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顏家

顏老夫人生辰這一天,宋安然跟着宋子期來到晉國公府。

國公府果然只請了相熟的親友。粗粗一算,大致也就十桌客人。

宋安然跟在宋子期身後,隨着婆子前往國公府內院見顏老夫人。

顏老夫人是個面目慈祥的老人,嘴角總是掛着笑。見到宋家父女兩人,顏老夫人頓時笑得眼睛只剩一條縫。

“老身早就耳聞過宋大人的大名,沒想到直到今日,纔有幸和宋大人見面。”

宋子期恭恭敬敬的,“晚輩攜小女前來給老夫人拜壽,祝老夫人壽如南山,福如東海。”

“哈哈……好,好!宋大人親自來給老身祝壽,老身很高興。宋大人請坐下說話。宋顏兩家做了親家,以後兩家應該多親近親近。宋大人以爲老身的話可有道理?”

宋子期笑道:“老夫人說的話,自然有道理。晚輩在朝堂上,和國公爺也經常爲了公事來往,早已經熟悉。”

“哦?沒想到宋大人已經和老身的大兒子熟悉了,那好啊!”

顏老夫人高高興興的和宋子期寒暄,同時又在不動聲色地打量宋安然。

之後,顏老夫人又給宋子期介紹顏家人認識。

其中就有晉國公夫人周氏。

周氏面無表情,不喜不怒,說話也還妥當,就是距離感太強烈。不過並沒有傳聞中瘋癲的模樣。宋安然心頭大感好奇。

顏飛飛過世,按理周氏應該大受刺激,不能出來見人才對。

可是如今看來,周氏似乎並沒有爲顏飛飛的過世傷心。這表現和傳聞大相徑庭啊。

宋安然在留心周氏的時候,周氏突然擡頭,目光如刀劍一樣向宋安然刺來。

宋安然愣了下,這眼神好生嚇人。

看來周氏並非沒有受刺激,她只是將所有負面情緒都掩藏了起來。

宋子期身爲男子,不宜在內院久留。

和宋家的女眷認識之後,宋子期就由顏二老爺領着去了外院說話。

宋安然則留在內院,獨自一人面對顏家的女眷。

顏老夫人衝宋安然招手,“你是叫安然,對吧。老身就叫你安然,你到老身身邊來,讓老身好好看看你。”

宋安然含笑走到顏老夫人身邊。

顏老夫人突然拉住宋安然的手。宋安然下意識裡就想將手抽出來,不過轉眼她又忍住了。

顏老夫人眯着眼睛,細細打量宋安然,點點頭,說道:“是個端莊穩重的好姑娘,配我家大郎是綽綽有餘。大郎能娶到你這樣穩重的姑娘,也是他的福氣。”

宋安然羞澀一笑,“老夫人謬讚了。”

顏老夫人笑呵呵的,“老身從不打誑語。老身這雙眼睛,看別的不行,看人最準。你一站在老身跟前,老身就看出你是一個有主見有本事的好姑娘。

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家大業大,長孫媳婦可以不漂亮,可以不溫柔,但是一點要端莊能幹。端莊,那是做給人看的,讓大家臉上都有面子。

能幹,是用來管家的。這麼大的家業,沒個能幹的女主人管着,豈不是要亂套了。安然啊,這兩個條件你都滿足了,所以老身才說你適合我家顏宓。

顏宓那小子太跳脫,就該娶你這樣穩重的姑娘,替我們好好管管他。”

宋安然低頭羞澀一笑,說道:“只怕我管不住顏宓。”

顏老夫人哈哈大笑起來,“你肯定有辦法管住顏宓,老身對你有信心。”

宋安然抿脣一笑,“多謝老夫人!小女子將來盡力而爲。”

“能盡力而爲就很不錯,老身看好你。”

之後顏老夫人又說道:“老大媳婦,你快來看看安然。她可是你未來的兒媳婦,你們婆媳二人應該好好親近親近。”

