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英跟着秦林來到縣衙的時候,這裡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全都是學子,有幾個陸英看着還是很眼熟的。看來今天過來走門路,已經是公開的事情了。
“秦兄,如此大張旗鼓,難道不需要避嫌嗎?”略微帶着幾分不解,看了一眼一邊的秦林,陸英沉聲問道。
笑着搖了搖頭,秦林沒想到陸英會這麼問,還是開口解釋道:“縣令大人牧守一方,教化本就是重中之重。科舉乃是國之根本,選賢也是縣令大人的政績。縣令大人只會希望本縣多出一些官員,以後再官場上行走了方便一些。”
秦林說的很是含蓄,可是陸英卻聽懂了,說白了這縣令就像自己讀書時候的校長。當然希望自己的縣裡多出一些人才,無論是以後作爲同僚,還是對自己的政績都有好處。再說縣試不過是童考的第一關,很多時候也是要廣撒網的。
一羣人在這裡有說有笑的,互相打着招呼,不過在陸英看來,這些人臉上的表情要多虛僞有多虛僞。
在等待了一段時間之後,縣衙的側門被打開了,一臉笑容的管家在這裡迎候着。衆人這才走上去,將自己的禮物交給管家,一個個接一個的走了進去。
衆人全都來到大廳之後,才發現這裡早就準備好了桌椅,衆人各自拉着好朋友坐好。每個人的面前都是一杯清茶,沒有人例外。
“縣令大人到!”時間不長,後面響起了喊聲,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走了進來。一身青色的長衫,沒有穿官服,這也就把這次見面定爲了文人聚會。
“見過縣尊大人!”衆人連忙躬身失禮,因爲縣令沒官服,衆人也就沒有跪拜,反而是行了讀書人之間的見面禮。畢竟這裡的人都還沒有功名,見到縣令還是要跪拜的。
吳林笑着點了點頭,用手虛扶道:“坐吧!諸位都坐吧!”等到衆人都坐下,吳縣令才慢吞吞的道:“諸位都是本縣的年輕俊彥,將來定會有多成就,希望爲本縣揚名爭光。這次縣試你們不用擔心,本縣定會唯纔是舉,絕對不會有徇私舞弊的事情發生。”
衆人頓時心中明瞭,原本也沒有指望縣令大人對自己有什麼優待,這不過是走形勢的擺放。想要走後門,那就需要私下去找縣令大人了。不過這個時候的律法可不是說說而已,一旦被人覺察,罪過可不輕,不知道有沒有人敢冒着險。
縣令把這些話說完了,接下來又閒聊了幾句,便準備起身離開了。畢竟自己是縣令,展現一下親近之意就好,過猶不及,反而容易讓人生出輕視之心。
不過吳縣令還沒有離開,一個人已經走了進來,正是跟在他身邊的老僕人。神色間帶着幾分陰鬱,顯然是出了什麼事情。
“大人,有人來報案,出了人命案子了!”老管家來到吳林的身邊,在他的耳邊小聲的說道。
吳縣令頓時一愣,接着臉色也變得很是難看,自己帶這裡當縣令一年有餘,還是第一次有人命官司。這可是難辦的事情,發生人命官司,自己教化不利的處置肯定是跑不了的。如果要是破不了案,那就是尸位素餐。年底的吏部考評,那就沒法看了。
想到這些,吳縣令頓時覺得有些頭疼,沒有了和這些士子寒暄的心情,站起身子道:“本縣還有事情要處理,今天就到這裡了!”說完便向後面走了出去。
陸英等人都是一愣,雖然想到縣令會早些離開,沒想到這麼快就走了。不過大家誰都沒說什麼,倒是很多人大聲的稱讚吳縣令勤於政務,也不知道此時的吳縣令有沒有心情聽。
無奈之下,陸英只好回家去了,不過剛回到家,便聽到了孟氏在議論。
“娘子,怎麼了?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嗎?”陸英看着孟氏,詫異的說道。要知道孟氏可不是愛八卦的女人,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相公,你還不知道啊!縣裡出事了,發生人命案子了,現在都傳的沸沸揚揚了。”孟氏看到陸英回來,立刻迎了上來,拉着陸英說道。
原來是出了人命案子了,怪不得吳縣令走的那麼快。雖然縣衙放告審案,可是這種大案子卻不能拖延。
下意識的,陸英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一個能夠幫上縣太爺忙得機會。不過自己要怎麼湊上去呢?不能授人以柄,又不能讓縣令覺得自己別有意圖。
“相公,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了?”孟氏的臉上帶着幾分笑容,走到陸英的身邊,關切的問道。見陸英的眉頭皺在一起,伸出自己的手想要將它抹平。
抓住孟氏的手放了下來,陸英對着她笑了笑,道:“沒有事情,你不用擔心。”
雖然秦林那麼說,可是陸英覺得還是想些辦法穩妥些,與主考搞好關係,有百利而無一害的。雖然對自己破案有信心,可是自己要怎麼做才能不讓人厭煩呢?
