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神情緊繃,雙眼專注地看着前方。
她的突變讓羅勒感到奇怪。
他順着她的視線瞧前看去,卻完全看不出大門那邊有什麼不妥。
白英看着站在門口出焦慮等待的人,雙手慢慢地握成了拳頭。
蘇合香,那個把慫恿柳氏陷害自己,出謀讓銀屏害死自己腹中孩兒,還把自己推入冰冷湖水中的罪魁禍首!
再次見到蘇合香,她都覺得把人碎屍萬段都無法解除她內心找那個的恨!
如今的蘇合香和她無異,只是一個十三歲的人,可她稚嫩的臉上隱隱之中還能看得出有些心計。
也對,一個並不受寵的庶女,能夠平安無事地活到現在,如果沒有點手段,是活不過來的。
她就說,一個年紀輕輕的人,是怎麼會相處那麼心狠歹毒的陰謀來害人!
原來這都是蘇合香結合自己的親身經歷來害她的!
虧她在死之前都以爲這人是對她好的。
如今她得以重生,這樣的蘇合香對付起來實在是易如反掌。
既然來日方長,她就慢慢會會她!
想到這裡,她不得不重新掛起笑容,做出一副十分喜出望外的模樣。
“表妹,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白英說着,略顯激動地提着裙襬,快步地走上臺階。
就在她邁出第一步時,清楚的聽到身邊的羅勒在說“虛假”,惹得她差一點就吐血身亡。
不揭穿她會死啊!
相對白英的激動,蘇合香卻顯得異常平靜。
她站在原地激動地叫了一聲“姐姐”後,就等着白英向她走來,然後給對方一個熱情的擁抱。
從上一次她見到白英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年。
這半年裡她父親被接回蘇家,受盡了嫡母的虐待。
而她眼前這個姐姐看起來過得倒是滋潤,聽說前段時間還被穆王請去城外的園子休養。
她們明明都是一樣的,憑什麼徐白英過得比她舒坦?
“好久沒見姐姐你了,我聽老祖宗說,你估計會等到老祖宗壽辰纔回來,沒想到現在就能見到你,真是太開心了。對了,姨娘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白英的手被蘇合香牽起,平靜地聽着對方說着讓她覺得更加虛假的話語。
“我不是聽說你來我家了嘛,身體剛好就提前回來了,母親要明日纔回來,好準備奶奶的壽辰。”
聽到壽辰二字,蘇合香的臉色有些微變。
她調整好狀態,臉上重新掛起笑意,激動地拉着白英就往府裡走,道:“咱們還是不要站在門口說了,影響多不好。”
被拉着前行的白英明顯不悅,雖跟着蘇合香走,但嘴上卻忍不住嘲諷道:“這個我自然懂得。這裡是我家!還是姐姐我帶你到合適的地方好好聊一聊吧。”
白英特意強調了“我家”二字,明白她暗示的蘇合香的面子有些掛不住了。她乾笑着,摸着鼻子道歉道:“都怪我,看到姐姐太過於激動了,還以爲是在自己家呢。”
“呵呵。”白英也乾笑着,隨即變成她拉着蘇
合香前行,“走吧,到姐姐的房間裡好好聊一下。”
羅勒就一直站在她們身邊,看着她們臉上不時轉變的神情,就像是看戲一般精彩。
他就這麼跟着白英走到後院,來到白英的院子門前。
經過院子時,白英察覺到自己身後還尾隨着一個人,連忙站住腳,微笑地對羅勒說:“你就在這院子裡候着吧,女子閨房,男子禁止入內。”
羅勒點頭,沒有迴應,直接走到一旁。
他右手拿着劍,雙手懷抱胸前,一動不動得站着,給白英呈現了他作爲十三叔得力侍衛該有的氣魄。
注意到羅勒一絲不苟的不僅只有白英,還有她身邊的蘇合香。
蘇合香指了指羅勒,好奇地問:“姐姐,那是誰呀?”
“十三叔身邊的侍衛。”介紹完羅勒,白英牽起蘇合香走進自己的房間,道:“妹妹進來吧,趁現在還沒有到晚膳時間,咱們好好敘箇舊。”
說是敘舊,白英還真的把敘舊發揮得淋漓盡致,讓原本還想在白英身上撈點好處的蘇合香氣得直跺腳,卻不敢表現出來。
在送走蘇合香前,白英特意讓半夏拿出自己最爲喜愛的耳環送了出去,讓心裡一直不好受的蘇合香重新拾起了真心的笑容,沒有道謝就拿着耳環離去了。
她在走出園子前,刻意駐足看了眼羅勒,結果卻被羅勒的眼神給嚇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深怕惹到這個凶神惡煞的主。
送走了蘇合香,半夏走到白英身邊,問道:“小姐,你怎麼把你最爲喜愛的耳環送了出去?那可是老爺送給你的禮物。”
白英拿起茶壺給自己倒茶,輕抿一口後,道:“我自然知道,可是事情纔剛剛開始,後面還有更多精彩的內容等着我們去觀看呢。你就等着瞧吧!”
