。她知道這種事就是兩相情願地事。誰也勉強不了哪個。他乾脆在車架上盤腿坐下。話語溫和地對方母道:“你是她媽?”
方母立即應承着。她心裡盤算着該怎麼說。事情現在已經鬧成這個樣子。要是這位李大人駁了本家地面子。這說不過去;再說這世上還沒聽說過哪個男人不納妾地。看來自己要下點功夫將這事說成了。
她笑着將女兒拉到跟前:“李大人。這是我們家金婉。今年才十六。模樣沒得說。關鍵是性子好。一副宜男像。算命地都說她命格好。我保證過門後就懷上。給您生個大胖小子。”
盧廣戶家地本來不知道該怎麼逃過這一劫。可瞧着方母不知死活地往上湊。心裡頓時大喜。要是沒這麼個人。自己今日還真不好過。就算是過了今日。怕是二夫人跟老爺那也不好過。
李鬆瞧了瞧方金婉,面如滿月,算是有福氣的,模樣也是不錯。他配合着方母的話點點頭。沉吟道:“你真想跟錦衣衛結親?”
方母聽着李鬆的話有些不大明白,她本來想提醒道“不是跟錦衣衛結親,而是跟大人您。”可是她腦子轉得也快,心想這李大人不就是錦衣衛同知,也算得上是跟錦衣衛結親。她趕緊點點頭。
“想跟我們錦衣衛結親好啊!”李鬆點點頭,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好啊!”
他轉了頭,提聲叫道:“魯明!”
一直跟在李鬆身後的魯明忙躬身應道。他不清楚李鬆會派給自己什麼差事,不會讓自己娶了這個女的吧,他趕緊道:“大人,小的已經有喜歡的姑娘,不能……”
“放屁!”李鬆臭罵道,“就這樣的,你看上了眼,老子還不打算說給你!你不是說咱們牢頭萬常才死了媳婦麼?你跟他說,就是我幫她說了份親事,是方大人家的親戚,女的叫方金婉,多大了?”
盧廣戶家的機靈地接道:“十六,屬雞。”
李鬆滿意地點點頭:“十六,讓他明日就來下定,後日就過門。到時候老子跟錦衣衛的兄弟們都去他家喝酒。
盧家的,這事就交給你辦,後日咱們兄弟若喝不上喜酒,我們跟你算帳!”
盧廣戶家的嚇得傻了眼,交給自己,還要明日下定,後日就過門,這……她哪裡來得及準備。再酸酸這錦衣衛有多少人,這一頓要多少銀子,那牢頭有那
子麼?這麼說來,這不是要她們老爺準備。
方金婉跟方母都嚇得軟了腿,她們哪裡想到一下子會變成了這個樣子。不過方母畢竟是年紀大,有點見識,支吾着:“大人……這……”
“這什麼?怎麼,我給你找的女婿不滿意?萬常又不是糟老頭子,今年四十多,年富力壯,我又沒糟蹋你閨女。
你要是不滿意,就魯明的伯父好了,魯明還不見過你本家伯母?”
一直瞧熱鬧地魯明還真的上去就要見禮,嚇得方金婉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方母哪敢多說一句,連個不字都不敢說。她真怕再說上去真是要嫁給個糟老頭子。她趕緊拖着暈了過去的方金婉就要走。
魯明卻仍大聲地道:“大人,還要小的去跟萬常說麼?”
“說!怎麼不說!告訴萬常,他新媳婦長得俊,以後看牢了,別給他戴綠帽子。”李鬆說着也進了馬車。
方母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她以爲不過是說說,這真的要讓自己的閨女嫁過去不成?
饅頭掀開了車窗簾,招來盧廣戶家的道:“你去跟四姐說,就說那丫頭我瞧也不喜歡,其他的要是有一個字傳到四姐的耳朵裡,我……”
盧廣戶家的趕緊點着頭,瞧着饅頭的馬車離開了,連聲吩咐下人們不得亂傳。
方母丟開暈死過去的女兒,連忙求着盧廣戶家的:“盧嫂子,這……咱們金婉可不能給別人做填房。我求求您,您到夫人面前說個好話,我們金婉……”
盧廣戶家的沒好氣地道:“我說好話,說給我說好話?你沒聽李大人說,若是有一點辦不好,爲我是問。后街娘子,你還是回去快給姑娘準備準備,明日人家就來下定了。”
“是你四姐的主意?”大姨子不會連妹夫收房裡人也要管吧!白露還真是閒得慌,她怎麼不給方從哲那老東西留着?她還真是會推啊!
饅頭沒好氣地道:“我怎麼知道是誰的主意,人早就在府裡等着了,只等着我生不出兒子送上門來!”
“我不來,你就打算帶到家來?”李鬆往牀上一躺,雙手反枕在頭下,看着饅頭將頭上的首飾取了下來,放在首飾盒中。
饅頭想着李鬆發落別人的無賴樣,撲哧地笑了,她搖搖頭。她本來打算,等自己上了車丟話給盧廣戶家的,就說自己不滿意,省得掃了四姐的面子。卻不想大哥在二門等自己,他暴跳如雷地解決了這件破事。他還真是想得出來,配給錦衣衛的人,這還不算辱沒了四姐的意思。卻不失爲個好辦法。
“你笑什麼?”
饅頭將一支金簪取了下來,透過鏡子瞧着李鬆道:“你也太越性了,什麼明日下定,後日就過門的。你瞧把人家姑娘都嚇暈過去了,盧廣戶家的臉都白了!”
她起身開了櫃子找了件家常的衣裳,將身上的衣裳換了下來。
李鬆坐起身子,一把將她扯了過來,壓在身子下面,笑着去解她裡衣上的盤口:“脫了還穿什麼?”
饅頭趕緊抓住領口,滿面驚訝地道:“你這是做什麼?大白天的,你也不怕……”
李鬆懶得跟她爭,騰了手去解饅頭的衣帶,口中說道:“怕什麼?趕緊生兒子纔是真的,省得我爲你打發這些破事。”
“你!唔。”
李鬆立即堵住她微張的紅脣,舌頭直接探入她的口腔中,讓她一下子透不過氣來,嘴裡鼻腔裡吸入的滿滿都是他強烈的男性氣息,靈活的舌頭在她嘴裡攪拌着,大掌也揉上她嬌挺的**,重重地搓弄起來。
衣裳很快就被拋棄在牀下。**地兩個人很快交疊在一起。
她將臉蛋偎入李鬆的胸口,雙手緊緊地摟住李鬆的脖子,輕聲地呻吟着。先前一次大哥來的太快了,快得根本招架不住,好容易結束,她才喘了幾口氣,大哥又……
他徐徐地**着,慢慢品嚐着歡愛的滋味也不錯,他有的是工夫跟她來。
“大哥,別……別……”她很想說不要再來一次了,要是孩子們進來該怎麼辦?
“嗯。”她咬住嘴脣,悶聲嚥下因他觸及到最高點而忍不住地呻吟。
李鬆得意地勾起一抹笑容,這麼多年了,他清楚她身上的每一處敏感地方,他怎麼能讓她輕易說出拒絕自己的話來。把她身上這些精力給消磨光,看她還能不能跟那個白露走到一起去。
大哥根本就沒有聽自己的,反而越發地折磨着她,一次次地撞擊着她,身子只能隨着他的動作而款擺着。
饅頭放棄地摟住了李鬆,隨便他吧!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二十章
他已經對着油燈望了有一頓飯的工夫了,白霜放下手中的針線,斟了杯茶放在楊地右手邊。
他近來有些沉默,沉默地讓白霜有些擔憂,以往做知縣的時候,也沒見他這樣,白霜心裡直打鼓。可是瞧着他依舊毫無反應,白霜嘆了口氣,擡手撥了撥油芯,瞬間屋子裡又亮了些。
“你怎麼了?我瞧着你像有什麼心事?”
楊丟開手中的書卷,有些疲倦地捏捏鼻樑:“無事,只是公事上頭的事。”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有些放肆地長舒一口氣。
聽他說是因爲公務上頭的事,白霜也不好插嘴,她取了件衣裳披在楊消瘦地身軀上,溫婉地道:“別太勞神
到京城後,楊雖然沒有以前那般忙碌,可是面上卻暗沉了許多,一天也說不上幾句話,饒是出去,也就是到文俊彥那裡走走,回來後就是寫寫畫畫的。
楊點點頭,瞧着窗外地天色道:“都三更了,你快去睡吧!”
白霜搖搖頭:“我不困,我再陪你一會好了,你這衣裳還差幾針就做好了。”
楊點點頭,瞧着白霜身邊放着地一襲嶄新地玄青長衫,馬上就要到夏天了,她開始幫自己準備夏衣了。楊沉吟道:“聽說她生了孩子,你……”白霜有些奇怪,今日他怎麼先提了出來。四妹白露生了兒子她是知道的,她們這個院子裡,如今就有個官兒。前些日子就屁顛顛地跑去送禮,還被人攆了出來。
楊擺擺手道:“也罷,算了,也不差這一次了。”他突然失笑地自嘲着,“說不定,咱們也會被攆了出來。”
白霜將手擱在他的肩膀上:“你這是怎麼了?不是說好,只要做官一日,無論是誰。咱們都不來往的麼?”
楊拍拍她地手。苦笑道:“是啊!不來往。不來往!可是苦了你啊!幾個親人就在眼邊卻不能見上一
白霜淺淺一笑。伏在楊地肩頭:“我有什麼苦。苦地是你。你上摺子參李鬆地事。我真怕他有什麼介懷。”
楊頓時沉了臉:“我參他有理有據。帶着錦衣衛闖入官員之家。若都是像他這般任意妄爲。國家法度何存!”
白霜見他動了火。一時也不好說什麼。他說地都在理。可是李鬆會怎麼想。她只見過他一面。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況還是隻見過一面地人。李鬆這麼年輕就爬到了三品地位階。足可證明這人在官場上一帆風順。迎來送往必是非同一般。他會饒過參他地楊麼?是心裡也明白一些事。戶部給他所謂地過年銀子。他不信!給事中衙門會多給他銀子。他也不信!唯一信地是有人幫自己。甚至有人求着自己到錦衣衛那說說情。他已經猜到了。是李鬆打過招呼。
白霜有些擔憂地問道:“他……他爲人怎樣?”她見過李鬆一面。可是並不能從這個人身上看出些什麼。李鬆太普通了。普通到連官威都沒有。
“說不清。至少你沒聽人說。他爲了五妹難產打到首輔大人家;在宮中等了五妹一天一夜。就這份情。怕是世間地男子都比不上。”
人是好人,只是這做官麼!他不好說,他不大喜歡李鬆的爲官,清官便是清官,貪官便是貪官,可這人搖擺不定,似乎更喜歡往貪官上面靠攏。
他還聽說錦衣衛不時的抓些官宦富商家地子弟,不打不罵,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在那裡面住上個一個月,然後交銀子,沒個一千多兩休想出來了事。李鬆非但不管,反而變本加利,整個錦衣衛上下更是猖狂。雖然有御史彈劾,可是皇上都留中不發,瞧着那樣子,想來這裡面一大部分的銀子都被皇帝拿走了。
白霜點點頭:“我聽說了,五妹能嫁如此良人,也是幸事。”
楊打量着白霜,擡手爲根白髮下來。她們姐妹只不過相差五、六歲,當年白霜的容貌比起五妹那是勝之太多,可現在,不過才三十七歲,這發間就有了白髮。皮膚已經失去當年的白皙與潤澤,嬌嫩地手上也已粗糙。
他嘆口氣:“苦了你,還不知道等軒兒熬出來還要多少年。”兒子還那麼小,等他進學,考舉人,中進士,這還有漫長的路要走,十幾年,還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做到那個時候。
白霜嫣然一笑,她這一笑將身上所有地倦色一掃而空。說起兒子,她全身的喜悅勁:“軒兒的功課先生都說不錯。進學也不過是這幾年的事情,也不必擔心太多。”
楊卻不以爲然,科舉上頭的艱難也只有他最清楚。自己從小便慣有神童的名號,十幾歲上頭就進學成爲生員,可是在鄉試上頭卻連栽跟頭,四次他整整考了十二年,十二年裡,若不是有白霜地扶持,他早就餓死了。
“靜兒如今也大了,該說親事了。”
白霜聽着楊這一句一句的,心裡直打鼓,他從未這麼細緻地交待過什麼,今日聽起來更像是在交待後事一般。她推推楊,掛心地道:“你這是怎麼了?好好地說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至少這些年都沒關心過幾個孩子,我除了生沒有養他們,哪裡是做父親的。”楊感慨地道,對於這兩個孩子他地確是虧欠了太多。
新年,白霜宰了一隻雞,瞧着兒子狼吞虎嚥地樣子,他有些心酸。做了十幾年的官,他居然讓兒子放開肚皮吃肉地機會都沒有。
“你……”
“好了,快去睡吧!你都累了一整天了。”楊將白霜送到臥室,自己又坐回了椅子,他從自己看地那本書中翻出一張紙,細細地看着,沉吟着。
他在紙上做了個記號,收了起來。將書塞到了書架
躺在牀上的饅頭再次探起身子瞧了瞧外面。已經過了三更,大哥還沒回來,她不禁披了衣裳坐了起來,點亮地燭臺。
毫無睡意地她拿起針線做着活計,他今日一句話都沒擱下。叫她好生擔心。心裡靜不下來的饅頭,鼻尖上已經開始冒汗了,她打開屜子,尋出一把扇子輕輕地扇子。
微微地搖動的扇子傳遞出陣陣涼意,饅頭的心思卻飄得老遠。
四周靜悄悄地。突然,由遠及近地傳來腳步聲。饅頭已經聽出來了。那擲地有聲地步伐正是大哥的。她丟開扇子,站了起來,衝到門前,打開了門。
李鬆在外面已經瞧見屋裡那個映在窗戶上的人影。她還沒睡下。
門開了,亮晶晶地眼睛帶着期盼盯着他。李鬆微微笑道。拉着饅頭的手道:“你怎麼還沒睡?”
饅頭微微一笑並沒回答。
這樣地場景,他們已經經過了無數次。可是每次都令對方心裡暖暖地。
饅頭還想叫人,李鬆卻拉住了她:“別叫了。我在前面已經梳洗過了。也別弄東西了,我不餓。”
饅頭點點頭。倒了杯水給他。
李鬆一口將水喝乾,訕笑着道:“我還真的渴了,今日同他們多喝了點酒,回來的晚
饅頭提了茶壺爲他又添了點水,有些不快地道:“你若是同別人去喝酒,派個人回來說一聲,我以爲又有什麼大事小子沒用,還沒兩下子就趴下了,還是我把他弄了回來。你說要是他成親了,怎麼敵得過一幫兄弟的勸酒。”
“大哥,你很高興。”從他的談吐中,她就感受到李鬆由內發出地高興勁,這是到了大同後大哥都沒有的快活。這幾年,大哥的官職不斷地往上升,可是他卻一點都沒有了在延綏的灑脫。尤其是在京城這些日子。
李鬆笑着瞧着饅頭,她能只要是自己的情緒微微一變,她很快就能察覺地出來。
他已經把水當成了酒,又是一口喝乾。彷彿在品味一般,口中倒抽一口氣,但是他很快又有些沉默了。對着燭火把玩着瓷杯,李鬆沉默地道:“是,今天是很高喝!給!”饅頭將一顆白色的藥丸遞給了李鬆,示意他吃下去。
酸酸地,這是醒酒丸。李鬆有些無奈地搖搖頭,他地酒量還沒這麼差。李鬆笑着道:“若不是魯明喝趴下了,怕是還要喝個痛快。”
“你!“饅頭簡直是無話可說,怎麼就喝成了這樣。
李鬆點點頭,承諾以後不再多喝,他想了想道:“你收拾個小院子出來。看看再準備給魯明置辦點傢什什麼的。”
“呃?”
“今日我帶着魯明去說親。上次不是說他有喜歡的人家了麼?魯明這個大舅子硬是要喝酒招姑爺,若不是那姑娘有意放水,今天咱們都回不來了。”李鬆哪裡想過還有這麼說親的,要說起魯明這個未來的大舅哥,真是海量,直接拿酒罈子幹。幹到一半,他才知道,原來這姑娘家是開釀酒的。
饅頭嘿嘿地笑着道:“他還真有中意地姑娘啊!我還以爲他那是……”說道:“魯明爹媽死的早,就他一個,既然跟了我,我就幫着操辦些。你看看要準備些什麼,畢竟娶媳婦是大事。他也置辦地一處屋子,只是每日要跟着我,就讓他現在我這住下,日後再搬過去也是一樣的。對了,高亮這小子你也幫着點。”
饅頭點着頭記下他地話,她試探性的問道:“那閆大哥地事呢?四姐都有了孩子,也不能叫他就一輩子這樣,是不是也幫閆大哥說個媳婦?”
李鬆有些沉默了,半響他才道:“別管那麼多了。他心裡有這麼個人,一輩子都解不開的。還有,你三姐的女兒是不是要開笄了,送個東西去吧。”
“送了去,估計也會丟出來的。”饅頭有些怏怏地道,連小點心都不要,還會要這些個東西?
“你別擔心我自有法子。”說着站起身,一口將蠟燭吹滅,笑着道,“快睡吧!明日我還有事呢!”(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二十一章 四姐兒子的滿月酒(上)
魯明的成親讓饅頭着實忙活了一陣子,收拾院子,置辦些傢俱,佈置屋子,總之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把以前沒做的都補上。
“夫人,金鋪的人在正房邊上的小屋子等着了。”
饅頭點點頭,瞧着送過來的首飾樣式圖,一張張細緻地翻看着。這是要準備給靜兒開笄的東西,饅頭單想着便要準備幾樣拿出手的首飾。銀製的她幾乎沒考慮,只在點翠、金制首飾上下了功夫。
饅頭指了指一枝蝴蝶形的髮簪道:“這個若有真東西,拿出來叫我瞧瞧。”
金鋪的一個婦人忙指揮着幾個女學徒,打開了一個匣子,揀出件首飾遞到饅頭跟前:“這只是樣子,墜的都不是珍珠,夫人瞧着再說。”
在京城,單凡是有些名氣的首飾鋪子,都會預備着一兩個婦人,就是方便大戶人家的女眷要挑些首飾。這個婦人姓單,她來過李家一回,知道這位李夫人看圖樣是不行的,還要帶着實物,因此便帶上了一些。
這枝點翠珠花蝴蝶蝶身之上有兩根卷鬚,用細絲擰制而成,上綴珍珠,舉動間搖顫晃動。
這個卻是不錯,頗爲靈動,適合靜兒開笄地年紀,饅頭點點頭。
瞧見饅頭滿意,一個學徒忙拿了小本子記下發簪的編號饅頭一連選了兩支蝴蝶髮簪,那顫顫巍巍地樣式,很得饅頭的喜歡。她甚至在自己的身子比了比,可惜。她現在的年紀,哪裡適合這種姑娘家地東西。
她又瞧了兩件鳳簪的樣式點點頭:“這個用三股珠好了,把這個綠珠子去了,要大紅色的。這個改成一股就好。”
學徒隨着她的話,急忙忙地寫着,深怕漏掉一個字。
之後。饅頭又挑了兩對耳環。兩對鐲子。這才罷手。並半認真地道:“若是做地不好。我是要派人上門拆了你地鋪子地。”
那婦人忙道:“不敢不敢。”
卻招惹周遭地人一陣笑聲。饅頭笑指着她道:“你是說我不敢拆你鋪子?”
婦人原是說不敢做不好。卻不想饅頭後頭還有話。一時自己也笑了。奉承地道:“小地哪敢。夫人在和氣不過地。您瞧瞧這個。這是咱們鋪子才做出來地花。是仿宮裡頭地。拿紗堆地。瞧夫人選地。怕是給姑娘選地。這是新花樣。姑娘們一準喜歡。”
說着。她從一個小學徒手中接過一個錦盒。打開給饅頭看。裡面放着十幾枝頭花。卻是新穎無比。
饅頭拿了一枝大紅色地讓梅兒給自己戴上。點頭道:。你明日一早再拿來讓我瞧瞧。嗯。再拿二十枝來好了。大紅地多要幾枝。”
婦人一聽饅頭要這麼多,喜得直點頭。這算下來又是好幾兩銀子的東西。
饅頭請她坐下來吃茶,同她談着話:“我同你打聽這個人?”
婦人忙笑着道:“小地不過在鋪子裡做事。若是打聽人,夫人……”
饅頭示意她坐下來,又將蜜餞之類的東西往她跟前推了推道:“我知道你不是包打聽,只問你們鋪子地一個人。”
婦人見饅頭問的是自己鋪子裡的人,又瞧着她平日裡總照顧她們生意的份上,恭敬地道:“您若問我們鋪子的,只要是小的知道地,那是一定照實說來。”
饅頭聽着她這話有些像公堂上頭的,笑着道:“我又不是縣官,這也不是在大堂上,什麼照實說來。”
婦人面上雖是賠笑,心裡可是自有自己地說法。錦衣衛同知的夫人,不比縣官大;錦衣衛地大堂比那縣衙大堂還要氣派。難保自己一句話不對,這位夫人就把自己丟到錦衣衛去。
“不知夫人說的是哪一位?”
饅頭笑着道:“閆老
婦人忙道:“是閆大管事
“閆大管事?”閆大哥什麼時候成了管事地,不是說只給別人做活計麼。
“是啊,咱們鋪子裡就一個閆老三。夫人問的不是他麼?”
“他不是活計麼?”
婦人笑着道:“哪裡。咱們東家最瞧的重他,什麼都交給閆大管事做。咱們閆大管事武藝可是沒話說的。前頭幾個小混混到門上來搗蛋,咱們閆大管事一手一個就把他們扔的遠遠的,打那以後沒人敢來咱們這搗亂。”
饅頭笑着點點頭,自己拈了個蜜餞咬着吃了:“你們東家是哪裡人,手藝卻是不錯。怎麼去年才進京做起來?”
婦人賠笑道:“我們東家就是京城人,本錢小,做的也笑。要不李夫人您,咱們這店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混出個頭來。”
婦人這話說的是實情,她們的鋪子去年年底纔在京城落腳,根本比不上那些老字號。多虧了這位李夫人在她們鋪子裡打了好些個小首飾,後來連吏部尚書府上的人也來她們這打首飾,這才站住了腳。光是瞧李夫人今天這一次,就是幾十兩銀子的手筆,就足夠她們好一陣子的了。
饅頭打她們家的首飾,原也不過是爲了給閆老三捧個場,卻瞧着她們鋪子的行事卻是跟別的地點不一樣。又有首飾樣子圖案,還可以照着你的心意做來,最要緊的是這首新樣式來。光是過年那幾日到別家吃酒,饅頭的首飾就被那幾家女眷狠狠地誇了一番。
大米兒笑着從外面走了進來,步伐中帶着一絲地歡快:“夫人,做衣裳的師傅來了,要給您量身呢!”
婦人一聽饅頭還要做衣裳。忙起身告辭着。
梅兒走上前點着大米兒的額頭道:“就知道是做衣裳的來了,看把你高興地。夫人一年也給你做了四季衣裳,你怎麼還跟穿不夠似的。”
大米兒不依地道:“這次的花樣跟上回的不一樣。”
“你說說還有什麼不一樣?”
“你明知道我見識淺,說不上來,還難爲我。”
饅頭將那錦盒中的花都拿了出來仔細地瞧着,又揀了兩枝遞給大米兒:“你跟梅兒一人一枝。再給我拿個盒子來,把這幾枝裝上。”
大米兒當場就把一枝桃紅的絹花插在自己的鬢邊,找了個盒子給饅頭後。笑着對梅兒道:“好姐姐,這枝紅的就給我好了,你都有一枝了。我幫你把這戴上。”
梅兒蹲下了身子,讓大米兒把花戴在自己地髮髻上,笑着道:“你還不快點把四位姑娘叫來。”
子怡子雙一聽見要做新衣裳一馬地跑了過來。圍着桌子在那瞧着各色布料,還拉過身上比劃着。
一會兒,兩個奶孃也把子姍子抱了過來,兩個雙生子哼哼地就伸出手要饅頭抱。盤腿坐在榻上的饅頭一邊一個的摟着她們,笑着一面親了一下。
“要做新衣裳了。讓娘看看。都穿什麼顏色的料子才陪我們的姍姍跟兕兒。”至於子地小名,還是照着李鬆當初起的名字。叫兕。子也對了這名字,越來越壯實,不知道的一見還以爲她纔是姐姐呢。
子口裡吐着泡泡,雙手揪住饅頭的衣襟,含含糊糊地張了嘴:“爹爹。”
饅頭微微一愣,繼而發現子開口說話了。趕緊哄着道:“乖乖,再說一遍給娘聽聽。”
反到是另一邊的子姍張了口:“爹爹。”
雖然還不清楚。到底是開口說話了。帶子地奶孃胡氏笑着道:“昨天還瞧着姑娘咿咿呀呀的,今日就會說話了。也不知道是誰教地。莫不是個神仙吧!”
子姍的奶孃袁氏靦腆的笑了笑,她並沒有說什麼。
梅兒笑着鬥了斗子姍道:“三姑娘你可要快着點。四姑娘倒趕在你前面了。”
一時,子怡子雙兩個也不顧不上瞧衣裳了,也圍在饅頭身邊鬥着兩個雙生子。個“爹爹”,惹得大家笑呵呵的;子卻是脾氣大,無論是怎麼哄,只是吐着泡泡,卻不
梅兒懊惱地道:“這下三姑娘還真是趕上了四姑娘,後頭說的,反而說的清楚。”
饅頭也聽着這幾句“爹爹”像模像樣地,笑着讓梅兒拿了兩個小銀錁子給袁氏。這下胡氏瞧着了,忙哄着子:“姑娘,好姑娘,叫聲爹爹,爹爹。”
可無論她怎麼哄子已經不張口,反而將頭埋到饅頭的懷裡,不理會旁人。
大米兒笑着道:“胡嫂子,你也等老爺回來了,再讓四姑娘叫人啊。老爺不在這,四姑娘叫什麼啊!”
胡氏聽了這才罷手,多少有些不情不願地瞧着垂手恭敬地站在一旁地袁氏。
饅頭將子姍跟子都交給了兩個奶孃,走下榻。瞧着衣料。在子怡跟子雙身上比了比,道:“這藕合色的,一身給你們做一件衣裳可好?配着這個淡粉色地做裙子?”
子怡順從的點點頭,倒是子雙小嘴一嚼,頭一扭:“我不要,我要這個大紅地。姐姐那個不好看。”
饅頭瞧着子雙扯着一匹海棠紅的綢緞,笑着道:“大熱天,誰穿這麼豔的。這個水紅的可好?”
“不要。”
饅頭瞧了瞧,想了想,對“我記得上回四姐送了一匹大紅色絲綢,你拿來。”又哄着子雙道,“我又拿了一匹大紅色的給你。你再瞧瞧還有什麼喜歡的。這個粉色亮緞可好?”
子雙笑了,笑得甜甜地,她小雞啄米似的點着頭:“嗯!我就喜歡紅色,姐姐那個都沒什麼花樣,我不喜歡。”
饅頭微微一怔,她家的孩子都反了個。明明子怡是董明珠的乾女兒,怎麼子雙到像董明珠一樣,喜歡大紅色。
饅頭又給李鬆做了幾套新衣裳,將餘下的料子給了幾個丫頭跟兩個奶孃,讓她們也做身新衣裳。一連家裡的下人都做了一套新衣裳,樂得滿府裡都是高高興興的。(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二十二章 四姐兒子的滿月酒(中)
掌燈時分李鬆纔回來,一進屋洗了手,接過饅頭遞來的帕子,也不換衣裳地就坐在炕上:“先擺飯,我待會還要出去。”
饅頭將手中的家常衣裳放在炕上,問道:“怎麼還要出去?”
梅兒爲李鬆端了茶後,就出去傳飯了。
李鬆喝了口茶,歉意地對饅頭笑道:“臨時出了點事。晚上還指不定到什麼時候,你別等我了。”
饅頭聽了李鬆的解釋,抱怨着皺了皺眉頭:“打發人回來說一聲就是了,還特地跑回來,又急着過去,這飯也吃不好。”他待會肯定又是三拔兩咽的,吃這麼快也不怕將胃傷到。
“那裡的飯我吃不慣。再說我都快到家門口了,那幫小崽子才傳話,我還不如在家吃呢!”
