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畝棉花有多少勞動量,十五箔蠶有多少勞動量,難是採桑葉就不知道派多少人手盯在上面。
這樣算賬,一起關切地看着這大堆大堆的雪白。宋九老實地說了一句:“陛下,諸位,這種產量不正常,有一個種子適應時間,最少十年,種子才能適應北方天氣。一旦大規模種植,它的價格也必然下跌,與麻葛相齊。只能說更多的百姓能穿上保暖衣服。”
也可能讓蠶桑業漸漸萎縮。
西方人統稱爲絲綢,後世中國也稱爲絲綢,實際說法不對的,真分起來是綢、緞、絹、錦、紗、羅、綺、縠、絁、絹、??、紈、綾,還有鹿胎、透被、繡錦、刺繡、刻絲、絨背錦等更高檔的絲綢品種,各個種類工藝皆不相同。但未來在棉布衝擊下,許多種類必將消失。
這個歷史也象宋九來到宋朝歷史一樣,起初還看到許多麻葛種類,與唐朝差不多,但幾年宋朝大治,河北山東植桑養蠶的百姓越來越多,許多麻布種類名詞也漸漸消失。
宋九又說道:“至少能證明它在北方能種起來,而非是南桔北枳。”
趙匡胤擡起頭,看着遠處,遠處還是大片莊稼地,裡面有蔬菜,有冬小麥,宋九隻將那兩戶貪心不足的人攆走,或者餘下幾戶的地並給其他百姓,並沒有動。雖地是我的,你們還可以繼續種植,不過稅務由你們來承擔,什麼時候需要什麼時候才提前通知,你們不要種東西了。只是在外圍砌了一道圍牆,怕周邊百姓來佔地。
趙匡胤看的不是這些。徐徐說道:“不知道外面有多少莊稼果蔬能引進。”
“陛下,這個微臣也不能知道。但很多是能引進的,張騫出使西域最大的貢獻非是聯繫西域各國,而是帶回來許多莊稼果蔬的種子。”
“這種織機能不能織出棉布?”
“不能,也許能,可技巧非是中原女工能掌握的。但它還是很落後,等微臣有空時,以後會逐步改進。這個時間會更長,也要陛下支持,遍請各地手藝精巧會製造織機的織工。大家協手研發。”
“這就是棉被?”
“就是它,等會微臣送幾牀給陛下,”宋九說到這裡,又看着劉溫叟說道:“江東犁出現一百多年,可舉國上下還有一半地區繼續使用落後的各種犁具,推廣不得力也。這需要陛下推廣,才能迅速使百姓受益。劉中丞,有多少好處得先讓陛下體會,非是微臣阿諛之。請勿彈劾。”
劉溫叟哭笑不得。
宋九又說道:“諸位,再來看這一樣東西。”
宋九拿出一件棉衣。
很早就出現棉衣,但那是真正的木棉,出產量少。要麼蠶絲頭,一件衣服塞幾兩,棉衣了。所以一到冬天。往往有百姓活活凍死。
它的意義也非同小可。陶谷說道:“陛下剛封醫巫閭山,它便出現。難道這是天意?”