周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放下茶杯,面無表情地盯着宋安然,眼神有些呆板地說道:“老夫人說的對。宋姑娘是個極好的姑娘,配我家顏宓正合適。”

今天太陽打從西邊升出來嗎?周氏竟然一改往日的態度,當着大家的面誇宋安然。

雖說周氏的表情不像是夸人,語氣也是冷冰冰的,可至少她嘴裡說出來的話還是得體的,並沒有得罪人。

顏老夫人眯起眼睛,眼含深意地看了眼周氏,接着顏老夫人笑道:“看來我們意見一致啊。安然,你過去,去給你未來婆婆行個禮。”

宋安然對顏老夫人福了福身,說道:“我聽老夫人的。”

宋安然轉身,含笑朝周氏走去。

周氏眼中冒着寒意。單看這個眼神,任誰也不能昧着良心說周氏喜歡宋安然。

不過在場的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忽略這一點。

但是宋安然沒有忽略,她也不能忽略。她一邊朝周氏走去,一邊不動聲色的觀察周氏。

前年,蔣蔓兒和羅定的事情發生後,周氏曾去過侯府一趟,商量蔣蔓兒和羅定的婚事。那一次是宋安然第一次見到周氏。

那個時候的周氏,還是個容貌貌美,保養得宜,笑容真誠的貴婦人。

如今的周氏,容貌依舊貌美如初,可是她的臉上已經見不到笑容,只見渾身的寒意,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態度。

宋安然來到周氏跟前,恭恭敬敬地行禮請安,然後奉上禮單。

“這是我們宋家送給夫人的一點心意,還請夫人笑納。”

周氏盯着宋安然手中的禮單,沒動靜。

大家都屏住呼吸,想看看周氏的反應。

與此同時,有婆子將宋家送給顏老夫人的那份禮單,偷偷地交到顏老夫人的手中,請顏老夫人過目。

顏老夫人翻開禮單,隨意瞥了兩眼。就這兩眼,就讓顏老夫人對宋家父女更爲滿意。真是知情知趣的人家,送禮都送得這麼合心意,難得啊。

顏老夫人朝周氏看去,暗中警告周氏,今日是她的生辰,周氏敢在這樣的場合裡鬧起來,她可不會手軟。

周氏的眼神和表情都不對勁,但是周氏本人自始至終都很冷靜。甚至可以說,比她過去十年都要冷靜。

她心裡頭不喜歡宋安然,但是她心裡頭明白,就算不喜歡,今日這樣的場合,面子上她一定要糊弄住。

周氏從宋安然手中接過禮單,隨意翻開看了眼。

然後周氏面無表情地對宋安然說道:“難爲你了,禮物準備得很合心意,我很喜歡。”

宋安然笑道:“這是我們宋家的一點心意,夫人喜歡,晚輩心裡就放心了。”

周氏嘴角拉扯了兩下,一臉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着實有些怪異。

她從手腕上取下一個手鐲,放在宋安然的手裡,“這是我做長輩給你的一點見面禮,千萬不要嫌棄。”

宋安然笑道:“夫人說笑了。夫人的禮物,我一定會珍藏。”

宋安然沒有矯情地推辭,她直接收下週氏手中的手鐲,然後直接戴在手腕上。還露出一截手臂,衝周氏晃了晃,“夫人,晚輩戴這個手鐲可好看?”

周氏點點頭,說道:“還不錯。挺適合你的。”

“多謝夫人厚愛,送我如此名貴的手鐲。”

接下來,宋安然又將其他人的禮物一一送上。

顏家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很意外,沒想到宋安然第一次上門,竟然還給她們準備了禮物。就連府中的庶出姑娘也沒落下。

不說禮物貴重與否,單是這份用心,就讓人極爲滿意。

大家連連點頭,暗自肯定宋安然。

雖說宋家的家世比起顏家,是差了那麼一點點。但是宋安然這份爲人處世的手段,就讓人極爲滿意。

顏老夫人笑呵呵的,“宋丫頭,你過來。”