“又哄我。”錦衣衛衙門的廚子做的不好,可以上外面傳去。她做的菜再好吃,跟京城那些酒樓的大師傅們比起來那也是相差頗多。饒是心裡明白,饅頭面上仍洋溢着歡喜。
“對了,子姍跟兕兒會說話了。”饅頭繪聲繪色地將兩個孩子今天開口叫爹的事說了出來,心中忍不住地抱怨着,“我生她們,養她們,平日裡也是我跟她們在一起的工夫多,可偏偏先喊得卻是你。”
李鬆也笑了,拍着手笑我,以後我可是不給嫁妝的。”說着起身就要過去瞧兩個孩子。
饅頭趕緊攔住了他,責道:“都睡下了。你這麼一鬧,她們還怎麼睡?若是要聽她們叫你,老爺明兒請早求着:“我就去瞧一眼,絕不吵着她們。我一天也見不着她們幾次,就讓我瞧瞧。反正,她們還小,晚睡一會兒也無妨。”
子姍跟子因爲年紀還小,所以還住在饅頭的院子裡,原先天冷就在東廂,現在天氣轉熱。就把她們挪到正房後面的一排屋子居住而已。
兩個奶孃已經帶着孩子睡了。瞧着李鬆跟饅頭進了來。兩人趕緊穿了衣裳爬起來。胡氏還想着將子叫起來。卻被李鬆擺手阻止了。
李鬆只是瞧了兩眼。親了親兩個孩子地額頭。便離開
“兕兒先開地口。不過子姍說地最清楚。兕兒地脾氣大。說了一遍憑你怎麼哄。她都不再開口。不過。兕兒地奶媽子胡氏。我看還是辭了算了。”
想起胡氏今天爲了讓子開口。左哄又許諾地。饅頭就有些不高興。就爲了自己地賞賜。慫恿着子開口。若是長久下去。子可怎麼辦。
“呃?怎麼了?又不是用着現在年紀就大了。最是鬧人地時候。袁奶媽一個人怎麼帶地過來。”
“不是爲了這個。只是…..”饅頭將下午地事說了出來。忍不住地抱怨道。“你看。方纔你去地時候。孩子都睡了。她還要把兕兒給弄醒。這人不能久要。反正已經斷了奶。我帶着她也是一樣地。”
“隨你,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既然辭了她,再找個好些地人來,你一個人照顧四個孩子轉不過身來。”
說話間,梅兒已經將飯菜擺了上來。李鬆一看,有兩菜一湯:“你吃過了?”
饅頭爲他盛了一碗米飯,端給他後就坐在了對面:“你快吃吧!你這麼狼吞虎嚥的,我可吃不過你。”
李鬆忍不住搖搖頭:“現在知道嫌棄我了。”若是已經,她纔沒那麼多講究呢,說着便放下了碗筷,親自爲饅頭盛了小半碗的飯,硬塞在她手中,“你好歹陪我吃兩口,我一個人吃怪沒意思的。”
“你快吃吧。對了,我今兒把給靜兒的首飾打了,至於衣裳我也不曉得靜兒地身形多大,你看該怎麼辦。”
李鬆拔了兩口飯,含糊不清地道:“你把料子給我,我今晚就幫你把事情做好。”
饅頭見他說的神乎其神可是除了這個,她也想不出還有什麼好的法子。見着李鬆吃得急,饅頭也不好再同他多說什麼。
嚥下最後一口飯,李鬆揩了嘴巴就往外趕:“我走了,你快吃吧!晚上別等我去不去?”
饅頭追出門後,李鬆已經消失在院門口了。若真是那麼急,他怎麼還跑回來吃飯,饅頭有些不能懂他的做法,不過她也沒往心裡去。
李鬆真的是一夜沒回來,一大早梅兒端着洗臉水進來,瞧見饅頭屋子裡還點着蠟燭。她悄聲地吹滅了蠟燭,輕聲地道:“夫人,您到牀上睡一會頭瞧了瞧外頭的天色,撐起身子,喃喃地道:“就天亮
梅兒笑着道:“您又等了老爺一夜啊。老爺走地時候都說了,讓您別等了,怎麼都不聽。”
饅頭拿了冷帕子敷在雙眼上,轉了話題:“待會要去方家,再把東西瞧瞧看可漏下了什麼。把子怡跟子雙都叫起來吧!”
梅兒笑着道:“就差那一盒花了。要我說咱們別去那麼早,到時候客人來來往往的,夫人您們也不能好好地說話。”說着,她忍不住拿饅頭的雙眼取笑道,“您要這麼去,方二夫人還以爲您被老爺呢!好是睡會子好了。”
“如今連我都敢取笑了。看來得給你找個婆家,好好地管管你這張嘴。”
梅兒臉一下紅了:“夫人如今也壞了,我跟老爺說去。”
饅頭將帕子放進了盆裡,笑着指着害羞地梅兒:“那你就去說好了。就是大哥說要給你找婆家的。”
梅兒朝外面啐了一口:“就知道是老爺使得壞。總拿我們這些丫頭取笑。夫人您今天穿什麼麼衣裳?”
瞧着梅兒這麼快地轉移話題,饅頭忍不住繼續打趣着她:“高亮如何?有官身在。還是你有意中人了?是誰。說出來,我好給你去提親。”
梅兒將饅頭地衣裳摔在炕上,跺着腳,不依地告饒:“好夫人,您別說了。”
“不願意就不願意,別把衣裳弄皺了,我穿那件百子衣裳。”
梅兒瞧着饅頭終於不再打趣自己,這才笑了。她歪着頭自言道:“那梳什麼頭呢?戴什麼首飾。”
饅頭忍不住搖着頭:“好了好了。你再這麼我又
梅兒這才爲饅頭梳了頭,換了衣裳。微微撲了脂粉的面頰已經看不出一夜未睡地憔悴。饅頭仔細地對着鏡子,細心地檢查着:“能不能瞧得出來?”老爺不過是一夜沒回來,方二夫人就是想說什麼也不好開口。”信口開河的梅兒這才意識到自己又說錯了話,趕緊改口。“夫人,我去瞧瞧兩位姑娘起來了沒。”說着逃命似地跑了出去。
饅頭打開匣子瞧了瞧要送給白露兒子的表禮,心裡揣度着,要怎麼見四姐。上次發作了方家的那個姑娘,怕是傳到四姐的耳朵裡。萬一……
盧廣戶家的得到了知會,早在二門上等着了。一瞧見饅頭的馬車到了,趕緊走上前,親自扶了饅頭下車,口裡笑着道:“李夫人來地早,我們夫人才說也不知道您什麼時候來呢!”
“哦。你家老爺門生故吏太多,到時候往四姐跟前一站。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說得上話。”
盧廣戶家的忙應承道:“我們夫人說了,今日只跟夫人您吃酒聽戲。別人也就見
“今日,可找了那些妖魔鬼怪來了?”
盧廣戶家的一時也沒聽明白饅頭說的意思。訕笑着瞧了瞧饅頭的面上,瞧着身後地梅兒拽了她衣角。她才醒悟過來。忙賠笑着道:“沒,沒。哥兒人小,瞧着不好。”
一時,饅頭瞧見了白露,只見她穿着大紅刻金絲富貴牡丹褂子,戴着一枝大金鑲珠鳳整個人是神采飛揚的,卻是比坐月子的時候精神許多。
姐妹兩個說了兩句話後,白露悄悄地拉着饅頭的袖子道:“方家的那丫頭你不滿意?”
饅頭抿了抿嘴,放低了聲音:“我今日來是吃沅兒地滿月酒的,四姐若是再……我就走了。”
瞧見饅頭地強硬,白露微微一怔,原來五妹也有強硬地一面,想着那日盧廣戶家的將事情說了一遍,她也不好多說。既然是李鬆把那丫頭指給了別人,也就算了。
兩個姐妹呈現出小小的冷場。就在此時,白露跟前的一個丫鬟月香提了包東西走了進來,口中道:“夫人,外頭的人是越來越沒規矩了,這樣的東西也敢遞進來。”
“什麼東西?”
月香趕緊將包袱打開放在炕桌上:“我也說不上來。就是門上說什麼戶部地一個姓楊的送來地。您說這送東西,哪有這樣的,連個錦盒……”
月香只覺得自己地袖子被人拽了下,瞧着她姑媽盧廣戶家的擺擺手,忙收住了口。
白露跟饅頭一人挑了包袱裡地東西瞧着,棉布做的衣裳,針腳緊密;精緻厚實的虎頭鞋;繡工精美的虎頭帽。
白露明白了,這是白霜送過來的。她忙放下手中的東西:“人呢?”走了。門上原來不收的,
“是什麼?”白露柳眉頓時立了起來,厲聲道。
“是成廷峻大人瞧着了,才讓人送進來的!”
“廢物!告訴外面的,把門上那就個瞎了眼的狗東西捆起來丟到馬棚裡去,等過了少爺的滿月酒,在發作了他們。”
三姐好容易上門開,就因爲門上那些個“二宰相”們讓她們姐妹三人不得相見。白露又喚來盧廣戶家的:“你去,帶着車子,將楊大人的太太請了過來。”
大家看了《清朝經濟適用男》沒?紅包覺得很狠狠狠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二十三章 四姐兒子的滿月酒(下)
最終白霜沒有被請來。
饅頭客氣地對着一個婦人笑了下,她好像是姓成,具體地饅頭也說不上來。
那個婦人站起身,捧了戲名單送到白露跟前,笑道:“母親,你瞧點什麼戲?”
白露笑着讓饅頭點,指着那個婦人道:“這是成廷峻的太太,是我的幹閨女。大家都是一家人,以後也好親近些。”
成廷峻的太太掩口忽而笑了:“女兒同姨媽都見過面了。”說着朝饅頭跪了下去,口中道,“給你請安。”
饅頭多少有些不習慣,一個比自己年紀還大的婦人在自己面前跪倒,還稱自己爲姨媽。她微微地縮了縮腳,側了頭,用着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道:“請起。”
瞧見饅頭的畏縮,白露知道她不習慣,笑着解圍道:“什麼時候見過,我怎麼不知道?你就知道哄我開心。”
成太太站了起來,走到白露跟前,親自斟了杯酒遞到白露手中,笑着道:“那日洗三,女兒就瞧見姨媽了,只是姨媽當時不認識女兒罷
饒是梅兒以前在總兵府聽過,這種藉着認乾孃的攀關係的事,可是她也沒親眼見到,一個比饅頭還大的女人,乖巧地在饅頭跟前喊姨母,還自稱女兒。她不禁有些瞠目。兩匹尺頭,兩副釵環送帶成太太跟前,算做饅頭給她的表禮。
“姨媽,您點出什麼戲?”
饅頭翻看着戲單子,她沒聽過太多的戲。說知道的也就是那幾出,時常聽到地。不過,都不是今日該唱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成廷峻地太太機靈地瞧了眼。笑着道:“《滿牀笏》。姨媽點地是《滿牀笏》。真是好戲。我怎麼就沒想到這出呢?”
《滿牀笏》講地是唐朝大將郭子儀過壽地時候。七子八婿前來慶賀。是一場極爲熱鬧地戲。其中地含義也是極爲好地。孩子各個高官厚祿。孝順有加。
白露滿意地點點頭。這齣戲其實一早就放在那。沒人願意去搶這個風頭。大家都知道這齣戲要點。可是還是要有身份地點纔好。如今饅頭點了出來。卻是應了景。
“這郭子儀活了那麼大地歲數。這過壽七子八婿地都來拜壽真是好大地福氣。母親。等您過七十大壽。咱們也好好給您過次。保證比這郭子儀還要熱鬧。”
成廷鈞地太太一面說着一面捧了一碟點心送到饅頭跟前。請她嚐嚐。
聽了成廷峻太太地解釋。饅頭才知道。這滿牀笏說地是什麼。她感激地對成太太笑了笑。請她在自己身邊做了:太太……”
“姨媽叫我惠娘好了,我孃家姓靳。”靳惠娘見饅頭拉自己在她身邊坐,心裡更是開心,趕緊將自己的閨名說了出來。心裡盤算着跟這位李夫人怎麼拉近關係。
白露也很滿意靳惠孃的作法。畢竟她出馬要比自己親口說出來要好的多。她有些抱怨地指着靳惠娘道:“瞧瞧,都說女生外相。見到姨媽你就貼了上去。你快跟她走吧,別在我這待了。”
靳惠娘笑着道:“我瞧姨媽不打吃酒。也不愛聽戲,想着代母親陪陪姨媽。我在姨媽跟前敬孝心。母親也怪我不成?”
白露擺擺手:“你就陪你姨媽說說話吧!”
饅頭的坐立不安,白露是瞧在心裡面地。她招來個丫頭,低聲問了兩句,心裡卻有些計較。她笑的隨意地問道:“五妹夫這是怎麼了?難不成生我地氣,連沅兒的滿月酒都不吃?”
“沒,大哥昨兒有事,一夜都沒回來。”一提到徹夜未歸地李鬆,饅頭多少有些擔心,來京城這些月,大哥還從未有徹夜不歸的時候。難道是什麼大事,若是大事,大哥也不會半途還跑回來吃飯。
白露抿了口酒,隨意地歪坐在榻上,雙眼含笑地瞧着戲臺:“可知道是什麼差事?”,他從來不跟我說這些。”
白露本還想問幾句,卻瞧着饅頭坐臥不立的樣子也不好多問。心裡卻想着,什麼時候該跟這個妹妹好好的說說,總是守在後院那巴掌大的地方也不是什麼事。
饅頭地心思根本就不在戲上,聽完兩折戲,饅頭便匆匆忙忙地告辭了。
可是李鬆依舊沒有在掌燈時分回來,打發人到錦衣衛去問了,都說李鬆出去了,一日都沒回來,都說有事去了,可是卻不肯開口說是什麼事。
“夫人,您還是歇息去吧!再這麼下去,這花就毀了。”梅兒有些惋惜地拿着饅頭先前一直繡的牡丹花,層次分明,顏色搭配得當,水靈靈地就跟花園裡真地一樣。就差兩瓣就繡好了,可偏偏饅頭誤了針,偏的老遠地,生生地毀了這花,“我瞧瞧看能不能補回來,真是可惜了。”
饅頭瞧了瞧,繡好的花瓣又被自己繡上一層藍色地絲線,將好好的花瓣給弄毀了。她從梅兒手中接過花繃子,拿起剪刀就要將那朵花瓣上的繡線絞了。
“夫人,還是給我吧!您心思都不在這上頭,等下別把這花全毀了。”梅兒有些心疼的捂住了。她瞧得出夫人在擔心老爺,可也沒見過這樣子的,連覺都不睡了的。絲線,笑着問道:“夫人,當初在延綏,您也是這麼沒日沒夜的等老爺嗎?”
饅頭沒有答話,當初大哥一連離家半年她也沒這麼不安過,現在不過是一夜,她怎麼就擔心成這樣。
“夫人,老爺不過是有事罷了。以前也沒見你這麼擔心。您快去歇着吧!”
疲倦地李鬆終於回來了,此時天邊已經泛起一絲晨光。在隔壁屋子洗盡了滿身的灰塵與汗水後,悄悄地走進了臥室。
饅頭安靜地沉睡着,眉頭微微的緊鎖着,她心裡有事,又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俯下身子,在她的面頰上輕輕地吻了一下。睡夢中地她漸漸地舒展了眉頭,翻轉身子。蜷曲着身子,又睡了過去。
僅僅是她的睡顏,就讓自己醉倒無比。哪怕是剛剛忙完的他,也能感受到一絲的寧靜。他現在越來越留念這個家,想着在京城遇見小妹子的時候。他居然有些慶幸,慶幸周景源娶了別人,那時候他就將她記掛在心裡了。
她離開京城後兩年多,他都沒接到她的消息,他有些焦急。可是他什麼辦法也沒有,就在他都要失去信心的時候。他又遇見了她。所以纔會把她弄到延綏來,面對着兄弟們的誤解他也絕不解釋一親近”,若不是這樣,小妹子怎麼可能成爲自己的妻子呢?
將她攔在了懷中,輕輕地吻着她耳際後的一片肌膚。熟悉的清香刺激着他的**。
他伸手將她地內衫解除。探至她**嬌軀的下面,分開緊閉的雙腿。已經充血腫脹的**在入口處稍稍磨擦,就用力地頂了進去。
“啊……”那種痛感讓饅頭一下子從睡夢中清醒過來。身後灼熱的男性軀體緊緊在貼在她地身後,私處被填得滿滿的。她稍一呼吸就能感覺到他在她體內沉重地脈動。
她心裡頓時大驚,想要掙扎,卻被他按住了。
“是我。”粗重的喘息聲噴在她的頸後,溫熱的雙脣落在她裸露的背脊上,沿着脊椎一直而下。他身子也動了起來,淺淺地抽出,重重地**。
熟悉的聲音,讓饅頭停止了掙扎,她抽氣地道:“回來……啊!”他又是一記重入。
李鬆含糊不清地應了聲,根本就不滿意,她還想着別地事。他深深地貫穿她,頂到她的最深。處下體火辣辣地刺痛着,她微微地皺起眉頭,嬌嗔着,“疼,輕點。”
他沒有回話。一手在繞過她的背部在她地胸上用力地揉捏着,一手探至她身下拈弄着他最喜歡的小核,男性仍舊她體內狂野地抽撤着。
這種交歡實在太刺激了,沒一會兒,她就被**給衝擊得頭暈起來,呻吟着想讓他動作慢下來。
他加快衝刺地速度,將她體內的各個敏感的點都重重地頂弄着。
在**裡的她根本就經不起這般刺激,**感又襲捲了她的全身,讓她的腳趾蜷縮起來,手指用力地掐入他揉捏她胸部的手掌裡。
經過一番猛烈的衝刺後,**的種子全部噴灑而出,淋燙在她身體深處。
“大哥……”
仍舊親吻着她後背的李鬆,含糊不清地“嗯”了聲,可是動作卻沒聽,一隻手仍舊把玩着她的胸部。
“你……”她想問他究竟做什麼去了,怎麼連着兩天都不回來,可是他的手根本就不給她這個機會。
“快睡,等會我還有事。”說話中,他另一隻手又滑入她雙腿之間。
她慌亂地睜開的雙眼,抓住他肆意遊走的大手,乞求地道:“大哥……”瞧着天色,兩個孩子就要起來了,若是闖了進來,瞧見了這個場面,她該怎麼解釋。
他輕輕地笑着,帶着她的手一起去觸碰那裡。
饅頭驚嚇地趕緊抽手,不敢再阻止他。
“害羞了?”他翻過她的身子,整個人伏在她身上,親頭,鼻尖,鎖骨……在她沉迷之時,再次分開她的雙腿,強迫她接受自己的**。
她已經沒力氣去思考,疲倦地她只覺察到他將自己攬在懷中,蓋上薄被。
昨天有人說文不對題,真的是文不對題,紅包現在最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二十四章 詢問
饅頭睜開眼已經是正午了,身邊早就空了,一摸被褥,涼涼的,大哥早就起來
沐浴後的饅頭,閉着雙眼享受着梅兒爲自己梳髮的快感。梅兒的手很有技巧的力道在饅頭的頭頂在按着,角梳輕柔地疏通長髮。
柔滑的髮絲掠過梅兒的手指,在她上下翻動中,已經梳起了簡單地髮髻。餘下的一些髮絲,略微挽了一下便可以好!”梅兒真心的讚歎着,夫人的頭髮又黑又滑,就像是綢緞,順滑無比。
饅頭睜開了眼,瞧着梳妝鏡中的自己,微微一笑,將梅兒爲自己插上的小金鳳取了下來,改在發間簪上一枝銀製小梅花簪。
“老爺什麼時候走的?”
梅兒開了櫃子取了件芽綠印小梅花絲綢對襟衫走到饅頭跟前道:“辰時末走的,叫我們不叫吵着夫人了。”
“這麼早?”大哥回來也差不多是卯時初刻左右,前後腳加起來才兩個時辰,兩日沒歇息了。想起早上的事情,饅頭微微地紅了臉,掩飾地道,“可說晚上什麼時候回來?”
梅兒幫饅頭繫好的衣帶,在領口處又爲她別了枚領飾,整理着衣裳道:“沒,老爺說,叫夫人不要等了,這些日子忙。”
饅頭點點頭,吩咐道:的去衙門。燉點湯。”
走到外面,炕桌上已經布上了幾樣小菜。饅頭瞧了瞧,都沒什麼口味,她略微吃了兩口就不想再吃了。即使是泡了熱水澡身上還是懶洋洋的。全身沒有力氣。
梅兒指着那碗酸菜雞絲湯道:“嚐嚐這個,裡頭擱了酸菜,酸酸的。大姑娘都多吃了半碗呢。”
饅頭點點頭。嚐了一口。真地是酸酸地。十分可口。她倒了一些泡了飯。
梅兒半坐在炕沿上同饅頭一起吃飯。笑着道:“真稀奇。廚房裡頭地拿了夫人泡地酸菜做了什麼酸菜湯。兩個姑娘都撩開了肚子。直說晚上還要吃。”
饅頭喝了口湯。點點頭:“以前三姐嫁給三姐夫地時候。日子十分艱難。有時候別人給了一點肉。三姐就拿了酸菜跟肉一起炒。味道也很好。”
“是麼!那等會我同廚房地人說。叫她們晚上弄來?”梅兒雖然是丫鬟。可她畢竟長在總兵府裡。沒吃過酸菜炒肉這種低賤地菜。她今日也是頭一次瞧見。看着兩個姑娘吃地那麼香。她也偷偷地喝了半碗湯。真地是不錯。
饅頭放下筷子。搖搖頭:“明日再做吧!這吃多了牙受不了。對了。你叫人送些肉到朝陽門楊大人那去。”。可要是不收呢?”
饅頭雙眼微微一亮。招過梅兒:“你把東西送到大理寺文俊彥大人府上。告訴他這是給楊家地。請他派人送過去。”
“這……”梅兒迷糊了。這親妹子送去地東西都不要,別人送的能收?
饅頭微微一笑:“你叫人送去就是了。記着。再抓兩隻肥雞送去。”別人的東西,三姐夫或許不會收。可是文公子的就不一定了。在家鄉的那幾年中,文公子就時常送些吃食給三姐夫。緩解下他們地艱難,而三姐夫也收下了,不過,是要請文公子同吃,算是吃酒助興。
這是她昨日突然想到的。大哥說把自己置辦的開笄禮送給靜兒,她就在想如何送,卻想到了文公子,借他之手或許就好辦了很多。文公子好像有個兒子今年已經十七、八歲了吧,說不定,文公子還能同三姐夫成爲兒女親家呢。
梅兒掩口笑了一下,往口裡扒了兩口飯,又道:“魯明的傢什都送了過來,那姑娘的陪嫁裡面還有好幾口酒罈子呢。這下咱們吃酒都不錢娘地哥哥把魯明給灌倒的事,饅頭也微微地笑了:“收拾好後你去看看就行了。對了,告訴官家,讓他找個奶媽…”梅兒驚訝地合不攏嘴了,探起身瞧了瞧饅頭地肚子,又想了想饅頭今日懶洋洋地,沒口味,“您又有了!”
也不等饅頭開口,她一個人就開始興奮起來:“難怪您說沒胃口呢,這回一定是個小少爺了……”
“梅兒。”饅頭無可奈何地叫了興奮地梅兒,自己哪一點像是又有的人,她跟自己最貼近,自己有沒有來身上,她又不是不知道,還這麼問。
“是胡奶媽,等新奶媽來了後,再叫她走人。”
梅兒聽着不是懷孕,而是胡奶媽的事點點頭:“是該換個,比姑娘的款還大。”
“那你怎麼都不同我說?”
梅兒抿口遲疑地道:“夫人不是已經瞧見了麼,還要我說做什麼?再說,不過叫她奶四姑娘又不是教養怕什麼。”
“你還沒做母親,當然不知道。悄悄的跟管家說,不許透露一個字。”
梅兒應了聲,趕緊吃了
瞧着她一陣猛吃,饅頭趕緊道:“沒人催您,慢些吧!省得叫人說我餓着你了。”
梅兒只是笑了笑,大口吃着飯。她吃得很香甜,饅頭忍不住又拿起筷子吃了幾口。
“這個好吃,很有味。”梅兒夾了一塊鴨肉送到饅頭的碗裡。
“夫人,太醫院地陳太醫來給夫人請脈。”大米兒掀了簾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陳太醫,他來給自己請脈做什麼,自己身子早就好了啊!饅頭點點頭;“你請陳太醫到正堂坐下,我一會子就過去!”
梅兒趕緊放下碗筷淨了手要爲饅頭梳妝,饅頭按下她:“你好生吃東西,大米兒陪我就行了。”
“給夫人來請脈。瞧瞧夫人身子好些沒。”
饅頭將右手伸了出去,點頭笑着道:“都好了。”從正月裡吃陳太醫的藥,氣血虛地症狀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三月地時候,他就來過一次,當時就說自己已經無大礙了。
一身便服地陳太醫笑着拿出了脈枕,將手搭在饅頭的手腕上,微微地挑了下眉毛,過了一會示意饅頭換左手。
陳太醫提筆開了個方子。交給了大米兒:“飯後服用。”說着搖搖頭,“李大人珍惜夫人地身子可又不珍惜。”
饅頭聽他這麼一說,面上紅若雲霞,難不成這都被這個太醫瞧了出來。她訕訕地縮回了手,嚴實地捂住自己的手腕。深怕他再爲自己診脈瞧出什麼來。
“夫人自己還當注意些。”
饅頭覺得這位陳太醫現在是沒話找話說,他來爲自己請脈不是爲了說這個的吧,他有“可是壽寧公主有什麼……?”如果說有事,是不是又是什麼接生或者是別的什麼事。
陳太醫有些釋然地拈着長鬚,他在等饅頭開口。畢竟自己有些冒昧了:“卻不是壽寧公主。老夫聽聞,萬曆二十年寧夏之役。夫人有個止血的方子,甚是有效,今日前來還請夫人指教。”
是來要方子的,饅頭微微一笑:“這沒什麼,您派人來取就是了。”那個方子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地事,自己再藏着掖着的。也躲不過悠悠之
她拿起陳太醫方纔用的筆在紙上寫下了方子。
“這個……這……”陳太醫就站在饅頭身邊,瞧着她寫的方子。一會點頭,一會又陷入深思。轉眼中又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後來又拍拍自己的腦門。好像在懊惱什麼。
“陳大人?”
陳太醫挪到饅頭正前方,深深地作揖:“李夫人,請受我一拜。”他歡喜地搶過仍又墨汁地紙張,細細地研究起來,口裡喃喃地念叨着每一味藥的藥性。
“這真是個絕方,李夫人這味藥你是怎麼想出來的,還有這個,爲何要加到四錢,這可是有毒的,還有這個……”
“這是先生傳給我的,其意我並不明白。”她所知道自己的書中背下來地,爲什麼要用這味藥,藥劑是多少,她都不知道,她只是照抄而已。
陳太醫激動地問道:“那位先生呢?老夫還想拜會那位先生,請他指教一二。”
饅頭沒有說話,搖搖頭。
“可惜,若是齊大人在的話,倒是可以問上一二。”陳太醫失落地搖着頭,放佛見不到一位好的醫者,他心裡多少不甘。
“齊……”
大哥說過,如果自己遇見的那位先生是太醫院的人,那麼就很有可能是那位齊協,齊大人。
“太醫院的老前輩了!當年我才進太醫院地時候齊大人就是院正了,醫術……”陳太醫不停地豎起大拇指。從他的眼神中,饅頭可以看得出,那位齊大人地確是個人物。
饅頭點點頭:“我有一事想問陳太醫,容顏散是什麼?”先生的那個手札中說容顏散溶茶爲毒,這與大哥所有地幾件案子很相似。可惜先生沒有詳說,她想通過陳太醫,看他是不是知道什麼。
“容顏散?”陳太醫拈着長鬚停頓了一下,“老夫從未聽過這種東西,是癒合肌膚的麼?難道說能沒了疤痕?”
