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廢太子

邱姨娘離開後,宋安樂才從隔壁廂房出來。

她偏着頭,略有深意地看着宋安然。

宋安然笑着問道:“大姐姐幹什麼這麼看我?難不成我臉上有東西?還是說我用姐夫威脅邱姨娘,大姐姐不高興了?”

宋安樂緩緩搖頭,說道:“我沒有不高興,相反,我很高興。二妹妹,我發現真的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難到你。在我眼裡千難萬難的事情,到你這裡,幾句話的時間就想出瞭解決的辦法。而且還不用驚動表哥,就將邱姨娘給鎮住了。”

宋安然笑了起來,自嘲道:“惡人還需惡人磨,而我就是那個‘惡人’。大姐姐,你平時給人的印象太過和善,大家都覺着你好說話。

剛纔我對邱姨娘說的那番話,換做你來說,肯定就沒有這麼好的效果。十有八九,邱姨娘根本就不相信你真的敢這麼做。

Wωω¸ тт κan¸ ¢ ○

反之,換做我來說這番話,邱姨娘可不敢賭這萬分之一。因爲她知道我就是個‘惡人’,說得出做得到。”

宋安樂苦笑一聲,“看來做人太和善也不太好。人人都當我是軟柿子,好說話也好捏。都不怕得罪我,更不怕我去告狀。因爲她們知道我不可能真的去告狀。就算真的告狀,我也沒辦法像二妹妹這般理直氣壯,氣勢驚人。”

宋安然笑道:“大姐姐不用灰心。這種事情是需要歷練的。等你經歷的事情多了,終有一天你也會和我一樣,變成一個‘惡人’。屆時你說出的話,沒有人敢不聽。”

“真有那麼一天嗎?”宋安樂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宋安然指着宋安樂的肚子,“大姐姐如今連孩子都有了,還有什麼不可能的。大姐姐要對自己有信心。你要明白,你可是宋家的長女。宋家的名頭,足以碾壓侯府上下所有人。”

宋安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實話,她對宋家的名頭究竟有多大的威力,她沒有一個清晰的瞭解。

畢竟她不像宋安然會經常接觸外面的人。她以前做姑娘的時候,一年到頭大部分的時間都窩在閨房裡。嫁人之後,整天周旋在侯府一衆人當中。

長這麼大,她還沒有清晰得感受過宋家對外的威懾力。這也是她不太自信的一個原因。

宋安樂拉着宋安然的手,說道:“多謝你二妹妹。今天多虧了你。”

“大姐姐太客氣了。”

宋安樂笑道:“二妹妹,要不今天你就留在這裡用午飯,我讓人在小廚房裡炒幾樣你喜歡吃的菜。”

宋安然搖頭,笑道:“不用麻煩了。中午我還是要趕回家。大姐姐也知道,我昨天剛從西北迴來,家裡還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去處理。時間不等人,實在是耽誤不得。”

“好吧。我就不強留二妹妹。二妹妹,你知道蔣菲兒懷孕的消息嗎?”

宋安然搖頭,“真的?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半個月前的事情。說是快兩個月了。古家人都高興壞了。大太太當天就去了古家,帶了好多滋補的藥材還有棉布過去。”

宋安然衝宋安樂曖昧一笑,“如今大太太一邊要忙着和三太太吵架,一邊還要惦記着蔣菲兒的身體。那她就沒時間來找你的麻煩,大姐姐總算能過幾天清閒日子。”

宋安樂笑着說道:“這還多虧了二妹妹。上次要不是你幫我出頭,大太太肯定還會明着暗着的爲難我。”

宋安然悄聲問道:“大太太還有往你們房裡塞人嗎?”

宋安樂搖頭,“從那以後,大太太都不怎麼搭理我,也沒有往表哥房裡塞人。對了,蔣菀兒快要定親了。對方是蔣沐文在軍中的袍澤。

原本在大軍出征之前,就該定親的。二太太拖着不答應,說打仗危險。萬一有個意外,豈不是害了蔣菀兒。

最後說定,等打完仗,只要男方平安歸來兩家就定親。昨日蔣沐文送了消息回家,他和那位袍澤都平安回來了。那位袍澤還立了功,如今是五品的武將。蔣菀兒嫁過去就是五品太太。”

宋安然笑道:“這事我還真沒聽說。二太太怎麼會看上軍中的粗人?”

