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湘軒中,白英有些坐不住,總想着起身向外走去,看自己要等的人到底是來了沒有。
半夏看到她這副着急的模樣,忍不住調侃道:“小姐,要不奴婢把椅子搬到外面去,這樣你也就能夠第一時間見到小郡主了。”
聽到這話,白英忍不住等了她一眼,可臉上卻明顯掛着笑容,笑道:“不必了,等敏霜來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說是這麼說,可她還是改不了剛纔的動作,彷彿已經成爲了習慣,不時地往門外看去。
這段時間以來,她是越來越少見到納蘭敏霜了,而且開宴那天,納蘭敏霜的哥哥雖然有受邀前來,但是她一介女眷又怎麼能夠與對方相談,不過是行了個點頭禮,也就罷了。
估計是十三叔覺得她在園子裡待着無聊,就讓人去請了納蘭敏霜過來,當時可把她高興壞了。要知道這段時間裡十三叔一直陪着黎遠志,而蘇合香又老在她面前蹭,恨不得立馬把蘇合香送回徐府,可對方就是抱着她的大腿不放,她也就沒轍了。
在知道十三叔發話請納蘭敏霜過來做客之後,白英就讓半夏去把她隔壁的廂房給清掃了出來,用來招待對方。
可是她等了一上午,還是沒能等到納蘭敏霜的到來。
按道理,一早上就出門的話,這個時間也應該到了呀。
想到這裡,她又偏過頭去看一旁的計時器。來回起來了幾趟,還會沒有等到來人,自己也出去查看了幾次。
知道有客前來,都要拜訪一下主人,何況前來的還是納蘭敏霜,代表着安郡王。
她想着到書房問一下十三叔,可是從熙湘軒到書房起碼要橫穿半個園子,而且現在太陽正烈。這樣過去,找到納蘭敏霜還是好事,要是找不到那她就是白跑一趟了。
這麼想着,她內心裡的躁動也就少了幾分,可還是免不了在屋子裡來回轉圈。
最後等她用完了午膳,午休了半個時辰醒來,人還是沒有等到。
看到她泄氣的樣子,半夏也有點擔憂了,“小姐,小郡主會不會不來了?”
她的話剛說完,終於聽到外頭傳來了聲音。
那放蕩不羈的笑聲,除了納蘭敏霜,估計她真的找不到另外一個了。
白英只想着立馬出去查看,可在看到她此時剛從牀上起來的模樣,也就止住了念頭。
她一把把半夏推出去,道:“先伺候着小郡主,我收拾一下就出去。”
“好好好,奴婢先出去迎接一下小郡主。”
半夏連聲應着,腳下的步伐越走得飛快。
說是收拾,不過是把身上的衣服整理好,把睡前摘下的頭飾重新戴上。
當她走到外面時,今日裡一直心心念唸的人終於坐在她面前,正大口地喝着茶水。
對方看到她出來之後,還連忙擺出一副“先別和我說話,讓我喝完”的架勢。
喝完一口清茶之後,又讓人倒了一杯,仰起頭繼續喝。
看到納蘭敏霜毫無架子的樣子,她不自覺地笑了
起來,走出去調侃道:“我倒是拿來的牛,喝水那麼兇猛,原來是你這傢伙呀。”
半夏看到她走了出來,連忙上前扶過她在納蘭敏霜旁邊坐下。
把第二杯茶喝得一乾二淨之後的納蘭敏霜把杯子放下之後,這才擡起頭正眼看向白英,笑道:“竟敢說本郡主是牛,這世上也就只有你敢這麼對本郡主說話,其他人躲着本郡主都來不及,只有你非要往刀刃上撞。”
白英一聽,挑眉問道:“難道你還要滅了我不成?”
納蘭敏霜搖搖頭,道:“爲何要滅你?我可是那不得有那麼一個同齡人這麼和我說話,否則我都要被憋死了。”
“你這是心被憋住了還是人被憋住了?”
最近這段時間她很少去醉香樓,自然也很少見到納蘭敏霜。
看着對方在看到她激動的模樣,不禁有些好奇。
誰都知道小郡主性子剛烈,直來直往的。
要是從她嘴中聽到一個“憋”字,一定就是人被約束了。
一杯茶見底之後,這是下人準備上來的茶纔是一杯熱茶,給人慢慢品嚐的。
納蘭敏霜示意把杯子房子一旁,隨後纔對白英激動地說:“甭提了,就是那李將軍的二兒子,可真是要把我給逼急了,害我一直躲在府中不敢出門。”
“李將軍的二兒子?”