陳太醫開始激動起來,甚爲太醫地他最怕宮中的貴人們磕了哪裡,她們都要保住自己的肌膚,就連皇子皇女們都要能讓他們身上留下任何的疤痕。
“我也不知道,先生曾今說過這個東西,可又不明說,我也不大清楚。”
連陳太醫都沒聽說過,難道這個東西真的失傳了,只有一個名字留下來,而這種東西到底是什麼樣,這世上都沒有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二十五章 生病(上)
開櫃子,鄭重地取出一隻匣子。那裡面放着先生留書,還有那塊象徵太醫身份地銅牌。饅頭找着銅牌上的按鈕,熟練地打開銅牌,拿出了藏在裡面的神秘的粉末。
這白色的粉末究竟是什麼,先生隱藏在銅牌之中;先生究竟還些什麼秘密。
無色無味,這粉末到底有什麼用。
容顏散,混茶爲毒,混茶爲毒。
先生說留的手札之中,只有容顏散這一種未說明,只有“混茶爲毒”四個字。難道先生當時有什麼難言之隱,所以未在手札上說明。
將紙包塞在了袖口之中,饅頭略微提了聲喊道:“大米兒,泡壺茶進來。”
大米兒雖然對饅頭叫她泡壺茶進來有些懷疑,可是也不好說什麼,只得打了開水泡了一壺雨前茶進來。
喝退了站在一邊的大米兒。饅頭小心翼翼地挑了一耳挖的粉末,抖在一隻瓷杯之中。粉末隨即溶解在瓷杯之中。饅頭扇着熱氣,除了茶葉的清香味,她什麼也沒聞出來,就連茶汁的顏色也沒發生任何的變化。
衣袖籠罩着瓷杯,饅頭走出了屋子。阻止了大米兒要跟着自己,在廚房四周轉悠,她找到一隻貓,試探醒的讓貓喝了。
一盞茶、一柱香、一個時辰……
貓還好好地活着。這個粉末無毒?不是如自己所想的容顏散。那這是什麼?陳太醫放毒藥的銅牌之中,先生放這個是什麼意思。
如果先生被罷工。這個象徵太醫院身份地銅牌便不會出現在他地身上;還有當時。有人追殺先生……這隻能說明。先生當初還是太醫院地太醫。那麼銅牌裡地東西……
饅頭只覺得自己地頭都要炸了。這亂如麻地思緒惹得她地頭都疼了。她無法理出清晰地頭緒。她甚至連先生是不是個太醫都存在着巨大地疑問。
都說太醫院有個老太醫失蹤。這塊象徵身份地銅牌也出現在先生地身上。可是他究竟是不是那個所謂地齊協。沒有人得知。也沒有人能證明。
“夫人!”
四處尋找饅頭地梅兒瞧見自家地夫人雙手抱頭地蹲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她悄悄地走了過去。猛地拍了饅頭一下。
“啊!”
饅頭被嚇着,她迅速地轉過頭,驚嚇地望着臉上還凝固着笑容的梅兒。
梅兒真沒想到,饅頭會被嚇得這麼厲害,以前她也這麼玩過,夫人每次都是平靜地很,還笑話她,說她還跟小孩子一樣,童心未泯。
“夫人……”
繃緊地神經迅速鬆弛下來,饅頭長吁一口氣,撫着胸口道:“是你啊!怎麼了?”
“方二夫人來了。我找了你好久,最後到廚房,人家說你抱了一隻貓走,我想着你是不是在這。”梅兒小心翼翼地說道,伸手將饅頭扶了起來。
剛站直身子的饅頭只覺得頭暈眼花,她甚至突然覺得眼前一黑,胸口不禁難受的狠。她身子一歪,就倒向梅兒。
“夫人。”
饅頭趴在梅兒的身上,搖着手輕聲道:“我沒事,就是頭有些暈,你攙着我點。”氣血虛的毛病早就好了,陳太醫方纔來瞧也沒說自己氣血虛的毛病還未好,這是怎麼了?饅頭甚至感覺到自己身上還在大量地出汗。
沒走幾步,饅頭真的受不了了,她扶着梅兒慢慢地蹲下身子,難受地將頭埋在雙臂之中。她眼前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心裡難受地厲害,還直犯惡心。
梅兒急了,蹲在饅頭身邊緊張地問道:“夫人,夫人您怎麼了?”她的話音中已略帶一絲的哭腔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不過是想跟夫人玩下,沒想到夫人會反應這麼大。要是夫人真是有個什麼萬一,她梅兒可是沒辦法跟老爺交待。一想起李鬆抿嘴的樣子,梅兒不禁感到一陣涼寒。
“沒事,就是頭有些暈。你讓我歇會。”饅頭有些無力地道。她難受的狠,想吐可是又吐不出東西來。她身子沒變得這麼虛啊。
梅兒扶着饅頭來到一處牆根,將自己的帕子放在地上鋪平,請饅頭坐在上面,輕聲道:“夫人,您在這歇一會子,我去叫人。”說着拔腿就跑。
靠坐在牆角的饅頭緩了兩口氣,睜開雙眼,眼前還是漆黑一片,她努力地瞧着,可惜什麼都看不到。難不成自己成了瞎子?
她不信,還沒聽說過有人只是站起來有些頭暈就成了瞎子的。她閉上雙眼,試圖平撫着自己的氣息。沉重地頭壓得她有些難受,她氣悶地扯着衣領,好憋屈,她只覺得胸口被重重地壓住了。
梅兒拔腿跑了出去,瞧見了兩個僕婦拉着她們,直叫她們擡了春凳跟自己來,又命個小丫頭去請大夫。一時,
上都知道夫人病了。
坐在正房的白露也聽到了這個消息,拉着傳話的丫鬟就問。可惜那丫鬟也不過是道聽途說,根本就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
“我聽人說,夫人暈了過去,梅兒姑娘已經帶着人去擡夫人了。”
“你們夫人什麼時候這樣的,怎麼不早說?”白露揪心地質問着站在一旁的大米兒。
大米兒哪裡知道什麼,她支吾着直襬手。
白露氣得直罵:“廢物!”又衝着那個傳話的丫鬟道,“還傻愣着做什麼?還不去瞧瞧你們夫人在哪呢?”
盧廣戶家的瞧着焦急地白露,又看了看早被唬住的大米兒,悄悄地走到大米兒跟前,輕聲地道:“姑娘,你別怕,我們夫人也是擔心你們夫人。你好好想想,夫人這是怎麼了?這些天可有哪些不舒服。”
大米兒急忙道:“我真的不清楚,夫人平日裡都好好的。”
“胡說!”白露拍着桌案厲聲呵斥着,“你在五妹跟前伺候的,你跟我說不知道,說信?你去砸了瓷瓦子,讓她跪在上頭,我就不信還問不出點什麼來!”
大米兒嚇得臉都變形了,她明白這位夫人跟她家夫人可不一樣,纔不會同自己好言好語的說話。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不住地哀求着:“我真的不知道。”
盧廣戶家的捧了茶勸着白露道:“夫人,您消消氣。把她嚇着了。”又勸着大米兒道,“你快說啊!有什麼你只管說出來,別吞吞吐吐地叫人擔心。”
抹着淚抽泣着的大米兒結結巴巴地道:“夫人今日睡到正午纔起來,沒什麼胃口吃東西,只喝了點酸菜湯。吃飯的時候太醫院的陳太醫來了,說是給夫人請了脈。夫人叫我跟着去的,當時也沒說什麼,只是開了個方子。”
聽說太醫院的陳太醫今日來過,白露心裡還有些底,但她畢竟沒那麼容易地輕信,懷疑地道:“真的?”
急於免受懲罰的大米兒連忙點着腦袋保證似的道:“真的!方子我才交給管家讓他去抓藥的。我當時就在夫人身邊,後來……”這麼一說,大米兒倒想起來了,她並不是一直都待在夫人身邊的。當時陳太醫把方子交給自己以後,她就出去了,其後陳太醫同夫人說了些什麼她便不得而知。
一見大米兒結巴了,白露便知道這裡有問題了,她探起半個身子問道:“後來……後來什麼!快說!”
“後來我出去把方子交給管家,不知道陳太醫跟夫人說了些什麼。”大米兒抹着眼淚道,她又想起來,陳太醫走後,夫人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還不叫人在身邊伺候。
她又急急忙忙地道:“陳太醫走了後,夫人就把我們打發出去,說不要我們在跟前伺候。後來夫人又叫我泡壺茶。當時我就覺得奇怪,我們夫人從來不吃茶的。”她說着瞧了瞧白露的臉色,想從這位夫人的神色中瞧出點什麼。
可惜,這位夫人仍舊是盯着她,瞧着她不開口了。白露又豎起了柳眉:“說,啞巴了?”
大米兒又是一驚,趕緊擺擺手:“我們夫人不過是一會兒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我進屋一瞧,少了個被子,茶水也沒少什麼。”
“茶呢?”白露頭一個念頭就是有人在茶裡下了毒。等大米兒將茶壺一拿來,白露就叫盧廣戶家的:“抓只狗來試一試。”
說話間,梅兒已經帶了人將饅頭擡了進來。將饅頭擡到牀上後,白露瞧着饅頭面上也沒變青,只是滿頭的汗,面上白白的。
“水。”
饅頭輕輕地一聲呼喊,梅兒立即命人倒了一杯溫水過來,本想服侍饅頭喝下。白露卻止住了:“你知道五妹這是怎麼了,就該亂給她喝東西。”
“夫人要水。”梅兒有些急了。
“你什麼都不知道就給。快,讓人催一催,瞧着大夫怎麼還不來!”
閉着雙眼的饅頭無力地擡了下手臂。她聽得出另一個說話的人是四姐白露的聲音,她懇切地道:“四姐我沒事,我想喝點水。“
白露瞧着饅頭還能說話,一把抓住饅頭的雙手,擔心地道:“五妹,我在這呢?你先別喝水,你那茶裡面說不定……”
饅頭很想說她現在難受的狠,很想喝點水。她渾身都在冒汗,她都可以察覺地到自己內衣都被浸溼了。
涼冰冰地貼在後背上好不難受。
可是,她沒有力氣,耳邊的嘈雜聲,叫她心裡又難受起來了。她忍不住側了頭,對着外面就乾嘔起來。可是她知道,自己什麼也沒吐出來。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二十六章 生病(下)
露見饅頭只是乾嘔,心領神會地展顏,瞧這個樣子,有了。她趕緊將圍在屋子裡的下人全都攆了出去,接過梅兒手中的杯子,餵了饅頭喝了水。
饅頭只覺得口渴無比,一口氣喝乾了杯子裡的水,示意梅兒再給自己倒杯過來。
白露嘆息地爲饅頭擦着嘴角的水漬,忍不住地責備道:“就渴成這樣子?看看你這一頭的汗,跟水裡出來的一樣。”
第二杯水饅頭只喝了一般,她無力地靠在牀架上,虛弱地扯出個笑容:“我後身都是汗。”
白露伸出手在她後背一摸,果然是一手的水,她有些驚訝地道:“你這是盜汗?身子這麼虛還往外跑,你也該疼惜自個兒纔是。”說着就命梅兒取了乾淨衣裳,要爲饅頭換衣裳。
饅頭一把抓住自己的衣襟不叫白露動手。她身上還有……叫四姐看到了還不……憑白露怎麼說饅頭就是不鬆手。
“這麼大的人還羞什麼?以前在我跟前還洗澡呢,現在成了夫人就金貴了?”白露伸手就去解饅頭的衣帶,口中還說道,“都是汗,若是浸病了該怎麼辦?”
饅頭哪裡敵得過白露的勁,她勉強地道:“四姐,我自己來,不用。”
“你坐都坐不起來,還自己來,等你好了,我還不伺候呢。”
梅兒瞧出了饅頭的尷尬,她是個大姑娘,男女之事多少懂了一些,夫人起身後牀單都疊得好好的放在小凳上。
她忙解釋道:“方夫人,我們夫人從不讓我們服侍的。”說着暗暗地拽了白露的袖口,腳尖還輕輕地碰了白露兩下。
白露算是明白了點。她只得鬆手。將銀紅帳幔放下來。讓饅頭自己換衣裳。她則悄悄地將梅兒拉到外間。輕聲地問道:“昨兒……?”她也覺得自己打聽妹妹夫妻兩地房事有些……。可是若是妹妹真地是有了。傷着身子。那就得不償失了。
梅兒通紅着臉蛋點點頭。
“夫人有身子地時候也不分房?”
梅兒又點點頭。她在饅頭跟前好幾年了。
從大姑娘開始。饅頭有身子地時候就沒見兩人分房睡過。說白了。老爺跟夫人分房睡地日子屈指可數。
白露忍不住要罵李鬆了。都什麼時候了還不注意點。難道真地要等到五妹落了胎他才知道悔過?她招來梅兒:“你去。把你們老爺地鋪蓋收拾了。一併放在書房去。不許他同你們夫人同房了。”
“啊!”
白露雙眼一橫,略微拔高了嗓音:“啊什麼,叫你去做就做。”五妹這胎最好是個男孩,也省得到時候別人塞了小妾進來。
想到上次五妹跟李鬆聯手發作了方金婉她就有些恨鐵不成鋼。畢竟找個認識的人要比別人塞進來的要好很多,再說,方金婉那個人也就是貪心而已,大的本事倒沒什麼,五妹也能鎮得住。可是這兩口子到好,合夥在自家門口演了一齣戲,還把方金婉嫁給給三十多歲的牢頭當填房。想到這事,白露就有些樂了。這個李松果然是兵痞子,耍潑無賴真是無人可比。
她心裡又盤算着要留兩個能幹的僕婦在這裡,省得梅兒這丫頭攔不住李鬆。
此時,守在屋外的盧廣戶家的遠遠的瞧着僕婦領了個大夫進來,忙躬身對着屋裡面道:“夫人,晏大夫來給夫人請脈了。”
白露忙收回自己的思緒,掀了簾子走到裡間,開口問道;“五妹,衣裳可換好了?大夫來了。”
“四姐……”
白露說着就要去掀簾子,卻瞧見饅頭慌手慌腳地攏了衣襟,滿上通紅一片。白露掃了眼,淡鵝黃的肚兜擺在被子上,穿了這麼久連肚兜都沒穿上。
她忍住笑意,爲饅頭繫上衣帶:“就這樣。反正要放簾子下來的。”她又取了件單衣爲饅頭穿上,幫她將被子蓋好,整理下屋子,叫人請大夫進來。
晏大夫是常去方家的,跟白露是相熟的。他躬身走進來,瞧見白露就在裡面,忙趕到白露跟前,作揖賠笑道:“二夫人在這呢!”
白露懶得同他多說,指着幔帳:“先去瞧瞧病人。”
銀紅色的幔帳中伸出一隻手來。指甲修剪整齊,沒有留長甲,也沒有染色;手腕上只帶着一隻翡翠鐲子,越發顯得藕臂玉潤。
他趕緊取出脈枕。梅兒在饅頭的手腕上搭了方帕子,悄悄地退到了一邊。
晏大夫不敢有一絲怠慢之處,他已經得知是錦衣衛同知的太太,不是夫人,二品夫人(因爲三品命婦不能稱夫人)。他凝神屏息地探着病人的脈象。
跳動紊亂,可是要說有什麼不適也說不上來。晏大夫診了一會子,欠身問道梅兒:“夫人可有什麼不適?”
“夫人只說頭暈,想吐又吐不出來,身上還出了許多的汗。”梅兒簡單地將饅頭的不適說了出來,又想起饅頭中午沒什麼胃口,忙道,“夫人起來說沒什麼胃口,只喝了點湯。”
白露忙抓着晏大夫問道:“老晏,是不是有了?”
晏大夫一愣,他並沒有在李夫人的脈象上探得有半分懷像,可是白露這麼一問,他難免想到是不是這位李夫人沒來月事,所以……
他忙賠笑地又診了下脈。脈象上真的沒有一絲的徵兆。他乾笑地問道:“李夫
事可來過?”
梅兒到底是個黃花閨女,一個大男人問她月事,她頓時羞得滿面通紅。
“晏大夫問你話呢!”白露也暗暗着急,五妹身邊怎麼連個有閱歷的婆子都沒有,看來自己今兒回去該幫她好好的尋個來。
梅兒點點頭。夫人的月事是纔去了的,而且夫人也說不是懷了身子的。
晏大夫寬慰地笑了:“李夫人不是有了身子。”
“不是有身子?我聽說吃不下東西,而且還乾嘔,不是有身子麼?是不是有早月紅(懷孕中出血,以爲是月事)?”
晏大夫笑着道:“夫人只是身子虛了些。至於吃不下東西,想是胃口不好。我開個健脾健胃的方子吃上一劑就好。”
梅兒忙道:“先前太醫院的陳太醫已經開了方子,這……”
晏大夫聽了太醫院三字,哪裡還敢下筆。太醫院可是他考了半輩子都沒進去的地方,哪裡隨便出個人都足以把他比得沒邊。聽見太醫開了方子,便道:“此次,就不用我開方子了。”
又笑着對白露道:“李夫人身子並無大礙,休息便好,這幾日吃些清粥小菜便好。”
白露聽聞饅頭並未有身子,微微有些失望。她強笑着對晏大夫道:“她流了好多的汗,可有什麼說法?你若不行,我就打發人去請太醫來。”
太醫哪裡是白露說請就請來的。白露知道,晏大夫也知道,只是李鬆是什麼人,太醫院的太醫都已經來過了,保不齊還會來第二次。他忙順杆往上爬:“小的才疏學淺,若是有太醫親自瞧瞧,定是大好。”
白露撇撇嘴,不在多同他說話,只叫盧廣戶家的送他出去吃茶。上前掛起帳幔,坐在饅頭身邊,拉着她的手,嘆氣道:“我還以爲是有了,怎麼……”
妹妹沒有兒子,她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的。
饅頭搖搖頭,寬慰着白露道:“我早起沒吃東西,想是餓的,不礙事的。”
“你也是的,身邊就這兩個丫頭。梅兒眼瞧着都要指人了,另一個還那麼小,你身邊都沒個什麼人。明日我給你找幾個人來。”
饅頭微微撐起身子:“我跟大哥都嫌煩,有她們就很好。只是我今日睡久了,明日就好的。”若是依她跟大哥的性子,家裡不會請什麼人的。現在,一則大哥在京城做了官;二則她生子姍跟子涘的時候身子虛,沒辦法照顧兩個孩子,纔買了些人入府。可這人一多了,未免要管束一二,饅頭並不懂這些,常常出些差池,她也就不願意管這些,都是交給梅兒打點。
白露點點頭,輕聲道:“想吃點什麼?我回去叫人送來。”打量着饅頭蒼白的臉蛋,白露又忍不住地道,“你也該好好的調理身子了,好生的懷個男孩,日後自己也好有個依靠。若是……”
饅頭方想說不用她派人送什麼吃的過來,聽了白露這欲言又止地話,她多少也明白些。她是怕自己跟大哥這些年,都沒有兒子,大哥難免會有些什麼想法。
其實她自己也是明白的,大哥是想要個兒子,常常同自己說生個兒子什麼的,可是也沒見他不喜歡女兒的。就是對自己也沒什麼怨言之類的。
既然是姐姐的一番好意,她真誠地笑說着:“我知道。大哥也請了陳太醫爲了調身子。
”
“你沒全懂我的意思。男人三妻四妾正常,李鬆如今一個也沒有,你是不是……”白露意有所指地瞟了梅兒一眼,想着妹妹是不是要把這個丫頭做了房裡人,畢竟是自己跟前的人。
一聽白露說的是這個,饅頭立即拉下了臉。方纔她已經想到四姐說的是這個意思,但是她不想同四姐弄大,便攬到自己身上,只說自己身子不好,可不想四姐還勸了出來。
“四姐,你若是想管,就給方大人納幾個吧!我家裡頭我自己有打算!”
白露知道饅頭不高興,哪個女人想給自己的相公納妾,還不是做了官,到了這個位階,沒有個妾室,別人知道了還不笑話。她好言開解道:“我知道你聽了不高興,可是現在就是這個事。方從哲我也主動給他買了兩個丫頭……”
“別人是別人,我是我,四姐願意是四姐自個兒的事,我家的事就不用四姐操心了。”
“你怎麼這麼不明事理?”白露見饅頭油鹽不進的樣子,心裡早就火上了。這個丫頭,居然不理解自己的好意,難不成真的要等到別人把人送上門來,她才知道?“我是爲了你,李鬆才三十多點,沒個妾室外頭的人還不知道要怎麼說,多少雙眼睛瞧着呢!若是他哪天真的帶進個女人來,我看有你哭的!鄭家的女兒多厲害,周景源那個王八蛋還是在外面養了幾個小的?你難不成還要等着他在外面養小的,把孩子抱回來,你……”
饅頭最不耐煩地就是白露口裡說什麼爲她好,她心裡含酸地道:“四姐,你若是爲我好就不該這樣。你自己知道沒人願意給自家相公討小,何苦逼着我?大哥要領人進來是他的事,若是我主動給大哥找小,是另一回事。反正我絕不主動給大哥找小。梅兒,送客!”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二十七章 策反
露的臉也沉了下來,她沒想到饅頭會一點都不聽自己在京城,又是在方家那樣的高門大戶下生活了十幾年,所見所聞不比她清楚,就現在還有人想把自家的閨女往方家送,送給少爺們做小。當年,她纔跟方從哲的時候,還不是有人上杆往上爬,送女人進來的。五妹怎麼就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呢。
“你……”
常年在方家養成的頤指氣使,令白露很有些不高興,這也就是自己的妹子,若是別人她根本連提都不會提。
她瞧着背過身去的饅頭,一股氣又涌了上來,想要發作的她硬生生地將氣嚥了回去。五妹她是惹得起,可是李鬆那傢伙,她真得掂量掂量。
白露又瞧了瞧饅頭兩眼,示意梅兒跟自己出去。
梅兒小心翼翼地跟着這位姨夫人的身後,她不像夫人那樣好說話,從她身上散發出的駭人氣息,讓她不願意靠近她身邊半步。她總覺得這位姨夫人笑裡藏刀,總覺得她都不存什麼好心思。
白露心裡盤算着該怎麼同這個丫鬟說話,她冷眼瞧着梅兒的行事就與這府上的不一樣,後來又得知,她原是延綏總兵府上的,只是那邊的小姐把她送到五妹跟前。
“我聽說你原是延綏董總兵府上的丫頭?”
“是!”梅兒曉得白露找自己來並不是爲了閒話家常,一般的人都是這樣,要同你說些什麼,都喜歡繞着彎的同你拉近乎。想到這,梅兒還是比較喜歡饅頭,至少夫人沒這麼同她說過話,假惺惺地,沒什麼好話。
白露點點頭:“原來是功勳之後,難怪我平日裡看你同別人就不一樣。”
梅兒越發地低了頭,她更明白,這種話說出來更沒有什麼好事。
見她並不說話。白露不禁點點頭。果然是不容小視。她微微一笑。隨手掐了一朵花。爲梅兒鬢在發間。打量了一下:“這樣就好多了。女子自己不注重儀表。誰會多瞧你一眼。”
梅兒不留聲色地後退半步。半蹲了身子道:“謝姨夫人賞花。”
“謝我做什麼。這是你家地花。我不過是順手把它摘了下來。又順手戴在你地發間而已。”白露貌似說地不經意。卻暗地裡瞧了梅兒兩眼。
梅兒手撫過鬢間地花瓣。微微一笑。奉承地道:“也要有人賞識才好。”
“呵呵。就是這個道理。
但這花就是再好。戴在不稱地人身上。也不過是朵殘花罷了。”果然是上得道地人。白露滿意地點點頭。
梅兒越發的恭敬地彎了身子,等待着白露開口。
“你可如今多大了,有人家了?”
“二十四,還沒人家。”
白露伸出手勾起梅兒的下巴,仔細地瞧着這個丫鬟。畢竟是西北來的姑娘,身子骨就是比一般的姑娘健壯了許多;但是想着保養得益,卻也是不錯,一雙大眼睛卻是有些動人,只是皮膚黑了些。但好在胸大臀肥的是個好生養的身子。
“卻是個好姑娘。還不知道什麼樣的人家才能說上你這麼個好姑娘,可真是有福氣啊!”
梅兒被白露誇得臉紅了,這位姨夫人真是厲害,三兩句就能把人心底的火給勾了起來,難怪方從哲大人這麼寵她,真是個厲害的角色。
“害什麼羞?姑娘大了,嫁人是正經事。說說,有沒有什麼中意的?”白露扳過梅兒的身子,瞧着她。
梅兒沒有作聲,白露又說道:“也是,這麼好的姑娘,放着我也不會隨便指了出去。瞧着五妹的意思,怕是要讓妹夫收你做屋裡人。”
梅兒真沒想過,白露會那麼大膽,說不動妹子就來鼓動別人了。先不說老爺跟夫人的情分,就是她瞧過了大戶人家的妾室,她也不願意挨這一棒子。
“姨……姨夫人……”
白露壓低了聲音,笑着問道:“你可願意?同我說說,你可中意你家老爺?”
梅兒不敢在白露面前再待一刻,轉身跑了。
白露眼角帶笑地瞧着跑開的梅兒,笑容越發的深了。果然還是個丫頭,說起來也心動了,她就不信這世上還有鐵石做心的人。
梅兒拔腿跑回了自己的屋子,她將自己關在了屋子裡,揪住自己的衣襟。她粗喘着氣,她有些懷疑方纔跟自己說話的那個女人是不是夫人的親姐姐,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在夫人身後捅上了一刀的人會是夫人的親姐姐。
她一把抓下白露方纔爲自己別在髮髻上的花,扔在地上,還拿腳使勁地踩了兩下。把自己送去,還不是要自己的命。難不成還讓自己開口同夫人說,把自己嫁給誰,這……
梅兒心裡沒底了,可她畢竟是北方姑娘,豪爽地狠,一咬牙,下定決心要拉郎配。卻不知,自己要找的會是哪一
。
“梅姐姐,梅姐姐,你在不在屋裡?”
梅兒還在想着要找什麼樣的人把自己解決;又在想到時候要怎麼跟夫人說,門就被人從外頭拍的作響。
梅兒沒好氣地道:“大米兒,你敲什麼敲啊!”
大米兒哭的心都有了,夫人生病了,梅兒姐姐還不在跟前伺候,她一個人哪裡應付的了那麼多的事。梅兒去送姨夫人半響都不回來,她找了一圈子,沒想到她居然躲在自己屋子裡鬧起清閒來。
“梅兒姐姐,你開好意思說我,夫人病了,你跑這裡來,我準告訴老爺。”大米兒進了屋往梅兒的小炕上一坐,忍不住地捶起腿來。
梅兒捧了水洗臉,口中道:“我回來洗個臉,方纔跑了一身的汗。
”
大米兒趴在炕上悶悶地道:“你說夫人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一下子就那樣了?”大米兒嘴碎起來,“是不是見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要不要請人來驅驅邪氣?”
梅兒狠狠地瞧了大米兒一眼:“你神神叨叨什麼?讓別人知道了……”
“我也就是說說。大夫都說夫人身子沒病,可是你看夫人的臉色,白的怪嚇人的。”大米兒忙收了口,小聲地解釋着。
梅兒擦了臉,在臉上撲了點粉,急急忙忙地出去,小聲的道:“夫人是中午沒吃什麼,餓得身子不舒服。”
大米兒雖然不大信梅兒的話,但是想着前頭的話,也不敢再開口。
梅兒進了屋子,瞧見饅頭半靠在牀上,正由胡奶媽喂粥。
饅頭也瞧見了她,伸手擋了胡氏喂的粥,笑着道:“你送人怎麼送了這麼久?我還以爲你跟四姐跑了呢!”
梅兒上前接過胡氏手中的粥碗,坐到牀邊:“姨夫人囑咐了好些話,奴婢同她說了一會子,沒想到就這麼久了。”
饅頭搖搖頭,推開了粥,只說要喝水。她一點口味都沒有,嘴裡頭乾乾的,就是想喝水。饅頭連喝了兩口這才覺得心裡舒服了些。
“夫人……”
梅兒見饅頭的面上神色好了些,她試着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可是又不知道要怎麼說。
瞧瞧站立在一邊的胡氏,饅頭衝着胡氏道:“你下去吧!”估摸着人走開了,她才笑着道,“有什麼就說,這裡沒別人。”
“我……我想……”
鼓足勇氣多次,梅兒還是不知道要怎麼說。
“你想什麼?”
