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寧公主正在畫畫,聽到有人闖進來後把紙一掩,叫人把自己推了出去。
謝則安一見到晏寧公主又誇道:“公主你今天氣色特別好!”
晏寧公主“嗯”地一聲,問:“三郎你們怎麼過來了?”
趙崇昭興致勃勃地和晏寧公主說出自己準備在農事方面壓趙旻一頭的決定。
晏寧公主聽後訝異地看了謝則安一眼。
趙崇昭能意識到趙旻是他的“對手”,實在是個了不得的進步。
以前趙崇昭雖然討厭趙旻這些人,卻覺得自己是太子,特別了不起,根本沒把趙旻他們放在眼裡。晏寧公主正發愁該如何提醒趙崇昭正視諸王世子,趙崇昭居然主動提了出來!
謝則安咳了一聲,替趙崇昭把話補充完整:“現在問題來了,我們對農事一竅不通。”
晏寧公主和趙崇昭一樣覺得很有趣,謝則安居然有不會的事!
晏寧公主忍不住多瞧了謝則安兩眼。
謝則安:“……”
光看着小眼神兒的話,他們兄妹倆還真有點像!
晏寧公主回過神來,無奈地說:“我連出宮的次數都不多,哪裡懂這個?”
這下換成三個人大眼瞪小眼。
謝則安也覺得有點好笑了。
晏寧公主一向表現得非常早熟,以至於他也和趙崇昭一樣覺得她肯定會有辦法。
趙崇昭說:“那我們只能從想來當東宮食客的那些人裡挑挑了。寧兒你好好休息,我和三郎回去商量一下,”說着他立刻拉起謝則安的手往外跑。
晏寧公主看着他們跑遠的身影,着人把自己推回書房。
風將壓在畫上的紙吹開了,露出畫裡的半個衣角。
晏寧公主心頭一跳,把伺候的人都屏退在外,挪開了上面的白玉鎮紙。
她定定地看了紙上的畫像一會兒,把它收了起來。
謝則安和趙崇昭開始忙着“招聘”。
趙崇昭很快擬定了“招聘方案”,命人張貼在投帖處。
這張佈告落入京城衆人眼中,又引起了一陣熱議。
姚鼎言聽說了這件事,把謝則安找了過去:“三郎,殿下想要了解農事?”
謝則安大點其頭:“對!過完冬就該春耕了,殿下想了解一下這方面的事。”
姚鼎言說:“我倒是有個人可以推薦給殿下,這人叫沈敬卿,精通農事和數術,可惜學不通經史,屢試不中。”
謝則安說:“先生看重的人必然是極好的!”
姚鼎言說:“既然是極好的,那你把敬卿引薦到殿下那邊吧。”
謝則安:“……”
姚鼎言瞧了他一眼:“你不樂意?”
謝則安滿臉不解:“爲什麼是我去引薦?”
姚鼎言說:“你和殿下要好,你引薦的話殿更容易接納敬卿。”
謝則安是個有原則的人:“我不認識他!”
姚鼎言說:“那我先讓你們認識認識。”
謝則安很快見到了沈敬卿,這人大概二十七八歲,面白無鬚,細眉長目,長相偏於陰柔,瞧着不是個直爽人。
沈敬卿一見謝則安,笑着問:“你就是三郎嗎?姚公經常誇你聰明。”
謝則安直覺不太喜歡這人。
謝則安一向不愛勉強自己,隨口和沈敬卿聊了幾句就跑了。他又不求姚鼎言給自己啥好處,沒必要非給自己添堵。
謝則安沒想到的是,自己第二天就在東宮見着了沈敬卿。
沈敬卿微微地笑着,恭謹地站在趙崇昭身邊朝他問好:“三郎。”
趙崇昭高興地說:“敬卿你也認識三郎啊!”
沈敬卿一臉自然地說:“昨天才見過,今兒又見面了。”
趙崇昭說:“那正好!三郎我和你說,敬卿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啊,他特別厲害!”