顏老夫人拉着宋安然的手,笑道:“今兒上門,讓你們宋家破費不少。”

宋安然低頭一笑,“只要大家喜歡我們宋家送上的禮物,晚輩就心滿意足。”

“你倒是個實誠孩子。一會你就跟在老身身邊,老身帶你去認識家中的親戚好友。”

宋安然抿脣一笑,說道:“晚輩聽老夫人的。老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真是一個又懂事又知趣的孩子,怎麼能讓人不喜歡。

當有顏家的親戚上門的時候,顏老夫人果然將宋安然介紹給那些親戚們。

大家都知道顏宓訂婚了,對宋家也多少耳聞。不過多半人都是第一次見到宋安然。

聽顏老夫人親自介紹宋安然,親朋好友們都明白過來,宋安然入了顏老夫人的眼。於是大家紛紛捧場,有誇宋安然容貌好的,有誇宋安然家世好的,有誇宋安然端莊能幹的,有誇宋安然能力超羣,竟然還認識聞先生。

還有人說,顏宓能娶到宋安然,果然是大大的福氣。

宋安然則一直笑着,含蓄地同所有打着招呼。笑到最後,宋安然感覺自己的臉頰肌肉都已經僵硬了,除了笑她已經做不出別的動作。

這真是一割悲慘的事情。

更要命的是,顏宓不在府中,沒人能幫她解脫,只能靠她一人硬撐着。

不過好在今日顏家請的客人有限,不至於讓宋安然累得暈過去。

好不容易應付完了顏家的親戚,宋安然總算能夠暫時得到喘息。

顏老夫人讓家裡的姑娘帶着宋安然去廂房休息,喝喝茶,潤潤口,吃點點心。

宋安然頓時鬆了一口氣,她急需要脫離現在的場合。

宋安然跟着顏宓的庶妹顏琴來到廂房歇息。

宋安然很口渴,不過還是很注重儀態。

她端起茶杯,慢條斯理的喝茶。

顏琴則坐在旁邊,好奇地打量宋安然。

宋安然衝對方笑了笑,沒主動開口說話。

顏琴打量了宋安然一會,說道:“謝謝你送我的禮物。”

宋安然含笑說道:“不用客氣。以前我們也見過,這兩年大家的變化都挺大的。”

顏琴點頭,“是啊。飛飛姐說沒就沒了,到現在我都覺着不太真實。”

宋安然放下茶杯,試探着問道:“顏飛飛突然過世,大夫人一定很傷心吧。”

顏琴搖頭,“我和夫人不太親近,夫人的事情我都不清楚。飛飛是夫人最寶貝的女兒,飛飛過世,她肯定很傷心。”

宋安然沉默了一下,說道:“今兒上門,似乎沒在大家臉上看到傷心的表情。”

顏琴點點頭,說道:“老夫人下了令,不準家裡人提起飛飛姐。我還聽說,老夫人原本是不打算請客辦酒席的,她嫌麻煩。

不過後來因爲飛飛姐突然沒了,老夫人就想借機沖沖晦氣,於是臨時決定要辦生辰宴。只是準備時間不足,所以沒辦法大辦。只能請相熟的親朋好友上門聚一聚。”

頓了頓,顏琴又說道:“其實家裡面很多人都不喜歡飛飛姐。有她在的時候,所有的光芒都在她身上,大家都成了毫不起眼的小可憐。

而且因爲她私闖行宮,和魯郡王那個,害得家中姐妹們的名聲都跟着受損,婚事也變得不順利。

原本大家以爲飛飛姐嫁到王府後,我們國公府好歹能夠安靜一點。誰想到飛飛姐三天兩頭的回孃家,她不僅在王府鬧騰,在國公府也鬧騰。害得大家沒有一日安寧。

所以這次聽到飛飛姐被帶進宮裡,還被貴妃娘娘斥罵用刑,最後死在了王府,大家一邊替她可惜,一邊又鬆了一口氣。”