梅兒想着白露方纔的話,忍不住一陣惡寒,他終於下定決心道:“我想嫁人!”
看着梅兒如壯士斷腕般地決然,饅頭只覺得有些好笑,要嫁人是好事,怎麼她面上卻是這般表情:“是誰?”
“是……是……是……”
是誰呢?梅兒不禁有些結舌了,她並不認識幾個男的,家裡的下人,是誰呢?老爺跟前的那幾個……
“是誰?”
“是是是,就是鄭福財!”梅兒拼命地嚥下口水,她實在不知道要說哪個人,關大山好像跟那個誰對上眼;費元好像已經有媳婦了;遠定比自己年紀還小。只有鄭大哥平日同自己還熟悉,就是他好了。
饅頭瞭然地點點頭:“原來是他。”她又有些可惜地道,“我還想同你說說高亮的事呢。畢竟他有官身在身,你日後也不用總是給別人做事。”
“夫人。”
饅頭笑着拍拍梅兒的手:“今日怎麼又怎麼大膽了?”
“我……我……”
饅頭見她一直說不出什麼話,知道她是姑娘家害羞了,也不好多問。心裡卻爲她盤算着要準備些什麼。既然魯明以後也在府裡住下,就得另外開處院子給梅兒,這裡就算是她的孃家,嫁妝這些東西自然是她來打點。
“你也別擔心別的,自然讓你好好的嫁人,我可等着喝滿月酒呢!”
梅兒聽饅頭說的這麼直白,臉早就紅了。看來自己真是要找鄭大哥說說,只希望他能幫自己一把,先躲了這風頭……只是,日後要怎麼辦……
“夫人……”
如果夫人知道自己只是在騙她,她是不是對自己很失望,可是姨夫人已經那麼暗示自己了,她若是……她明白,自己不是姨夫人的對手。她連夫人的姐妹情都可以不顧,怎麼可能會在乎她一個丫頭的命呢?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她爲什麼那麼急切地想要給老爺納妾。夫人跟老爺的感情不是很好麼?就算是老爺有了妾室,夫人畢竟是正室,也不會有什麼。這些年她算是明白,夫人不是那種不開一口的女人。
算了!先保住自己再說吧!梅兒搖搖頭,按捺下自己的不安。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二十八章 梅兒的親事(上)
隨着晨曦前的曙光,饅頭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取過旁邊的衣裳劈在身上。
門輕輕地被推開了,腳步很輕很輕。不過即使是這樣,熟悉的味道還是飄了進來。
掀了簾子進來的李鬆一瞧見靠坐在牀邊的饅頭微微一愣,隨即輕腳走上前:“你怎麼醒這麼早?”
在牀上躺了近一天的饅頭自然是睡不着的,她笑着試圖站起來,可是頭還處於一陣暈眩之中,她忙趁着李鬆解衣裳的空隙又坐了下來。
像是在掩飾自己的不適,饅頭含笑得問道:“要不要給你弄點吃的?怎麼又這麼晚?”
李鬆喝了口茶,坐到饅頭身邊:“事多。”饅頭擡手爲李鬆理了理鬢髮,撫擦着已經冒出清須的下額:“那你快睡吧!”聽他這麼說,饅頭也不敢再同他多說什麼。
“沒事,也不差這麼一會。”李鬆並排與饅頭靠坐在牀上,將她攬進了自己的懷中,“當年三天三夜不睡也不熬過來了?”
饅頭擰着李鬆的手臂,嬌責道:“你以爲你還跟以前一樣。多少年都沒放兵打仗了,你還是快睡吧!”
李鬆笑了笑,順從得躺下來,雙手枕於腦後,問道:“我聽門上的人說你身子不好,怎麼回事?”聽着她的聲音還算好,只是有些氣虛,應該沒什麼大事。
饅頭取下披在身上的衣裳,細細得疊了起來,放到一邊,在李鬆身邊躺了下來,口中道:“沒事,就是頭有些暈。”
“好好的怎麼會頭暈?”
一想起早上地事。饅頭臉騰得紅了:“你還說。都是你。害得我……”他還在自己身上留了印子。若不是自己一再要求要自己換衣裳。身上地印跡怕是早就四姐看光了。到時候還不羞死人了。
李鬆一下子激動起來。摟着饅頭道:“你有了?幾個月了?”
見他這麼激動。饅頭忍不住捶了他兩下:“你說什麼呢?沒有。什麼都沒有。就是頭有些暈。”
想想早上地事。李鬆訕笑着握住饅頭地手。在脣邊撫擦着:“累着你了。誰叫你……”說着低下聲在饅頭耳邊悄悄得說了幾句。把饅頭羞得還要捶他。
“越來越不知輕重。我先前怎麼就沒覺得你這麼能說?”饅頭撐起身子就要去擰李鬆地嘴巴。跟大哥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她真沒想過大哥會是這種油嘴滑舌之人。想着她忍不住道。“頭次遇到你。見你一句話不說地站在大哥邊上。你抿着嘴冷冷地。我就想這人定難相處。後來在京城遇到你。我就想你是個冷麪熱心地人。想了多少種。就是沒想到……”
“想到我是油嘴滑舌之人?”李鬆笑着將饅頭環進了自己地懷中。讓她趴在自己地胸口之上。自己則把玩着她順滑地長髮。自己或許真是自閉了太久。所以掩飾了本來地面目。
饅頭靜靜得趴在李鬆的胸膛上,凝聽着他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讓人心安不已。
她眼前全是當初遇見李鬆的場景,這一輩子她都不忘記,每次與他相見都是讓自己的命運得到了改觀。
“你在想什麼呢?”
饅頭嘴角不禁勾了起來,笑着道:“我在想遇見大哥的事,真沒想到你會變成我孩子的爹。真是不可思議,你當時就站在我面前呢!”
李鬆笑了:“這叫千里姻緣一線牽,是我的終究是我的,跑都跑不了。”他想着把小妹子變成自己的,就覺得是打了一次打勝仗,他還以爲只是自己一廂情願,原來她也中意自己。想着,李鬆又道,“魯明的事怎麼樣了?如果可以,我這還有一樁婚事,兩個一起辦了。”
饅頭應了聲,翻身躺在李鬆的身邊:“我讓梅兒盯着去了。你那是誰啊?梅兒今日還同我說她要嫁人,這一塊不就是三喜臨門了!”
“哦?這兩個人還真是一塊使力。高亮可是讓我來討你的主意,說是瞧上梅兒了,求你說合呢!”
“高亮?梅兒那丫頭可是跟我說是鄭福財。你還是同高亮說說吧。”
李鬆側過身子對着饅頭道:“鄭福財?亮子聽了還不上去跟他拼命,到最後梅兒還是要嫁亮子的。”
饅頭不快得捅了李鬆兩下:“這是欺男霸女不成?什麼拼命,人是梅兒自己選的。”說着她微微嘆了口氣,“我也覺得高亮不錯,畢竟有官身,梅兒畢竟照顧咱們這麼久,也該說個好人家,省的還是當丫鬟。”
李鬆點點頭:“你瞧着辦,反正到時候我喝喜酒就是了。”
“對了,靜兒的衣裳你是不是交給文公子了?”
“是。你怎麼想到了?”
“我也是想着以前三姐夫只收文公子的東西。又想文公子也有個兒子,跟靜兒的年級差不多大,說不定還能成爲兒女親家,所以還想着請文公子幫我幫襯一二呢。”
李鬆點點頭,拍了拍饅頭:
不親家的先別說,東西準備好就送去吧!你再睡會吧子。”
他說着就側過了身子,不一會兒,氣息就變得悠長起來。饅頭沒有睡,確是想着自己的事,梅兒這邊還有魯明這邊;三姐這裡還有……
她不禁覺得梅兒的舉動有些反常,前日自己還問過她有沒有心上人,當時還羞得要跟自己拼命的梅兒,怎麼突然就變了。是四姐同她說了什麼麼?
饅頭看着李鬆的後背,想摸又怕吵着他入睡。大哥真的會納妾麼?她頭次面對這麼急切的問題,雖然她知道四姐所說的很現實,但是她沒想過這層窗戶紙是由四姐爲自己捅破的,感情這道關她就過不去。若是大哥真的納妾了,自己……
那日在方家二門,大哥的果斷讓她很定心,他幫自己出了這個頭,可是以後還會有的,難道每次都要大哥幫自己出頭不成?她真的不曉得自己會怎麼爆發,這天底下的人就爲了不納妾而得罪光麼?她不想讓大哥再做官了,這是她的私心,她強烈的私心,至少不做官,也沒人往上捱了吧。
饅頭輕輕得嘆着氣,小時候以爲做了官太太不用自己做事,天天有新衣裳穿,也不用被孃親天天趕着罵。可是,當了官太太才知道,這裡面的煩心事更加的多。以前,她只要想着同大哥怎麼過就好;現在,還要想着這官場裡面,她真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饅頭走困了,李鬆起身的時候,她迷迷糊糊得瞧了他一眼:“我叫人給你送飯去吧!”
李鬆又坐回牀上,親了親饅頭的面頰,含笑得看着翻身睡去的饅頭,輕輕得答應了聲。自己每天都到早晨了纔回來,實在是吵着她了。
他爲她重新掖掖被子,將帳幔塞好,輕手輕腳得走了出去。
鄭福財聽了梅兒要嫁給他的一席話,一晚上都不敢睡。一大早他就守在二門,託了人把梅兒請了出來,差點就沒跪在梅兒跟前:“姑奶奶,您饒了我吧!這事可不敢亂來。”
“我是真的。”
鄭福財一臉哭喪着樣,掏心的心思都有了:“姑奶奶,這玩笑開大了。誰不知道你是夫人跟前的人,夫人是要把你說出去當太太的,你就別拿老哥我耍開心了。你瞧我還瞎了隻眼,哪個大姑娘瞧上我啊!”
梅兒聽着鄭福財的話就不舒服,索性把鄭福財一抱,緊貼着鄭福財嬌聲道:“我就是瞧上你了。一隻眼就好,只能瞧我一個人,省的多了的那隻隨便瞧人。”
鄭福財被梅兒這麼一摟整個人都酥了。他快三十的大老粗,夫人跟老爺也廢了不少心思幫他說親事,可是人家一瞧見他是個瞎了半隻眼的傢伙,就不願意。梅兒是夫人跟前的,人長的不錯,但是也不是他能想的,更別說像現在這樣,把他抱到自己懷中。
他一把推開梅兒,不想力氣使大了,一把將梅兒推到在地。
梅兒氣惱得看着這個傻大個,將手伸了出去:“你拉我起來。”
鄭福財瞧了瞧四周,謹慎得搖搖頭:“姑奶奶,你別拿老鄭我開心了。這玩笑開過了。”
梅兒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拍衣裳上的灰,一把抓住鄭福財的手,往自己腰上放上。
鄭福財立馬甩開了手,搓着雙手哀求得道:“姑奶奶,你饒了我。你若是不舒服打老哥我幾下都行,你別給我腦子熱啊!”
“摟住我的腰!”梅兒下令道。
鄭福財堅定得擺着手,他纔不會跟這丫頭一樣瘋,這丫頭心裡肯定是有事,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他擔心得問道:“妹子,你同老哥我說,是不是有人說你什麼了?還是說你嫁不出去?你才這麼火急火燎的?”
“你摟不摟?”梅兒盯着鄭福財緊逼着問道,當他再次搖頭擺手的時候,梅兒放聲大喊道,“來人啊!救命啊!有人……”
她話沒喊完,嘴巴就被鄭福財給捂住了。
“小姑奶奶,你別……我算是服了你。你該給老哥我條活路。”鄭福財一手捂住梅兒的嘴巴,一手攬着她的腰帶着她往角落裡跑,口還貼着梅兒的耳際,小聲得哀求着,“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你說,老哥幫你收拾他去?難不成是夫人……”
“住手!你在做什麼?快放手!”
遠處傳來一聲呵斥聲,鄭福財渾身一怔,立馬停在原地,驚愣得瞧着如一陣風吹到自己身邊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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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二十九章 梅兒的親事(下)
福財一見人,立馬將手鬆開,蹦得老遠得。
梅兒也不看清是誰,抓住來人的衣裳,哭泣着:“我不活了,就是他……他……”
“你!”
鄭福財擺着手忙解釋道:“梅兒你別亂說啊!亮子,我可是什麼都沒做過啊。”
高亮上去就給了鄭福財一拳:“你沒做過,你捂着她的嘴做什麼?沒做什麼她會哭成這樣?”
鄭福財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捂住梅兒的嘴巴是爲了讓她不要亂說。可他也不傻,知道自己說出去更是叫人誤會。
他搓手拜佛似地求着梅兒:“姑奶奶,你倒是說句話啊。我可是……”
梅兒只是哭並不說話。
高亮氣鼓鼓地瞧着鄭福財,口中不乾不淨地:“鄭瞎子,老子這雙罩子可不是你那狗眼。”
“亮子,你狗日的敢在我面前稱老子!老子今天不教訓教訓你,你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鄭福財是跟李鬆打過仗的,一招一式都帶着殺氣,遠不是高亮這種錦衣衛的花拳繡腿的假把式所能抗衡的。瞬間中,高亮就被鄭福財撂倒在地。
“鄭大哥。你住手。別打了!”
梅兒被嚇壞了。她不過就是想逼鄭福財就範了事。卻沒想到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攔着鄭福財。又制止站起來又要拼命地高亮。
“梅兒。老鄭我可是對你規規矩矩地。我可什麼都沒做!”
高亮把梅兒往自己身後一帶。用自己地身體作爲屏障隔開梅兒同鄭福財。指着鄭福財罵道:“鄭瞎子。你敢動老子地女人。老子捏碎你老二!”
“你地女人。誰是你地女人?”
他這麼說。梅兒不幹了。就勢就給了高亮一腳:“你說什麼?鄭大哥幫我撕爛他地破嘴!”梅兒說着就對高亮展開一陣拳打腳踢。
鄭福財卻找了塊乾淨地地方坐了下來,悠閒地看着這場鬧劇。梅兒再彪悍也不是高亮的對手,那小子明擺地就是故意相讓。
“梅兒,你先歇會,歇歇再打,那小子絕不會跑的。”
梅兒本生也就是氣惱高亮嚷嚷着自己是他女人什麼的,聽着鄭福財這麼一說,也笑了。收了手,走到鄭福財身邊坐下:“鄭大哥,你娶不娶我?”
不等鄭福財回答,高亮忙着道:“不娶,都說你是我女人。”在梅兒的目光下,高亮絲毫不見氣短,理直氣壯地吼着。
“呵呵!拉到了吧!不用我,就有人要你!”鄭福財呵呵地笑着,起身就給了高亮一腳,速度飛快,高亮根本就沒瞧清鄭福財怎麼出腳的,自己大腿上已經着了一記。就瞧見搖頭晃腦遠去的鄭福財哼着,“**苦短日高起……”
高亮腦袋轉的就是快,上前將梅兒槓在肩頭,不顧梅兒的掙扎,對着鄭福財的背景道:“鄭大哥,你幫我同大人說一聲。”
這時候,很多人已經起來了,瞧着高亮扛着梅兒,各個都露出異樣地笑容。偏偏這個男的不知道羞恥,還樂呵呵地同人打招呼,嘴裡還叫着:“兄弟今天入洞房,明日再請大家喝喜酒。”說着在梅兒的臀部,“啪、啪”地拍打了兩下,“你給我老實點。”
梅兒嚇得動都不敢動,老老實實地趴着,只是他的肩頭頂着自己的肚子,顛得她難受不已。
饅頭含笑地瞧着滿面嬌紅的梅兒,她已經從大米兒的口中得知高亮把梅兒給定了,更聽到高亮口中的先洞房後吃酒的話。
梅兒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自己這算是名聲壞透了。她忙擺着手:“夫人,你別聽他亂說,我是同鄭大哥……”
“人家話都放出去了,你還……”饅頭想着就好笑,“難怪大哥說亮子不好惹,果真是。你也別害羞了,大哥早上還跟我說要給你辦喜事呢!”
“夫人……我不嫁!”
“你究竟是怎麼了?昨日說嫁人的是你,今日又說不嫁。”饅頭拉着梅兒同自己一起坐下,探詢地問道,“你……”
“我……”梅兒真的不曉得要怎麼辦了,她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但是唯一清楚的是,“我不想嫁給任何人,不,是我還沒想……”
“是四姐對你說了什麼麼?”饅頭直直的盯着梅兒慌亂的雙眼,通過手中的壓力試着安撫着不安地她,“我隱約地覺得是因爲四姐,一個人不可能變得那麼的快。是不是她說要你做大哥的妾室?”
“夫人……”
“我知道你沒這個意思,要不你也不會那麼急的胡說自己要嫁鄭福財。”
“那……高……”她吞吞吐吐的。
饅頭小的她是在擔心高亮的事,亮子的確是太魯莽了些,饅頭沉吟道:“你如今不嫁他怕是不行了。”
“夫人……”
“你若是不想嫁,我有法子,只是……”
梅兒立馬跪了下來:“夫人,無論什麼,只要你說,我一定聽。”
“你來……”饅頭示意她起身,湊到自己跟前,將自己心裡的盤算說出來。
夫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大米兒慌慌張張地,面上還帶着受驚後的後怕,“那條狗死了,看門老張的狗被人毒死了。”
饅頭有些驚訝,家裡面好好的,怎麼會有狗被毒死了,若是說貓她會相信,可是狗……“你說清楚些!”
“我纔到廚房給夫人傳吃的,就聽廚房的人說,門房老張養的黑子不見了,後來大家找了好久,纔在廚房外的角落瞧見。卻是早就死了。”
“死了就死了,怎麼說是被毒死的。”
“夫人,大家都這麼說,黑子昨天還是活蹦亂跳的,哪裡就那麼容易的死了?”大米兒如實的將大家的想法都說了出來。
饅頭沉默了一會,吩咐道:“告訴他們這是都給我閉嘴,不許瞎說!讓人再買一條狗給老張送過去。”
大米兒點點頭下去,梅兒瞧了瞧大米兒,再看着沉默下去的饅頭,她悄悄地退了出去。
梅兒剛一出來就瞧見大米兒還守在外頭,笑着道:“你在這裡做什麼?夫人不是交待你事了。”
大米兒神秘兮兮地扯過梅兒,小聲的道:“梅兒姐姐,我昨日說是有鬼,你還不信。老張的狗怎麼一夜就死了呢?”
梅兒瞧了瞧四周,呵斥道:“你瞎說什麼?一會是毒死,一會又是有鬼,你到底要說什麼。死了就死了。”
伸伸舌頭的大米兒,滿臉不相信:“大家都這麼說,不是鬼不是被毒死怎麼會突然死了?對了,在那不遠,還找到了夫人喝水的杯子。給你!昨天你還說我呢!”
大米兒從袖口中取出一隻瓷杯交給梅兒:“就那麼一塊的地方,病了夫人,還死了一條狗,肯定有問題。”
梅兒恨不得撕爛這張就知道亂說的嘴巴,她忙捂住大米兒的嘴巴,狠狠地道:“你再這樣亂說,小心我告訴夫人!沒聽夫人怎麼說?”
“可是,大家都這麼說,我不說,別人……”大米兒不甘地扒開梅兒的手,不服氣地道,她就不明白了,夫人讓不說就沒人說啦!本來就有這事,管也管不住的啊。
梅兒立即沉下了臉:“別人是別人,你是你!我不管別人怎麼說,若是叫我再聽到一個人亂嚼舌頭根子,我唯你是問!”
“梅姐姐……”大米兒十分不服,別人說的也要賴她,那她還活不活了。
“我不管,夫人叫你傳的話,禁不住便是你傳話不到位。怪不得別人!”
大米兒百般不願意地哼了兩聲,算是應承了,嘴裡還有些不情願地嘟囔道:“是,我的太太。”
“你說什麼?!”
大米兒冷笑兩聲:“別以爲我人小什麼都不知道。你早上被人拉着入洞房了,以後就是官太太了,當然有脾氣了!”
“你!”
梅兒被大米兒這半大的孩子氣了個夠嗆。她滿面漲紫地瞧着大米兒,本想說她幾句,可是自己怎麼說,她是被高亮扛走了,高亮也放話說什麼入洞房了。
大米兒見梅兒被自己堵住了口舌,心裡爽快地狠,可又有些不安,瞧了兩眼梅兒,想着還要說點什麼。
這時候,又一個僕婦跑了過來,咋咋呼呼地道:“梅姑娘,不好了,不好了!”
梅兒頓時皺起眉頭,厲聲呵斥道:“什麼不好了!夫人的院子是你大呼小叫的地方麼?還懂不懂規矩了?我立馬請夫人,叫人把你拉到外面打二十板子!”
僕婦一下子也駭住了,梅兒平日裡最好說話的,這麼一唬下臉還真是嚇人。那個僕婦平日裡也算是跟大米兒較好,瞧着大米兒對她擺擺手,她曉得梅兒是生氣了,忙解釋道:“姑娘要回夫人,也等我把事說了。”
“什麼事?”梅兒轉身找了地方,掏出帕子在石階上坐了。
“廚房養的貓死了,跟老張養的狗一樣,連帶着一窩小貓崽子都死了!是不是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或者說是……”
梅兒聽了不由一怔,這是怎麼了?家裡的動物怎麼一下子都死了。而且都是在廚房。
“梅姐姐,我都……”大米兒還想說,可是瞧着梅兒那凌厲地眼神,她乖巧地縮了回去。
“你什麼?不就是死了只貓麼?讓人埋了!這麼點大的事還值得你大呼小叫的來回夫人?嫂子越來越沒規矩了!大米兒,夫人方纔叫你傳話,你快去傳了。若有一點差池,我就辦你!”
梅兒厲聲地壓下兩個人的疑問。這事的確是有些奇怪,怎麼都跟夫人的病碰到一處了。她思謀着進了屋子回稟饅頭
大米兒悄悄地拉着僕婦離開了,走到拐角忍不住對梅兒啐了兩口:“要當官太太了,架子比夫人人還大。”
僕婦拉了拉大米兒不叫她再說:“你也知道閻王好過,小鬼難纏。夫人叫你傳什麼?”
“夫人讓府裡的人不要亂說。高嫂子你說是不是有鬼……”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三十章 家畜之死
道真的同她們所說,家裡有妖怪?夫人的病,貓狗的L兆?要不夫人的病怎麼會那麼的奇怪,太醫先前來診脈都說沒事;後來大夫來也沒說什麼這真是……
夫人方纔那麼大的反應是爲了什麼。滿懷心思的梅兒悄悄地掀了簾子的一角,想瞧瞧饅頭在做什麼。
靠在牆面上的饅頭。眉頭緊鎖,右手緊緊地揪住宮絛,梅兒可以看見她不停地緊縮着五指,夫人在擔心。從她面上的表情,梅兒知道夫人一定是知道了什麼。死了一隻狗而已,夫人爲什麼會這麼掛心。
“你進來吧!”
饅頭猛得說話,驚得梅兒一怔,怏怏得道:“夫人,我是拿杯子,您昨日……”
饅頭睜開眼,側過身子瞧着她微微一笑:“你們在外面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不必瞞我什麼。”
梅兒有些歉意地低下頭,她都叫大米兒小聲一些了,夫人還是聽見了。不過她知道夫人並沒有因爲她的解釋而生氣。
大米兒那不壓抑的聲音,想讓她不聽見都難。梅兒在董家待過自然是比一般的人懂規矩,可是大米兒口口聲中的有鬼什麼的,她確實聽了不舒服。這要是傳開了,未免不會人云亦云的,說不定還會有更荒唐的事傳出來。
“夫人,您不覺得這事蹊蹺的狠?”梅兒遲疑得道。
“你到是口緊的狠。”饅頭有自嘲地道。
梅兒心中一驚,夫人很少用這種口氣說話,這讓她覺得自己一着不慎,觸到夫人的黴頭。她悄悄的擡起頭,瞧見饅頭居然很有興趣的瞧着她,嘴角還含着笑。她知道夫人並沒有生氣,謙卑的道:“夫人不是下令不叫我們說的麼?”
饅頭笑着點點頭。喃喃地道:“是啊!是我不叫你們說地。
那你說說爲什麼覺得這事蹊蹺地狠?”
“就是同她們說地一樣。夫人是在廚房那邊突然不舒服。那狗也死在那。還有那貓。”
貓。她是抓了只貓去試藥。可並不是下了崽地母貓。可見不是那包白粉地問題。那怎麼會連帶着廚房地動物死了呢?而且是發生在自己到廚房之後。
饅頭不由得嘆道:“六畜興旺。家宅安定。”
連夫人也是覺得有鬼怪作樂?梅兒現在算是明白夫人爲什麼不叫人亂傳了。這事情萬一鬧大了。實在是不好收場。
“你叫鄭福財把死了的狗跟貓找個地方埋了,明日請道士來做個法,驅邪避難。還有,你讓廚房給老爺燉一鍋雞湯送到衙門去。另外,把大米兒給我叫來!”
饅頭心裡總放不下一件事,究竟是誰傳出來老張的狗是被毒死了!爲什麼第一反應會是毒死,這個人看出了什麼來?
梅兒剛一走出去,就被幾個僕婦攔住了,七嘴八舌得道:
“梅姑娘,你可一定要跟夫人說說,別是家裡頭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定要請人來做做法,驅驅邪氣。”
“就是,廚房死了東西可真不吉利。”
梅兒點點頭:“夫人也是讓我來說這個事。明日會請道士來做法,至於許嫂子你的話,我同夫人說說。”
“夫人怎麼說?”
“夫人說,把那死了的狗跟貓找個地方埋起來,要請道士做法。這下可放心了。但是這可別給我口舌長,到處去傳。萬一……你們可是知道,咱們家老爺是做什麼的!”
幾個僕婦怔怔地乾笑着,她們比大米兒知事,心裡自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既然夫人已經說了要請道士來家裡驅邪消難,這樣她們心裡就安了。
“我就說夫人不會不管的。”一個婦人雙手合十,口裡念着佛轉身離開了。其他幾個人見着也要走。
梅兒叫住了廚房的婦人:“夫人說要給老爺燉鍋雞湯送過去!“
“姑娘,您回夫人一聲,就是廚房今明要打掃,畢竟廚房死了東西不乾淨。你看是不是到外面弄些吃的。”
梅兒點點頭,算是應承了。
“幾位嫂子,若是瞧見了大米兒,就說夫人找她!”
李鬆難得回來的早些,天沒黑就出現在家裡,口裡直喊熱,一進屋,就將官服脫了,只着一身單衣坐在屋裡頭。尋了個遍也沒瞧見扇子,隨手拿了饅頭的繡繃,權當扇子呼呼得扇了起來。
遞給他溼帕子,吩咐下人準備洗澡水,李鬆一把按住了饅頭:“不用,我待會兒還要回去。”
“那你……”
李鬆嘿嘿一笑,也不顧自己身上都是汗,將饅頭拉到自己懷裡坐下,緊緊地摟住她:“你給我送湯來,我怎麼會不知道府裡面出了什麼事?到底怎麼一回事?”
滿身的汗臭味不停得鑽進饅頭的鼻腔之中,她用力地推着李鬆,捂住口鼻:“你快放開我,一身的味!”
李鬆四下聞了聞自己身上,有什麼味,他自己是一點都聞不出來。只縮緊自己的雙臂,不叫饅頭有任何的掙扎:“什麼味,我一點都聞不出來!你以前怎麼不說,現在到嫌棄我了。”
饅頭不再掙扎,老老實實得倚在李鬆的肩頭將事情說了出來:“我猜想太醫的銅牌裡是不是都有不成文的規矩,放上一枚毒藥,讓自己不至於身首異處。那麼
給我的那塊牌子是不是也是這樣。我就挑了點出來裡。”
“爲什麼要拿茶水?”李鬆敏感得抓住了饅頭話中的論點,茶水,爲什麼要拿茶水。
“你不記得先生那本手札中說過,容顏散,遇茶爲毒?”
李鬆當然記得,那個只有了了幾字說明的毒,沒有過多的描述,只有排在第一位的顯耀。爲什麼那本手札單單沒有這一毒物的解救法子呢?
李鬆沉吟着道:“你認爲是容顏散?”
