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不少酒後的白英只覺得自己飄飄然的,因爲用膳時氣氛太好,玩得盡興,身子出了不少汗,如今現在躺在場上都感覺黏糊糊的,十分難受。
她從牀上坐起身,對着屋外就喊:“銀屏,備水。”
她那迷糊的模樣,壓根就是忘了自己已經不在徐府。
蒼朮看着她坐在牀上耷拉着頭,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連忙上前扶着她讓她睡下。哪知完全沒有睡意的白英揮開他的手,不滿地說:“我不睡,我要沐浴,難受死了。”
儘管對身上黏糊糊的感覺很反感,但白英卻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動作,只是嘴上說這話,規規矩矩地坐在牀邊。
“好好好,沐浴,本王讓人去準備準備。”
本還有着其他念頭的蒼朮連忙揮去自己不該有的念頭,哄着白英乖乖坐着不要亂動後,連忙向屋外走去。
此時的他們不是在徐府,更不是在王府,沒有隨時開着火,以備主子需要沐浴。但好在蒼朮在看到白英喝得盡興,他也就隨着他,只是私下讓羅勒讓人燒好水,就怕結束後要沐浴。如今看來,他先前的打算是正確的。
出了門口喚來羅勒,讓他把熱水提來,而後便進屋看着白英,就怕她因爲醉酒而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
經過剛纔的折騰,如今的白英十分安靜的坐在牀邊,一言不發,從門口看去,就像是已經睡着了。
蒼朮走過去,站在白英的身側,伸手爲她輕揉太陽穴。
原本還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的白英經過蒼朮的按摩,頓時覺得舒服了許多,最後竟還指使道:“用點力。”
剛提水進來的羅勒正好聽到這話,不禁皺着眉頭掃了一眼過去。
什麼時候主子也開始伺候人了?這徐小姐也太不知好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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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把浴桶差不多放滿水後,這纔對蒼朮道:“主子,水備好了。”
蒼朮點頭,說道:“去叫半夏進來。”
羅勒點頭領命,提着空桶走了出去。沒出一會,半夏就走了進來,而蒼朮也沒多逗留,直接轉身離去。
出了屋子,蒼朮雙手負在身後,邁開腳步往他的屋子走去。在進屋前,他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羅勒,沒有說話便走進了屋裡,而跟在他身後的是原本候在門口的羅勒。
羅勒雙手抱拳站定,聲音洪亮地道:“主子。”
蒼朮背對着他站住,下巴微揚,深呼吸閉上雙眼,道:“英兒都會是你的女主人。”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了,他不希望羅勒對英兒有任何意見。羅勒是他最得意的侍衛,很多事情都只能讓羅勒去辦,可英兒卻是他放在心尖的人,儘管兩者之間完全不能比擬,但他並不想在迫不得已的情況去,捨棄掉最得力的侍衛。
羅勒本還以爲蒼朮叫他來是有任務要吩咐,當聽到這話時,他還是忍不住感到吃驚。
想來他剛纔的小心思並沒有逃離主子的視線。
如今擺在他面前的情況就是,要麼繼續當他的侍衛,要麼就永遠離開王爺身邊。
王爺
於他有恩,他固然不能離去。
明白這一點的他低下了頭,用着承認錯誤的態度道:“屬下誓死效力王爺與徐小姐。”
“下去吧。”
蒼朮輕嘆一口氣,說完便向一旁的椅子走去,拿過一早就備好的書籍,開始挑燈夜讀。
羅勒看着燭光下看書的蒼朮,微弓着身子悄無聲息地後退幾步後,這才轉身離開。
他小心翼翼地關上門口,看着四周漆黑一片,也無聲地嘆了口氣。
穆王府的女主人自始至終只會是徐白英,如果她僅僅是王府的女主人,他大可選擇性地聽從她的命令,只要不涉及到王爺的利益。可剛纔王爺的意思,無非就是在告訴他,徐白英往後的話便是王爺的意思。
女人到底就那麼強大,可以讓一個男人爲之屈服?
繼今天中午的女人是個奇怪的動物之後,羅勒又開始思考女人的強大了。
也不知道他站在夜幕中多長時間,就連半夏走近都沒有發覺。
意識到他剛纔把王爺的安危置之身外後,迅速板起臉,眼神凜冽地看向半夏,問:“何事?”
