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說了,讓殿下完事之後有多遠走多遠。”
寧海蘭有些不信:“就這麼簡單?”
那人便說道:“太子殿下並不屑與殿下有什麼來往。吩咐我留在此處爲殿下做事,也不過是爲了早日完成陛下的任務。”
口口聲聲尊稱着“殿下”,實際上對她卻沒有什麼耐心,態度就流露着一種不屑的表情。
寧海蘭瞥了她一眼,就當她不存在一般。那人邊又繼續敷衍地說道:“屬下沐琴,以後便會留在殿下身邊,殿下有任何事情都需要同屬下商量。”
寧海蘭應了一聲兒,也是心不在焉的。傅朝雲小小年紀,看似只會打嘴仗,實則性子沉穩,比她還心機還重。一想到這些她就覺得有些頭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抓住傅朝雲的錯處。
沐琴看着寧海蘭不說話了,也沒心思管她在想什麼,直接問道:“如今形勢如何了?”
寧海蘭突然被她打斷,心情有些不好。在她看來,這沐琴不過是寧陵派過來的一個爲她辦事的奴才,有什麼資格插手她在做的事情。於是她便也直接說道:“你主子也不敢這樣跟我說話,我只聽一人的話。”
沐琴冷笑着看了她一眼說道:“殿下,我勸你還是聽我的吧!畢竟,寧國未來是誰做主,您應該比我更清楚。若是您現在不聽我的,壞了事也是您一人兜着。”
也不怪這沐琴如此囂張,她原來可是寧陵身邊貼身伺候的,心裡又存了那麼幾分心思,自認爲就高人一等了。這回派到寧海蘭身邊來,她本來就有些不服。現在寧海蘭竟然還倚仗着自己那個所謂的殿下身份妄圖使喚她,她自然是不依的。
寧海蘭可不受她威脅,直接冷聲道:“我跟寧陵是平等的合作關係,你若是留下來,身份便等同紅韻,你若是不依,現在就滾。”
沐琴眼睛轉了轉,然後左右權衡利弊。若是她真的就這麼回去了,以後在寧陵面前自然更是說不上話。她好不容易被寧陵正眼瞧了,特意將她指過來,怎麼也不能壞了事。
想清楚這一點,她立馬就蔫了,語氣軟了幾分說道:“有什麼了不起的,還真以爲自己是金尊玉貴的公主殿下啊!”
寧海蘭正想着傅朝雲的事,眼皮撩都沒撩她一下,她自覺無趣,便又不說什麼了。
過了一會兒便又站在旁邊說道:“殿下說了,讓你先聯合秦王蕭凌,一邊摸清楚兵符在什麼地方,然後一邊抵抗瑾王蕭常。”
寧海蘭擡頭看着她,示意她繼續說下去。沐琴便繼續說道:“根據我們得來的消息,這蕭常比蕭凌更不好對付。他手下有不少產業,按理來說怎麼也該有點罪證。但是搜尋了許久,卻半點都沒有發現。所以應該是一個極爲謹慎之人,加上他現在手下賢才濟濟,若是繼承皇位,以後必然是寧國的威脅。”
寧海蘭點了點頭,寧帝野心勃勃,這麼多年一直想吞下大黎。若是以後瑾王蕭常威脅到寧國,他必然是不依的。所以即便她一時還拿不到兵符,除了蕭常他也沒什麼好說的。
聯秦抗瑾,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只是還得要好好思量一番,如何跟秦王去談條件。畢竟秦王可不是蕭晏,爲了一時的利益就會跟他們合作。不過這皇位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若是讓蕭凌看到好處,想必還是可以說服的。
正愣神的時候,她便想起來還有一個人可以幫到她。
是夜,傅府二房。
傅權因着羅歡兒丟了的事情,心情正是不怎麼好。紅韻進門的時候,傅權正是剛喝了些酒。正迷迷糊糊的時候,便看見窗前站了一道人影。
他一驚,酒醒了幾分:“你是何人?”
紅韻隔着帷幕看着傅權,出聲提醒道:“蕭晏死了,你便忘了我了?”
傅權又是一驚:“你是那個寧國的細作!”
紅韻低頭一笑:“什麼細作不細作的,說得那麼難聽,我可是來幫你的人。”
傅權嗤笑:“你怎麼幫我?”
“就憑我知道羅歡兒在哪裡。”
傅權盯着她,理智告訴他,不應該再同寧國的人有任何聯繫。可是腦海中卻又有一個聲音不斷驅使着他:“相信她,她說的就是真的!”