這是指嶽海瀆,山川大河與大海。按照禮度也要祭拜的,唐朝有唐朝的規矩,宋朝有宋朝的規矩,原先是四嶽,還有一嶽恆山,它在契丹境內,於定州遙祭。又設五鎮,沂州東鎮沂山,越州南鎮稽山,隴州西鎮吳山,晉州中鎮霍山,有數鎮非是宋境,但要yy,也無不可。萊州東海,廣州南海,西海是指西方的大海,那個太遠了,河瀆並於河中府,北海濟瀆於孟州,淮瀆於唐州,江瀆於楊子江口改爲成都府,北海就是渤海以及往北的大海,幾瀆就是黃河濟水淮河長江,還有一鎮,醫巫閭山在營州境內,設爲北鎮,但不好意享祭了,那個yy太過份,能將幽雲十六州收回來,趙匡胤估計就會樂得打滾兒,還談什麼營州。
宋九白了他一眼。
他十分看不起陶谷,原先他還沒有發跡之時,這個老小子打壓宋九多回。後來漸漸發跡,又娶了潘憐兒,開始說宋九好話了。但陶谷狠狠讓錢俶嘲諷了一通。陶谷在翰林多年,想要升官,便對趙匡胤說自己有多辛苦,趙匡胤說到,翰林起草文書,都是翻閱前人舊作,俗語說依樣畫葫蘆,有何辛苦?後來他出使吳越,錢俶好心,拿來梭子蟹招待他,陶谷不懂,於是錢俶從大到小拿出十幾種蟹子羅列,給他觀看。人家是好心,但陶谷狐假虎威,譏諷錢俶一蟹不如一蟹。錢俶惱了,就是你們皇帝見了我還客客氣氣的,你算那一門子,派人安排了一道葫蘆羹,說道,先王在世時,廚子善長烹調葫蘆,今依樣製作呈上。陶谷羞愧而退。
宋九譏諷道:“醫巫閭山在我朝東北,不能爲北鎮也,若設那就設烏山(杭愛山),混同江。”
衆人啞然失笑,一個太原城都讓大家頭痛了,還談什麼醫巫閭山。
宋九又說道:“陛下,餘下還有一些棉種,可分散京畿附近一些鹽鹼地、沙地、坡地、旱地來年分別試種,微臣再派人前去指導,漸漸摸索出更準確的種植方法,以便日後推廣。”
一句話又讓諸人關注,大家腦海裡出現另一樣東西,寒瓜,現在種的人多了,而且開封地界也適合種西瓜,一到夏天滿大街叫賣西瓜,價格也便宜下來,十文錢就能買一個大寒瓜,大家對這個變革很歡迎的,首先它就是沙地旱地,不佔地,百姓口福不提,但種的百姓會有一些收入,就是陶谷也想百姓過上好日子,只是苦於良策罷了。呂餘慶不由道:“又是沙旱地?”
“也非是,它同樣需要灌溉,不過若培育得當,會進化成一些耐旱品種,種植方法也不同,更加密植,但這個品種一旦出現,許多貧瘠之地會得以利用。”
宋九送了九牀六斤重棉被給趙匡胤。聽到這兩個數字,趙匡胤哭笑不得。河洲有兩個數字是忌諱的,一個是六。一個是九。是需要忌諱,但犯得着如此慎重?
這幾牀被子宋九早準備好了,外面還套上錦繡被套,現在天又冷,正好用上,其實就是棉花,可大家夥兒看得眼熱。趙匡胤看看左右,不是捨不得,他生活很自律的。關健是不夠分的。於是給了趙普一牀,趙匡義一牀,還有趙匡美一牀,二趙三趙未來,但派侍衛送了過去,畢竟是兄弟,然後又看了看餘下的人,又賜了薛居正、李崇矩、沈義倫、呂餘慶、楚昭輔、劉溫叟各一牀。劉溫叟急了:“陛下,老臣不能受啊。”
呂餘慶說道:“陛下。宋九獻給你,你如何不留呢,將臣的一牀留給陛下吧。”
“朕擁有四海,何爭一牀棉被。”
幾個得到棉被的大臣痛哭流啼。
宋九這一刻很暈。老趙這件事做得可不地道,拿自己的東西在做人情,他再送。自己還不得補上,別的不說。宋家小娘子,那個小小皇后將潘憐兒往宮裡一招。自己的棉被也睡不上了。
趙匡胤離開,後面還跟着幾個嚎叫的大佬。
宋九嘆了一口氣,對幾個女工說道:“將餘下的棉花一起搶做出來。”
總共才一百七十斤皮棉,三十幾牀,自家要留下幾牀,兩個姐姐家要留下幾牀,潘家那邊還要有幾牀,朱三最少給一牀,家中其他幾人也要一家一牀,哪裡夠分。