半夏在來的時候就看到羅勒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彷彿在想事情,惹得她都在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如今聽到羅勒開口詢問,她也不再顧及太多,當下就走上前,道:“我家小姐突然間吵着要見十三爺。”
她說完這話便低下了頭。
其實小姐也不算是吵着要見十三爺,只是在沐浴期間,不時問起十三爺在哪裡,她也只好說着洗漱完後再找十三爺過來。
本以爲洗漱完後小姐不會再問,誰知剛纔又捉着她問了幾遍,彷彿沒看到十三爺就不會停下一般,最後她也只好聽命走了出來。
羅勒接着微弱的燈光打量了一番半夏,過了好一會才道:“話我會待到,夜間蚊蟲多,你先回去吧。”
聽到這話的半夏身軀一震,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羅勒,彷彿在這冷冰冰的人嘴中聽到一句關心的話實在是奇特。
恍惚了一下才回過神來的半夏連忙點頭,回句“麻煩了”便轉身離去。
半夏剛離去,蒼朮的房門就打開了。
聽到聲響的羅勒連忙轉過身去,“主子。”
蒼朮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邁開腳就向隔壁屋走去。
英兒喝醉了,深怕她會不舒服,所以他是完全沒有心思看書,先前不過是拿着書籍在出神。而剛纔半夏走近時他就已經發現,隨後便放下手中的書認真聽起他們的談話,得知英兒在找他,索性就直接走了出來。
推開門口,他便能看到不遠處牀邊正安靜坐着的白英,此時正低着頭彷彿在思考。
揮手示意半夏退下後,他走向白英身邊,小聲叫了句:“英兒。”
聽到叫聲的白英一臉迷茫地擡起頭,在看到蒼朮站在她面前時,還以爲自己產生了幻覺,竟嘲諷一笑。
“我一定是出現幻覺了,十三叔又怎麼會出現在我面前,他早就不管我了。”
此時的白英因爲醉酒,以爲自己還是處於前世與蒼朮鬧翻的日子裡,所以纔會在剛纔一而再的詢問半夏十三叔在哪裡,內心裡完全不能接受十三叔不管她的現實。
說完這話的她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先前的她就如同現在一樣,會時不時感慨,隨後又陷入了沉默。
半夏擔心會出什麼事情,所以纔會去請蒼朮。
如今白英的行爲讓蒼朮擔憂,他坐在白英身邊,讓白英與他對視,一句一字,道:“英兒,本王就在你面前,本王怎麼會不管你?”
聽到這話的白英擡起頭,眯着雙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人,最後苦惱地搖搖頭,道:“他對我不聞不問好幾年,不是不管我又是怎麼?”
她的話讓蒼朮感到疑惑,實在是不明白她這話從何說起。
從他們第一次見面到現在,他時常在英兒面前晃噠,若是埋怨他先前出去一年,可他有寫信有送禮物,就連新年紅包都沒有拉下,這並不算得上不聞不問。英兒話中的幾年,讓他更是疑惑。
此時的蒼朮有了想從白英嘴中瞭解實情的衝動了。
他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道:“那你說說,十三叔爲什麼對你不聞不問。”
白英沒有料到對方會問這麼個問題,不由地擡頭查看一番,竟發現對方與她的十三叔十分相像。
“看到你和十三叔那麼像的份上,我就勉爲其難的告訴你。”
聽到這話的蒼朮有些哭笑不得,他本來就是她的十三叔。於是他臉上重新布上微笑,抓住她指着他的手,寵溺地說:“好,那你就趕緊勉爲其難的告訴本王吧。”
“因爲我摔了十三叔送給我的玉佩,是我親手摔的。”
白英迷迷糊糊地說着這話,卻沒敢把她因執意要嫁給黎遠志而與蒼朮鬧翻的事情說出來,畢竟這事情是她做過最爲錯誤的事情,潛意識裡並不像要再次提起。
她的話剛落,蒼朮的心竟咯噔了一下,彷彿有塊石頭壓着他喘不過氣來。
英兒對他那塊玉佩的喜愛是有目共睹,如今從她嘴中聽到她把玉佩親手摔了,臉色竟有些發白。
這不同於她不小心弄丟,那是故意毀掉。
可當他在看到依舊掛在白英脖間的珠子時,心中的擔心不禁少了幾分。在檢查過他的玉佩如今還好好地在白英身上後,這才完全鬆了口氣,對白英剛纔說的話也記在了心裡。
英兒從來沒有對他撒謊,如今會說出這般不切實際的話,不會是空穴來風,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纔會這樣。
“哪怕你摔了玉佩,你知道記住,本王永遠不會放開你就對了。”
“真的嗎?”白英擡頭直視着他的雙眼,認真的問道。
蒼朮把她摟緊懷中,堅定地回道:“自然,本王說過的話從來都作數。”
許是聞到了蒼朮身上熟悉的味道,白英心中的擔憂也少了幾分。她貪婪地聞了聞那讓她安心的氣息,最後靠在蒼朮的肩頭睡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