饅頭微微一笑:“我也是猜測,不知道爲什麼就會這麼想。可惜,我終究是猜錯了。貓吃了並沒有死,可想不是有毒的。”
“那你在懷疑什麼?”
“有人說老張的狗是被毒死的。而且……”
李鬆很自然的把話頭接了過去:“而且還死在你喂貓的那塊地方。你喂的不是隻母貓,你確定?”
饅頭點點頭:“我去廚房的時候,母貓還在喂小貓,我沒好去抓,就順了只公貓。”
這的確是有些蹊蹺。被饅頭灌了東西的公貓沒死,母貓卻死了,連帶着小貓也死了。
“所以我在想是不是疫病?”
饅頭的再次開口,讓李鬆陷入一種難以言表地驚訝。他不懂醫術,不隨意開口,只是謹慎地道:“若是疫病人怎麼沒事?”
“我也不清楚,只叫鄭福財把屍體都拿到外面埋的遠遠的,你是不是找……”
李鬆贊同地點點頭:“我知道,你就不用擔心,我馬上請大夫來給你們瞧瞧。”
“還有……”饅頭攔住了李鬆,心裡計較着自己是不是太莽撞了些,這事會不會給別人留下了把柄之類的。
“還有什麼?”
“昨日陳太醫來,說是給我請脈,卻是向我詢問當年在延綏流出去的那個方子。後來我問了他知不知道‘容顏散’是什麼,他卻絲毫不清楚,還很可惜的說,若是太醫院的齊太醫在就好了。”
李鬆略微沉思地點點頭。小妹子的做法實在是太魯莽了些,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就意味着他所有的隱忍跟努力都白費,隨之帶來的是威脅到她跟孩子們的生命。
“你生氣了,我昨日……”
李鬆擺擺手,他雖然覺得小妹子魯莽了些,可事情畢竟發生了,現在怎麼說也已經晚了,只得安慰道:“無事,總比我們兩眼一摸黑的要好。你早些歇息,我要回去了。”
“本來還想讓你在家裡吃些東西再走的。可是家裡現在這樣子……”不讓大哥吃飽就去辦差,她怎麼都覺得愧疚萬分。
李鬆托起饅頭的下巴,雙眼柔光地瞧着她,在她嘴脣上貼上,要將所有的愛意都溶入這一吻當中。
“夫人!”梅兒掀了簾子一角輕輕地叫了一聲。老爺在屋裡她本不應該打攪的,只是……事情太大,她不敢不跟夫人說。
饅頭大窘,趕緊推開李鬆,摸着頓時漲紅的臉。她聽見李鬆壓抑地笑聲,她埋怨地瞪了李鬆一眼。
起身走到門簾處,連續呼吸了好幾次,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什麼事?”
“又死了一隻貓。
”方纔清理廚房的僕婦們趕着過來說,養的一隻公貓就死在廚房裡頭,存地那些菜怕是不能吃了。
梅兒頓時覺得事情變味了,怎麼會接二連三的出現這種事情呢?究竟是什麼!一時間已經有人在謠傳是鬼怪作樂,人心不安,有的說先下就要請道士來做法。
饅頭內心頓時一怔:“公貓?”
梅兒有些詫異地擡了眼,夫人怎麼知道是公貓?難道夫人真的知道是怎麼回事。
事情越來越有趣了,李鬆清了清嗓子:“梅兒你先下去,讓鄭福財把那貓拿盒子裝了,拿到我這裡來。還有,查點清楚,家裡還有什麼死的沒有!要快!我給你們一柱香的功夫。還有,請兩位大夫來家,再拿我的貼子請太醫院的位太醫來,無論是哪位都行。”
等梅兒一走,饅頭有些焦急地坐在李鬆對面:“大哥!”
“家裡所有的人都接受大夫的診脈!你跟孩子們先不要在一起,以防傳染給她們。”李鬆說話的速度越來越快,他也開始向饅頭所說的疫病靠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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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三十一章 奇毒再現
個大夫留了下來,名義上是爲了照顧饅頭的身體,實了預防家裡有可能生的疫病。李鬆同兩個大夫淡了一會,也沒什麼實質性地結果,畢竟現在什麼徵兆也沒有。只得吩咐,兩個大夫都留在府中十日,其中不許回家。他則帶着那隻盒子並找到埋那兩隻狗的屍身去了錦衣衛衙門。
“去請大理寺的文俊彥大人來!”
翻身下馬的李鬆丟了句話給上來迎自己的人,便往自己辦事的地方去了。
高亮瞧着李鬆提着兩個包袱進來,笑嘻嘻的迎了上去:“大人,您帶什麼好吃的給咱們了!”
夫人巴巴的叫人送來了雞湯,老爺就特地趕了回去,他料到肯定是夫人準備給大人做宵夜的點心。不過瞧這兩大包袱,這好像有點太多了。
“那你就都吃了!”李鬆隨手將包袱丟到案几上。
高亮立馬撲到案几上,喜滋滋得掂了掂份量。嘿!挺沉,這不是吃的吧!這一共要有多少斤啊!高亮疑惑地瞧了李鬆一眼。
緊隨李鬆進來的魯明嘿嘿地瞧了高亮一眼,怪叫得道:“亮子,你一個人多吃些,別同咱們客氣!”
高亮敏覺有些不對,立馬將包袱推了推,假意客氣得道:“不行。這是夫人給大人做的,我可不能吃獨食。大人,魯大哥……”說着,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自己則往後退了兩步。
魯明鼻斥:“我還以爲你小子有多大膽!敢扛着人家姑娘到處炫耀說入洞房,這點都不敢。今兒可沒你的份。”還神秘兮兮得道,“夫人身子不好,讓梅……”
果然,高亮一個箭步衝了過來,拎着包袱就躲到一邊。一邊解,一邊還傻呵呵地樂着。
瞧着他地傻樣。李鬆同魯明忍不住地想笑。這個亮子!還真是對梅兒有意思。李鬆已經知道早上高亮扛着梅兒說入洞房地事。更知道高亮喜歡梅兒。就因爲大冬天地。梅兒奉小妹子地命給他送了鍋熱湯。他說梅兒囑咐了他幾句。說得跟屋裡人一樣。絕對是對他有意思了。
面對這種解釋李鬆有些哭笑不得。但高亮地理由更多。同樣是跟他出去地人。梅兒不給魯明去送。單單挑上他高亮。這就說明對他有意思。
這種理由實在是太多了。李鬆也不想多說。緣分是很奇怪地。自己還不是一樣!只是。現在地高亮。他一點都瞧不出他是那個能把汪道行地話勾出來地主兒!
高亮喜滋滋得打開包袱。\當一看到盒子裡面地是隻狗。疑惑得擡起頭。
大人面上看不出什麼。魯明地面上就包不住火了。雙眼笑地都成了彎月。不住**地面皮。他曉得自己又被耍了。
迅速得合上蓋子。氣惱得高亮對着魯明連揮兩拳。嚷道:“你什麼意思?”
魯明迅速地挪動着步伐,他並不打算同高亮動手:“就是這個意思,夫人身子不好,你還指望着夫人給你做吃的?快去叫廚房做飯,大人跟我都沒吃呢!”
原來大人還沒吃呢。高亮連忙收起了拳頭,跑到李鬆身邊,熱絡得問道:“大人,您想吃什麼?要不,我到嶽王居給您叫桌鴨八珍?”
李鬆沒讓高亮去弄什麼宴席,他估摸着文俊彥一會就要過來了,便吩咐道:“就讓廚房做。三菜一湯便好。要快點!吃了還有事。”
高亮瞧見李鬆的目光落在他先前打開的盒子上,不好再說什麼,應了聲便跑了出去。
李鬆打開盒子,瞧着那隻死了的貓。沒有傷痕,沒有任何的怪異,彷彿它只是在睡覺一般。再瞧瞧兩外兩個盒子。
都是一樣,就跟睡着了一樣。要說疫病確實也說不上,這到底是什麼,怎麼會突然死掉。
“大人,別看了,把這個合上吃飯吧!”
魯明端着托盤請李鬆來用飯。他也以爲跟大人回去能吃到好的,可是府裡幾乎都亂完了。就連他都聽說什麼妖邪之類的話。他瞧過那兩隻死貓,是有些蹊蹺,只是這也太奇怪了些吧。一隻狗,兩隻大貓還有一窩的小貓,這死的實在是奇怪。除了鬼怪之言,他不知道還有什麼理由。
李鬆還沒吃上兩口,文俊彥就走了進來。他穿着一身醬色的便衣服,一進門瞧見李鬆在吃飯,笑着道:“你一個錦衣衛同知,堂堂的三品官,請我吃酒怎麼自己就吃上了?才三個菜,看把你小氣的。”
文俊彥同李鬆說話還是比較隨便的,畢竟他們兩沒有楊頲的彆扭,因爲兩個衙門時常有些交往算是比較熟絡的。
李鬆趕緊放下碗筷,將口中的飯嚥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文兄,大晚上的還把你請來
是有要事。”李鬆說着指了指他放在桌案上的三隻
文俊彥老道的點點頭:“你先吃飯好了,讓我先瞧瞧。”
當他看到幾隻死狗死貓,面上有些掛不住了。把自己從家裡拉過來就是爲了讓他瞧幾隻死動物,這個李鬆現在是不是太胡來了些。
李鬆沒有吃飯,而是讓魯明自己下去吃。
“這是我們家的,一日之內都死了。我想請你瞧瞧,這到底是疫病還是中毒或說是別的什麼?”
文俊彥不信得瞧了瞧李鬆,輕笑道:“你說的也太玄了些。你家的,一日之類都死了。反正不是疫病什麼的。”
瞧着那隻死狗,生前算得上是油光亮,李鬆家的伙食不錯麼!就現在的樣子怎麼瞧也不像是得了疫病。中毒……文俊彥並不好下決斷。
“明日吧!反正就現在來看根本就不是什麼中毒。”
“那是怎麼死的?連一窩小貓都死了,是不是有些蹊蹺?”
文俊彥沉吟了一會兒,點點頭道:“你取刀來。不過我可說清楚了,畜生跟人可不一樣,是不是我不好說。”
破開死狗的肚子文俊彥果真現了一些不尋常,他沉吟了一會,又瞧了瞧兩隻貓,就連小貓也都開腸破肚。
“都一樣,但是有一點,狗的肚子裡有這個。
”文俊彥從死狗的肚子裡取出了一小定點的東西放在白紙上。
文俊彥稍微辨認之後,失笑道:“茶葉。”李鬆家還真是不同一般,連狗都喝茶。他將小刀擱在桌子上,自己取了清水坐了下來。
李鬆一聽茶葉頓時有些醒悟過來,那不就是……這也就是說明那粉末其實就是容顏散。遇茶爲毒,可是小妹子又說,那隻公貓喝了茶水後並沒立馬死掉,這又是怎麼回事?一個慢性毒能成爲所謂的天下毒物第一麼?
“是中毒?”
文俊彥點點頭:“五臟都爛了。”
“什麼毒?”
文俊彥有些好笑的瞧着李鬆:“我又不是大夫,只是個仵作,我只將我能知道的說出來罷了。有人在你家投毒?”文俊彥話雖這麼說,他不相信,錦衣衛同知的家會是這麼容易進出的。
“那就好!”李松明顯得鬆了口氣,不是疫病就好,他跟小妹子又往前走了一步。這也就是說那包白色粉末就是毒藥,明日他要實驗下,不用茶水是否還是毒。
“稀罕!有人下毒,你還慶幸。”文俊彥忍不住搖搖頭,這個李鬆也不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李鬆命人將盒子拿了出去,坐到文俊彥身邊,請他吃茶:“小妹子以爲是瘟疫,我把兩個大夫留在家,十天不放他們回去。”說着把家裡雞飛狗跳的事略微說了。
“那你也當小心些。若是鬧出了人命可就不是小事了。”
李鬆點點頭,笑道:“到時候還有勞你這位仵作大人親臨還小的一個公道!”說着還站起身,像模像樣得對文俊彥深深一揖。
文俊彥欣然而受,口中道:“若你真有這麼遭,本官少不得親歷親爲。”說着自己也笑了出來。他指着空無一無的桌面,又道,“你也太苛刻了些,不與我酒吃也罷,這茶也不請我喝一杯?”
李鬆忙命人上茶,探詢道:“我請你做的事做好沒?她在家催我了。”
“你們都找我做什麼?”文俊彥明瞭的點點頭,“靜兒開,你這個做姨夫的就是親自送過去又有什麼關係。楊頲就是再孤僻也不會挑這個。再說不過是幾身衣裳跟飾,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李鬆見文俊彥說的那麼輕鬆,他輕笑兩聲,連連搖頭:“你這是曉得他才這麼說。中秋送一匣子點心都被退了回來,就別說這個。她到現在還不願見小妹子。”
文俊彥點點頭。他方纔也就是說笑,楊頲的爲人他最瞭解,若是他認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因爲他現在處於的位置又太敏感,自己也能不像以前那樣時常走動。
李鬆也知道文俊彥沒什麼法子,隨便找了話,說笑了兩句,文俊彥便起身告辭了。
李鬆又陷入自己的深思之中,好一會纔在魯明的推搡中才回過神。他對魯明道:“你回去同夫人說正如她想不是疫病,叫人放郎中回去,讓家裡人也不要驚慌。”
魯明有些爲難得道:“大人,那邊有動靜了!”
“哦?”李鬆的神情頓時一怔,三扒兩下的脫了官服,口中道,“把兄弟們都叫上,換便裝!”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閱讀!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三十二章 相商
俊彥離開錦衣衛衙門並沒有馬上回家而是拐到了朝陽+7頲家中-
“你怎麼晚……”
文俊彥忙推着楊頲,歉意地對白霜一揖:“叨擾了。”便將楊頲扯進了書房。
“你這是做什麼?”
“那個毒又出現了!”
文俊彥的話給楊頲帶來不小得震驚,他握緊了椅把,壓低了嗓音,沉聲問道:“你確定?是怎麼回事?”
文俊彥便將李鬆請到過去讓他瞧了幾隻死畜生的屍身,還將生在李家的事情略微說了一遍:“我只是好奇爲什麼這次死的是畜生?”
楊頲點點頭,反問道:“你怎麼確定就是那個毒?”單憑几只動物的屍身還有文俊彥在狗的肚子裡現茶葉還有中毒,楊頲實在有些不能相信。
“你忘了我曾今拿雞做過驗證。五臟具爛,卻還帶有一絲蘭花香味,內臟則是泛有綠色。”這次在李鬆那裡看到的跟他自己親自驗證過的一樣,就連叔公的內臟也是一樣。至於顧於泓及樓遇春的他沒有動手,在如今,他是不要去想這個了。
楊頲倒了一杯水遞給文俊彥,他已經不再喝茶了,京城的物價太貴,自己的俸祿根本就支持不了多少,只得將茶戒掉。
“李鬆被人盯上了?”
文俊彥喝了口水懷疑得道:“他是錦衣衛同知什麼人敢下毒去找他地麻煩?若是真要找他地麻煩爲何死地是家裡地狗啊貓地!”
“警示!”楊頲吐露出兩字。左手不自主地在桌面上輕輕得敲打着。“李鬆怕是有什麼犯到咱們地老對手身上了。子方兄。咱們想想。是什麼人敢對李鬆動手?”
文俊彥來了興趣。做直了身子。從楊頲書桌上取來紙筆。嘿嘿一笑。
楊頲也是會意一笑。耐心等待文俊彥書寫完畢。他才取過另一張白紙提筆寫下自己地懷疑。
兩下一湊。文俊彥所寫地是吏部尚書方從哲;而楊頲則寫了個三字。
“你爲何想到地是他?”楊頲指着方從哲地名字輕聲得問道。
文俊彥失笑得道:“你還不知道?早就有傳聞,去年將小妹子告了的人就是方府的。可以說不是這位大人,但是跟這位大人身邊的人有聯繫。李鬆那麼一鬧,這位大人的面子還在麼?這便是一個警示。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沒必要……”文俊彥現自己的推測根本經不住推銷,挫敗得搖搖頭,示意楊頲說說
楊頲指了指他所寫的“三”字,沉默良久才道:“我也不過猜猜。是這位背後人搞得鬼。我聽說正月初一那日朝賀,五妹打了貴妃跟前的一個太監,還是爲了太子打的。當初我們有猜過能有這麼厲害毒物加上神不知鬼不覺下毒的,一定是權勢擎天。所以……”
文俊彥點點頭,但忍不住指出:“你說的固然有道理,可你也別忘記了,皇上試圖拉攏過他。”
楊頲顯然是贊同文俊彥的說法,可是他說的卻是另一番話:“那也是以前的事,還有比李鬆更多的人選。聖上耗得起,皇長子可耗不起。”
皇長子今年可是要十九了,大明無嫡子到長子十九歲卻不立爲太子的,到現在就這一例。皇長子所謂的帝王之學根本就沒學到多少,反而是皇三子在皇帝的刻意安排之下已出現端倪。
“所以,給李鬆一個警示?”
楊頲點點頭,隨即起身將他們兩書寫的紙張放在油燈上一併燒燬。
“李鬆怎麼看?”
說到李鬆的樣子,文俊彥不知道要怎麼說:“他還在那慶幸不是瘟疫。”若是讓他知道這個毒跟顧於泓之死,樓遇春之死以及永寧縣生的那件案子有關聯,不知道他還會不會是一副輕鬆的表情。
“他不在乎那些動物中毒的原因,是否是有人下毒?”
“不在乎!”
“連什麼毒都沒問?”
“問了。可是這事你也知道,若是叫他知道了,我估摸着俺們這條線就危險了,所以我沒說。”
楊頲在聽到文俊彥所李鬆根本就沒把家中動物中毒的事放在心上,心裡又打起了鼓。這也太反常了一些,常人都會去想是不是什麼人下毒之類的。不過,他不能拿這個對李鬆有所判定,畢竟他在戰場上滾打多年,光是從他的面上是瞧不出什麼來。
文俊彥見楊頲獨自在想事情,想着自己過來也不過是把事情同他說下,便站起身走到門口側了身子對楊頲道:“靜兒開那日,你就收東西吧!”
“你!”
文俊彥有些無助得拍拍楊頲得肩膀:“小妹子跟他都拜到我府上了。”
楊頲有些動容,卻下狠心道:“你還是推了,現在……或許我們只要有一人還在這個位置上,都不會來往的!”
“都是一家人,你何必……”
文俊彥不由的感嘆一聲。他不敢太勸楊頲,這個倔脾氣的人一旦給
來,說什麼都轉不過頭來。可再想想那邊,過年的T頲沒多少銀子,想着法子送過來;靜兒開就想着置辦東西。這人……
“算了,我回去了。”
文俊彥走了,楊頲默默得坐着,一直到白霜進來爲他換茶:“你這是怎麼了?”
楊頲擺擺手,示意自己無事。白霜也不深究,她將茶杯換了便悄然退出了書房。也不知道文俊彥跟他說了些什麼,總是憂心忡忡地。
楊頲隨手翻了本書,靜靜地看着,時不時還搖上兩下腦袋,提筆在之上寫些什麼。跟當年跟在先生身邊學做文章一樣。
直到對面的那盞燈熄滅。楊頲才停了下來。他瞧瞧地站起身,取了書架上的一本書打開。取出裡面三張便籤,上面密密麻麻地小字,楊頲一一的過目,這些是他已經熟得不能再熟的內容,可是他已經沒完全瞧明白裡面的意思。
他又起身取了另一本書,這裡面放着的是自己跟文俊彥商討後的新得。從沒出仕帶現在永寧縣的案子一直在困擾着自己,文俊彥找了多少年的藥理也沒查出來那種害人的毒藥是什麼。
茶葉……還有除了文俊彥叔公以外的人都是吊死的跡象……留給他們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如果殺顧於泓……
顧於泓!楊頲的腦海裡突然想到了什麼,他急忙的拿過那三張紙,仔細得看着。漸漸地他的眉頭有些舒展開來,嘴角勾起一抹帶有深意地笑容。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顧於泓跟樓遇春是因爲……那永寧縣死的那戶人家呢?還有自己任上的那個致仕官員,他們究竟是爲什麼呢?
即使有很多地方,他還沒有想明白,但是楊頲知道自己離真相已經很近了。他取過紙筆,在一張大地長幅上肆意地書寫着。
他的字只能說得,更說不上鐵鉤銀劃,只是這幾筆寫的痛快,一氣呵成,還頗有些懷素的味道。興致未足地楊頲又取過一張大宣紙,僅用墨色作畫。
直到畫做完,楊頲在心滿意足的丟開筆。
突然間,只聽見外面傳來一陣打鬥聲。楊頲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他迅速地將字畫收在自己懷中。
“外面……”白霜披了件外衣匆忙地跑到楊頲書房,掀了簾子,她神情有些慌張,語氣已然帶着些顫音。她已經聽出那是兵器相擊的聲音,怎的會在自家院落裡有打鬥的聲音。
楊頲制止住又要去開門的白霜,反倒平靜下來,取過本書認真地翻閱着。
白霜見他一心高高掛起,不好說什麼,只得到另邊將兩個孩子叫了起來,一家四口人都坐在楊頲的書房中。
“讓他們去睡吧,這沒什麼事。”瞧着才十一歲的兒子雙眼都睜不開仍舊努力地端坐着,楊頲不由地嘆了口氣。就算是都聚在自己這兒,人家若是要殺進來,他們又能抵擋住什麼?再說,外面……
靜兒雖然也害怕的緊卻倔強地搖搖頭:“女兒不困。”
楊頲微微一笑並未多說,對兒子道:“以軒,你去睡吧!明日還要早起讀書。”
以軒忙站起身點點頭,彷彿外頭的打鬥根本同自己無關。
“弟弟!”
以軒在長姐的喚聲中停下了腳步。姐姐有些不高興了,他也知道外面在打鬥,可是他真的很困:“姐姐,外面打外面的!父親與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之人,就算是闖將進來,我們也是無法。”
他真的很困,每日早起讀書,晚上要默背先生布置的功課,真正留給他睡覺的時間很少。可是他願意,若是能中了府試,自己也算能給家裡減少一些支出。光靠父親那可憐的俸祿根本就支撐不了他們一家四口在京城的開銷。
除了租房子外,剩餘地也就勉強夠他們吃喝,母親跟姐姐平日裡還接些竹活填補些家用,就這樣,父親連茶都不吃了。
若是能中了府試頭名,至少自己一月也有一兩的
以軒的話令靜兒多少有些不滿,這當口他怎麼就想着睡覺。可惜,弟弟一向不聽自己的,她只得瞧着弟弟回屋。
“爹。”
楊頲露出溫和地笑容對女兒道:“你陪你母親去吧!沒事的!”兒子果真長大了,比起靜兒要有見識,他甚感欣慰。
白霜本還想說幾句,瞧見楊頲不容遲疑地樣子,只得攜女兒回到自己的臥房。母女倆並不敢睡下,拿了白日裡做的活計湊在油燈下有一下沒一下的做着,耳朵卻凝聽着外頭的聲音。
漸漸地外面安靜了,靜兒立馬丟開手中的活計,大膽地將窗戶推開了一絲小縫,瞄向外間。
外面真的一個人也沒有。院門緊逼。
彷彿方纔生在院中的打鬥更本就不存在,而且鄰里見都像是睡死過去,沒有一點動靜。
奇怪!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m,章節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閱讀!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三十三章 見三姐(上)
鬆瞧着仍舊“喵喵”叫了老貓不禁思索起來。
三天前,他就混了那包粉末餵了眼前的這隻老貓,一點事也沒有。就在當天,喝了混有茶水的雞早已倒下,這又是令他跟小妹子感到意外的一件事。
如果說這包粉末是容顏散的話,那爲什麼同樣是茶水,雞喝了就立馬暴斃,而小妹子喂得那隻貓卻好好的,一直到……雖然都是死了,但是這時間上的差異又說不通了。
這種奇怪地東西還真是沒聽過。尋常的毒若是份量下的不夠便不會立即斃命,可是他是照着小妹子當時下的量,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差別呢。
真是件頭疼的事情。他詢問過宮中的太醫,他們都說,同樣劑量的藥效不會相差這麼大。可是……
“有在想什麼呢?”
李鬆將老貓放下桌案,扶饅頭坐了下來,柔聲問道:“你身子可好了?還暈不暈?”
饅頭含笑搖搖頭,也就是當時一下子難受。在牀上躺了一天後,也就沒什麼事了:“早就沒事了。這貓……”她已經認出來被李鬆放了下來的老貓是那天試藥的貓了,爲了怕死在家裡,大哥特地把貓帶到衙門去,時刻不離身,到這當口還沒有死。
“看來那包粉末真的就是所謂的容顏散。只是即是毒藥,爲何偏偏叫這麼個名字。跟容顏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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饅頭微微一笑:“說不定又不是呢!”他們也就是試試罷了,畢竟這用在貓狗的身上跟人不同,看不出有什麼異常之處來。
李鬆瞧着饅頭今日是特地打扮過的,伸手將她攬在懷中,親吻着她光潔的脖頸:“要出去?”
饅頭並未像以往配合着他。反將李鬆推開。整理着自己地髻後。將手中地包袱遞給他:“你快些換上。咱們去瞧靜兒。”
李鬆只得起身。取了衣裳換下。便張了手等着饅頭爲自己打點着衣裳:“看誰?”
兩指併攏捏着衣角。拉直了衣襬。饅頭有些不悅得瞪了李鬆一眼:“都說了是靜兒。三姐家地今兒。今日是她十五歲地生日。”
女孩子到了十五歲是件大事。家裡地人要爲她準備開禮。白家地日子過地還算殷實。出去白蘭賣給別人當丫鬟。其他地四人過十五歲生辰地時候。白老孃都會燒桌好菜。爲她們做上件新意。買枝銀簪子。
“你不是叫文俊彥幫你送過去?就不怕再把你趕出來?”
饅頭爲李鬆釦上腰帶臉貼在他地背脊上。輕輕得道:“我怕!可是我真地想瞧瞧三姐。”這是一個極好地理由。她不知道下個理由要等到什麼時候。她給靜兒過開禮。三姐總會讓自己進門地。
李鬆拍拍饅頭的雙手,將她拉到自己的懷中:“楊頲有楊頲的難處,不再是開國的那會子了!”
從萬曆二十年開始,朝廷年年用銀子。平定寧夏,援朝之戰到萬曆二十七年的播州平叛,前前後後耗費了一千二百多萬兩銀子。萬曆二十四年,乾清宮、坤寧宮大火;萬曆二十五年,皇極、中計、建極三殿大火;國用大匱。張輔十年積攢下的庫銀早已消耗殆盡。
身爲錦衣衛同知的他更清楚各地的民變。皇帝爲維持宮中消耗,遣派大量宦官充當稅使、礦監,以致天下蕭然。
楊頲這樣的人,上書直言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要得罪了皇帝。
“你怎麼就知道他有難處?你是不是知道什麼?”饅頭聽着李鬆這麼說,認真的看着他,“大哥,你是不是見過三姐夫,他同你說過什麼?”
李鬆只是摟着她,顧左右而言他的道:“我就是見他也不過是公事上頭的事,別的他多幾句話都不同我說。我只是將心比心,想想我先前對你……”
饅頭有些明白地點點頭,可終究心裡不好過,又聽李鬆提起以前的事,忍不住捶了他兩下:“你還好意思說,不聞不問地就把我丟在家,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李鬆安撫着不快地饅頭,帶着她坐了下來,親親她的嘴角,柔聲道:“錦衣衛的事情那麼多,若是碰到一兩個仇家,盯讓你們怎麼辦?”
“你!”
饅頭一巴掌將李鬆覆在自己胸口的手打落,這人……可當看到李鬆滿含神情地雙眼,饅頭只覺得全身都酥軟了,她咬咬牙,推着李鬆就要站起來。
“再坐一會,我還些天沒抱你了。”李鬆將饅頭緊緊得困在自己的懷中,聲音沙啞,像是在壓抑着什麼,湊在饅頭耳朵便說道。這幾天衙門裡的事太多,才抓到幾個犯人,正忙着審訊問供,他都好些天沒抱她了。
溫熱地氣息在耳邊撩撥着,癢癢地,麻麻地,還有大哥那有意無意地撫摸,都在暗示着她。
饅頭飛紅着臉龐,抿嘴搖搖頭:“我們先去文公子家,他帶我們一塊…
有些歉意地喃喃地道,“晚上……”
李鬆只得聽從,在饅頭面上有力地親了一口,爽快地笑着:“咱們快去快回!”