宋安然雖然和二太太羅氏來往不多,但是通過她的觀察,她也看得出二太太羅氏想拿蔣菀兒攀高枝。五品武將,正兒八經的說,對侯府的姑娘可不是什麼高枝。

宋安樂笑着說道:“這門婚事還是沐文表哥介紹的。原本沐文表哥也沒想過給他們牽線搭橋,是他那位袍澤看中了蔣菀兒,蔣菀兒自個也願意,所以這門婚事才能成。”

宋安然好奇地問道:“二太太沒反對嗎?”

宋安樂說道:“沒怎麼反對。就算真的有反對我,我也不清楚。我們和二房幾乎沒什麼來往。平日裡只有到松鶴堂請安的時候,纔有機會和二房的人碰面。二房的人在我面前從來不說這些事情,剛纔告訴二妹妹的那些,都是丫鬟們打聽來的。幸虧丫鬟們能幹,要不然我真成了睜眼瞎子。”

宋安然笑道:“大姐姐如今身懷有孕,不方便出門,更不能多操心。丫鬟們多替大姐姐分擔一點,也是應該的。”

頓了頓,宋安然又說道:“要是蔣菀兒真的和那位軍中將士訂婚的話,屆時我還得另外準備一份禮物。蔣菲兒那裡,也得準備一份禮物。幸虧今兒大姐姐告訴我,不然我就要失禮了。”

宋安樂擺擺手,“這不算什麼。其實蔣沐元也快定親了。還有二房的蔣沐風,以及三房的蔣英兒,都在議親。”

宋安然瞬間想到一件事情,“侯府連着嫁娶,可要花費不少錢。光是小子們的聘禮和姑娘們的嫁妝,就是一大筆開銷。更別說酒席等等方面的花費。”

“誰說不是。幸虧三老爺在南邊賺了點錢,否則侯府早就破敗了。”宋安樂也是感慨。

侯府還真是時來運轉。遇到了宋家,雖然遭遇了兩三次驚嚇,可是也因爲宋家,侯府纔能有今天的好日子過。沒有宋家幫忙穿針引線,侯府根本別想在南州開礦。

宋安然問道:“大太太捨得一次出這麼多錢嗎?”

宋安樂說道:“大太太就算捨不得,她也要出錢。府裡面的姑娘小夥都老大不小了,難不成都不要娶妻嫁人嗎?就算她敢摟着錢不撒手,老夫人也會有辦法讓她將錢吐出來。要知道,在南邊開礦的本錢可都是老夫人一個人掏的。賬房是一分錢都沒出。”

宋安然笑着點點頭,這件事情她比誰都清楚。

宋安然問宋安樂,“蔣沐元說了誰家的姑娘?我們認識嗎?”

“我聽人說,大太太想和鎮國公府結親。不過鎮國公府未必會答應。還有種說法,是讓蔣沐元娶方家的閨女。兩家本來就是親戚,親上加親,也是一樁美事。”

宋安然偷偷吐槽,親上加親的後果,有可能是生出來的孩子會是畸形。

幸虧宋安樂和蔣沐紹沒有半點血緣關心。要不然宋安然還要偷偷擔心一下下。

宋安然拉着宋安樂的手,說道:“大姐姐,要是他們的婚事有了着落,大姐姐一定要派個人到隔壁說一聲。免得我後知後覺的,錯過了送禮的時間。”

“二妹妹放心,一有消息,我就派人告訴你。”

宋安然辭了宋安樂,又去松鶴堂坐了會,然後就告辭回宋家。

回到千墨院,宋安然舒服的伸了個懶腰。還是自己家裡舒服,光是這份自在,就是侯府沒法比的。

不過宋安然還沒舒服到半個時辰,長安就從外面急匆匆地進來,“姑娘,開始了。”

宋安然瞬間坐直了身體。

所謂的開始,是指永和帝對太子殿下出手了。

宋安然揮揮手,讓所有丫鬟都退下去,然後悄聲問長安,“怎麼回事?”

長安悄聲告訴宋安然:“今早陛下下旨,收回太子大印,命太子閉門思過,無旨不能見任何人。同時命錦衣衛調查糧食被焚燒一事。李指揮使接到命令,點齊人手,這會已經出發前往西北邊關。”

宋安然長嘆一聲,的確是開始了。永和帝此舉分明是在爲廢太子做準備。

宋安然輕聲問道:“朝中大臣們是什麼反應?”

