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浣雲怒視着蕭晏,起身就要追過去。蕭晏連忙攔在她身前:“怎麼!想走?事情都還沒有說清楚呢!你分明是嫉妒歡兒懷了身孕,所以故意將她推倒在地!”
周浣雲急着去追喜兒,蕭晏分明是要故意置喜兒於死地,若是五十大板打下來,縱然有命不死,也早已是個廢人了。
只是蕭晏故意攔在她身前,怎麼也不放她過去。周浣雲一急,直接瞠目而視,眼角欲裂,連蕭晏也被她這副樣子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便往後退了兩步。
目光對視的時候,蕭晏甚至覺得周浣雲的眼光就像是一把利刃,直接劃開了他的血脈!其威力真不亞於書中猛翼德喝斷長阪橋的威勢。蕭晏脖子縮了縮,他竟不知,周浣雲還有這般厲害的時候。
只見周浣雲冷冷地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蕭晏,便是我推的她又怎麼樣?你有什麼手段只管衝我使出來,我周浣雲若是怕了便愧爲周家子孫!但今日你若是敢傷了喜兒,來日我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蕭晏被她話中的狠厲嚇到了,在他看來,周浣雲不過是個姑娘家家的,又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小姐,縱然熟知深宅手段,也不能拿他怎樣。沒想到周浣雲竟直接點出來了,還能氣勢不落地直接威脅他。
最要緊的是,他竟然真的被威脅到了。看着周浣雲的眼神,他真的有一絲後怕,若是喜兒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周浣雲也許真的能讓他求生不得。
他不由自主地讓開了路,周浣雲一把推開他便過去了。蕭晏愣愣地看着周浣雲的背影,直覺自己好像是失去了什麼一般。只是這種感覺太過異樣,直接被他壓在了心底。
羅歡兒自然是不擔心的,她早就料想到這一步,故而早就派人買通了行刑的人,只是做做樣子便罷了!
若是喜兒出了什麼事情,她可是直接的罪魁禍首,到時候周浣雲若是連她也一併恨上了,反倒不美了。所以喜兒是萬不能出事的。
只是這一切蕭晏自然是不知道的了。羅歡兒上前挽住蕭晏的手臂說道:“殿下,走吧!咱們也該去娘娘那邊討個說法了!”
蕭晏愣愣地回過神來,然後纔想起,按照原定的計劃,他應該陪着羅歡兒一起去德妃處哭訴。他回過神來,笑着說道:“走吧!”
果不其然,德妃聽完了整件事異常憤怒。在她看來,上一次自己中毒的事情就是周浣雲搞出來的,此次周浣雲竟然又妄圖謀害羅歡兒腹中的孩子,罪不可恕。在她的印象中,周浣雲已經是個爲了爭寵不擇手段的蛇蠍毒婦。正好抓住了由頭,當即便要帶着蕭晏去蕭頌面前哭訴。
興仁殿。
喜兒醒過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躺在牀上,四顧環視,早已經不是原來住的東宮正殿了。
周浣雲在一旁擰乾了帕子給她換上:“醒了?渴不渴?要不要先喝點水?”
喜兒連忙就要下牀:“小姐,喜兒怎麼敢勞您換帕子,真是折煞奴婢了!”
周浣雲輕笑一聲:“整個興仁殿就我們兩個了,我不給你換,你現在能醒得過來?”
喜兒一聽,眼眶立馬就紅了。她是知道的,興仁殿不過是東宮旁邊的一處廢殿罷了。眼下看這樣子,怕是匆匆收拾了一番便迫不及待地將她們主僕二人趕過來了。
喜兒連忙起身跪在牀上說道:“小姐,都是奴婢拖累了您,奴婢萬死難辭其咎!”
扯動了身上的傷口,疼得直往外冒血,卻又跪得筆直,一動都不敢動。
周浣雲連忙扶她躺下:“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喜兒,你還看不明白嗎?你在我身邊侍奉多年,入宮也是義無反顧地跟着過來了。出生入死都肯陪着我一起走,在我心裡,何曾把你當做是奴婢?”
喜兒一時感動地淚水模糊,哽咽着聲音喚了一聲“小姐”。周浣雲笑着應道“在呢!”
喜兒便不敢再動了,她身上有傷,得趕緊養好了才能繼續幫着周浣雲。她家小姐只有她一人在身邊了,所以她一定要撐住了!
周浣雲又給她重新打了一盆水替她換藥。藥還是羅歡兒給的,她也算看出來了,這羅歡兒是個有情有義的,她大可放心,只要在這宮裡慢慢等着蕭晏失勢的那一日就好。
千盼萬盼,總算將寧國的使臣盼到了。因着蕭晏早就被削了太子之位,故而蕭頌派了秦王前去迎接使臣的隊列。
秦王一派早就預料到了這種場面,自然是又耀武揚威地炫耀了許久。秦王自己也是頗爲得意的,如傅朝雲所想,蕭巒一直沒有娶正妻,秦王正爲這事着急上火呢!