得立即送出去,不然自己都撈不到,做好了,蓋上了,自己用過了,不好意思向自己要吧。
宋九又轉到琉璃作坊。
琉璃作坊裡全部在做鏡子,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宋九手中錢帛並不多,但又拿出五萬緡給了水泥作坊做試驗。現在又來編書,這可不是少書,一年級語文,這是宋九的名詞,因爲學到一些策論,用經義不大合適了,宋九提出語文,與文的有關,大家沒有反對,也不說算術,而說數學,數字上的學問,也沒有人疑問,算術到了宋九手中,已經與以前算術性質不一樣了。這是兩本,二年級加了自然,三本。三年級加了珠算,四本,四年級與五年級去掉珠算自然,加了會計與明律與物格,五本。僅是初學就是十九本教材,而且現在更詳細,短的十幾萬字,長的三十多萬字。
僅是雕版就不知道會花多少錢。
有的編寫好了,今年編寫的助手更多,特別是二年級學子多達近一百八十人,三年級也有四十多學子。若非河洲動靜太大,編寫速度更快。任務仍然不輕。
中學的教材更多,達到三十本,每本最少在三十萬字以上,有的會有四十多萬字。其實也不算多,若是按照後世,那等於是兩學期。這個任務也重,多是各個文人編寫的,先讓學子審閱修改,宋九再審閱修改,改完了,還要請一些官員重新審覈。現在一本書也沒有出來。但這麼多書僅是刊印的雕版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宋九也沒有提分紅的事,一起感到古怪,最終想到鏡子。一窩蜂一起訂鏡子,然後賣給杭州番子。估計會有許多蕃子苦逼,他們帶回去必賣成天價,也許賣給國王公爵什麼的,隨着大批鏡子就象大白菜一樣到來了,能眨眼之間從幾千金幣掉到幾個金幣,那些國王公爵上了當,會怎麼做?
杭州番子估計幾個月後是徹底崩潰了,因此前面泉州的管事回來,後面宋九立即讓他帶了一批鏡子過去。廣州的也許好一點,泉州那邊價格頂多半年時間也會崩潰。接着廣州的管事與學子風塵樸樸回來。他們這趟盈利最多,幾乎近七萬緡錢,但出了意外,他們在賣,引起南漢那個國王劉鋹的注意,他派人將宋九的手下抓起來,你們賣可以,必須先賣給朕。又派人審問,還有什麼種類,管事的熬不住,只好一一回答。也給了錢,但扣下兩人,指明數字,必須將這些琉璃製品明年帶到廣州,否則朕就將他們裂割。這個殘暴的昏君真能做得出來。對此宋九鞭長莫及,只好聽他的吩咐,打造各種琉璃製品,明年帶到廣州,同時還吩咐管事必須低價賣給他,另外想辦法將人弄出來,真不行免費給他琉璃。人在他手中扣押着,太危險了。那怕不處死,也說不定能閹割太監。
宋九經濟寬裕就是鏡子得來的錢。
廣州那邊雖時間更長,那個皇帝卻讓他忐忑不安,但杭州還能撈一筆,泉州若是動作快,能撈上兩到三筆。隨後就變成大白菜。
第二天果然來了,原先宋九聽任百姓參觀,那是河洲辦的學舍,鄉里鄉親的,能上學的少年少,宋九不大好意思。如今已沒有那麼必要,加上學子又多,因此上課時間若無急事,禁止外人入內。刻意在外面掛了一個牌子。於是一起候到實習課時間,學子們各有各的任務,有的去了河洲,有的還在繼續露天式教育,這個教育使河中百姓得益很大,現在三十歲以下的,不識字的男子少之又少,大多數識一些字,會一點算術,要麼多與少的區別。河中百姓整體素質明顯在提高。還有近半人留下來,在編寫教材。
許多衙內涌進來,要棉被,宋九一攤手說道:“我哪裡有?”
但他靈機一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