長安小聲說道:“陛下乾綱獨斷,事先沒有徵求任何人的意見,在早朝的時候突然就下了這道旨意。內閣幾位大人以旨意沒經內閣,不符合程序爲由,拒絕執行這道旨意。

大部分文官當場跪下來,請陛下收回旨意。陛下震怒,指着大臣們大罵了半個時辰,說朝中有奸人,說朝中大臣個個無君無父,心中只有太子殿下,沒有他這個天子。

小的趕回來給姑娘報信,走的時候早朝還沒散。小的估計,全京城的文臣們十有八九都會去跪金鑾殿。真到了那個時候,太子的處境只會更壞。可惜,文臣們聽不進去。”

宋安然嗤笑一聲,“其實文官們都清楚,陛下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廢太子。只是他們不甘心多年的努力化爲灰燼,所以他們要做最後一搏。就算無法改變太子殿下的命運,也要噁心噁心永和帝,讓永和帝知道文臣們的力量有多麼的恐怖。”

“他們就不怕陛下殺了他們?”

宋安然笑道:“他們當然怕。可如果死了後能在青史留名,就算怕死,他們也會慷慨赴死。永和帝如果真敢對文臣們大開殺戒,那他的好名聲就徹底沒了。

而死去的文臣則青史留名,成爲全天下讀書人的榜樣,會被無數後人稱頌。這樣的買賣,一輩子也未必能遇到一次。

難得遇上了,你說那些文官和讀書人還會放棄這大好的機會嗎?他們情願死,也要永和帝遺臭萬年。如果能扶持太子殿下上位,那就最好不過。

等太子殿下登上大寶之後,必定會回報他們的恩情。屆時朝中就是文官說了算,勳貴和武將都得靠邊站。

這樣必贏的買賣,我都想要。那些讀書人沒有一個是傻子,他們只會牢牢抓緊這次機會,不成功便成仁。”

長安消化了一下這番內容,然後問道:“姑娘,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靜觀其變!這種事情不該我們參與。小心防備有人狗急跳牆就行了。”

“小的明白。那小的繼續去盯着朝中的動靜。”

“去吧。”

長安離開,宋安然深思了好長一段時間。

突然之間,宋安然站起身,對外面的喜秋說道:“備馬車,我要去見聞先生。”

宋安然坐上馬車來到城郊通天觀,經過通報,她被請了進去。

還是在以前的那間靜室內。聞先生已經擺好了棋盤,示意宋安然什麼都別說,先和他下一局。

宋安然欣然領命。

今日宋安然狀態不太好,走錯了兩步棋,以至於早早的就輸掉了。

宋安然丟下棋子,笑道:“抱歉,今天狀態不好,沒辦法專心致志的下棋,還請先生見諒。”

聞先生平靜地說道:“心不定,神不穩,可見你還是缺乏歷練。”

宋安然苦笑一聲,“先生說的對。我的得失心還是太強了點。如今局勢緊張,連我這個局外人都沒辦法定下心來。先生身在局中,不知有何感想。”

聞先生哈哈一笑,“早在十年前,老夫就已經跳出來,成了局外人。別看宮裡面鬧得挺歡暢的,對老夫來說,那也只是閒暇解悶的笑話而已。”

宋安然微微搖頭,“我可不信先生真的一點都不關心宮裡面的情況。”

聞先生笑道:“有些事情早已經註定,關注不關注已經沒有意義。”

“先生的意思是,無論文臣們如何折騰,太子都必定會被廢掉嗎?”宋安然小心翼翼地問道。

聞先生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安然:“老夫可沒說過這話。老夫不關心皇子奪嫡的事情,更不關心陛下的決定。老夫只關心這一盤棋。宋安然,趕快收心,陪老夫下棋。”

宋安然搖頭,“先生見諒,晚輩現在沒辦法專心下棋。此事關係到宋家全家老少的身家性命,我不得不鄭重對待。”

聞先生挑眉,不置可否。

宋安然繼續說道:“糧草被焚燒,宋家冒着危險,用自家商行的糧食救下身陷草原的三路大軍,連帶着陛下和韓王殿下的性命。

此舉,雖然隱秘,但是並非查不到蛛絲馬跡。我們宋家雖然沒有明着表態,但是太子殿下心內清楚,宋家早已經站到了東宮的對立面。

如果太子殿下這一次能夠化險爲夷,將來順利繼承皇位,那麼到時候宋家也就走到了末路。到時候宋家要麼死要麼逃。事關宋家前程,先生你說我能不擔心嗎?”