此次寧國的使臣團來得正好,那東寧郡主,聽說可是寧國大長公主的嫡女,頗受嬌寵。由此可見,若是蕭巒此次真能跟東寧郡主共結連理,那他得到的好處也絕不是一星半點。
寧國的兵力雖弱,戰馬卻彪悍得很。每年都會作爲歲貢獻給大黎一些。作爲大黎的附屬國,這些年來卻一直在向西域繼續擴張,野心非同小可。若是真能得了寧國的幫助,不愁坐不上皇位。
對於此時的蕭晏和秦王來說,這東寧郡主就像是嘴邊的一塊肥肉,只等着咬在嘴裡便是自己的,自然是拼了命地搶奪。
因着寧國使團到來的事情,蕭晏也被解了一段禁足。畢竟是使團來訪,蕭晏又是皇子,若是不出席反而讓人看了笑話。
蕭頌在奉先殿接待了寧國的使臣團,按照規矩,寧國是大黎的附屬國,是要以臣禮參拜蕭頌的。這是立國之初就傳下來的,寧國的太子縱然不服,仍是規規矩矩地行了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頌笑得合不攏嘴,寧國雖然每年都繳納歲貢,但是卻只是派人運到邊境罷了,態度輕狂。蕭頌雖然氣不過,卻謹記着太祖的教誨:寧國野心勃勃,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輕易得罪!
故而蕭頌極少追究寧國,此次寧國主動出使大黎,蕭頌自然是得意非常:“平身。”
寧國的太子倒是非常直接:“此次出使大黎,不僅奉我父皇之命帶來了寧國的歲貢,還有我寧國最美的美人,東寧郡主!希望能在大黎覓得一位佳婿,永結秦晉之好。”
蕭頌笑着點頭道:“太子只管爲郡主挑選,若是到時候看上了哪位賢才俊逸,直接告訴朕便是。”
寧國的太子躬身行了一禮:“那便多謝陛下了!”
然後又衝身後叫道:“東寧,還不出來謝過陛下!”
只見從那太子身後又冒出來一個美人兒,穿着一身兒海藍色的長裙,腰間纏着長長的一把鞭子。都說性烈的美人兒當穿紅衣,體現性格如火。
這東寧郡主偏生穿着一身兒冷清的海藍色長裙,讓人回不過神兒。不過,雖是如此,這東寧郡主身上卻又透露着與生俱來的驕傲與狂暴,同那身衣服反差強烈,一眼便能令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秦王連忙上前說道:“父皇,郡主來到我大黎,怕是還沒有好好體會一番大黎的風土人情。正巧巒兒這幾日有空,不如讓他作陪,帶郡主去遊賞京都的風光!”
如此坦蕩的心思,倒是每個人都看得清楚。不過蕭頌倒也樂見其成,自從蕭晏廢了之後,他就越發覺得秦王或瑾王或許是更適合接替他的位子。不過眼下聽說瑾郡王正在同秦太師的孫女兒商議婚事,這麼看來,秦郡王倒是最合適的。
剛要開口同意,這東寧郡主便不樂意了,直接翻了個白眼說道:“我自來京城的路上便聽說了,這秦郡王最是喜歡尋花問柳,平日裡都是放縱不羈,夜宿青樓楚館,怕是沒什麼時間同我遊玩吧?”
這話好似明晃晃的一巴掌直接打在了秦王臉上,他這邊剛誇過蕭巒,轉眼便被人連老底都揭出來了,怎能不尷尬?
只是爲了爭取到寧國的勢力,秦王仍是要厚着臉皮繼續說道:“郡主不必在意,巒兒雖是混了一點,陪郡主的時間還是有的。本王回去一定好好教訓他一番。”
東寧冷哼一聲:“我可不樂意!你還是留着他去陪青樓裡的頭牌吧!”
多少年了,沒有人當衆這樣羞辱過秦王。秦王縱然再有涵養,此刻也是怒火中燒,不願再去討好東寧郡主。
這可是正好給了蕭晏機會,他還正愁東寧郡主會答應呢!到時候豈不是白白讓秦王撿了便宜。於是他連忙上前一步,趁機撿漏道:“既然如此,不如本皇子明日陪郡主遊玩一圈?”
東寧郡主斜斜地睨了他一眼:“你就是蕭晏?”
直呼其名,頗爲不敬。不過眼下東寧郡主可是蕭晏翻身的機會,他自然不會傻到跟秦王一樣,於是便笑着說道:“正是!”
東寧郡主又瞅了他一眼,這個蕭晏她是聽太子說過的。聽說是寧海蘭正在聯合蕭晏做什麼事情,她心裡好奇,忍不住也想知道。於是便玩心大起,直接說道:“好啊!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