宋安然有些好奇地看着顏琴,“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顏琴笑了笑,說道:“因爲你會是我未來的大嫂,我想討好你,和你打好關係。如今夫人不管事,也沒心思操心我們這些庶女的婚事。想來想去,我的婚事只怕要落在你的手上。我想嫁個好人家,所以你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

還真是又實際又直接。

不過宋安然並不討厭這種交往方式。無非就是各取所需。

宋安然輕聲一笑,“你的婚事,現在我給不了你任何承諾。因爲我也不確定,你的婚事會不會落到我的手裡。”

顏琴笑了起來,“沒關係。反正我就是想對你表明一下誠意。”

宋安然點點頭,表示明白。

宋安然斟酌了一下,問道:“關於大夫人,你能多說一點嗎?你知道婆媳關係總是讓人頭痛,我就想多瞭解一點。”

顏琴羞澀一笑,“其實我對大夫人瞭解的也不多。以前大夫人管着家,對我們管教挺嚴格的。當然,我也知道她那是對我們好。我們是國公府的小姐,出門就代表着國公府的臉面。

那時候雖然被管着,不過就覺着日子過得挺充實的。

後來,大夫人受飛飛姐的影響越來越深,行事方式也漸漸有了變化。其實飛飛姐小的時候,大夫人也寵她,但是不會一味放縱她,縱容她。那時候飛飛姐做錯事情,也會被大夫人責罵。

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夫人就變了,幾乎是無底線地縱容飛飛姐。無論飛飛姐犯了什麼錯,大夫人都會幫她隱瞞。要是隱瞞不了,大夫人就會使出各種手段幫飛飛姐開脫。

而且飛飛姐花錢挺厲害的。像我們這樣的人家,說起來也挺富貴的,可是錢也沒有多到可以隨意花用的地步。

但是飛飛姐就可以隨意花用。以她的月例銀子而言,還不夠她打賞下人用。她所有的開銷,都是大夫人給的。當初大夫人管着家,爲了飛飛姐能有錢用,大夫人從賬房裡支取了不少銀子。

後來被人發現了,二嬸孃和三嬸孃一起鬧了起來,鬧到老夫人跟前,大夫人才收斂了一點點。自那後大夫人開始用嫁妝貼補飛飛姐,飛飛姐的日子是所有姐妹中,

甚至是京城所有勳貴貴女中過,得最自在,最得意,最富足的人。

別人都說大家捧着飛飛姐,是因爲飛飛姐是顏宓的妹妹。其實還有個原因,就是飛飛姐手頭上有錢,有很多新玩意。買回來不用了,看誰順眼就直接送給對方。

宋姑娘一定很意外吧,像我們這樣出身的勳貴貴女,竟然也會貪圖飛飛姐手中那點小玩意。可是事實就是如此。

飛飛姐一個人一月的開銷就得上千兩,有時候得幾千兩。最多的一次,足有上萬兩。縱觀全京城,除了宋姑娘外,估計沒就沒人能趕上飛飛姐花錢如流水的速度。

飛飛姐眼光挺好的,買的東西大家都很喜歡,而且價值不菲。凡是她送出來的東西,少說也值個幾十兩銀子。偶爾運氣好,還能收到價值幾百兩的首飾。”

宋安然暗暗咋舌,顏飛飛這個不事生產的米蟲,花錢竟然如此兇猛。虧得國公府有錢,才能支撐她這麼玩了幾年。要是顏飛飛生在普通的官宦世家,就她這麼花錢,她幾個月的開銷,就能讓一個家破產。

豪富如宋家,也不可能讓自家姑娘小子這般無節制的亂花錢。

晉國公夫人周氏真的是將顏飛飛寵上天了。難怪國公府內都對她們母女有這麼大的意見。

顏琴衝着宋安然笑了笑,“反正飛飛姐就是家裡的有錢人。誰要是缺錢了,缺衣服首飾了,就去找飛飛姐。飛飛姐雖然說話難聽,常常讓人下不來臺,可是她爲人還算大方。姐妹找她借東西,只要不是名貴的心愛的,她一般都會答應。”

宋安然輕聲問道:“你喜歡顏飛飛嗎?顏飛飛過世,你難過嗎?”