聞先生輕聲一笑,反問宋安然:“你認爲太子殿下這一次能夠化險爲夷?”

宋安然搖頭,“說實話我不確定。連明天的事情我都無法預知,又如何能夠預知太子殿下的命運。”

聞先生又問道:“如果陛下一意孤行,堅決要廢太子,你認爲文官能撐多久?”

宋安然輕輕搖頭,“或許十天,或許半個月。總之應該不會超過一個月。”

聞先生說道:“也就是說在年底之前,這件事情必定會有一個結果。畢竟陛下也要過年,你說是不是。”

宋安然輕聲問道:“先生,太子殿下的勝算有多少?”

聞先生笑了笑,說道:“將文官們的努力全部算進去,太子殿下的勝算不到兩成。”

才兩成啊,的確很少。可是這世上並非沒有人,走到了窮途末路最後還能翻盤。歷史上這樣的人就有好幾個。

太子殿下會是下一個大翻盤的人嗎?不到最後誰都不能保證這一點。

不過宋安然在聞先生這裡總算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陛下真的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廢太子。以永和帝殺伐果斷的性格,太子翻盤的可能性很小,除非永和帝突然過世。

想到這個事情,宋安然就突然想起唐王殿下。

這麼好的機會,唐王有可能錯過嗎?唐王會不會和太子殿下聯手殺了永和帝?

宋安然不敢確定,也不敢亂說話。畢竟這番話的後果太過嚴重。

宋安然的心微微定了下來,然後她又陪着聞先生下了兩盤棋,平一局,贏一局。對於這個結果,聞先生很滿意。連說這和纔是他認識的宋安然。

之前那個心不在焉的人,根本就不是宋安然。

宋安然對此只能報以苦笑。

眼看天色已經晚了,宋安然便起身告辭。

之後幾天,朝中局勢越來越緊張。跑到宮門口廣場靜坐示威的官員和讀書人也越來越多。甚至有讀書人不遠千里從外地趕來,就爲了支持太子殿下,以及心中的大義名分。

宋安然每天都能聽到關於永和帝在宮中憤怒咆哮的消息。

宋子期每天回來得越來越晚,臉色也越來越憔悴。

這不僅僅是廢太子,更是一場君臣之間的撕逼大戰,是皇權和朝廷之間的撕逼。

永和帝性格堅毅,肯定不會退讓。同理,文臣們爲了自己的利益和文官在朝中的地位,他們也不會退讓。

一旦退讓,文臣在朝中就會淪爲佈景板,將失去最後一點發言權。屆時文臣又會淪落到仰望勳貴武將過活的日子。

所以說,這是一場不見硝煙的戰爭,同樣你死我活,同樣血腥遍地,就看誰能堅持到最後。

永和帝幾乎以一天一次的頻率,下旨唾罵太子殿下。罵太子殿下豬狗不如。豬狗都知道順從父母,太子殿下竟然聯合白蓮教焚燒糧草,想要害死自己的父皇和兄弟。這樣的人,就不配繼續活着。

太子殿下每天被關在寢殿內,除了身邊伺候的小內侍外,誰都不能見。他每天都要寫請罪摺子,讓小內侍送到永和帝的案頭。

可是永和帝每次見了太子殿下的請罪摺子都會大怒,當着朝臣的面,就大罵太子殿下惺惺作態,性情奸詐,不堪大用。

朝臣們一力爲太子殿下辯解,可是越辯解,永和帝越生氣。他不對朝臣們發火,他將一腔怒火都發泄在太子殿下身上。命御膳房每天只准給太子殿下送一餐飯一壺水。如果誰敢私下裡給太子殿下送吃的,他就弄死誰。

