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又說道:“陛下,你是皇帝,一國之君,也是一國父母,一家家長,家長帶頭努力做榜樣,家人才會勤奮,一家子才能變好。國君只有做了好榜樣,國家才能變好。想做好皇帝,必須帶頭啊。”
這羣二世祖玩了也就玩了,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若大的國家還能缺少人才嗎?皇帝若帶頭玩,國家亂了。實際不用宋九解釋,趙匡胤也知道。他說道:“宋九,你過來。”
宋九走過去。
趙匡胤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你比你父親知大體。”
“先父?”
“你父親比你還要渾。”趙匡胤大笑,這個老小子若是活着,還敢不敢與自己較勁?
大臣莞爾,現在多知道宋九父親是當年柴榮親衛,高平一戰十分兇悍,殺了不少北漢兵士。但知道宋德爲人的並不多,只有屈指幾個人,原來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宋九強行拒絕趙匡胤登氣球,讓許多大臣贊同,這小子喜歡胡來,大方向還是能抓住的,如同上次就拒絕了獻果子給皇上吃。
但宋九不知道,正是他的堅持,趙匡胤心中更下定了主意,讓宋九南下。
氣球落下,趙普兄弟都不禁止他們的孩子登氣球,一羣衙內更大着膽子,繼續爭着上。趙匡胤卻看得很細,無論是火藥,還有這種氣球,他感到作用應更大一些,看着它,他在想一件事,若是有上千個氣球載人,半夜三更升起來,藉助上風,一下飄到敵人城中,會是如何?不過隨後否決,不是牛皮,若舉國之力,幾萬張牛皮還是能辦到的,真不行用羊皮大約也可以代替。主要是目標太大,在空中隨風飄,人不能自主,快接近地面時速度變得很慢,宋九講了一大堆變慢的道理,趙匡胤眨眼就忘記了,這非是他的強項,他的強項是軍事,基本上大將一出征,他在家用手畫畫地圖,你如何做,他如何做,只要按照他的吩咐,一切OK。因此他想的最多還是軍事,人不能自主,臨近地面時速度又奇慢,目標又大,那意味着什麼,箭靶子!弓箭的活靶子。
他在茫然,無論是火藥的威力,或者是這氣球的高度,都是好東西,爲什麼不能用在軍事上。又看了看宋九,這小子缺點太多,不然自己都動心,想重用了,這也是一門奇學。然而不能發揮作用,讓他感到鬱悶。想到這裡,對宋九說道:“那個墨子的東西你能不能做出來?”
宋九愕然,他還是認爲韓非子在胡說八道,滑翔機他玩過,那是什麼,是後世的現代科技,不要說一大堆器械,材料在這時代也實現不了。除非做一個簡易的滑翔傘。
趙匡胤想好東西,他腦海裡好東西多,可做不出來,道:“陛下,臣無能爲力。”
直接拒絕。
若按照原理,用這時代的東西,也能做出來滑翔機,但那樣,難道自己一生就爲這個滑翔機服務?不過話鋒一轉又說:“陛下,你將各部分工,東府理政,西府掌軍,三衙守軍,三司守財,就象一部機器在運轉,各個部件有各個作用,國家才正常運行。若將這些事務一起放在陛下身上如何?雖微臣學了一些物格知識,可學得不精,同樣也不行。”
“朕知道,要重視教育。”
“微臣正是此意。”
實際宋九還做了兩件更重要的事。
第一是五金工具,包括各種板手,各種鉗子,各種螺絲刀,以及一些新式銼子、錘子、土鑽。有的是笨拙的手工打造,成本高,有的要求質量不需要太嚴格,以後能用模型鑄造。
這個意義非常大,這些後世的先進五金工具提前一千年出現,若是宋九將他的物格學正式推廣,再加上鋼鐵技術撥高六七百年,沒有宋九教導,不會多久,蒸汽機必然在中國出現。
就是這些小工具。
有它們與沒它們截然不同。
第二個是標準,宋九執行了標準,官吏也執行了標準,他們不管是什麼宋氏標準,還是開封縣的標準,也就是統一度量,以達到器械尺寸規範,執行了,不會想更多。
宋九終於明白爲什麼棉花唐朝就記載,到明朝才推廣,雜糧明朝中葉出現,卻因爲陝西餓死人而亡國。其實就是官員無爲而治的思想,怕人恥笑,怕人彈劾,於是“無爲而治”。但說它不對,若一個個都有爲,以官吏的橫行霸道,天知道會有爲成什麼樣子?