白英很快就抓住了話中的重點。
以前她曾經聽說過有人在追求納蘭敏霜,但一直都不知道是誰,而對方也沒有向她透露。如今這會兒聽到這話,自然十分好奇。
意識到自己說漏嘴的納蘭敏霜迅速單手捂嘴,可在對上白英一副“坦白從寬”的表情,她就知道今天是躲不過,必須要說清楚了。
無奈之下也只好坦白從寬了。
“對我死纏爛打之人就是李將軍的二兒子李卿封。我本就不喜歡什麼門當戶對的理念,可這是我父親和李將軍訂下的婚事,可我總覺得自己要是那樣子成親了,自己只不過是別人升官加爵的一個踏腳石罷了。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要是讓我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我寧願去死!”
聽着她憤世嫉俗的發言,白英不由問道:“那麼你去死過嗎?”
納蘭敏霜一聽,氣得她只想擡手打人。在看到白英一副笑得燦爛,期待她回答的模樣,最後也只不過是搖頭嘆笑。
她能夠明白白英爲何這麼堵她的話,裡面的道理又怎麼還會不知道。
“你是因爲安郡王妃的事情而一直拖着的吧,其實你並不討厭那個李卿封的,對不對?”
看到納蘭敏霜沒有說話,白英便自顧自地分析起來。
納蘭敏霜先前那麼堅決地說出寧願去死的話,按照她的性子是一定會去那麼做的。可是現在卻好好地坐在她的面前,可見她並不是真正地討厭那個人,可以說還有點兒喜歡對方。
白英把桌面上的杯子往旁邊推了推,握住納蘭敏霜的手說:“你唯一無法接受的,不過是安郡王和李將軍之間的利益關係。你其實
,還是喜歡那個李卿封的吧。”
納蘭敏霜沉默了,對她而言,白英說的確實很有道理。她現在只不過是邁不過內心裡的一道坎,因爲她一看到安郡王妃就會聯想到以後她的生活也會那樣。
“其實關乎利益又怎麼樣?只要你確保對方是喜歡你的,對方護着你,你那就大膽地邁出第一步。也許你們的生活會受到雙方利益的影響,但是生活是你們的,怎麼過就是你們的事情。”
納蘭敏霜沒有想到白英會這麼勸她,也想不到她想事情會那麼周到。她輕嘆一口氣,道:“是我一時鑽了牛角尖,回去後我自然會好好想一想。”
白英一聽,拉着她的手笑道:“剛纔聽你的話覺得你甚是霸氣,那麼豪邁地把死掛在嘴角,要是你真的就那樣去死了,估計你會後悔死的。”
“真那麼厲害?”納蘭敏霜這會兒只覺得丟臉了,她剛纔不過是一時心急口快,就俺麼說出來了。
白英笑了,其實納蘭敏霜這一點還是挺可愛的,和她以前所知道的小郡主有着不一樣的一面。
就在她們聊得正開心的時候,突然後不少人擡着箱子走了進來。
聽到聲響的白英連忙叫來半夏,結果走進來的卻是羅勒。
白英看着擺放在門外的三個箱子,轉頭看向羅勒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這些都是聖上賞賜下來的絲綢,主子爺讓人擡來了三箱,說是給主子你做衣裳用的。”
前幾天十三叔剛拿過幾套改裝過的衣服,如今又擡來了幾箱絲綢,她怎麼覺得不簡單呀。
身邊的納蘭敏霜看到這情形,倒是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其中的奇怪之處。
“現在已經是盛夏,這前前後後又沒有重大事情,聖上爲什麼會賞賜這些上等絲綢,而且數量還那麼多。”
白英聽到這話,贊同地點點頭。
以前她也見過聖上給靖王賞賜過,但也不過是兩三匹那麼多,像如今這樣一來就是三箱,能不奇怪嗎?
被直接戳出問題的羅勒眉頭緊皺了起來,他在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就向主子爺說起過這個問題,哪知對方只隨意丟了一句“說是聖上賞賜的就好”。如今被問起這話,他總不能素以地回答。
無可奈何之下,他只道了一句:“這是十三爺的意思。”
白英也知道不可能再從羅勒嘴中問出什麼,也就擺手讓他全部搬到屋裡面去。
擡箱子的侍衛倒是把箱子放下後就直接出去,倒是沒讓屋子裡顯得太多擁擠。
在侍衛都走出去之後,半夏也跟着出去,沒出一會也就回來了。
白英看向她,問:“都打發好了嗎?”
半夏點頭,“按照以往在徐府的標準,每個人都給了辛苦費。”
納蘭敏霜粗略地聽了一下她們的話,也知道在說什麼,識趣的沒有打算。
雖然她很想去看一下十三叔都給白英送了些什麼,可一想到十三叔打着聖上的幌子,她也不好冒然請求,也就把這事情給拋在了腦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