永和帝這番手段,將文臣們給氣瘋了。

此舉分明是將文臣們架在火上烤。

繼續爭論,替太子殿下說話,陛下就會變本加厲的虐待太子殿下。屆時別人就會說他們這些文官沽名釣譽,自私自利,口口聲聲爲了太子,可是卻不顧太子的生死和陛下爭論。

而且有可能還沒爭論出一個結果,太子殿下就已經被虐待致死。到時候,永和帝有罪,他們這些文臣同樣有罪。

可是不繼續爭論,不替太子殿下說話。終有一天陛下會廢了太子殿下。那大家這麼多年的努力就全白費了。而且太子一旦被廢,肯定活不了多長時間。

縱觀古今歷史,被廢的太子,就沒有一個能夠壽終正寢,安享晚年的。

永和帝這一手真的太狠毒了,不知道是誰給永和帝出了主意。

更要命的是,京城市井之間已經有對文官們不利的傳言。

說文官們之所以靜坐示威,其實根本目的就是爲了升官發財,青史留名。還說他們不顧太子殿下的死活,強行如此,是故意要陷太子殿下於不仁不義的境地之中。終有一天,太子殿下會被這些文官們害死的。

這番議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全京城散播開。而且以京城爲中心,以最快的速度往全天下散播。

文臣們紛紛猜測,這股謠言是不是韓王安排的。

韓王狼子野心,早就盯着太子寶座。不管是不是他做的,總之都要將這件事情安插在韓王的頭上。

韓王最近很安分。每天安心待在王府,閉門謝客。誰上門都不見。也不準自家兒子出門會友。

總之韓王用實際行動,讓自己遠離這場君臣大戰。

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韓王想要清白,文臣們則偏要將污水往他身上潑。文臣們還嫌韓王名聲不夠臭,還讓人編造各種香豔段子。比如韓王出門打獵,夜宿小村莊,睡了小村莊的大姑娘和小媳婦,連寡婦都沒放過。

比如韓王和一杆鐵桿支持者酒池肉林,奢靡淫亂,將自己的女人送給屬下享用。

等等類似的段子。

這些污段子潑在韓王的頭上,那是一潑一個準。

韓王在王府裡,聽到這些段子,氣的跳腳。大罵文官無恥下賤,禍害他的名聲。

韓王也不是個善茬,文官敢這麼幹,他也敢。

韓王命人蒐集文臣們的黑材料,同樣命人編成各種香豔段子在市井流傳。

一時間全京城都在議論着各種各樣香豔的段子,老百姓興致勃勃,當官的也不能免俗。這些段子的出現,倒是緩和了緊張的氣氛,讓大家在放鬆之餘,能夠哈哈大笑。

可是哈哈大笑之餘,依舊要繼續戰鬥。

耗了十幾天,永和帝的耐心似乎快要耗盡了。

這個時候李指揮使從西北邊關快馬加鞭送來調查報告。雖然沒直說太子殿下參與了焚燒糧草,但是明裡暗裡都在說太子殿下和糧草被燒一事脫不了干係。

在糧草被燒之前,已經有人提醒過太子殿下,要預備更多的水缸,每個水缸都要裝滿水。還要加派更多的人手巡邏,以防有人燒糧。

可是太子殿下對這份建議視而不見。

再有就是,那個所謂的白蓮教,分明是拿錢辦事,而且事後又被人封了嘴。要說此事和太子殿下沒有關係,大家都不相信。

總歸李指揮使是永和帝的人,自然是按照永和帝的心意做事。永和帝想要廢太子,他就儘量尋找太子殿下的罪證。

比如太子殿下在邊關的時候,學文人風花雪月,也成了想讓永和帝死的罪證之一。大家都在關心草原上的局勢,結果你一個人在風花雪月,這就是大不敬。

反正要找太子殿下的罪名,怎麼樣都找得出來。

李指揮使這份似是而非的報告,給了永和帝足夠的藉口。

永和帝藉機發難,直接在早朝上宣佈廢太子。第二天就要去太廟祭告祖宗。

同時命人將太子殿下從東宮搬出來,搬入宮中一處偏殿,命人嚴加看管。沒有旨意,任何人都不準去見太子殿下。

永和帝這一舉動,徹底激怒了文臣還有讀書人。

有讀書人激動得直接在宮門口撞牆而死,死之前還不忘大聲說一句:“昏君無道啊!”