正在陸英糾結的時候,丫鬟快步的走了進來,輕輕的行了一禮,道:“公子,管家派人來傳話,那位錦衣衛總旗陳峰來了。”
原本陳峰想直接回到武昌去的,可是自己把差事辦砸了,自己回去怎麼像百戶大人交代?所以陳峰想了一個辦法,想讓陸英給百戶大人寫封信,這樣自己就能逃脫懲處了。在這樣的想法之下,陳峰便厚着臉皮來到了陸府。
對於陳峰的到來,陸英有些意外,畢竟事情已經結束了,陸英還以爲陳峰迴武昌了。
“陳總旗,幾日不見,陳總旗英武依舊啊!”陸英笑着對陳峰抱了抱拳,一臉和氣的說道。
陳峰頓時臉上一紅,當初自己可是在陸英的面前大包大攬,沒想到事情居然變成了這樣。有些不好意思的擺了擺手,道:“陸公子取笑了,陳峰無臉再見陸公子啊!”
無臉見我你還來?陸英雖然在心裡腹誹,可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在看到陳峰的瞬間,陸英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一個讓自己能夠參與進去的好主意,讓縣令歉自己一個人情。
“陸公子事情辦成這樣,在下心裡很是難過啊!實在是愧對百戶大人的信任,在下無地自容啊!”陳峰猶豫了半晌,臉憋得通紅,才期期艾艾的說道。
沒有說話,端起一邊的茶碗,陸英笑呵呵的看着陳峰,眼中帶着幾分揶揄。
“陸公子,你看你能不能給百戶大人寫一封信,把這裡的事情向百戶大人說明一下。”見陸英也不接話,陳峰只好自己硬着頭皮說道。
將手中的茶碗放下,陸英笑着說道:“這個自然沒有問題,不過在下有件事情需要陳總旗幫忙,希望陳總旗不要推脫啊!”
陳峰頓時一愣,在看想陸英,頓時覺得這是一個小狐狸。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神情也嚴肅了起來,道:“不知道公子有什麼事情?在下如果能幫上忙,自然沒有二話。”
“事情是這樣,縣裡剛剛發生一起命案,據說驚擾甚大。陳總旗自然遇上了,還是去過問一下的好啊!如果案子很難,陸總旗適當的時候推薦一下在下。”陸英也沒有客氣,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陳峰一愣,錦衣衛雖然是監察地方,如果是有了什麼惡性案件,錦衣衛也是有資格過問的。自己算不上越權,況且又不是讓自己去破案。只是去推薦這位陸公子而已。
看了一眼陸英,陳峰實在是不知道這位陸公子打得什麼主意。陸英想要這麼做,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心虛。雖然自己也學了一些東西,還有原本陸英的記憶,可是陸英心裡還是沒底。
正所謂老考爲童生,童生考到老,自己還是想些別的辦法,也好有把握一些啊!
“好,這算不得什麼大事情,陸公子在家裡等消息吧!”陳峰也不是拖拖拉拉的人,點了點頭,抱了抱拳,大步的向外面走了出去。
當陳峰來到縣衙的時候,吳縣令正準備升堂。剛剛陸英等人離開的時候,吳縣令又換衣服又着急衙役,刑名師爺和文書也少不了,這時間就這麼耽誤了。
聽說有錦衣衛的總旗來了,吳縣令頓時一陣頭暈目眩,自己怎麼招惹到了這些人?打死吳縣令也想不到,這不過是陸英想要親近自己而已。如果吳縣令知道了,肯定拉着陸英的脖子,你進來不就行了嗎?
不敢有絲毫的耽誤,在吳縣令看來,這次的命案恐怕不簡單了,應該和錦衣衛有了什麼牽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裝,吳縣令大聲的說道:“去見一見陳總旗!”雖然都是七品,可是七品的吳知縣面對七品的錦衣衛總旗,心裡真的沒什麼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