饅頭啐了他兩口:“你那方硯放在哪了?”
李鬆打開書箱,取出幾方硯臺,笑着道:“你選吧,每塊都是頂好的。我只要你,別的你都拿去好了!”
饅頭見他說的輕狂,又啐了他兩口,查究着幾方硯臺,卻都是好東西,她一時也不知道選哪樣好。拿手摸了摸,只覺得樣樣都細膩潤滑。
“你要送給以軒,不若拿些平常地便好。”楊頲那個脾氣,若是小妹子送得東西太貴重了,說不定那傢伙脾氣一上來,把它們都扔出去,連們都不讓他們進!
“那你說送什麼好?”
“湖筆、徽墨、宣紙、端硯。”李鬆將自己平日裡用的東西取了出來,一面說道,“一盒五支湖筆,一方墨硯、一令宣紙。總共二兩銀子不到,可以了。”
“那我送給靜兒的,會不會太多了!”她給靜兒準備了四季衣裳各兩套,還準備了好些飾,聽大哥這麼說,她確實覺得有些不妥。
李鬆揹着手道:“先減一半,其餘的日後再說。反正還是要送的!”
楊頲專門爲女兒準備了一桌好飯,畢竟這是女兒一生中的大事。他還請了文俊彥的太太爲女兒梳髻,並親自爲女兒挑了字,以示成年。
當看到跟在文俊彥夫婦身後的饅頭跟李鬆,他下意識地挑了眉,張張口卻沒將攆人的話說了出去。他瞧見文俊彥不住地給他打眼色,也瞧見同自己住在一個院落地兩戶官員家眷在看着他們,只是無奈地做了個請。
楊靜恭恭敬敬地朝楊頲同白霜行了六肅、三跪、九叩的儀節。在由文俊彥的太太親自爲楊靜梳起髻。
楊頲從懷中掏出一樣用紅布裹着的物件,親自打開,捧給文俊彥太太。這卻是一支銀簪,沒有過多的花樣。
饅頭將自己準備的飾也遞了出去,她並沒有挑選貴重的簪,而是選了朵大紅紗花。這是那日就預備下的,眼瞧着端午就要到了,這大紅石榴樣式地紗花確實稱得很。
文俊彥的太太見饅頭貿然地地了東西上來微微怔了下,這不合禮儀,她遲疑着沒伸出手去。這簪都是父母備下的,這……
她瞧了瞧自家相公,見他沒說什麼,而楊頲夫婦也沒說話,再看看饅頭滿眼地期盼,她只得取了三朵紅石榴紗花爲靜兒簪於間。又取過楊頲夫婦爲她準備的衣裙爲她換上。
水紅色鑲粉紫色邊圓領繡瓣蘭薄夏衣,配着白色紗裙。
那一瞬間,饅頭只覺得三姐年輕時的模樣就出現在自己眼前。再看看現在的三姐,滿面蒼黃,就算是打扮的乾淨利落也難掩飾她的滄桑。想到這,饅頭眼中便蘊藏了淚水。
文俊彥家準備了一套衣裳,外加兩朵珠花。相比之下,饅頭就準備了很多,四季衣裳各一套,幾件珠花飾,再加上李鬆送的針線,子怡子雙姐妹倆送的荷包,小掛件,讓靜兒多少有些吃驚。
靜兒遲疑地看着父母。她已經知道這是自己的姨媽同姨夫,可是這……
饅頭是有準備的。她也爲以軒準備了禮物。
楊頲的倔脾氣差點就要爆了起來,李鬆及時地開了口:“靜兒也是大姑娘了,這人家可找好了?”
李鬆笑嘻嘻地看着楊頲又瞧了瞧靜兒,靜兒頓時鬧了個老大的臉紅,低下頭只注視着自己的腳尖,畢竟她不敢隨意離開廳中。
“姐姐臉紅了!”子雙一見靜兒臉紅了,拍着手叫了起來,還跑上去,拿手摸了摸,“姐姐沒擦胭脂怎麼會紅呢?”
子怡年紀大些,知道靜兒那是害羞,不過她覺得粉臉的靜兒真的是好漂亮,忍不住嘆道:“姐姐好漂亮啊!”
兩個孩子的說話將衆人的目光都吸引在靜兒的身上。靜兒只覺得數到目光停在自己身上,頓時大羞,面上紅的更是厲害。脖頸、耳朵,她甚至感覺自己的腳尖都是通紅的。
她咬咬牙,狠狠心,也不管父親是否會說自己不知禮節,半蹲了身子,直接鑽進自己的屋子,怎麼都不肯出來。
大人們瞧見靜兒害羞,也不過是一笑了之。
饅頭卻爲楊頲沒有暴怒而感到放鬆,還好聽了大哥的話,要不然三姐夫真的會把自己趕了出去,自己就見不到三姐了。
楊頲請了李鬆同文俊彥去自己書房坐下說話。文俊彥的太太從文俊彥那裡已經事先知道了些消息,知道人家姐妹倆有貼心話要說,便拉着子怡子雙姐妹兩問這問那的,將空間留給了白霜同饅頭。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閱讀!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三十四章 見三姐(下)
三姐,你老了!”
剛說出這話,饅頭忍不住想給自己一耳光她怎能說這話,弄得自己在三姐面前顯擺什麼似得。三姐的氣性一向最大,她真怕惹得三姐不快。
白霜摸了摸自己的面龐,面上的皮雖說還好,可是這手指上頭的老繭卻是粗糙的狠。再瞧瞧饅頭。
髻上不過是應景地插了枝八寶珠串釵,卻也是精緻無比,一枚點翠的花簪鑲着顆溫潤的珍珠。
臉蛋豐潤,面上還帶着富足的紅暈,還有她白嫩柔滑的纖手將手腕上的翡翠鐲子應承地更加晶瑩剔透。
看着就知道五妹這些年都在享福,相比她而言,自己是老了。
白霜淡然一笑,擡手壓過鬢邊的碎,感嘆得道:“我都快四十的人了,怎麼會不老?”
饅頭順眼瞧了過去,白霜鬢角已然冒出幾根白,只是壓在其中,不仔細還察覺不出來。她將白霜看的很仔細,不止是有白了,就連眼角處都有細紋了,眼眶竟有些凹下。再瞧瞧白霜的雙手,手指粗大,指甲寬扁,三姐吃了不少的苦。
她不禁想起十二歲那年,三姐拿了一盒油脂爲自己抹手,當時三姐對自己說,“已經是小大人了,要會照顧自己。”現在自己的雙手保養地好好的,但是三姐,往日的秀麗已經不復存在。
想着,饅頭直接撲到白霜的雙腿上,悶聲哭了起來。四姐比三姐只小兩歲,可是卻遠比三姐年輕許多。瞧着三姐蠟黃的面孔,就知道這是多年沒吃好造成了。
白霜只是拍了拍饅頭的背,當初自己就說過,金銀乃身外之物,按佛家說法,這身子樣貌也不過是一具臭皮囊罷了。就算是昭君、西施之流,百年後也不過是白骨一捧,黃土一笸。
自己是饞那些雞魚肉蛋。可是當看到楊頲每次離任之時。百姓們夾到相送。她便覺得這都值了。對得起縣衙正堂上。那塊明鏡高懸地牌面了。
“我聽說你還生了雙生女。怎麼沒見你帶來?”
饅頭忙乾眼淚。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她們兩個現在鬧騰地不得了。大哥說……”饅頭說了看了白霜一眼。
其實李鬆是說兩個孩子鬧騰地厲害。怕是叫楊頲更加不快。將他們轟了出來。只得把兩個丫頭留在家中。
就算饅頭不說清楚。白霜也知道他們是怕楊頲有什麼不快。她笑着拿過兩個荷包:“這是我平日裡做地。你就帶回去給那兩個孩子好了。”
饅頭忙接了過來。卻是錦緞荷包。上面還繡着金絲銀線。她不禁有些疑問。三姐這是……
白霜也看出了饅頭的遲疑,她解釋道:“這是平日裡我跟靜兒爲別家做活計省下地一塊半塊的邊角,做了荷包,拿到外面還能換幾個錢回來使使。
”
饅頭知道,就算是楊頲做了官,一年的俸祿也沒有多少銀子。大哥雖說是三品,可是他拿的銀子可不單單就那一筆,要不然,她們在京城生活也不輕鬆,更不要說總是置辦什麼衣裳飾之類的事情。
她在心裡盤算着該怎麼幫襯着三姐。既然三姐接些繡活,那麼自己請大哥的鋪子在三姐手上買些好了,一個月不過是三四個的樣子,不多,也不會引起三姐的懷疑。
打定注意的饅頭,心裡也算是平靜了一會子,知道這話題不好,忙轉到別的上頭。可是要說什麼,饅頭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想見白霜,可是見到了,她不知道要同白霜說什麼,兩個人之間好像沒什麼要說的一樣。只好說着家裡的一些事。
“我聽四姐說,爹孃現在搬到省城去了,家裡做了些小生意,日子過的也倒舒心。二姐夫現在生意做的可大了,時不時還給四姐送些東西去。”
她沒把話說完全。二姐夫也給她送了年禮,瞧着那禮單也是太多了些。用四姐的話說,不拿白不拿,拿了二姐在夫家才做的穩。想來三姐也不會收的。
白霜點點頭:“你三姐夫老家的人來過一兩封信,上面說過一些。爹孃是不會指望着我了。”她也沒打算讓爹孃沾她什麼光,再說楊頲也沒什麼光讓白老孃沾,她愛的是銀子,愛的是那個名分。
“那你有大姐的消息麼?當年我進京的時候,聽說大姐做事的那府上被抄家了,所有的人賣得賣,流放的流放,我請大哥查究了好久,也沒半點消息。”
白霜搖搖頭,她畢竟也是做了十幾年的知縣太太,的一些事也知道許多:“那是奉旨抄家,能找到什麼,就是找到了,說不定都是一捧黃土了。”
罪臣家眷一般有三個結局,一是入教坊司(官妓);二是沒入宮廷做低賤宮人;三便是流放。不過大姐白蘭在那家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身份,所以還
好說。
“你總問別人,怎麼不說說自己。我聽文大人說,是李鬆救了你?”
饅頭笑着點點頭,她同三姐說起了延綏的風情又說了大同的風土,比劃着說了邊境的風光……
“我真想回延綏去。清苦是清苦了些,可是日子過的舒順。”
饅頭剛感嘆一句,文俊彥的太太就牽了子雙的手走了進來,她笑着道:“我聽說那裡的人都吃生肉,是不是真的?李夫人,你還想回那?”
饅頭同文俊彥的太太並不認識,這是頭次見面,白霜卻同她有過幾面,不過是因爲兩家夫婿交好的緣故罷了。
“哪裡有這回事?不過是有時候吃烤肉,有些人喜歡嫩些的,就不烤那麼久。”
文俊彥的太太點點頭,將子雙抱在自己身上,又問道:“我聽雙雙說,那裡的大姑娘都在外面拋頭露面,還學騎馬,這風化……”
饅頭沒多解釋。延綏是軍鎮,離蒙古人最近。
蒙古人擅長騎馬作戰,時常遊騎搶掠,延綏周圍的女子都要學會騎馬從而逃避蒙古人的奔襲。這是從小就教養上的習慣。別說騎馬,就是裹腳,怕是不知道要死多少人。這的婦人真是遠離了危險,所以什麼花樣子都鬧了出來。
李鬆一進楊頲的書房,就被他掛起的一副字奪去了目光。一氣呵成,直抒胸臆,卻是一幅不錯的字,他默默地念叨着,果真是不錯。
“這幅字送給我可好?”
楊頲擡起頭看去。李鬆停住目光注視的卻是自己那晚才寫的字副,微微一怔,隨即笑着道:“這是寫給子方的。”
文俊彥聽聞楊頲轉到了自己身上,隨即一笑:“既然寫好了怎麼不送到我家去?”他也正視地瞧着楊頲的那副字。
和他平時中規中矩的字並不同,這個帶有瀟灑收放自如的氣勢,雖說楊頲除了楷書外無一擅長之字,但這副卻是不錯。
文俊彥滿意地點點頭:“果真是好字,認識你這麼久,不想你行書也寫的這麼好看!”
楊頲微微一笑並不多說,他自知自己的字並不大好,原先爲了科舉只是在楷書上下工夫,到了後來做了官,卻沒工夫來練字。
李鬆似乎有些不捨,拉着文俊彥道:“我饒你一方上好端硯,你將這字送給我可好?”
文俊彥卻不想李鬆會這麼說,訕笑道:“一方上好端硯價值白金,澄懷這字再好也賣不了這麼許多。若是真值,澄懷,你便不做官,也有營生了。你不若求澄懷再另寫副給你。”
楊頲配合的一笑了之,爲李鬆同文俊彥倒了茶,請他們坐下。
李鬆卻依舊揹着手瞧着那副字:“字在直抒胸臆,寫的就是一個形。怕是很難再有這麼一副了。”李鬆只是覺得可惜,要得到這麼一副字,可真是難得。
文俊彥見李鬆那麼可惜的樣子,突然笑道:“要不我送副字給你?我的字各個講形,比澄懷的好多了!”
李鬆撲地笑了,他指着文俊彥笑道:“你那字,懷素見了都要歎服!”說着將錦衣衛裡頭的說法說了一通。
“我們錦衣衛的人一聽是文俊彥出的屍格各個頭疼,一遇到他的屍格,總有人捧着四處問字。或乾脆將屍格給了我,讓我來認。
有人還說,文大人是同閻王打交道的,自然要寫得跟鬼畫符一般,這樣才知道那人是怎麼死的!“
楊頲聽着李鬆這麼說,也不禁米爾一笑。文俊彥的字是有些草,跟藥鋪的郎中差不多。文俊彥的字是一路狂草,寫的是什麼,怕是也只有他自己認識。
當事人文俊彥卻不覺得有什麼,直白的道:“一行有一行的規矩,咱們仵作這行就跟藥行是一個道理。”
“大人!”
門外輕輕地叫了一聲,李鬆馬上就聽出是魯明的聲音,立馬道:“什麼事?”
“國子監的蘇成大死了。屬下前來請大人同文大人!”
“你進來!”
魯明應了聲立馬走了進來,對着李鬆同文俊彥及楊頲行了禮,清晰地道:“屬下已經派人過去了。大理寺也命人叫文大人一同過去,聽說文大人在楊大人府上,屬下就一併過來請了!”
李鬆忙起身,跟楊頲告辭。這裡饅頭卻趕了出來:“大哥。”
李鬆收了腳,有些歉意地道:“出了點事,我要立馬過去,你就在三姐夫這多坐一會子!我叫人準備了幾個菜,就當我的賠禮。”說着對着白霜一揖,“還請三姐見諒。”
另外又對着魯明道:“就你一個人過來的麼?若是有馬勻一匹給文大人。“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m,章節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閱讀!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三十五章 茶葉的秘密
成大家中已經哭成一團,府裡的下人因爲錦衣衛的到千載中文->只可惜,蘇成大的屍身已經被挪動了。文俊彥有些惱火地道:“誰叫你們動屍體的?”
錦衣衛的人忙指着蘇家的人道:“我們來的時候就這樣了,說是叫了三生堂的郎中瞧過脈!”
文俊彥一把撥開圍繞在屍身邊上哭泣的蘇家人,火大的道:“把這些人都給我趕到別屋去!要哭等會!”
“文兄……”李鬆見文俊彥這火來得有些奇怪,忙攔下他,畢竟旁人家沒了親人心中自然難受,這當口也不好。
文俊彥根本就不理會李鬆的建議,在現在這個地界就是他最大。他揮手道:“都出去!”
家眷們在錦衣衛的“相逼”下退了出去大的屍身,不過是片刻,他便起身:“吊死!”
又是吊死?李鬆習慣性的在屋子裡掃了一圈,他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茶具。書桌上果然放了一把小壺,李鬆忙走了過去。
幾乎在同一時間,文俊彥也現了紫砂壺。當他第一眼瞧出是吊死後,他下意識的去尋找茶杯。
兩隻手同時觸碰到那個小紫砂壺。一把竹節樣式的小紫砂壺。
文俊彥同李鬆同時對望了一眼,微微地挑起了眉梢,心裡同時涌上:難道他也現了這茶有什麼關係?
如果說對方沒有現有什麼不對勁的話,雙方都不會相信。從顧於泓的案子到樓遇春,文俊彥就不信李鬆沒有瞧出什麼來;而李鬆也不信文俊彥什麼都不知道。
他要看看文俊彥是否還是跟樓遇春那件案子一樣。從紫砂壺裡取出茶葉來。李鬆收回了手。訕笑道:“這茶……”
文俊彥點點頭。瞧了瞧紫砂壺又瞧了瞧壺中地茶葉。笑道:“這位大人果然是雅人。這宜興紫砂壺卻是妙地狠。就這茶葉也是千金難得。”
李鬆湊在文俊彥手中瞧了瞧。小妹子不喝茶。他常年在戰場上滾打。哪裡講究什麼茶。只要能喝解渴便好。家裡地茶也不多是待客而備。所以對茶葉他是半點不知。
“文兄只看便能認出是何茶?”
李鬆很是佩服朝中地一些官員。不過是喝口茶就能品出是雪水還是雨水泡地。聞一聞就知道是老君眉還是瓜片。他也學着試了試。可是真是什麼味都一樣
文俊彥謙虛地道:“不過是略知一二罷了。可我卻知道泡茶第一道要拿滾水。你瞧。這茶葉並未舒展開來。”
“這……”
文俊彥將紫砂壺放了下來,背手道:“這茶是涼的,人卻死了。”
李鬆沒好說什麼,文俊彥這話說的怪怪的,沒頭沒尾的,不過他也聽明白了。這是顯而易見的,沒什麼好說的。
“如果說是人死後,下人端了茶進來,就不合常理,對不對?”文俊彥一面說道,一面詢問着李鬆。
“正是。”
下人不可能把茶放到了說桌上再去喊人,而是立馬驚叫的跑了出去,說不定手中的壺會打碎在地,留下一片茶滯。
文俊彥微微一笑,捧起了小壺,細細地看着:“那就說是死之前就送了進來的。你也聽到了,是現這位大人死前兩刻送的茶。”
李鬆再次點頭,不過聽文俊彥這麼說,他更加覺得有些說不通。
“可是,從這位大人死到咱們過來,怕是也有不小的工夫了,你就沒覺,這茶涼的太快了些?”
文俊彥的這句話更是把李鬆激地一震,涼地太快?他耽耽地道:“你不是也說從蘇成大死到咱們過來有不小的功夫,這茶涼也正常啊!”
“恰恰涼就是它不正常之處!”文俊彥否定地道,“現在是什麼日子,馬上就到端午,天正是熱的時候。一杯茶從滾開到涼,冬日所需時日最短,而現在……況且還是紫砂壺。你再看看這茶葉卻沒舒展開,就說明,茶不是用滾水泡的,要不,這麼久這茶怎麼都泡不開!”
李鬆聽文俊彥這麼說,忙看了眼,果然是,有些茶葉還呈半卷之態。一點也沒有那種舒展開的清姿。
李鬆立馬明白過來,他馬上叫道:“把端茶的給我帶上來!”
蘇家的小廝來順被帶了上來,他乖巧得跪在了門邊,不敢出大氣一聲。
“你叫什麼,做什麼的?”
小廝來順先前已經被錦衣衛的人問過一遍,倒也不怎麼害怕,儘管話語說得不大連貫卻也清晰:“小的來順,是我們老爺跟前伺候的小廝。
”
“你們老爺跟前就你一人?”
“還有來喜。今兒白
的伺候。”
“你什麼時候給你家老爺送的茶?”
“我們老爺是巳時二刻回來的,說要看公文,也就是巳時末的樣子,小的進來就瞧見我家老爺……”
李鬆聽着來順說道,心裡則計算着這其中的工夫,卻也是跟先前說的一樣,不知道文俊彥是怎麼看的。他說着將頭轉向了文俊彥,想聽聽他是怎麼說。
文俊彥先前沒有開口,畢竟李鬆的官位比他高,他不開口也輪不到自己,見李鬆轉向了自己,他纔開口問道:“這茶是你泡的?”
來順擡頭瞧了眼文俊彥所指的那把紫砂壺,點頭道:“是!”
“你瞧仔細了!”來順忙磕頭道:“小的瞧仔細了。這把壺說是跟了我們老爺十來年了,小的都在老爺跟前五六年了。”
“你家老爺喜歡喝茶?”
“是!我們老爺喝茶,最喜歡廬山雲霧。”來順也習慣了,說話越來越溜,把廬山雲霧都說解說一遍,“廬山雲霧採與廬山,芽壯葉肥,白毫顯露,色澤翠綠,幽香如蘭,滋味深厚,鮮爽甘醇,耐沖泡,湯色明亮,飲後回味香綿。我們老爺喜歡用宜興的紫砂壺,說是能泡出廬山雲霧的茶汁來。我們老爺最不喜歡武夷巖茶,說那味不好。”
“你的泡茶?是什麼茶?”
“是!”
“那……”
來順知道文俊彥是對紫砂壺裡面沒有茶葉有疑問,畢竟自己方纔說了,自家大人喜歡喝茶,他忙道:“我們老爺用這壺喝了十來年的廬山雲霧了,平日裡都不要放茶葉,只要放熱水進去,自然就有股茶味。大人把府上的人叫來一問便知,老爺晌午都會睡午覺的,一般不吃茶,所以小的們這會子都不泡茶的。”
他卻沒現,李鬆同文俊彥兩個對望了一眼。沒放茶葉,那這紫砂壺裡面的茶葉便是後來放進去的。
“你倒的是滾水?”
“不,是溫水。大熱天的老爺是不大吃熱茶的,所以拿的是溫水。”
這下明白了,這茶葉是後來放進去的。不過放茶葉進去做什麼?李鬆同文俊彥又陷入迷茫之中。
李鬆命來順下去,開口道:“文兄,蘇成大真的是死於吊死?”雖然覺得這麼問對文俊彥有些不大恭敬,可是李鬆心裡總覺得這裡面有些欲蓋彌彰的事情。
文俊彥心裡想的同李鬆一樣,他也覺得這茶葉放的有些怪異。聽李鬆這麼問他雖有些不快,卻忍不住再次走到蘇成大的屍邊再次查究。
細細的檢查一番後,文俊彥卻沒表態:“我還是那句話,明日,不,後日再看。”文俊彥頭次把驗屍的時間又退後了一天。他心裡也沒底,畢竟茶葉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棘手。
文俊彥再次拿起那邊小紫砂壺,取了一張紙,用毛筆取了些茶葉出來,站在窗邊對着陽光細細地看着。
李鬆也學着他的做法取了一些茶葉瞧着,不過他並沒現有什麼異常之處。
“這是大紅袍!”文俊彥突然說道。
李鬆還沒反應過來:“大紅袍?”
文俊彥明白李鬆是武將,在茶上頭想是沒什麼研究,便道:“武夷巖茶品種繁多,以茶樹生長環境命名的,如不見天、金鎖匙等;以茶樹形狀命名的,如醉海棠、醉洞賓等;以茶樹葉形命名的,如瓜子金、倒葉柳等;其中以四大名爲,即鐵羅漢、白雞冠、水金龜、大紅袍!”
當文俊彥最後一個說出大紅袍的名字後,李鬆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那個小廝說,蘇成大最不喜歡武夷巖茶。不喜歡的人怎麼還會帶上大紅袍呢?
他下意識的將手中的茶葉包起來放進懷中,他想回去做個驗證,他隱隱約約的覺得,這個跟顧於泓跟樓遇春,甚至可以說是多年前的那個案子相似。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李鬆現,文俊彥也將茶葉包起來,放入自己的懷中。看來,他也想到了些什麼。
那麼以前的那兩件案子,他是否也有什麼看法。李鬆不得而知,畢竟樓遇春那件案子的時候,他就現文俊彥對樓遇春桌案上的殘茶有興趣,可是,後來他什麼都沒說,他也不好去問什麼。
文俊彥也瞧見裡李鬆的動作,到現在,他已經不想再掩飾什麼,畢竟就是自己不說這是什麼茶葉,李鬆也會問人,事情的真相也會浮出水面的。所以他選擇同李鬆說,畢竟利用李鬆去找整個真相,要比他跟楊頲來的快。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m,章節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閱讀!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三十六章 刺殺
已經很深了,遠處傳來更夫敲響三更的打更聲。來越遠。
聽見打更聲的楊頲擱下筆,捏捏鼻樑,揉揉手腕,放鬆着早已酸脹的身體。即使是在這個時候,他心裡仍舊想着文俊彥晚飯前來說的事。
一件透着奇怪的死亡。若是要殺蘇成大,爲何還要泡壺茶,下在水裡不一樣麼?還有,爲何要掩飾人是被毒死,而是上吊自縊?死法那麼多,爲何單單隻這一種?
還有,文俊彥說,李鬆家死的那幾只牲畜,尤其是那狗的肚子裡也發現了茶葉。這只是巧合麼?這發生的一系列案件,令楊頲不得不把他們放在一起思量。
“李鬆似乎對這個有所察覺。”
這是文俊彥最慎重說出來的。他有所察覺那是自然的,但凡對公事上心一點的人自然都會留意到。
“我覺得就讓他一知半解的好,畢竟他身爲錦衣衛要比我們兩個好找到內幕。”
文俊彥說出了他的想法,楊頲知道,這是目前最容易接近真相的法子,他們若是再不解開,死的人會更多,那麼……
想到這,楊頲不禁擡起頭望着他掛上的那條字副,是他想錯了哪裡麼?蘇成大根本就不符合他所推斷的條件,自己錯在哪了?
他起身,取下那副字副,拿了油燈點燃了它,看着它在自己的面前化爲一縷青煙,化作一捧灰灰。雖然這是自己難得的一幅字畫,可他明白,一幅沒有價值的字就是寫的再好也沒它存在的地方。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從書架中取出書來,而是閉目深思,雙手交握放在大腿之上,有些像老僧入定。除了那不是抖動的濃眉。
楊頲一遍又一遍地回憶着。從十幾年開始地那件無頭公案到蘇成大地案子。那時候連開棺四次。爲何頭一次文俊彥地叔公說不是吊死到後來地兩次卻成了吊死?若是說對屍身進行了遮掩。可爲何文俊彥地叔公發現不了?一個十**歲地小夥子。可以毫無知覺地殺掉十幾口人?可是那個少年爲何要逃?他現在又在哪裡?
還有自己在任上地那件案子。雖然現場被打掃了乾淨。可是在院落中他還是發現了爲洗淨地血跡。那裡是打鬥後留下地印跡。他肯定那是場謀殺。可是。是什麼人會去幫歐陽。若是有人暗中保護他。怎麼還會……
再到顧於泓。樓遇春。還有蘇成大……
楊頲默想着這幾個人地履歷。這是文俊彥通過李鬆弄到手地。他已經記在腦海裡面。現在正一遍又一遍地梳理着。從他們進學地座師到家眷姻親。那上面都很詳細。慢慢地。楊頲注意到一件事。
顧於泓是萬曆元年地進士。樓遇春是萬曆十年地武進士。都是張首輔地學生。
歐陽同張首輔是同榜進士……而這個蘇成大卻不好說。唯一可以說地上地是。他是歐陽學生地學生地學生。難道是這裡面?是圍繞是張首輔。難道是……
皇帝!
是了!他怎麼就沒有想到。皇帝,也只有大明的皇帝才能肆無忌憚的去殺幾個官員,也只有大內纔有這麼厲害的毒。難道就連家鄉的那戶農家也是朝廷致仕的官員?
張首輔輔佐皇帝憚心竭力,可到如今,一家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就連張首輔提拔上來的一些官員都不放過,現在連這些稍微沾上一點邊的人也痛下殺手。
皇上!你這是爲何?大明朝岌岌可危啊!朝廷吏治**,四邊民怨奮起,張首輔十年革新的庫銀消耗殆盡。皇上,你要至大明江山於何地?