永和帝纔不管有道無道,他就是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他就是要廢太子。而且全天下沒有人能阻止他廢太子。

如今西北安寧,南邊安寧,東南沿海一帶因爲水師有了錢有了裝備,海盜也不敢上岸肆虐。可以說如今天下太平,正是永和帝大展拳腳的時候。

沒有外面的威脅,只有朝廷裡這幫子文臣,以永和帝的戰鬥力,絕對勢力碾壓。

可是很多讀書人和文臣明知結果已經註定,可是他們依舊帶着飛蛾撲火一般的覺悟往前衝,至死不悔。

永和帝不管那幫子文臣要怎麼鬧騰,反正他按照日程,去祭告了先祖,接着下發廢太子旨意,昭告天下、

至此,太子被廢。

太子被廢之後,永和帝又另外下發了一道旨意,上面寫的是冊封皇長子蕭堅爲親王,封號順,暫住皇宮。

從今以後,以前的太子殿下就成了順王殿下。還是一個被幽禁在皇宮裡的順王殿下。

永和帝對太子殿下是真的狠,但是他對順王的兒子,以前的東宮世子蕭譯又特別的好。廢太子之後,永和帝還特意將蕭譯叫到身邊,安撫蕭譯的情緒,讓蕭譯不要多想。

就算太子被廢,蕭譯依舊是他最喜愛的孫子。

蕭譯變得很沉默,面對永和帝,他無悲無喜,也沒有絲毫的仇恨。

他只提出了一個要求,就是能不能將母妃段氏放出來,讓他們一家人團聚。

永和帝沉着臉,表情不悅。

蕭譯內心忐忑不安,他覺着自己太急躁了。不應該在這個當下提出這個要求。

可是太子都已經被廢了,他們一家人也都搬出了東宮。將段氏放出來,也不會有任何不好的影響吧。

蕭譯又鼓起勇氣,眼巴巴地看着永和帝。

永和帝拍拍蕭譯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蕭譯,身爲皇室子弟,切忌兒女情長,被人情束縛。”

蕭譯苦笑一聲,“皇爺爺,孫兒以後就做個閒散宗室,兒女情長,人情來往這是不可避免的。再說孫兒也沒覺着兒女情長有什麼不好。”

“你糊塗!”永和帝大怒斥責。

蕭譯瞬間哆嗦起來。

永和帝看着蕭譯懼怕的模樣,瞬間嘆了一口氣。

“罷了。既然你沒有遠大的志向,那朕也不需要和你說那麼多。你先退下吧。至於你母親那裡,以後再說。”

蕭譯失望地離開。

永和帝也很失望,他雖然廢了太子,可是不代表他就對蕭譯不報絲毫希望。

不過很顯然,鎖有人都不明白他這番心思。說到底,他這番心思也是白費了。

永和帝沉着臉坐在龍椅上,片刻之後問劉福,“韓王最近在忙什麼?”

“回稟陛下,韓王殿下最近閉門謝客,修身養性,連大門都沒出過一步。”

永和帝冷哼一聲,“他倒是知道避嫌。廢太子的旨意一下,他有什麼反應?”

“好像哭了!”劉福小心翼翼地說道。

永和帝呵呵冷笑兩聲,“他是在貓哭耗子假慈悲嗎?”

“奴才不知。要不要奴才派人去韓王府問問。”

永和帝擺手,“算了。他身爲太子一母同胞的兄弟,要是太子被廢,他還能哈哈大笑,那他真是豬狗不如,令人寒心。雖然他哭,也不見的有一二分的真心,可至少在這件事情上他做對了。畢竟是親兄弟,兄長倒黴,做弟弟的也該有所表示纔對。”

“陛下,要傳召韓王進宮嗎?”

永和帝冷笑一聲,“如今朝堂上下,是不是都在盯着朕,以爲朕廢了太子,就會立韓王做太子?”

“奴才不知。不過應該有一部分人是這麼猜測的。”

永和帝一臉不滿地說道:“既然韓王喜歡修身養性,那就讓他繼續修身養性吧。去草原上折騰了半年,是該好好休整一番。咳咳……”

“陛下又咳嗽了。奴才這就讓霍大夫來給陛下問診。”

永和帝揮揮手,示意劉福趕緊去。

一刻鐘後,劉福將霍大夫請了過來。

爲了方便給永和帝調養身體,如今霍大夫是常駐皇宮。

霍大夫先是給永和帝診脈,眉頭微蹙,有些不客氣地說道:“陛下,草民早就說過陛下的身體切忌動怒。陛下之前動了肝火,所以纔會咳嗽。草民這就給陛下開一張藥方,讓內侍按方煎藥。服用之後,陛下好好休養。以後切忌不能再大怒大喜。精心調養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心情平和。”