顏琴低下頭,想了想說道:“我不喜歡她,甚至有點討厭她。在她面前,我沒有尊嚴,沒有臉面。在她心裡面,我連她院子裡端茶送水的小丫鬟都不如。

我經常被她奚落嘲笑,她從來不覺着那些話會對我造成傷害。可是我也不恨她。她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難過還是不難過,反正心裡頭空蕩蕩的,就像是少了點什麼似得。”

顏琴這番心裡剖析,還真讓宋安然無話可說。

宋安然又問道:“大夫人難過嗎?”

“她肯定難過的。只是我沒有見到她哭過。或許她是躲起來偷偷哭。”

宋安然還想多問一點,廂房的門卻在這個時候被人從外面打開。

周氏從外面走進來,目光銳利。她面無表情地對顏琴說道:“你先出去。”

顏琴見到周氏就跟老鼠見到貓一樣,一句話都不敢說,低着頭乖乖出去了。

宋安然坐在位置上沒動。周氏明顯是衝着她來的。她想看看周氏究竟想做什麼。

周氏死死地盯着宋安然,突然說道:“見到長輩不知道起身行禮,這就是你們宋家的家教嗎?”

宋安然輕聲一笑,說道:“夫人請坐!夫人來這裡,又將顏姑娘打發出去,肯定是有話和我私下裡說吧。看樣子,夫人不太喜歡我。”

周氏在宋安然的對面坐下,“宋安然,我也不和你打啞謎。你和顏宓的婚事,從始至終,我丟堅決反對。在我看來,你根本就配不上我兒子,無論是家世還是其他方面。

我不知道宋大人給我家國公爺灌了什麼迷魂湯,也不知道你給我家顏宓灌了什麼迷魂湯。反正你們父女兩人本事都不小,才能讓我家國公爺同意這門婚事。”

宋安然點點頭,瞭然一笑,“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多謝夫人坦然相告,之前我正疑惑不解。”

周氏蹙眉,死死地盯着宋安然。接着周氏冷哼一聲,“宋安然,你是不是認爲和我兒子定了婚事,這門婚事就是板上釘釘的,你一定能嫁到顏家做我的兒媳婦?”

宋安然把玩着手腕上的手鐲,手鐲是周氏送給她的。她乾脆將手鐲取下來,放在桌子上,朝周氏推過去。

周氏冷哼一聲,無聲詢問宋安然究竟是什麼意思?她送出去的東西還沒有收回來的先例。宋安然可別給臉不要臉。

宋安然輕聲一笑,說道:“不瞞夫人,其實我也沒那麼想做你的兒媳婦。不如你先將這個鐲子收起來。說實話,這個鐲子並不名貴,只能算是能拿得出手。”

周氏氣狠了,宋安然竟然敢嫌棄她的鐲子不好。

“宋安然,這就是你跟我說話的態度?顏宓知道嗎?他要是知道了,會願意娶你嗎?人家都說你端莊懂事知禮,我看你都是裝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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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然抿脣一笑,“夫人說的極是。夫人在人前讚我,說喜歡我等等,其實一樣是裝出來的。看來我們這對‘婆媳’還是有相似之處。不過夫人私下裡如此厭惡我,這手鐲我帶着太過勉強,還請夫人收回去。”

周氏二話沒說,拿起鐲子就朝地面上扔去。

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後,碧玉鐲子被摔成了碎片,喪失了僅有的價值。

宋安然挑眉一笑,“摔了也好,大家都眼不見心不煩。夫人來見我,除了告訴我不歡迎我,不喜歡我,反對我和顏宓的婚事之外,還有別的事情要說嗎?”