這讓宋九同樣迷茫。
要麼皇上親自下詔,宋真宗下詔引占城稻,朱元璋下詔推廣棉花,但看了看趙匡胤與趙普等人,宋九話到嘴邊沒說,權謀術什麼他不懂,簡單的人際關係卻是知道的,自己建議統一度量衡,趙普會有什麼反應,你一個小小的八品散官,技術弄臣,憑什麼提議統一度量衡?
慢慢推廣吧。
趙匡胤自覺,連衙內都不可能全部上去,不要說老百姓了,但老百姓在下面看得開心,百姓開心江山才能穩定,自己在這裡,百姓畏懼,就不會開心。因此看了一會,帶着大臣回宮。
石保正與高處恭走了過來。
石保正能得到趙匡胤稱讚,雖是看在他老子的面子上,總是不會太差的,剛纔在人羣中也看到了皇上對宋九的表情,再加上人又讓他弄上天了,心中明亮,說道:“九郎,河洲打算什麼時候動工?”
“快了,我向二大王請求過,汴水幾年未清理淤泥,讓朝廷組織民工清淤,將淤泥積於河洲,不然河洲地勢太低。然後派人清理,也有了鋼鐵,明年春天我想朝廷會先從碼頭與橋開始。那麼明年正店也可以同時動工。”
“我拿出五千緡錢,高大郎拿一萬緡錢……”
“行啊,不管是三萬緡或是一萬緡或是一百緡,都可以入股。”然而宋九心中鄙視,高家拿一萬緡兩萬緡不稀奇,成功了分紅,失敗了估計趙匡胤那個皇妹往皇宮裡一跑,趙匡胤會雙倍賠償。石家就不同了,石守信是不是爲了自己祈福或是避禍,在洛陽建造的那個寺廟最少就花費幾萬緡錢,這是正經的投資,只拿出五千緡錢,未免太少了。但也明白,這些人家還是不大放心,出一點錢,權當是玩票的。若成功以後再追加,若失敗權當是豪賭一場賭輸掉了。
不過宋九有意將聲音放大。
符昭壽在邊上聽到後問:“什麼入股?”
宋九將入股經營河洲的事說了一遍,繼續忽悠,講了種種好處。
別的沒看到,麪包是嘗過,人也上天,就是麪包賣一貫錢一個,估計還會有人買。這個上一次天,收費幾百貫錢,估計爲了獵奇,還會有人上。不提想不起來,一提這些東西都同賺錢的好法門。周圍的幾十個衙內急了,潘惟固說道:“九郎,你真不夠意思啊,能入股也不與我們說一聲。”
“潘二郎,不是我不說,是你們沒問。”宋九很無辜的攤手。
趙氏兄弟急,宋九不急,也不能急,他們找自己與自己找他們是兩樣的,若自己老子是潘美,就能找他們,但不是。自己找他們,以後會失去主動權,作用也不會明顯。只能將一個個誘餌放下去,讓他們自己來上鉤。
這是一件好事兒,一羣衙內將目標轉移,七嘴八舌地議論,不賺錢的項目有,雙虹橋,學校,碼頭,碼頭也許會賺一些錢可投資太大,不過這個由朝廷出資,也就不計較了,再說其他項目,除了一個廣場不賺錢外,個個都能賺錢,而廣場就是不賺錢,投資也不是太大,能承受。一個個就象發現新大陸一樣,開始議論可行性。
石保正與高處恭看了心裡面緊張,高處恭問:“九郎,那我們的事……?”
“高大郎,我那天說過,這裡將是聚寶盆,我吃不下來,你也吃不下來,就是大傢伙吃下來,以後還要分一些給朝廷,不然連國家都會眼紅。”
趙承宗在邊上說道:“九郎,國家怎能眼紅?”
“皇上不會眼紅,但一年若是能賺五十萬貫,一百萬貫,士大夫們會不會眼紅?”
“一百萬貫哪。”
“你去潘樓一條街,將那些店鋪一年總收入查一查,問他們一年能賺多少錢?況且是若大的河洲,它的面積是潘樓一條街的十倍有餘。一百萬貫大約不可能,但一年五十萬貫未必不可能。那時不分一點給朝廷,士大夫們會不會彈劾?別看你們孔武有力,但筆桿子,講歪理,能講過那羣文人嗎?”
衙內多是武將後代,或者是武臣後代,聽後會心一笑。
上面在昇天,下面卻在議論。宋九開始解釋,後面又賣關子,什麼都不說了。玉蘋不知道什麼時候擠過來,聽着這些衙內的說話,她捅了一下大姐的腰,那意思是說,魚兒們一起快上鉤了,不是一條兩條魚,是很多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