楊頲一想到這,淚流滿面。皇長子到現在還沒被立爲儲君,皇三子在鄭貴妃的鼓動下躍躍欲試。他不是不想上摺子,而是皇帝明詔下發,“若是有言立太子之事者,罷皇長子之位。”就目前的形式來看,他真的不知道皇長子有多少勝算。
“咚”一聲碰撞聲,再見地上已然落下一把匕首還有……一枚銅錢。隨後屋外便展開了一場廝殺。
楊頲忙撿起了地上的兩樣東西。
匕首做的很小巧精緻,但是刀鋒卻異常鋒利,透着一股涼寒,刀面上還隱隱地泛着一絲幽綠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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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廝殺聲已經將白霜同靜兒驚擾起,她們披着衣裳沖沖地走了過來。瞧見楊頲對外面的事情根本不關心,而是瞧着手裡的匕首。
“這……”白霜本想開口說話,可是,見楊頲根本就沒什麼要說的,她也不好開口,只吐出一個字便住了口。
刀擊劍鳴。怎麼今日又在自己家這鬧了起來了。難不成?
白霜後怕的瞧了楊頲一眼,是因爲他……他是不是在朝中得罪了什麼人?她知道他的性子會得罪人,可
正大的上家裡還刺殺,這……
靜兒見母親的臉瞬間變得蒼白,有些畏懼地往母親身邊縮了縮。她已經聽見吃痛的喊聲。
“娘!你同姐姐先到裡屋躲着。”
以軒手執油燈從他屋裡走了過來。他已經將衣裳穿得整整齊齊的,面上一點也瞧不出睡容未開的樣子。
兒子不過才十二歲,面對這樣駭人的場面,他比大人還要鎮靜,叫自己到裡屋躲躲。看看穿戴整齊的兒子,再瞧瞧,只不過披了件衣裳,頭髮披散的自己跟女兒,白霜忍不住喚道:“淙兒。”
楊淙一手手執油燈,一手攙住白霜,溫聲道:“娘,您別擔心,沒事的。兒子扶您進去。”
靜兒如今也想不到還有什麼好法子,咬咬下脣,在另一邊攙住白霜,跌跌撞撞地走到了裡間。
“娘,沒事的!外面是兩撥人,明顯地有一撥是攔別人的。你同姐姐別擔心。”楊點燃了白霜正房的油燈,再次寬慰着母親。
“你怎麼知道的?”靜兒脫口而出。她雖然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能自亂陣腳,可是卻不能做到像弟弟一樣,對外面的事有所判斷。
楊淙老成的揹着手,一字一頓地道:“你聽聽就知道了。若是在咱家打架那也不過是偶然,連着兩次就是有旁的什麼事。可是,每次都有人攔着,說明有人在監視那撥人。”
白霜欣慰地看着小大人似的兒子。除了個頭矮了點外,他真像十幾年前的楊頲,那時候的楊頲,也是學識非凡。
楊淙很快發現母親怔怔地凝視着他,又瞧見姐姐也滿面的敬佩之色,臉頓時羞紅了。他支吾着道:“兒子見識淺,若是……還請娘……”
白霜那裡容他把話說完,一把抱住了楊淙,哽咽地道:“我的淙兒長大了!”
楊淙靦腆的笑了兩下,便道:“母親,兒子去瞧瞧父親,一會就進來陪您跟姐姐。”他有些不好意思窩在母親的懷裡,這種場面,讓他多少有些不大適應。
白霜見楊淙走了出去,迅速打開櫃子,翻出一個木匣子,從裡面拿出一個荷包倒將出來。卻是兩錠雪白的銀子,還有則是幾百枚銅錢。
“這是我跟你父親這十幾年來省下的。”白霜將兩錠銀子分別裝進兩個荷包內,有往裡面放了一把銅錢,頭也不擡的對靜兒道,“你跟淙兒一人一個,待會兒從後窗出去。這幾十個銅錢你隨身帶着。”
靜兒已經聽明白,白霜這是在做最後的打算,若是外頭殺了進來……她推着白霜道:“娘,我不走,我跟你還有爹在一起。”
“你跟淙兒一起走。你是爹孃的孩子,楊家就你們兩條根。若……”白霜突然垂下了眼瞼,有些嘶啞地道,“若是京城不太平,先去你五姨那躲幾日。畢竟那也不是長久待的地方。”
白霜說着說着,有些冷嘲。她跟楊頲拒不見五妹,到了最後,這託孤還是交給了五妹。
屋外打鬥的很厲害,楊淙悄悄地戳破窗戶紙向外瞧去。說是兩撥人,他是猜對了,可是也猜錯了。一個人憑一己之力阻擋一羣人的進攻。
他即使不懂武功,可也看得出來,那羣人秩序有條,互相接應,恍如一張大網裹住那人,可見都是久經訓練之人。
可那人也非弱者,或許說他的本事更厲害。他一個人面對這一羣人,居然不落下風。一招一式之中直逼對方。輕躍中,飄身迴旋,揮舞着長劍向那羣人攻去。
厲害!
屋門突然開了。
楊淙忙轉過頭,只見父親居然開門走了出去。他頓時大驚,忙跟在後面叫道:“父親!”
楊頲還是走了出去。左右鄰里的無動於衷,或者說,他們根本不是無動於衷,而是暫時醒不過來。這跟他在甘南遇見的那見案子何其相似。當時他去詢問那些人的時候,他們都說夜間沒有聽見任何聲響。
明目張膽的上門刺殺,除了皇帝手下的人,還有誰這麼囂張,敢在天子腳下動刀?罷了!看來皇帝也是瞧出了什麼,要拿自己滅口了。拿就拿去吧!只要……
想到這,楊頲忍不住扭過頭,看着屋裡。他看到兒子就站在門口,還有站在兒子身後的白霜同女兒。
他的妻子,他的孩子。這些年跟着他吃苦了。
他不禁對他們笑了笑。
“小心!”
就在他回頭向家人一笑的同時,那羣黑衣人中的一個人,騰身而起,在空中做了個轉身,躍過那名男子,長劍如閃,直逼楊頲心窩。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三十七章 危險來臨
頲只覺得一股巨大的撞擊將他撞到在地就在他感T7時。一聲慘呃,一股熱流潑灑到自己的面頰之上,溫熱而刺鼻。他驚訝地現,一個蒙面的黑衣男子已經倒在自己的面前,一動也不動。
那名襲擊自己的黑衣人整個肚腸都崩裂開,楊頲只覺得一陣噁心。
同樣也被這場景嚇到的楊淙及白霜卻顧不得噁心,他們飛快地衝了過來,將楊頲攙扶着進去。
楊頲已經覺察到,是那個人救了自己。
他跌坐在屋內,木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廝殺,他卻毫無法子,此時,他腦海裡冒出一句市井粗話——百無一用是書生。
他真的是一點法子也做不了,就在別人要殺自己的時候,他連保命的本事都沒有,還要靠別人來救自己。
不知爲何,那人變得憤怒起來,攻勢越加凌厲,起落如飛,劍出如閃,身形越不停,兩聲慘叫之後,那羣黑衣人中又倒下了兩人。
剩下的五人對望一眼,只聽的一聲大吼。
四個黑衣人全部朝那人衝去,突地合併在一起,見那招式,竟讓是以命相搏。而剩下的那人則奮力像他們這攻來。
“啊!”
靜兒頓時嚇得尖叫,這聲尖叫也爲那人提醒。他立即轉身,雙眼如噴火一般,泛住陣陣殺光。手中長劍頓時飛出。
“呃!”那一劍準確無比地直穿那名偷襲地黑衣人胸膛。
而他背後卻連着了擊劍。那人悶聲承受着。翻身退到屋門口。將楊家四人都擋在自己地身後。長手一伸。長劍又回到他地手中。
那人並不寬大地身軀牢牢地把持着這一絲門戶。
在屋內地油燈照耀之下。楊頲瞧見那人衣裳被劃破地。鮮紅地血冒將出來。他受傷了。爲了救自己而受傷了。可是。爲何他還是屹立不倒。難道。他……
“啊!”
守在門口地人大聲怒吼一聲。那聲音猶如天外炸雷。又像是嚎叫地野狼。那種蒼涼地叫聲。竟讓人心頭一顫。他地叫聲像是給他注入了新地活力。他地劍更快了。快地令楊頲父子看地眼花繚亂。也未能看清他地劍。
那五人終究是聞聲一愣,被他的氣勢所震懾。
就在這一會子的工夫中,那人揮劍斬斷一人手臂,擊中一人肩胛。
“別擋我們的事!”
黑衣人中的一人開口了,聲音悶悶的,大概是在嘴巴上蒙上了一層布的原因。
那人沒有應聲。他只是冷冷地瞧着他們。即使他背上受了傷。卻鎮定若然,儼然一個帶兵的將領。
“朋友,得罪了!”
黑衣人見對方根本就不在乎,向那人拱了拱手。長劍在空中一晃,斜斜地劈開,在版圖中突然停住,劃過一個半弧。
會武功的人都知道,這是武人基本的敬意。
之間那人也點劍回禮。不過他的回禮很特別,劍身三舉,在空中挽了三個劍花。
黑衣人微微一怔,隨即拼命而上。他們是殺手,若是不能完成任務,回去也是個死;不過死在這等高手之下,也不算是什麼屈辱之事。不過這人的武功……
他沒有過多的時間去想,因爲對方已經橫劍而擊了。
他忙擡劍相抗。可是就在這是,對方已經炒他肋下刺來。這一招又快又狠。
那名黑衣人忙躲開。若不是他常年苦練,怕是早就死在他的劍下。
那人似乎並不想對他們怎麼樣。
剩下的幾人知道,他們沒辦法討到便宜,在一聲口哨聲中消失在黑夜之中。
楊頲走上前,想要攙扶那位救了自己的恩人,卻見他一甩手。
“壯士,請到屋裡上些藥,還請……”
他話還未說完,就瞧見一道身影躍上了自家的屋檐,幾個起落後便再也見不到了。
他是誰,爲何要保護自己?難道他不知道,這有可能跟皇上……楊頲越不解了。
似乎上次的事件後,楊頲過的很安靜,沒有人來打擾他,就連再次生那樣的事情也沒有。可是白霜卻整天的擔心,生怕再有第二次。
她甚至在家裡悄悄地挖了地洞,只爲了萬一若是有什麼事生,一家人也好有個藏身之處,再不濟,也要讓兩個孩子躲過去。
過的不舒心的同樣還有饅頭。她對李鬆的去向甚至一點也不瞭解。
一個月,整整一個月了,她沒見到大哥。每日只不過是從別人口中得知,他在做些什麼,前些日子再忙也回來一下,現在……就連女兒滿週歲也不見他的人影。
“太太,今日給老爺送什麼過去?魯明今日又抱了一堆髒衣裳回來。”
梅兒逗了子珊兩下笑着同呆
說着話。
“呃?哦!衣裳就在櫃子裡面,我已經打好包袱了,一共是五套,你出去拿給魯明就是了!”饅頭恍惚了一下,隨手指着平日放衣裳的櫃子道,自己卻取了小玩意鬥着兩個女兒玩。
前不久將胡奶媽的工錢清點了,送了出去。也沒有再請人進來,如今兩個孩子都是在她跟前待着。
子涘喜歡咬東西,什麼都要放到嘴巴里過個癮,饅頭又怕她吞了下去,一次又一次地從她手中奪了過來。可惜,孩子以爲這是再玩,得不到這個,便取那個。
梅兒笑嘻嘻地看着玩得不亦樂乎的子涘,又看看安靜地窩在奶孃懷中的子珊,笑着道:“三姑娘可是隨了夫人的性子。”
饅頭瞧瞧子珊微微一笑:“總算是有個姑娘了。”四個女兒中也只有子珊溫和安靜,可是她也不敢保證,畢竟孩子都會變得。
“你去把魯明叫過來,我有話問他。”饅頭突然開口道。
梅兒微微一怔,知道她是要問老爺的消息,忙帶着奶孃將兩個姑娘抱了出去,自己則到外面叫人。
魯明還等着梅兒送衣裳出來,卻被饅頭叫了進去。他只在外間,又垂了湘妃竹簾,也瞧不見夫人的樣子。
“你們大人這些日子都在忙什麼?”
“前些日子又遇見兩起案子,上面查的緊,還沒有頭緒呢,皇上又派了大人出去有事,前日纔回來。只是大理寺那邊傳了消息過來,說上回的案子有着落了,請大人過去。”
饅頭聽着魯明帶着混弄的話語,冷哼一聲:“你小子現在開始會糊弄人了!什麼案子還叫你們大人親自去!你當我什麼都不知道?”
魯明到時頭一次見這位夫人脾氣,他同這位夫人幾乎沒什麼接觸,跟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梅兒卻有些來往。他忙瞧了瞧站在門口的梅兒,希望她能給自己一點啓示。
卻見到梅兒只是擺擺手,並不多話。
“小的不敢。卻是大事。國子監的蘇成大死了,大人跟大理寺的文俊彥大人懷疑是他殺,大人一直在查辦這事呢。”
蘇成大?饅頭頭次聽見這個名字,她在口裡唸叨着。“怎麼我都沒聽說過?”
“都嚴令不許外傳。蘇大人吊死在屋裡,可是茶壺裡的茶卻有毒。”魯明將那事情略微提了下。他不敢多說什麼,畢竟自己這麼說已經犯了忌諱了。可是,自己若不說實話,這邊也不好交待。
魯明的這一句話,卻點醒了饅頭,又是一件這樣的案子,不知道大哥看出了點什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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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帶個話給你們大人,請他回來一趟,我有話說。”
有什麼話叫自己帶過去就是了,要不就寫個便條什麼的,這……魯明有些遲疑了,畢竟這些日子他也不常見到大人。
“是。”
“你也常回來看看,成親不過才一個月,新媳婦就擺在家。”
魯明一個月前成了親,不過他除了成親時,有三天的假在家,其餘的時間又出去辦差了。惹得那姑娘都哭了好幾會,說要上錦衣衛去找魯明,可惜,她連錦衣衛的大門都沒進去。人家只一句話不在。小媳婦在饅頭跟前都說了好幾次了,可是瞧着李鬆也沒回來,也不敢太表露什麼。
魯明嘿嘿一笑,抓了抓腦袋道:“小的不是沒工夫麼?等這事完了,還請夫人幫忙說說情,讓大人給小的幾天空閒日子?”
饅頭見他說的花俏,也忍不住笑了,讓梅兒將衣裳拿給他,又交待道:“你回去見見你媳婦,若是能一起吃了飯最好,我馬上叫廚房的人給你們送去。”
魯明高興的應了聲便退了出去。
饅頭卻在爲魯明透露的那個消息掛記於心。她只是覺得來京城不過是短短的一年,這樣的事就遇到了三件,這也太……
什麼感受,她說不出來,只是覺得真相會令人大驚失色。
他們幾乎可以證明,那包白色粉末就是所謂的容顏散,可是爲何會出現一快一慢兩個效果。還有殺害這些人是要做些什麼。
不過,她心裡卻有種更大的疑問,那就是大哥。大哥對這件事的態度,超乎了一般人的專注。如果說這是大哥負責的案子,他認真到是說的過去,可是,他的這股認真勁頭是她從未見過的專注。
這案子跟大哥又有什麼關係?
饅頭甩了甩頭,她怎麼能夠懷疑大哥有什麼呢?
這時候,大米兒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急急地叫嚷着道:“夫人,高亮回來了!說,老爺讓夫人這就到朝陽門的楊大人家。”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閱讀!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三十八章 楊頲之死
頭沒有坐轎,趕緊讓家人套了車,自己則換了衣裳T饅頭正要上車,瞧見在二門外侍立的高亮。沉聲問道:“是什麼事?”
從大米兒的口中,饅頭問不出任何的消息,只知道大哥叫高亮傳話,瞧着高亮本人也急的慌。到底楊家出了什麼事?
高亮忙恭了身子道:“楊大人家出了點事情,大人請夫人過去照料一二。”
聽聞出事,饅頭的身形微微一晃。三姐家出事了,她立馬脫口而出:“出了什麼事?”她知道若不是大事,大哥不會這麼急得叫自己過去,可是能出什麼事?
此時高亮有些扭捏,他不知道要怎麼說,反正大人聽了後臉都綠了。
“我問你話呢!”饅頭提聲喝問道。高亮越是這樣,她心裡越是緊張,難不成……她現在心裡直往那不好的地方去想,這麼大的動靜,莫不是……
自己胡亂瞎想着,又提醒着自己別亂想,大哥說過,出了事要往好的地方去想。對,往好的地方去想。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這眼見爲實,別人說的自己一概不聽。
想着,她也不管高亮是否說話,一弓身就鑽到車裡面,喝命快走。
高亮見饅頭沒深究,頓時鬆了口氣,他怎麼說得出口。見夫人的馬車走了,他忙跳上馬車,打馬在前開路。
楊家所在的衚衕已經被錦衣衛給守的水泄不通。這一帶的居民算是長了見識。不到一年的工夫,錦衣衛就到這來了兩回了。而且瞧着樣子還是同一個院子。
饅頭一下車便看見鐵青着臉的李鬆瞪着老三,她只聽見老三說了句:“沒想到……”就瞧着李鬆撇下了老三朝自己這走來。
她趕上前。一把抓住李鬆地胳膊。急切地問道:“大哥。沒什麼事吧?”她問地都沒有底氣。那麼多地錦衣衛。還有大哥地面孔。她想不這麼認爲都沒這個可能。
李鬆抿抿嘴脣。伸手取下她髮髻上地那朵粉紅色地絹花。塞在懷中。說着指了指楊家地正廳有些苦澀地道:“你進去吧!”
他這麼說。無意給饅頭一聲霹靂。她慢慢地走了進去。只聽到孩子地哭聲。她往門邊一瞧。一個穿着青布長衫地男孩跪在門邊嚶嚶地哭泣着。
孩子聽得有人走了進來。擡起了頭。
是楊淙。
楊淙見是饅頭進來。忙磕了頭又低下頭去。
她心裡頓時覺得壞事了。順着他頭朝的方向,饅頭已然瞧見在裡屋,一名官員正彎腰……
她跌跌撞撞地進去,抓住那名官員,失口問道:“怎麼……”赫然,她發現,自己抓住的那名官員竟然是文俊彥。
“你……”就算再怎麼驚訝,饅頭也知道文俊彥是做什麼的,她不敢相信地瞧了眼牀上躺着的人,那個雙目緊逼的人正是三姐夫。可是三姐呢,三姐在哪裡,她回身張望着,瞧不到三姐同靜兒的人。
“三姐!”她連叫了兩聲都沒人應她,她還想跑到裡屋,卻被人拉住了手。順勢中,她便被人擁在了懷中。
熟悉的氣息就縈繞在鼻尖,緊擁的雙臂也讓她感到了依附。她悶悶地道:“三姐呢?”
“以軒回來的時候發現的,楊頲是死在書房的,三姐同靜兒在臥室。”懷抱着饅頭的李鬆用勁地圈住饅頭,沉聲向她說了他所知道的。
饅頭埋在李鬆的懷中,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襟,咬着他的衣襟,拼命止住自己想要尖叫的衝動。
自己跟三姐分別十多年,好容易見到一面,沒想着就成了最後一面,她那日還說,等以軒高中了秀才,請她來家裡吃酒。
當時,三姐好生高興,又說了靜兒日後的婚事,還在說要找個什麼樣的人家的纔好。
沒想到,那些話竟然成了隔世之言。
李鬆就這麼的抱着她,一句話也不說。他注視着正在爲楊頲驗屍的文俊彥,看着他再次爲楊頲穿好衣裳。
文俊彥同樣沉着臉,他瞧着李鬆懷抱着饅頭,走上前將跪在門邊的楊挽了起來:“淙兒,你先起來。棺木買好了麼?”他後一句話是問得李鬆。
李鬆點點頭:“我已經叫人去買了。”說着拍拍饅頭的肩膀,低聲道,“我們去那邊,這裡還要畫屍格。”
“我有話要同你還有淙兒說,先不要叫他們進來。”
文俊彥說着率先走到了楊頲的書房,示意剛站起來的楊淙關上門。
“三個人都是中毒身亡。”
文俊彥短短的一句話,立即在屋裡的四個人中引起了巨大的波瀾。中毒!這也就是說十之是有人蓄意謀害了。
楊淙立馬撲到文俊彥的身前,“撲通”跪了下來:“文叔父,請您給父親報仇!”
文俊彥拍拍楊淙示意他起來,苦笑地道:“我不過是個驗屍的,說白了也就是個仵作。你先聽我說,我們在跟你五姨父說合說合。”
楊淙看了看李鬆
了看還窩在李鬆懷中的饅頭,他心裡對這個姨父姨母相信,畢竟一個錦衣衛,他就知道不會是什麼好兆頭。他寧願相信文俊彥。
文俊彥當然知道楊淙的意思,他隨意地撇撇嘴:“李大人,淙兒,你們可還記得那日咱們在這看到你爹新寫的一副字?”
李鬆當然記得,那日他就覺得那副字一氣呵成,甚至不錯,只可惜當時楊頲說那是寫給文俊彥的,他也不好強要。不過現在聽文俊彥這麼一說,他立即明白,這裡面並沒有那麼簡單。
“父親不是說那是送給叔父的麼?”楊淙畢竟是年紀小,心裡擱不住太多的事,聽聞文俊彥這麼一說,立馬問出口來。
文俊彥失笑道:“那不過是你父親的說辭罷了!這幅字不在了!”
“你說那裡面有可能藏有楊頲被殺的緣由?”
“我也是猜測。澄懷並沒有答應給我寫什麼條幅,他從不會在家裡掛什麼字副之類的東西。那日居然還掛了畫在邊上。如今這畫可是沒有了。”
楊淙忍不住插口說道:“這畫,一個月前就不在了,當時父親也沒說什麼。”
文俊彥點點頭,指着書桌上的瓷杯道:“好,這個不算,你們看看這個。”
李鬆一看泡有茶葉的瓷杯,頓時明白了一點,他指着瓷杯道:“你是說……”
“我不是懷疑,而是一定!”文俊彥說的很果斷,他指着瓷杯裡的茶葉道,“你還記不記得上回咱們來,澄懷拿什麼招待我們的?”
“水!”李鬆很肯定,因爲當時他還在想這一家子都喝水。卻不料,這成爲文俊彥下論斷的點。
文俊彥點點頭:“是,我來楊家也是喝的水。澄懷以前是吃茶的,就算是再沒錢,白太太也會買上一些茶。可是到了京城後,這個淙兒你最清楚了,你說我說的是不是?”
楊淙聽了文俊彥的話,佩服地直點頭:“正是。京城東西太貴了。父親的俸祿還不夠我們平日裡用度的,母親跟姐姐還要靠給別人做針線攢些錢補家用,父親也把吃茶戒了。”楊淙越說聲音越低,他一想起原先還好好的至親,竟然離他而去,不禁又哭了出來。
饅頭聽楊淙這樣,掙開了李鬆的懷抱,一把攬過楊淙,哽咽地道:“好孩子,你別哭啊!”她嘴上雖這麼勸,自己也不禁哭了起來。
李鬆拍拍饅頭,又拍拍楊淙,婉聲道:“你們先聽文大人把話說完。”
“你看看,澄懷怎麼還會喝茶,若是買了茶葉,這家裡怎麼看不到一包茶?”
“你是說用的就是那個毒?”此時,饅頭搶在了李鬆前面說話,她沒想到,這個事會應驗在姐夫的身上。
文俊彥頓時挑眉看着饅頭,他很奇怪,她怎麼會這麼的清楚,他不禁地望向了李鬆,是他說的?
李鬆只得點頭,不過他沒多說,畢竟有很多事,他不能全部的說出來。
“是不是,咱們一會抓只雞就知道了。只是,你不覺得這這次的事情很特別,直接用毒,卻沒有用吊死!”
文俊彥說話中,已經將他把從十幾年前,發生在永寧縣的案件還有楊頲在甘南縣任上的一起無名公案,甚至將顧於泓、樓遇春的案子都說了出來。
可當看到李鬆面上根本就沒有驚訝之色的時候,他有些納悶,若是尋常之人聽到這個怎麼會沒有一點詫異地表情呢?
李鬆讀懂了他的意思,淺笑道:“顧於泓的案子出來後,我發現你對他桌面上的瓷杯很感興趣,並未多想。可是後面的兩件案子你依舊對瓷杯很感興趣,這不得不叫我感到好奇。”
李鬆的話說的是簡單,可聽在文俊彥的耳朵裡卻不是那麼一回事。僅僅是好奇,別人會這麼想,但是他不會。若不是刻意,加上知道些什麼,怎麼會這麼留意自己的動作呢?
“話說到這,我也有一事要同文大人說。”李鬆也知道自己解釋的理由很牽強,但是畢竟文俊彥把永寧的那件大案說了出來,他也有必要把他所知道的事情說出來,畢竟兩個人之間還可以商榷一二,“萬曆十九年那年,我在清源遇到小妹子的時候,她便同我說起過在離開京城後,陪她半年的一位老先生,說是那位先生吊死後,脖頸處還發現青白的勒痕。”
“你是說……五妹,請你告訴我!”文俊彥一聽這裡面還有一件他不知道的事情,頓時拉着饅頭問道。萬曆十九年,那年正是楊頲在甘南縣任職,也發生了件案子,莫不是……畢竟甘南跟清源相差的並不遠。
饅頭也只得把當年自己所遇見的事情說了出來,不過卻不好全說出來,她選擇性的隱瞞了些事情,比如說大哥受傷還有那位先生留下的銅牌,還有銅牌的秘密。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三十九章 相互之間的秘密
俊彥聽了直點頭,不過卻越發的小心地問道:“你就T定?你怎麼知道那是死後的印跡?”
“當年,您跟三姐夫在一塊說話的時候,您忘了?就是那年的正月十五,你說了,死後僞造的傷痕跟生前的傷不一樣當時我便記下了。我頭次見到先生的時候,他就被人追趕,後來,也是發現有人跟蹤他,他才命我跟他分開跑,叫我在城隍廟等他,結果……”
文俊彥點點頭,他當年是跟楊頲說過那件詭秘的案子,他記得那時候五妹就不害怕地在旁邊聽着。
他突然想起來的道:“對了!當年你還說過,那個幫你挑擔子的少年絕對不會是殺手。若是能找到他,這案子也多一分頭緒。”
他感嘆兩句後,又接着道:“李大人,你記不記得有一日你讓我查究那狗貓之死?”
李鬆點點頭。
文俊彥簡單地對楊淙解釋了後,便道:“我們在狗的肚子裡發現了茶葉,而且它們的五臟都爛了。這跟我叔祖那日很像,五臟具爛,但面容卻無任何異樣。”
“文叔父,”楊淙緊張地看了饅頭跟李鬆,又緊拉着文俊彥。他隱隱地已經抓住了一個關鍵詞,那就是茶葉。他不禁對李鬆夫婦有些懷疑,爲何他家死的是畜生,而自己是人。
文俊彥拍拍楊淙,微笑地道:“我回去做過驗證,那茶葉的確有毒,而且毒性跟那幾件案子一樣。我便在想,爲何你家是貓狗之死,而我們這便卻是數條人命?”
李鬆微微一怔,他不好將所有的事情說出來,也不能將那其實是小妹子做的一個驗證,只得道:“我也在懷疑。”
“所以,這個案子到現在就出現了異常,那就是在你這。說不定,這個兇手就隱藏在你府上,這貓狗之死不過是他在做驗證罷了。”
文俊彥如今只能做出這個推斷。因爲這裡面還有很多蹊蹺地地方。
楊淙卻有些失態地抓住饅頭地袖子。滿面悲憤地道:“五姨。我求你給父親母親還有姐姐報仇!”說着重重地跪下磕頭。
饅頭順勢卻拉他他已然磕了兩下。額頭上已經是烏青一塊。可是她能怎麼說。說那是自己做驗證。她不能說。萬一這要是傳了出去。自己家就會面臨危害。四個孩子將會跟楊淙一樣地下場。
文俊彥見楊淙如此魯莽。厲聲地訓斥道:“我這不過是推測。一點根據也沒有。你這般毛躁做什麼?我叫你留下來。就是想讓你也明白。日後我們要是都出了什麼事。畢竟還有個知情人!”