周氏冷冷一笑,“宋安然,我雖然反對你和我兒子的婚事。不過我也知道,我人微言輕,阻止不了你嫁入顏家。

但是你別以爲你能嫁給我兒子,就能萬事大吉。我兒子顏宓,估計你也瞭解一些。等你們成婚之後,他要忙前途,肯定經常不在家。

到時候,你我婆媳二人就天天面對面,你說討厭不討厭。我倒是有些好奇,屆時你是繼續做戲還是露出你的真面目?

如果做戲的話,你能做一年還是兩年,還是十年二十年?要真能堅持這麼長的時間,我都要說一聲佩服。”

宋安然躬身說道:“多謝夫人誇讚。夫人提醒我了,等我和顏宓成婚之後,得想好該怎麼面對夫人。夫人要是不顧臉面在人前爲難我的話,哎,你是我的‘婆婆’,我又能怎麼辦。

大不了就是哭幾場,在人前訴說一下婆母的兇狠毒辣,或者再隨口說說夫人如何的瘋癲。十有八九是被刺激得瘋了。”

“你放肆,你竟敢詛咒我?”周氏拍着桌子。

這麼多年,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還沒進門,就敢和未來婆母對着幹的姑娘家。簡直是膽大包天。難道宋安然真的不怕她將來給她小鞋穿。

周氏指着宋安然,說道:“你別忘了,我是你的長輩。光是一個忤逆不孝,我就能讓你生不如死。”

宋安然掩嘴笑了起來,“夫人確定能讓我生不如死?堂堂國公夫人,狀如瘋癲,苛待兒媳婦,這名聲不比忤逆不孝好聽多少吧。幾十年的體面啊,一轉眼就沒了,這能不讓人傷心嗎?”

周氏氣的手都在發抖,“你,你……好一個牙尖嘴利的,你以爲我就沒辦法治你嗎?顏宓是我的兒子,是從我肚子裡鑽出來的。

就算我們母子之間暫時有矛盾,但是我始終是他的娘。母子之間沒有隔夜仇。只要我能籠絡住我兒子的心,你認爲你在國公府還會有好日子過嗎?

到時候我兒子直接納幾房小妾回來,就能讓你哭死。”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氏,“夫人確定幾房小妾就能讓我哭死?難道到這會,夫人還認爲我和別的閨閣女子一般無二?

認爲我是軟弱可欺,靠男人才能活在這個世上的女人?夫人信不信,你今天給顏宓塞幾房小妾,明兒我就能讓顏宓親手弄死那幾房小妾。

你塞一個女人,就弄死一個女人。你塞兩個女人,就弄死兩個女人。你塞一百個女人,就弄死一百個女人。

夫人猜猜看,你兒子有沒有本事臨死那麼多女人?夫人再猜猜看,我有沒有本事管住顏宓?夫人要不要和我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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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賤人,你給我滾!”周氏大怒出聲。

宋安然嗤笑一聲,“這國公府,看着就讓人覺着陳腐老氣。等我嫁進來之後,我會自己掏錢,將自己住的院落重新整修一遍。

至於夫人住的院落,如果夫人臉皮夠厚,認爲用兒媳婦的錢沒關係的話,我也可以出錢幫你休整一番。

吃人嘴軟,用人手段。夫人到時候用了我的錢,可千萬要對我客氣一點。不然我要是生氣起來,會很嚇人的。”

豈有此理,簡直是豈有此理。

周氏從來就沒見過像宋安然這樣囂張的女人。

宋安然在宋家囂張,沒人能夠管她。可是她竟然敢到國公府囂張,這股歪風邪氣不殺一殺,都對不起她國公夫人的身份。

周氏指着宋安然,怒道:“今日我不和你計較。等你嫁到顏家的那一天,我自會讓你見識到顏家的規矩,讓你知道我的厲害。而且,你未必有機會嫁給我兒子。”

宋安然挑眉一笑,“多謝夫人好心提醒,我會留心的。至於我會不壞嫁給顏宓,或許只有天知道。夫人不是天,所以夫人的話不足爲信。”

“好得很!”