謝則安笑着說:“恭喜殿下喜得良才。”
謝則安回到家時心情不是很好。
謝大郎正在他院落裡鍛鍊,見謝則安神色不對,默默地站在謝則安旁邊看着他。謝則安嘆了口氣,讓謝大郎坐下說話。
謝則安唉聲嘆氣:“本來有人一起幹壞事挺高興的,突然出現個敗興的人,什麼興致都沒了。”
謝大郎定定地瞅着他。
謝則安說:“爹說得對,姚先生的脾氣確實有點難搞,我這次可能得罪小人了……”
謝則安摸了摸謝則安的腦袋。
意思是不要緊。
謝則安說:“我知道,小人得罪了也就得罪了,沒什麼要緊的。”
謝則安識人功夫一流,看人極少出錯,這個沈敬卿絕非善類。他喜歡乾點小壞事,但不代表他喜歡與小人爲伍。
謝則安皺着眉頭:“胖子和姚先生都那麼欣賞他,可見他的確有兩把刷子,麻煩。”
謝大郎從懷裡掏出一張紙,無聲地遞給謝則安。
謝則安接過一看,只見上面畫着一段街道的圖,以及幾個簡單的箭頭指示。他訝異地問:“這是什麼?”
謝大郎在紙上寫:“謝謙常常經過這兒,”他在地圖上圈了一下,“這個轉角剛好沒人巡查。”
謝則安兩眼一亮。
謝大郎寫:“我陪你去炸他小嘰嘰。”
謝則安瞧了瞧謝大郎一本正經的臉色,不由感動得一塌糊塗。這傢伙長着張寒冰一樣的臉蛋兒,能寫出“炸他小嘰嘰”這種話來真是太難得了!
謝則安說:“好!就這麼幹!”
謝大郎寫:“我去找個麻袋。”然後就消失在屋裡。
謝則安心情好多了。
他很快想明白自己爲什麼特別不高興,因爲趙崇昭是個好騙的娃兒,和他湊一塊玩兒還挺愉快的。這種愉快給他造成一種錯覺,讓他不小心把趙崇昭當朋友來看,事實上好騙的娃兒在誰面前都好騙,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尤其是趙崇昭這樣的身份,自然有無數人上趕着往他身邊湊。
謝則安暗道:想讓自己過得舒心,最好的辦法是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對誰都一樣。
謝則安把事情理明白了,謝大郎也回來了。他和謝大郎湊在一塊你一句我一句地分工,最後還在房間裡模擬了幾次,確定就算不成功也能撒丫子逃跑之後,謝則安興致勃勃地說:“走,出發!”
謝大郎見謝則安恢復了以往的活力,脣角抿出淡淡的笑容,陪着謝則安一起去打埋伏。
謝大郎已經觀察了好幾天,很確定這是謝謙回府的必經之路。他是負責套麻袋的,心裡不是不緊張,臉上卻格外鎮定。
久久不見人,謝則安忍不住瞧了瞧謝大郎,笑眯眯地感慨說:“大郎你長得這麼正直,真沒想到你會陪我幹這種事!”
謝大郎定定地回視他,沒有說話。
這時一陣腳步聲從轉角傳來。
謝大郎示意謝則安躲好,自己靈敏地躍出,張大麻袋守株待兔。
來的人果然是謝謙。
謝則安一個彈指,謝大郎馬上把麻袋套上了謝謙的腦袋。
謝謙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所以即使謝大郎個頭比他矮了不少,依然一出手就成功!
謝大郎一手製住謝謙,一手扒開謝謙褲頭。
謝則安興奮地點燃引線,把一小串炮仗把裡頭一扔,拉着謝大郎逃到遠處看熱鬧!