霍大夫囉嗦了幾句,永和帝很是不耐煩。

永和帝衝霍大夫說道:“朕的身體朕心裡頭清楚。朝堂上那幫王八蛋巴不得朕去死,朕豈能不氣。霍大夫,你手上有沒有那種藥,吃了就能見效的。朕不耐煩天天喝湯藥,像個女人似得。”

霍大夫不客氣地說道:“陛下贖罪,草民沒有那種立竿見影的藥。草民只知道身體大虧之後,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時間慢慢調養才能養好。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永和帝冷哼一聲,要不是看在霍大夫醫術高明的份上,他早就將霍大夫給宰了。這老頭子沒少說氣話來氣他。

不過霍大夫的醫術的確比太醫院那幫沒膽的慫貨要強。自從霍大夫開始給他調養身體後,永和帝就感覺好了很多。身上的傷口也結痂了,毒素也全都清理乾淨了。

只是身體虧空得厲害,不得已只能遵照醫囑,每天喝湯吃藥。嘴巴里寡淡寡淡的,一點味道都沒有。

霍大夫開好了藥方,叮囑了幾句,就退出了東暖閣。至於煎藥服藥等等事情,自有太醫院的太醫們負責。而且永和帝身邊還有劉福這個心腹在,自然不用霍大夫操心。

藥煎好了,劉福伺候永和帝服藥。之後藥效上來,永和帝沉沉睡下。

等永和帝睡着之後,劉福就退了出去。

這一覺,永和帝睡得很不安穩,他一直在做噩夢,他感覺渾身很痛,火燒火燎的,可是他沒辦法從睡夢中醒來。

永和帝在牀上翻滾,有鮮血從鼻子裡流出來。掙扎着,掙扎着,永和帝猛地從牀上翻滾起來。

“來人,來人,人都死到哪裡去了?快給朕滾過來!”

永和帝喘着粗氣,大口大口的呼吸,可是他卻覺着呼吸越來越困難,喉嚨火燒火燒一樣的痛。這種感覺像是中毒了。

永和帝扯着嗓子大喊,“快來人,快來人……”

可是無論他怎麼吶喊,他的聲音也只跟小貓似得,外面的人根本聽不見。

永和帝大怒之下又大驚失色,究竟是誰給他下了毒?

永和帝翻身,打算下牀。

“陛下是打算下牀嗎?陛下的身體這麼虛弱,老奴建議陛下切莫下牀比較好。”

寢宮內突然有人說話。

緊跟着,馬長順馬公公從陰暗中走了出來。

馬公公站在牀前,背挺得筆直筆直的。一改以前卑微下賤的模樣。

永和帝一手捂住自己的喉嚨,一手指着馬長順,嘶吼着質問,“是你對朕下毒?”

“陛下還是輕點說話吧。你的嗓子壞了,我們之間還有許多話要說。萬一到最後你說不出話來,那該如何是好。”馬長順一副替永和帝考慮的真誠模樣。

永和帝大怒又大驚,“你這個亂臣賊子,朕要將你千刀萬剮,要誅你的九族。”

馬公公在牀頭小凳子上坐下來,說道:“不勞煩陛下誅我九族。我已經沒有九族,九族親人這些年早就死光了。”

“你到底意欲何爲?難不成你想謀反自己當皇帝?”永和帝厲聲問道。

馬公公輕輕搖頭,“我一個沒有子孫根的人,做勞什子皇帝做什麼。”

“那你爲什麼要害朕。你到底被誰收買了?朕這些年對你如此信任,你竟然會背叛朕。究竟是誰想要害朕,你說出來。”

馬公公平靜地說道:“沒人收買我,也沒人有資格收買我。給陛下的藥裡面下毒,因爲我想這麼做。”

“爲什麼?這些年朕待你不薄啊!”