周氏冷哼兩聲,起身離去。

宋安然依舊端坐在廂房內,眉頭微蹙。一改之前的鎮定,她心頭有些煩躁。

周氏偷偷找她,就爲了撂一些沒有實際意義的狠話,這很不對勁。

周氏雖然因爲顏飛飛,變得不太正常了,可是她的智商還在。她明知道這麼做沒有絲毫的意義,而且還會提前暴露自己,爲什麼偏偏又要這麼做。

難道只是因爲衝動,還是爲了發泄。

宋安然有點想不明白。

或許她該和顏宓好好聊一聊顏家的情況。

白一悄聲請示宋安然:“姑娘,需要奴婢緊盯着大夫人嗎?”

宋安然搖頭,“不用。”

她還沒有嫁到顏家,顏家的事情她並不想過多參與。

不管周氏有什麼目的,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就不信,鬥一個周氏,她還能鬥不贏。

顏家這場宴請,人雖然不多,但是酒菜等等方面都準備得極爲妥當,讓人感覺賓至如歸。

如果沒有周氏突然冒出來,對她放狠話的話,今天的會面應該算是完美的。

吃過酒席之後,宋安然沒有留下聽戲。第一時間和顏老夫人告辭。

顏老夫人笑眯眯的拉着宋安然的手,“有和我家的姑娘們認識嗎?”

宋安然朝顏家的姑娘們看去,笑道:“都已經認識了。”

“她們對你好嗎?”顏老夫人繼續問道。

宋安然笑着點頭,“大家都挺好的,多謝老夫人關心。”

顏老夫人滿意的笑了笑,“她們對你好,那老身就放心了。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你呢,可別見外。顏宓不在,你也該多來看望老身。老身就喜歡你這樣懂事機靈的小姑娘。”

宋安然掩嘴一笑,“我聽老夫人。以後有機會,我會再爛看望老夫人。”

顏老夫人欣慰地點點頭。“你父親還在外院等着你,老身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你先回吧。”

“那晚輩就先告辭了。”

宋安然躬身告退,在外院和宋子期會合後,就坐上馬車啓程回宋家。

坐在馬車裡的時候,宋安然就將國公府內院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宋子期。

宋子期聽完之後冷笑一聲,對宋安然說道:“周氏那人,你不必理會。據我所知,晉國公同周氏,是面不合心也不合。

周氏如今又不管家,她蹦躂不起來。唯一能讓你忌憚的,就是周氏身爲顏宓的娘,是你的婆母,你的長輩。

如果真的傳出對你不利的傳言,還是有些麻煩的。不過此事應該讓顏宓去操心。那是他的娘,他要是搞不定,那他也沒資格娶你過門。”

宋安然抿脣一笑,“女兒聽父親的,此事就交給顏宓去操心。”

“正該如此。周氏對顏宓不滿,於是遷怒到你的頭上。你今日所遭受的一切,完全就是無妄之災。還有,等到你進了顏家門之後,

你應該利用顏老夫人在國公府的權威,來壓制周氏。周氏再囂張,估計她也不敢在顏老夫人面前囂張。有顏老夫人護着你,你在國公府的日子會好過許多。”

“多謝父親提點。”

父女兩人說着話,轉眼就回到了宋府。

宋子期要忙公事,直接回了書房。宋安然則回內院。

婆子前來稟報,說夏姨娘求見。

宋安然有些奇怪,“夏姨娘這段時間不是在霍大夫那裡照顧三妹妹嗎,她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稟姑娘,夏姨娘剛回來沒多久。她一回來就說要見姑娘。姑娘要見她嗎?”