隱隱之中,半夏彷彿看到了蘇合香如同銀屏一樣的下場。
“既然本小姐已經回來了,你去把沈毅和孟寒叫來,我要好好地瞭解一番老祖宗身子抱恙是怎麼一回事。”
當她從沈毅手中接過一份老祖宗的膳食菜單細看後,眉頭緊鎖起來。
她瞧不出這膳單都有什麼不妥,可是隱約之中,柳氏是不可能會平白無故的給老祖宗準備的藥膳。
她拿着膳單看向沈毅,問:“有沒有查出這上面有什麼不妥?”
沈毅搖頭,“屬下曾出府問過外面的大夫,他們都說這膳單沒有問題。可老祖宗就是在吃過柳氏的藥膳後纔會身體抱恙,雖不嚴重只是小病,可反覆發作,連老爺都不敢忽視。”
連大夫都看不出問題,那她這個不懂醫理的人更是瞧不出什麼了。
她看着紙張上面寫着的中藥名,頓時想到了那麼一個人。
以此,她拿着膳單連忙跑了出去,臨走之前對身後的侍衛道:“府上唉發生了什麼一一向半夏說明,回來後我再瞭解。”
道完這話的她便消失在了門口。
她怎麼就忘記了羅勒的存在呢?
羅勒常年在老夫人身邊,對藥材的使用自然比常人更加了解,估計他還能瞧出一些蛛絲馬跡。
白英在自己的院子裡轉了
一圈,纔到大樹的樹幹上找到了羅勒。
她站在屬下看着上方的羅勒,皺着眉頭衝對方道:“你怎麼跑到上面去了?你先下來,我有事要請你幫忙。”
聽到這話的羅勒面無表情地從樹上躍下,穩穩站住後看向她,面無表情地問:“何事要我幫忙?”
白英把手中的東西交給他,“你看看上面的東西有沒有問題?”
羅勒接到紙張一一翻閱了起來,最後擡頭看向她,問:“這是老祖宗的藥膳單吧。”
白英點頭,看着他期待地問:“是不是看出了什麼不妥?”
“你過來看。”
說着這話的羅勒把所有的膳單全部攤開在石桌上,分別指着藥膳中的其中一道藥說:“這種東西單獨使用並不會讓人引起不適,可是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按照這麼吃下去,會讓人渾身匱乏,無精打采,很容易患上一些常見的小病。如果長久吃下去,人最終會七竅流血而死。”
羅勒發現,自己說完這些之後,白英竟然是一副完全不理解的表情。
他無聲地嘆了口氣,道:“簡單來說吧,如果你今日吃了這份藥膳,那麼體內定然會囤積了藥性,而第二天接着吃下這個,體內殘存的藥性就會與這一份綜合,容易讓人產生不適。”
他這麼一解釋,白英也頓時明瞭。
看來柳氏真的是爲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她雖不喜老祖宗,可怎麼說那也是她的奶奶。如果對方最後的下場竟是七竅流血身亡,她又怎麼視而不見?
可是柳氏怎麼會突然間對老祖宗下手?
府上到底又發生了什麼?
老祖宗院裡。
柳氏坐在老祖宗下首給老祖宗敲着核桃,嘴上時不時和老祖宗聊天。
在老祖宗問及到壽辰的事情時,好像和稀泥一般,道:“本來我想按照徐大人說的,只是簡單操辦一番就好,畢竟不是整壽也只是一件小事。可我想了想,覺得聽從老祖宗你的話比較好,畢竟那是您的日子。”
老祖宗盡享受着這份安逸,她就說這事情交給柳氏去辦比給徐賈氏辦還要省心。
這柳氏就是好,不僅懂得顧及她兒子的想法,也不忘她的想法。要是柳氏真是自己的兒媳,她就該高枕無憂了。
想到此,老祖宗笑道:“你辛苦了。本來我只是想讓你過來陪陪我,結果卻讓你幫忙起來。”
柳氏呵呵的笑着,把弄好的核桃放在小碟子上遞給老祖宗,道:“那都是什麼辛苦?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說完這話的柳氏坐在老祖宗身邊,示意身後按摩的丫環下去,自己擦了擦手便給老祖宗捶起小腿。
“我本就是在府上留宿,做點事情也是應該的。何況姐姐如今還在穆王的園子上修養着,我幫着點更是應該了。”
老祖宗這下可真的是越聽越中自己下懷了,當下就拉起柳氏的手,直輕拍着誇獎說:“你真的是個好姑娘呀。”
柳氏嘆息道:“好又如何?又沒有哪個男子能夠看到我的好。”
說完這裡,柳氏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