馬公公神色平靜地說道:“陛下待我不薄,此事不假。可是陛下同樣也是我的殺父滅門的仇人,此事同樣不假。殺父滅門之仇不共戴天,我等了這麼多年,等到現在才動手,也算是回報了陛下待我不薄之恩。”

永和帝不解地看着馬公公。

馬公公自嘲一笑,“陛下當然想不起來。那時陛下還是個少年,有一次到城外遊玩騎馬,路過農田,直接從農田上踩踏而過。

有老農出面阻攔,結果被陛下一鞭子打翻在地上。不僅如此,侍衛們也紛紛揮起鞭子抽打老農。

老農被打,無錢醫治,回到家裡第二天就傷重不治而亡。老農一死,老農家裡就沒了頂樑柱。

老農家裡一貧如洗,就靠着老農租種的幾畝田過活。結果田裡的莊稼被馬匹踩踏毀掉,一年的收成全沒了。

老農也死了,地主催糧,債主催賬,一家人走到了絕路上。最後只能借了新債還舊債。借不到錢怎麼辦,只能將能賣的全賣了,房子,鋤頭,衣服,反正能想到的東西都賣了。

陛下以爲到這裡故事就結束了嗎?這只是開始。老農一死,老農的妻子受不了打擊,很快重病過世。老農的父母也相繼過世。

老農的子女沒有依靠,只能淪爲柺子手裡賺錢的工具。老農的大兒子不甘命運擺弄,拼命逃了出來,可是他卻無路可去,最後被迫進了宮做了一名小內侍。

這個大兒子生有反骨,進宮頭兩年遭了不少罪。後來學乖了,日子總算好過一點。可是日子剛剛好過起來,他在宮裡面又遇到了當初鞭笞他老農的那位少年貴公子,原來貴公子竟然是皇子。

他因爲多看了皇子兩眼,被皇子下令打死。最後因爲路過的小皇子不忍心,開口饒他一命,這個大兒子才得以活了下來。

這個大兒子一直將小皇子當做救命恩人對待。後來小皇子做了皇帝,可是沒做兩年,原先想要打死這個大兒子的皇子就起兵造反了。後面的事情陛下應該都清楚了。”

第232章 安然的三把火第174章 治病第314章 二皇子死第383章 宋安傑第306章 貴不可言第380章 顏宓歸來第371章 吳國公死第185章 顏飛飛死第218章 回門第50章 殺就殺了第94章 到沈家相親第126章 安平賭錢,醫學學堂第146章 宋大人助攻顏宓,安樂定親第159章 發威第153章 江道死,兩情相悅第203章 皇帝死第72章 將宋安樂許配給韓術的可能性第265章 嫡庶第356章 顏宓的陽謀第153章 江道死,兩情相悅第64章 抄起板磚打渣男第305章 魏公公死第83章 顏宓太污,被劫持第348章 神志不清第246章 不能錯過的機會第112章 絕處逢生第250章 老太太發怒第65章 管殺不管埋第47章 救人第40章 討論婚事第138章 心亂如麻,二房提親第17章 商業版第353章 國公府論分家第273章 顏宓歸來第210章 婚期提前第366章 去東南第234章 婆媳第64章 抄起板磚打渣男第374章 退路第373章 命懸一線第42章 套話第150章 行宮避暑, 打劫糧船第349章 生死有命第213章 大婚(上)第371章 吳國公死第368章 安然的怒火第112章 絕處逢生第104章 打臉顏飛飛,宋家大難第190章 說思念第75章 將那些人的嘴巴用大糞堵上第167章 錢途第182章 春心蕩漾第316章 太妃死周氏死第134章 逼婚第247章 治傷第380章 顏宓歸來第312章 秋狩第251章 生孩子第325章 水深火熱第252章 宋大人有喜第107章 兩根救命稻草全完蛋,忽悠侯府第82章 顏飛飛,買買買第370章 有人下毒第200章 廢太子第348章 神志不清第300章 寧三老爺死第322章 顏宓奪權第205章 盪漾第310章 怒火第39章 小丑第292章 安然挖坑第366章 去東南第359章 家事第149章 沐文遇襲,安然救命第163章 送花第184章 詐死第145章 心有靈犀,置辦嫁妝第79章 憑什麼原諒你第94章 到沈家相親第153章 江道死,兩情相悅第157章 顏飛飛脫身,宋大人被抓第88章 身處十八層地獄第220章 夫妻情深第211章 宋大人娶妻第189章 殺無赦第232章 安然的三把火第324章 作大死第154章 文襲民死,田嘉死第55章 尋死第125章 撕逼,還錢第343章 咎由自取第219章 內鬥第7章 小教訓第351章 安然生女第392章 顏均的謀第178章 真相第393章 禪讓皇位第37章 要去京城第347章 惠妃死第6章 侮辱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