宋安然點點頭,“將她請到花廳落座,我先去洗漱一下,一會再去見她。”

“奴婢遵命。”

宋安然在喜春等人的伺候下,洗漱乾淨,又換了一身衣服,然後前往花廳見夏姨娘。

夏姨娘臉色有些蒼白,畢竟當初傷得那麼重。雖說傷勢已經好了,但是還是需要靜養個半年一年,才能真正恢復元氣。

夏姨娘自己也說,有時候一咳嗽,就覺着背上的傷口發痛。有時候,只是走幾步路,也會覺着痛。

霍大夫給夏姨娘檢查了,傷勢確定已經痊癒了。之所以會覺着痛,估計是和元氣大傷有關係。突然遭受這樣的重傷,肯定不是光養傷就行了,還得養身,養心,忘掉當初那場噩夢。

當有一天能對背上的傷勢釋懷的時候,才能從裡到外真正好起來。

宋安然覺着霍大夫說的有道理,私下裡也勸過夏姨娘,讓夏姨娘先靜養一段時間,別急着出門。

可是夏姨娘擔心宋安芸的傷勢,執意要去霍大夫那裡陪着宋安芸。宋安然見攔不住,請示了宋子期之後,也就放任不管了。

夏姨娘一見到宋安然,就有些激動。

宋安然說道:“姨娘坐下說話。有什麼事情,你告訴我。能解決的,我肯定不會推辭。”

夏姨娘激動地對宋安然說道:“安芸能認人了,可是她不願意回來。我怎麼說,她都不肯回來。她整天跟在那個霍延的後面,長此以往,可怎麼得了啊。二姑娘,你辦法多,你幫幫我將安芸勸回來,好不好?”

宋安然大感意外,“安芸妹妹能認人了?難道她恢復了記憶嗎?”

夏姨娘突然開始流眼淚,還將宋安然嚇了一跳。

夏姨娘一邊抹着眼淚,一邊對宋安然說道:“她沒有恢復記憶。不是的,她應該是恢復了一點點記憶,很多事情還是模糊不清的。總之,我也說不清她的狀況。二姑娘親眼去見了,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宋安然安撫道:“姨娘彆着急,我一會就去看望安芸妹妹。要是她真的好了,那自然要回到家裡。一個姑娘家天天留在外面,對她的名聲不好。”

夏姨娘連連點頭,“就是,就是!我就是這個意思。她一個小姑娘,天天跟在霍延那個大男人身後,像什麼話啊。我不是說小霍大夫不好,霍延是個正派人,我都知道。可是畢竟男女有別,安芸將來還要嫁人的。要是外面傳出她和霍延的流言,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夏姨娘也是愛女心切,所以纔會表現得這麼激動。

關於這一點,宋安然都能理解。

宋安然安撫好了夏姨娘,然後就命人準備馬車,她要去霍家看望宋安芸。

夏姨娘要跟着宋安然一起去,被宋安然勸住了。

宋安然不希望有夏姨娘在旁邊影響到她的判斷,夏姨娘這麼激動,還是留在家裡比較好。

坐上馬車,啓程前往霍府。

宋安然到了霍家,沒驚動霍大夫,也讓人攔着通報霍延。

宋安然想先私下裡,偷偷的觀察一下宋安芸的情況,到底是真好了還是別的情況。

宋安然來到藥園,這裡曬了很多藥材,滿地都是籮筐。

宋安芸就跟在霍延身邊,學着霍延的姿勢,翻動藥材,讓所有的藥材都能均勻曬到太陽。

五六月份的天氣,已經很熱。

宋安然在牆邊站了一會,就已經開始出汗。更別說站在太陽下面忙碌的人。

只見宋安芸滿頭大汗,背上的衣服都溼透了一部分。可是宋安芸沒有叫苦。不僅沒叫苦,臉上還帶着燦爛的笑容。似乎曬藥材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

宋安然很吃驚。要知道宋家三姐妹,唯有宋安芸最怕吃苦,自小就是拈輕怕重的性子,能躲懶就躲懶。

宋安然無法想象,究竟是什麼樣的動力驅使着宋安芸像個普通姑娘那般,在大太陽下面勞作。一副不怕苦,不怕累,還特別享受的樣子。

宋安然笑了起來,今日太陽是打西邊出來,還是老天終於開眼?傷害了一個性子暴躁的妹妹,然後還給她一個性子淳樸,熱愛勞動的妹妹?

這事有些玄幻,容她冷靜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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