這串小炮仗謝則安是親自做過試驗的,把它扔進拴着幾隻田雞的麻袋裡都沒弄死它們,所以他一點都不擔心弄出人命。
他們躲在暗處往回看,只聽噼裡啪啦的幾聲悶響從那個轉角傳來,其中還伴隨着謝謙駭人的慘叫聲。謝謙一手去扯麻袋,一手捂住下半身,看起來格外狼狽,風度盡失。
謝則安遠遠瞅了一會兒,一臉憐憫地感慨:“真是見者傷心聞者流淚啊!誰這麼混蛋,居然對人家做這種事,簡直毫無人性!”說完他拍了拍還有點火藥味的手掌,牽着謝大郎的手在街上閒逛起來,一路買買買,買了不少吃的喝的玩的,最後他和謝大郎懷裡都抱滿了東西。
謝小妹老半天沒看見謝則安,一看他抱滿東西回來,高興地摟着他脖子親了又親:“我就知道哥你對我最好了!”
謝則安笑眯眯。
他討厭謝謙當然不是因爲自己,而是因爲李氏和謝小妹。這兩個人已經被他納入了“親人”範圍內,一想到自己剛來時李氏和謝小妹的處境那麼糟糕,謝謙卻還天天那麼快活地當他的皇親國戚,謝則安特別不爽。
尤其是他今天心情不好……
最好把謝謙的小嘰嘰炸沒了!
謝則安第二天沒早到東宮也沒晚到,抵達上課的書房時只有秦如柳和燕凜在,他走過去和他們聊了起來。
沒想到纔剛聊開,趙崇昭怒氣衝衝地跑了過來。
見謝則安在和秦如柳兩人說話,趙崇昭怒火更旺。他抓住謝則安的手腕氣憤地質問:“三郎你來了爲什麼不去找我!”
謝則安怔了怔,說:“今天沒什麼事嘛。”
趙崇昭從來都不是講道理的人,他哼道:“沒事也要找,我們平時都一起過來這邊上課的。”
謝則安只能說:“我明天會記得的。”
趙崇昭說:“這還差不多。”
這時徐君誠到了,趙崇昭鬆開了謝則安,拉他坐到自己身邊。
一早上的課上完,趙崇昭正要拉謝則安去校場那邊跑步,徐君誠卻開口留下了謝則安。
趙崇昭不太高興,卻又沒法和徐君誠搶人,只能命令謝則安等下一定要去找他。
謝則安哄好趙崇昭,乖乖跑回徐君誠身邊。
徐君誠說:“聽說你姚先生給殿下推薦了一個叫沈敬卿的人?”
謝則安點頭。
徐君誠說:“你覺得這人怎麼樣?”
謝則安說:“學生淺薄,不敢妄議。”
徐君誠瞧着他。
謝則安只能實話實說:“我不喜歡他。”
徐君誠微訝,問:“爲什麼?”
謝則安很光棍地說:“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像殿下不喜歡吃青菜,我不喜歡吃甜食,先生不喜歡吃香菜一樣,沒有爲什麼!”
徐君誠:“……”
徐君誠說:“你這直覺倒是挺對的,這沈敬卿才能是有的,可用心不正,是個毫無品德的諂諛之士。”
謝則安說:“不知道爲什麼,聽到先生您這話我總覺得膝蓋有點疼……”
徐君誠沒聽明白:“什麼叫膝蓋有點疼?”
謝則安深深地說:“好像中了一箭……您真沒有指桑罵槐吧?”
徐君誠這下懂了,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他“喲”地一聲,瞅着謝則安說:“沒想到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謝則安立刻喊冤:“我用心特別正!”
徐君誠說:“殿下他和你比較要好,平時你要多勸勸他。有些人可以用,但不能大用;他們的話可以聽,但不能盡信。”
謝則安不太樂意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可看着徐君誠認真的神色、想着晏寧公主的懇求,只能乖乖點頭。
這時謝則安還不知道,長公主已經氣勢洶洶地入了宮找趙英要公道。
替她的駙馬。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
最近碼字效率極低,一定是因爲電腦桌換了位置,影響了風水!絕對不是我的錯=。=
雙更君說:“神展開,你喜歡這裡嗎?”
神展開君說:“喜歡,不過我們拋下日更真的沒關係嗎?”
雙更君溫柔地說:“沒關係的,你有我就行了,別再想着他。我陪你一起趕車,趕到天涯海角都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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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雙更君沒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