“文公子!”饅頭頭一次見到文俊彥這麼兇。印象裡文公子總是和顏悅色地同自己說話。再說淙兒還是個孩子。他哪裡會想到那麼多?
文俊彥沒理會饅頭地勸說。也不再去訓斥楊淙。而是很無力地做在了椅子上:“不要說我杞人憂天。服毒死後。面容卻毫無痕跡。一點中毒地跡象也沒有。這種厲害地毒當今少見。我同澄懷推斷過。這有可能是宮中傳出來地。因爲傳說宮中賜死嬪妃爲皇帝殉葬便是一種死後面色如生地劇毒。”
文俊彥即使不說明,楊淙也明白了文俊彥的估計,若是說宮中,那麼這裡面的關係就會利害很多,哪怕是五姨都沒有辦法。可是難道就由着事情這麼發生麼?
文俊彥的手指在楊頲的酸棗木椅背上滑過,他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現在輪到了楊頲,指不定就要輪到了自己,或許……
突然他感覺到手中不同的觸感,他忙站起身,走到椅背後,一道如“一”字的劃痕,不過在末端卻出現了一個如箭頭般的符號。
他順着看過去,卻是一排的書,這……他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這個記號,伸手摩擦着,這是塊新的痕跡,莫不是楊頲出事的時候……
李鬆瞧見文俊彥盯着椅背,他便也走了過去,在看到這個記號後,他也注視着那排書,這是要說明什麼?
他不禁走了過去,抽出一本書,這是《舊唐書》,再抽出一本卻是《晉書》,這排列的順序……李鬆出聲喚過文俊彥,向他示意着手上的兩本書:“你看,澄懷這書放的是不是有什麼講究?淙兒你也過來看看。
”
兒有些迷茫,他又趕緊查看着另一個書架,就是位於楊頲椅子後面的書架,失聲道:“不對!我記得不是這麼放的!”他好像要解釋什麼的道,“我昨日還找過《中庸》,當時我就放在這的,可是卻出現在這。”
“有人
架!”
文俊彥同李鬆同時反應了這個信息,究竟是什麼人,而他們又在找什麼?
“淙兒,你父親這些日子都在看什麼書?”
楊淙搖搖頭,他一般在自己屋中讀書,並不輕易到父親這,父親看什麼書,他卻不知道。
李鬆沉吟片刻道:“文大人,你看看楊頲那副字要說的是什麼意思!”李鬆輕聲地將他那日看到的字副唸了出來,他當時很喜歡,多讀了幾遍便記住了。
在李鬆特有的低沉沙啞地聲音中,那首楊頲寫在條幅上的詩被唸了出來:“種瓜黃臺下,瓜熟子離離。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三摘猶尚可,四摘抱蔓歸。”
文俊彥點點頭,李鬆的沙啞中,他聽出了一種莫名的淒涼感,熟讀史書的他,當然知道這是唐代章懷太子李賢的《黃瓜臺辭》。據說是當年李賢被貶後所做的一首詩,以種瓜摘瓜作比喻,諷諫生母武則天切勿爲了政治上的需要而傷殘骨肉,傷害親子。
可是楊頲寫這個卻是要說明什麼?
如果有所指代的話,那麼現在所指代的那便是皇長子!楊頲是要告訴他們這個!或者說這些人……
文俊彥想是回憶起什麼來,神神叨叨地默唸着:“顧於泓是萬曆元年的進士,樓遇春是萬曆十年的武進士,都是張首輔的學生。歐陽同張首輔是同榜進士……而這個蘇成大卻不好說,唯一可以說的上的是,他是歐陽學生的學生的學生。而且顧於泓是庶吉士,跟郭正域……”
李鬆聽他這麼唸叨着,也明白了顧於泓跟郭正域都做過皇長子的老師,這樣一來……所有的矛頭就指向了皇長子,可是那十幾年前的案子呢?那時候皇長子還沒出生。
他又想到了在甘南縣的那晚廝殺,那麼訓練有素的殺手,他還真是他頭一次所見,若是也歸到皇家密衛身上,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楊淙有些扭捏地開口道:“文叔父,姨夫。”他現在已然改口叫李鬆姨夫,這讓李鬆多少有些吃驚,畢竟這個孩子對自己也就是依禮行事,卻並沒喚過自己姨夫。他微笑地點點頭。
楊淙瞧了瞧家裡的三個大人,好容易才道:“一個月前,有人在我們院子裡打鬥。這已經是第二次來,要不是有人相助,父親就差點被人殺害了。”
他這句話,無意是給在場的人又一次震撼,這次怎麼會那麼大的動靜,這有點像是甘南歐陽的事情。
文俊彥一把抓住楊淙:“淙兒,你快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旁人一點動靜都沒聽到麼?”
楊淙搖搖頭:“第一次就是父親才寫那副字的晚上,我記得那天文叔父來過家裡的。可是也就是一會的工夫,外面就沒音了;第二次就是上個月,當時外面打的很兇,我還偷偷瞧過,可是都沒有一個人出來,附近都沒什麼動靜,當時那個人爲了救父親,背上還被人砍傷了,父親留他下來,他都沒留。文叔父,姨夫,你們說是誰會幫助父親,若是巧合沒有這麼巧的事吧!”
文俊彥點點頭,感嘆道:“是啊!哪有這麼巧的事!難道是什麼人知道了,暗中保護澄懷?你說那人背上被砍傷了?”
楊淙點點頭。當時他可是瞧得清清楚楚地,那時候那人後背上的鮮血直流。
“如果說這個人是刻意在保護你父親的話,爲何這次不在?或許說那些人已經發現有這麼個人,特意把他調開了。”文俊彥隨即對李鬆道,“李兄,還請你加派人手,查查這一個月來買過止血金創藥的人有多少。受傷後一點會治療,我們便朝這個方向去。”
李鬆點點頭。這時候外面傳話進來,說是棺木已經買好,李鬆便叫人打開房門,讓人把棺木擡了進來。自有人幫着擦洗穿壽衣。
“淙兒,你跟我回去可好?你一個人……”饅頭蹲下身子,勸說着又一次跪倒在門口的楊淙。他還這麼小,姐姐跟姐夫都不在了,他該怎麼辦?
楊淙搖搖頭。這纔是自己的家,若是不成,他就……
“這些日子你在這守靈,不過等出殯後,你便去我家。”李鬆似乎根本就不給楊淙多的考慮,一個人將所有的事都決定了下來,他拍拍楊瘦小的肩膀,懇切地道,“在我家裡你也可以安心念書。我們這幾個的秘密說不定就指在你身上了!”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四十章 楊淙的後親情
夫人,表少爺來了。”
梅兒的口中的表少爺就是剛喪父母的楊淙。饅頭趕緊站起了身子,迎將出去。
“五妹。我方纔去看兒,知道他今日要到你這來,我就順道把他接了過來。”嬌笑聲正是出自白露的口中。
饅頭應了聲卻去看楊淙。
大熱天還穿着棉布衣裳,饅頭都爲他做了幾件夏日涼綢衣裳,可他一再說自己還在服喪期不能穿新衣。
白露是直接拉着楊淙就坐了下來,親切地道:“這孩子真是有禮,我就喜歡。”說着說着眼圈一紅,不禁想起了枉死地白霜,忍不住又滴了幾滴眼淚。
楊淙的額頭上頭是汗,衣裳的前襟處都被浸溼了。面上因爲外頭大太陽的暴曬,已經變得紅彤彤地。
忽而一陣徐徐地涼風從身邊吹來。他詫異地轉過身,卻五姨親自打扇爲他扇着。那溫婉地笑容就跟每年夏日,母親在自己身邊爲自己打扇,陪伴自己讀書的時候一樣。
他趕緊站起身,恭敬地道:“姨母,我自己來就好。”
饅頭按住了他,不說話,只是看着他,輕輕地扇着。
有丫鬟端上冰水鎮的帕子,白露順手拿了遞給楊淙,殷切地道:“快擦擦!你看你這一頭的汗,五妹,你快讓人帶淙兒下去洗洗,這一身的汗!”
饅頭歉意地笑道:“沒想到淙兒那麼早就來了。淙兒。你跟梅兒去洗洗。看吧你熱地!”
楊淙忙站起來。恭敬地道:“我陪兩位姨母說說話。”
饅頭一面推着他。一面道:“我這裡不講究這些。你快洗洗。我知道一身汗不好受!”
白露也笑着道:“快去!你們讀書人不是最講究什麼衣冠得體地。我們這不要你陪!”
梅兒帶下了楊淙。白露卻將一干丫鬟打發下去了。她喝了些酸梅湯。才道:“五妹。我同你說個事。”
“呃?”
“楊頲死了,戶部給事中的位置空了出來,我們家老爺有個合適的人,只是勢單力薄地,你看是不是請妹夫幫個忙?”
饅頭知道楊頲死後,所遺留的戶部給事中的位置已然成了搶手對象,四姐怕是也在爲這個事有所想念。她居然藉着來瞧淙兒的名義,讓大哥幫着點。
她不明白,四姐爲何要一個勁的往上湊,這是男人的事情,她插上一腳的話,又有多大的風險。
白露見饅頭不說話,知道她還不明白這上頭的事,便給她解釋地道:“給事中這官階雖低,可也是稽查各部的,尤其是這戶部,所有的東西都從他這過一遍。我們老爺也想着,與其讓鄭家那幫人得了還不如……”說着白露使個眼色給饅頭,“就那個意思,你明白了吧!”
“這個事大哥又管不着。他是錦衣衛,又不是吏部的。方大人自個兒就是吏部尚書,他若是想插一個人還不容易?”
白露見饅頭這麼不上道,恨得牙癢癢,沒好氣地道:“他也就是面上好看!一邊是皇長子那邊的人,一邊是鄭家的人,他鬥得過誰?”
“那就是了!既然鬥不過,又何必費這個神?”
白露聽她這麼說,立即眉飛色舞,得意洋洋地道:“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叫夾縫生存面上看着他們人多,勢力大,咱們爭不過他們。可是,若是讓他們兩派選個人出來,怕是哪邊也不會輕易同意的。所以,咱們這邊就有戲。”
“那姐姐等着就是了。大哥能幫什麼?”
“誰說幫不到?我是想請妹夫把水攪渾了。到時候……”白露湊到饅頭的耳邊輕輕地說了幾句話,繼而輕輕地笑了起來。
饅頭默默地注視着白露。
白露見饅頭注視着她,掩口而笑地道:“放心,我決不虧待妹夫的。”
“四姐……”
“咱們可要培養咱們自己的人!”白露站起身子,傲然地看着饅頭,眼神中掠過一層光彩,就比那十幾枝蠟燭照耀地還要奪目。
饅頭不明白,她哪裡來得那麼大的精神。
“我還記得三姐夫當年教過我們的一句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她鄭家可以因爲一個女人掌握整個天下,我們姐妹爲何甘居人下?方從哲論本事不比別人差,爲何就不能當首輔?五妹,你一樣,李鬆也一樣!他爲何就不能當兵部尚書,統領大明數百萬軍隊?王侯將相,哪裡就是天生的!
五妹!我還記得,你小的時候曾經說過你要做一品夫人;我說我要給天底下最大官的小妾。當時我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只知道我不能窩在咱們縣城那個小地方。所以,我逃了出來。我流連多地,好容易纔來到京城。卻發現要當上大官的小妾是件不容易地事。人家都是自家的丫鬟,或者是家世清白的女兒,我呢?什麼都不是。
好多天,我才知道京城有個外室衚衕。我就在那裡找活,等啊!盼啊!後來終於瞧準了方從哲。可是我知道,他在京城有好幾個外室。我挑中了其中一個,終於,等了兩年,我終於有機會了。我一路拼殺才有今天。
五妹,你要做一品夫人也得這樣!”
白露說得那一大通子的話,饅頭不是沒懂,可是,那只是她兒時的戲言。做不做一品夫人已經無關緊要了,她只要家裡人平安就好。
她輕輕地咳了聲:“四姐,這裡面的事我不在摻和……”
“五妹,你怎麼還聽不進我的話?現在可不是一個人的事?我們這邊好了,妹夫這也就好過,大家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四姐,你若是再說這樣的話,別怪我不讓你上門!”饅頭突然拍起了桌子,“三姐的事你一天都不上心,除了那日你來了一下就走,其餘地你做了什麼?連守靈都沒做過一次!你現在跟我講姐妹情誼,相得益彰!”
“死都死了……”
“夫人,表少爺來了!”
姐妹兩個這才收了話。
楊淙梳洗地乾乾淨淨地進來,向兩人問了安。
白露因爲饅頭的話已然有些發火,瞧着楊淙進來才壓了下去。她笑着
淙地手道:“這下就亮堂多了。想吃什麼打發人去叫人給你送來。你若是在你五姨這住不慣就到四姨那去。”
楊淙只是站起來道謝卻不多說別的。
白露又拉着楊淙說了好些話這才走了。
饅頭拿過一件衣裳在楊淙身後比着,她見楊淙面上有些異色,忙道:“這是你姨夫的舊衣裳,我改了改給你。這也不是新衣,你別……”
楊淙只得站起來謝過饅頭。他知道這個五姨一家對他卻是很不錯的。因爲父親的事情出了後,她跟五姨父忙前忙後,家裡所有的喪事都是五姨父一人包了。而她也常常陪着自己,第一時間就讓自己到這裡來。
不像那個所謂的四姨。方纔他早就在外面站着了。五姨拍桌子同四姨說話,他聽見了。那個梅兒怕自己心裡不好受提聲打斷了裡面的談話。可是他卻不由自主地討厭起四姨來。
他記得那日見到她的時候。
香粉撲鼻,一身珠光寶氣,大紅金繡衣裳,一走進來就是光彩耀眼的。他尤其反感那身大紅。她口口聲聲說母親去了她很傷心,不錯,她的眼睛是紅的,也流下了眼淚,可是那一身大紅色的衣裳是什麼?她不會連這麼基本的事情都不知道麼?她除了安慰自己,給自己帶來了一堆,他從未見過的東西外,什麼也沒有。
看着爲自己比着衣裳的饅頭,楊淙只覺得母親又活了。五姨長得跟母親有一點像,就是眼睛,柔柔地。凝視着自己的目光,都能把他融化了。
他下意識地道:“都好。”
饅頭停下手中的比劃,瞧了瞧楊淙又道:“哪裡都好?若不是你還在孝期,怎麼也得個你做兩件衣裳。你別嫌棄。”
“母親也常將父親的衣裳該給我穿。”他今天才到五姨家,已然發現比自己家要富麗許多。想是這家沒有那舊衣裳改給小孩穿的習慣吧!
家裡一向苦難。母親常將父親的一些衣裳改小了給自己穿。那時候…可惜母親現在已經不在了。
饅頭見他低下了頭,知道觸到了他的心思。忙道:“你看着什麼顏色的好?雖說在孝期日後還要去學堂,或者有別的什麼事。也總不能都是白色的穿三年。”
一聽饅頭還幫自己聯繫了學堂,他更加感激這位五姨,忙道:“不用了。”
“你難不成要跟你五姨父一樣,穿那麼幾樣的顏色?純白雖好,也不是常事。這個玉色,還有這個月白的也好。這個青色呢?比你姨夫穿起來好看多了。”
楊淙聽饅頭說他穿得好看,小臉微微一紅,低下頭不再言語。
饅頭卻樂得不亦樂乎,在一邊說道:“你姨夫皮黑,只能穿着鴨青,石青之類的深色。明明三十多歲,瞧着就跟那些老夫子一樣。就是給他穿這些淡色的衣裳,也襯不出什麼來。人家穿是飄逸俊俏,就他,一塊黑炭。”
楊淙聽了不禁米爾一笑。
“你又在編排我什麼?”門外傳來李鬆呵呵的笑聲,繼而聽見子雙嬌笑聲,“娘說你皮黑,長得不好看!”
轉眼間李鬆就抱着子雙進來,旁邊還牽着子怡。進門衝楊淙微微一點頭,便叫兩個女兒跟楊淙問好。看着子雙那不成樣的萬福,李鬆又忍不住笑了。
他將楊淙拉到自己邊上坐下問了他這些日子都讀了什麼書,可做什麼文章之類的話。惹得饅頭趕緊推着他:“一回來就問這些,淙兒好容易歇息一下,要問下午再問。快去換衣裳,一身臭汗。”
楊淙見饅頭這麼推搡着李鬆,他微微有些愕然。這跟自己家一點都不一樣,母親跟父親相敬如賓,卻從未有這般的親暱,更不要說在孩子面前說父親什麼。
“給你吃這個!這是孃親自做的!”子雙揀了塊涼糕遞到楊淙的手中示意他吃,家裡終於有個男孩子同自己玩,可是這個哥哥都不愛說話,真是沒意思。
楊淙接過來,咬了一小口,猶如珠寶般,含在口中慢慢地品嚐。
“少吃點,待會就要吃飯了。”饅頭見子雙又拼命地吃那些小點心,不悅地挑挑眉毛。
子雙乖乖地鬆開點心,將雙手放在膝蓋上,直直地坐着,面上一本正經,雙眼卻含着笑,聲音嬌滴滴地道:“那我們吃什麼?我想吃糯米排骨,羅漢麪筋,荷包肉……”
饅頭忙打住她:“你怎麼都不問問哥哥喜歡吃什麼?淙兒,你喜歡吃什麼?”
“什麼都好!”聽到子雙報菜名,楊淙偷偷地嚥着口水,他從未聽到過這麼多的菜名,其中還有肉。
午飯就擺在饅頭的正屋。李鬆拉着楊淙坐到自己身邊,笑着道:“這下家裡可不止我一個男的,淙兒陪我喝兩口?”
楊淙看着李鬆面前的酒杯搖搖頭,可是又不好拒絕李鬆的好意,只得求助地看着饅頭。
饅頭一面擺菜一面道:“你一個人喝好了。哪有帶着孩子一起的。”
今日的家宴有些不同,兩張炕桌並在了一起,裝菜的盤子也不是以往的盤子,都換成了小碟子,一樣一碟,一共是三十多個菜。
李鬆拍拍楊淙的肩膀道:“享你福了,好多年沒一下子吃這麼多好吃的。你快嚐嚐。”
楊淙實在不知道該從哪吃起,這麼多的菜擺在他面前,他就是在做夢的時候也沒有瞧過。就是他這麼一愣神,四雙筷子分別夾了菜放進他的碗裡。
看見楊淙吃得香甜,子雙乾脆不吃了,怔怔地盯着楊淙猛看。
楊淙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聲地道:“二表妹,我臉上有東西?”
“看你吃東西特別香,我都不想吃了。”子雙很正經地說道,並指着李鬆道,“爹爹也是,可是他吃得沒你斯文。呼呼呼!”說着還做了李鬆吃飯的樣子。
一手做碗,兩隻手指做筷,整個臉都要埋進去,速度飛快,然後來句:“好飯!再來一碗!”
她將喝酒後的話換成了這麼一句,不禁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多吧~可是激烈的暴風雨也就要來了!故事快結束了~)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百四十一章 刺殺文俊彥
俊彥沒有想到,同樣的危險在他身上也會上演,若不時感到他真的要命喪於此。眼前的廝殺,甚至是逃命,他都沒想過,腦海裡只現出楊淙那日對他說的話。刺殺,有人相救。
只是這次,是有兩個人在抵禦,而刺殺自己的那方,卻是險象環生,一個個都被那兩人殺乾淨。
他有些奇怪,這兩人的本事有那麼高?楊淙說過,那日是一人戰人還逃了三四人走,今日是二十多人,卻全部死在這兩人的劍下,這……
突然,在夏日悶熱地長夜中傳來一聲陰柔地笑聲,只見一個身影從不遠處地院落朝這裡本來。此人身若幽靈,在一晃一閃之間,已經落到院子中。
“果嘿嘿,竟然把我的二十四個人玩完了。”
此人沒有刻意地隱藏自己的面容,也沒有穿着夜行衣。一身灰布舊衣,髮絲像馬尾一般拖在身後,手裡拿着跟幽綠的竹竿,似笑非笑地瞧着那兩人。放彷彿死了二十四個人跟他毫無關係。
“你是誰?”
那人哼了一聲,指了其中一個身材較瘦地人道:“你就是那日殺了我六個手下的那個人?嘿嘿!”
那名身材較瘦的人只是拱了拱手並不搭話。
“嘿嘿!我可沒意思說你身手好,死在你手裡只能說明他們本事不夠。嘿嘿,怎麼?跟我走兩招?”
沒有人答話。那個怪人很是不舒服,尖聲道:“嘿嘿,你若是不敢,那我就把這個人的人頭取走了。”
說話見。但見這個怪人伸出一隻枯黃地手。五指如勾。迎着文俊彥地面門撲了過去。
身材較瘦地人身形如電。懸空對着那名怪人地心房刺了過去。
“嘿嘿。圍魏救趙。”
怪人見劍身朝自己身上刺來。身子立即往後飛躍。手中地綠竹竿隨即揮了出去。
他雙眼頓時兇光畢露。彷彿一層血色浸染在他地眼珠上。眉梢上地殺氣令人不寒而慄。
繡竿如蛇般地揮動。在空中響起呼呼地響聲。文俊彥知道。這是一場比方纔更加兇險地廝殺。
“嘿嘿!讓我看看你有所少本事。是戰場上的本事厲害,還是殺手的本事厲害!”
怪人一面說道,一面揮着竹竿直進。
長長的竹竿梢呼得朝那人脖子回去,半途上已經拐了一個彎,大有要捲住那人脖子一般。之間那人一揚手中的長劍,便向竹竿揮去。
兩種不同材質的兵器相觸,卻沒有發生竹竿碎裂的聲音。在竹竿迎送之間,竹竿梢已經卷住了長劍。
怪人嘿嘿地笑到,輕輕地用勁想要往上帶,想要奪取那人手中的兵器。卻不想對方也在用力。繡竿越卷越緊,雙方都涌上了全力,一時竟份不開。
就在這時,那個怪人右掌在空中一晃,電光火石之間揮掌直逼對手胸前。那人身子微移,左掌如電拍出。
卻不想那名怪人身影迅速移動,手掌上的變化也隨之轉變,抽回竹竿,幾個虛點朝着那人刺去,就在那人剛要回防之時,便聽見他道:“嘿嘿,看看我的圍魏救趙!”說着竹竿已經轉變方向,向邊上的文俊彥刺去。
文俊彥還在想那怪人說的話,什麼是戰場上的本事好還是殺手的本事好的意思,不妨那人向自己襲來。
他大腦頓時一片空白,壓根就沒有逃跑的想法,只能愣愣地瞧着那人向自己刺來。
那人身形一震,連忙趕了上去,饒是他動作飛快,也只能躲開怪人繡竿的襲擊,卻躲不過怪人隨後而來的掌風。
“嘿嘿,閣下可……”
服字還沒有說出口,怪人身形隨着一變,身子徒然掠向空中,大吼道:“改日再來!”只見他的雙袖在空中飛舞,隨着他的長袖散落一層土黃色的粉末。
“捂住口鼻!”
那人突然捂住了文俊彥的口鼻。土黃色的粉末從空中飄落下來,落在了那些屍首之上,不過是一會兒,那些屍首便發出嘶嘶地響聲。
文俊彥驚恐地看着眼前發生地一切,原本還在眼前的屍首,慢慢地慢慢地消失了,最後,只在他面前留下了一大攤黃水。二十四個人,就這樣的沒了。
好厲害的東西啊,居然能把人化爲一灘黃水。那是什麼粉末?聽那個怪人的意思,好像他們早已預料會有人來援救他,好像他們也要自己的命,可是爲什麼說走就走。
就在那兩人要走之際,文俊彥突然轉過身道:“閣下留步,多謝閣下救命之恩。既然閣下來了,在下還有幾件事相詢。”
那兩人只留給他一個背影,隨着夜風消失
之中。
劫後餘生的文俊彥搖搖頭,看着院中一灘黃水,只得等明日早間讓下人來清洗。自家打鬥成這樣,下人跟鄰里都聽不見麼?
他隨手推來自己兩個書童睡的地方,卻見兩個書童早已昏睡過去,無論自己怎麼搖都醒不過來,甚至是一盆涼水淋了上去,也無任何反應。
他們被下藥了。可是,是什麼時候下的藥,怎麼下的,爲何單單自己一人沒事?
文俊彥滿肚子的疑惑。他不明白,救自己的兩個人是誰。他們爲何要救自己,如果說他們也是在追查那件案子,爲何自己向他們詢問,又不肯停下來呢?
他現在唯一清楚地就是剛纔救自己的那人。“捂住口鼻!”
聲音有些低沉,他不禁在腦海裡回想着,看看有什麼映象。什麼都沒有。還有一個感觸,便是捂住自己口鼻的手,很粗糙,虎口上的老繭很多,是個長期練武之人。只是,那是隻左手,左手的虎口上還有老繭,那他使用的兵器會是什麼?棍或者是長槍?或者說是雙手兵器?可是,看着他使劍的手法更是嫺熟無比。
他還很敏感地感到,那人的無名指上居然還有老繭,無名指上有老繭那有說明了什麼。他不禁握了握拳頭,摩擦着自己的無名指。他是讀書人,右手的無名指因爲握筆的關係早已有了老繭,可是那人究竟是做什麼的?左右無名指有老繭,而且恰好是第一指節那裡。
他究竟是什麼人?
“嘿嘿!讓我看看你有所少本事。是戰場上的本事厲害,還是殺手的本事厲害!”
那個怪人陰柔的嗓音再次在文俊彥耳邊響起。陰柔!那怪人的長相明顯就是個男子,可是爲何男子說話卻有這樣類似女子的聲音。
文俊彥突然想起,在他撲向自己的時候,他發現,那人居然沒有喉結。他脖頸那裡是光潔的一片。那人是個女子?!
文俊彥有些愕然!這世上除了太監沒有喉結外,只有女子,只是……女子又不像,難道說真的是太監,那就是皇帝……可是那兩個人又代表什麼勢力?
戰場,殺手。這兩個字不停地在文俊彥的耳邊迴響。如果說那個怪人是殺手的話,那兩個人就是戰場,難道說是軍隊裡的人?可是他在軍隊裡並沒有什麼認識的人啊!
饅頭睜開雙眼,身邊已經沒有了人。再一摸牀被,已經是涼涼地一片,他已經走了很久了。這已經是第四次了。前日她突然從夢中醒了過來,卻發現身邊沒有李鬆的身影。
她輕輕地坐起身子,不禁將這幾日子的事情反覆地想了想。
三天前他每晚回來睡,那是在自己的要求下。他藉着有案子,已經有一個月沒回來,除了淙兒來的那天,在家吃了次午飯,就不見人影。她不明白若真是有事,就同自己說,不回來她也不會說什麼。他大半夜地去做什麼。可是問到魯明那裡,他也不清楚。
到底是怎麼了?就在她想坐起來的時候,外面傳來一聲輕微地響聲,隨後又是輕輕地關門聲。她沒想說什麼,悄悄地躺了下來,她已經從緊接着地腳步聲中聽出了是他回來了。只不過,她的身子已經換了個姿勢,頭向內。
悉悉索索地脫衣之後,帳簾被拉開,隨即一個人就上來了。還是習慣性地動作,一手穿過脖頸下方摟住她的肩頭,一手搭在她的腰間。
在那一刻,饅頭儘量放鬆自己的身子,不讓他有任何的察覺。心裡卻不禁地想着,他這出去究竟是爲了什麼,他有什麼事情在瞞着自己?
身後傳來他粗長悠遠地呼吸,她知道他已經睡着了,饒是這樣她仍不趕輕易地動一動。她睜開雙眼,怔怔地看着銀紅色的紗帳,那上面繡的究竟是什麼花樣,她已經想不起來了。
腦海裡權勢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很想坐起身子,問問他,可是又不知道要怎麼問。一聲嘆息,從她口中發出。
他的手摟緊了她的腰身,含糊地親親她的脖頸:“醒了?”
她沒有說話,只是往他懷裡擠了擠,學着自己平日半睡不醒的樣子,蹭了蹭。
她卻不知道,李鬆已經睜開了雙眼,久久地注視着她的脖頸。他知道她沒睡,在自己回來的時候就醒了,他沒打算卻揭破她,她僞造的本事還是差得狠。他只是將她用力地擁在懷中,不管現在是不是夏日,他只想緊緊地擁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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