傅權就這麼一直糾結着,終究還是私心戰勝了理智:“帶我去見她。”
紅韻冷笑:“就憑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見她,她現在可是瑾郡王的人。”
傅權腦中“轟”地一聲炸開,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他對羅歡兒到底是有幾分真心的,更何況羅歡兒肚子裡還懷着他的孩子。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羅歡兒會是愛慕虛榮之人,再者羅歡兒肚子裡還懷了他的孩子,瑾郡王又怎麼會看得上。
紅韻見他臉色來回變化,便知道他在想什麼,於是輕聲擊碎他最後一點信念:“你還不知道爲什麼吧?羅歡兒懷的可是瑾郡王的孩子,她就是爲了瑾郡王纔去東宮做細作的。專門挑撥蕭晏同身邊之人的關係。”
這話不亞於一道驚雷落入了傅權心中。他根本沒想過,羅歡兒肚子裡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那他這般頹廢又是爲了什麼?
紅韻低聲緩緩引誘他:“她這樣對你,玩弄你,難道你心中就一點都不恨嗎?”
恨,自然是恨的!恨就對了!他越恨羅歡兒跟瑾郡王,才越能爲她們所用。她冷笑一聲,繼續說道:“你若是不信,我帶你去看如何?”
羅歡兒懷着身孕,卻也跟周浣雲一起操持着鋪子裡的事情。畢竟那幾家鋪子是她們的生活保障,所以羅歡兒也會跟周浣雲時不時去鋪子裡轉轉,只不過兩人都不會露面,只是讓喜兒代爲出面罷了。
傅權看到羅歡兒在馬車裡的時候,差點控制不住直接衝過去。若不是紅韻拉住了他,他說不定真的會上前逼問清楚。只是紅韻又怎麼會給他機會,直接拉住他說道:“你瘋了,她現在可是瑾郡王的女人。”
瑾郡王,這三個字就像一座大山壓在了傅權心頭。有權有勢,根本不是他這樣的人鬥得過的。本來傅權也沒那麼容易相信,偏生那些鋪子跟房產還都是蕭遷購置的,容不得他不信。
這麼走了一圈下來,傅權已經全然都信了。在他心裡羅歡兒已經成了一個爲了權勢而拋棄他的愛慕虛榮的女人,還玩弄了他的真心。
紅韻看他信了,便直接說道:“我家主人說了,只要你肯跟我們合作,羅歡兒便交給你處置。”
傅權垂了頭,直接任人擺佈道:“你們想怎麼合作?”
紅韻低聲吐出四個字:“聯秦抗瑾。”
抗瑾……也就是說此事真的成了,瑾王會從雲端跌落。果不其然,紅韻看出他在想什麼,又引誘道:“你不是恨瑾郡王嗎?只要此事成了,瑾郡王就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樣子了。到時候還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傅權心中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若是真有那麼一日,他定然也要讓蕭遷嚐嚐這種滋味。他要讓羅歡兒就死在蕭遷眼前。
想到此處,他便擡起頭來,直直地盯着紅韻說道:“我答應你。”
平西王府。
因着寧海蘭出去一趟便受了傷,偏生滿京城裡還傳着說是爲了救傅朝雲傷的。因此陸卿雲還真不得不走上一趟來看看。院子裡倒是圍了不少人,傅朝雲也在。看着寧海蘭歪在榻上裝病的樣子,還真有些噁心。
只是仔細一看,卻發現有些不對。明明從相國寺回來的時候紅韻還在,此刻這種要表現的時候,她卻不知所蹤了。
正這麼想着,便看見紅韻一掀簾子從門外進來了,低頭站在一旁。只是旁人都正盯着寧海蘭看,並沒有人注意到紅韻。傅朝雲皺了皺眉,正有些疑惑,擡眼便看見寧海蘭牀邊又換了一個臉生的丫鬟。
她輕輕捏了捏陸景恪的手,陸景恪回過神來,便也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這才發現寧海蘭身邊換了人。只是寧海蘭到底是側妃,就算隨便提了個丫鬟也不是什麼要緊事。
兩人正有些疑惑,便聽到那老大夫說道:“側妃倒是沒什麼大礙,照丫鬟的說法,應該是隻有背後的瘀傷。我開些藥給側妃敷上去,應該不到十日便可消了。”
傅朝雲便又問道:“側妃娘娘是否需要靜養?”
那大夫沉吟了片刻便說道:“身上沒有其他傷處,應該是不必靜養,只需塗了藥消腫便好。”
傅朝雲暗自翻了個白眼,就知道寧海蘭是裝的。陸卿雲也沒看出幾人之間的事,聽說寧海蘭沒事便直接吩咐將大夫送走。
陸景恪垂了頭,衝着帳內的寧海蘭拱了拱手說道:“昨日多謝側妃娘娘救了雲兒,既然側妃娘娘也受了傷,我和雲兒便不打擾了,娘娘安心休養。”
寧海蘭隔着牀帳壓低聲音說道:“昨日世子爺和世子妃也受驚了,若不是妾身拉着世子妃去後邊,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