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當年的步步爲營就像是昨日發生的一樣。
徐白英再次見到她時,心中雖很卻也不敢有所舉動。
飯席上,柳氏面對白英的問話,心中早已經盤算着該如何回話。
昨日她去上香,沒想到竟能再次偶遇老祖宗。
於是她耍盡計謀,才換來這幾日到徐府作客的機會。
如此難得的機會,她還是識得局面,不敢多做打擾。
儘管她拒絕了白英的好意,老祖宗還是對着下人吩咐道:“等會給柳姑娘準備點南方菜餚。”
反正對於柳氏,白英是直想着把人給轟走!
把人留着在府上,就是把自己的未來推向了毀滅性的險境中。
席散後,白英扶着徐賈氏回正院。
原本一路上相對無言,可徐賈氏不開口則已,一開口說的話語直接讓她頓時停下了腳步。
“英兒,你覺得柳姑娘如何?如果讓你父親納她爲妾,你會不會有意見?”
面對這問話,她驚訝地擡起頭,看向徐賈氏,問:“母親這是何意?”
“你奶奶說的話我也明瞭,如今你也十三了,再過兩三年也該出嫁了,可徐府至今無後。我身子原本就虛,你奶奶責備我也是應該的,但是我並不想你父親被冠上不孝的罪名。”
白英不知道徐賈氏出門後老祖宗對她說了什麼,徐賈氏妥協但是並不代表着她就贊同。
這個話題她並不想再繼續!
想到此,她便生硬地道:“這事情不是你我說了算,我會好好考慮。你剛從外面回來,今日就好好歇息,府上的事情還有我。”
白英的排斥徐賈氏都看在眼裡,她無奈的嘆了口氣,也就沒有繼續。
待白英回在自己的小院中還沒來得及坐下,一早就候在屋裡的半夏看到她回來,立馬把剛送來的信件交代她手中。
“這是方纔羅家的人命人送來的信件,直接轉到奴婢手上的。”
羅家送來的信件,白英想到的就只有老夫人。
迅速拆開信封的她打開裡面的信紙,整齊好看的小楷當即就映入她的眼中。
快速看完信中的內容,白英原本陰霾的心情頓時被好心情取代,內心中還隱藏着小小的激動。
她就說以她的文采,打動老夫人不足掛齒。
而老夫人彷彿就是懂她之人,不僅知道她原先就佈下了局,還把她的局處理得天衣無縫。
若能與老夫人爲伴,前程定然一片光明。
她把信件收好,當下就讓半夏去把銀屏給找來。
畢竟這局是專門爲銀屏而備的,怎能少了主角?
半夏找到銀屏時一掃以往那種互看不舒服的神情,臉帶笑意,道:“好妹妹,主子找你呢,可別怠慢了。”
許是被半夏臉上的笑意模糊,銀屏竟以爲白英找她只有好事。
當下她便立馬上前牽起半夏的手,開心道:“多謝姐姐相告,妹妹這就去。”
說完這話,銀屏一撒手,連忙往白英的小院走去。
哪知她剛走進小院大門,就被裡面的陣勢給嚇到了,站在原地完全不知所措。
白英一早就命人在院中的大樹下襬下搖椅,自己坐在那裡吃着水果乘涼。
在她的不遠處,擺放着一張大長凳,沈毅和孟寒各拿着棍子站在一旁,明眼人看了都知道這是要杖罰下人的趨勢。
此時讓人擺出的陣勢,任是誰見了
都會被嚇到,何況是銀屏這種做賊心虛的人。
尾隨在銀屏身後的半夏一早就知道里面的情況,皮笑肉不笑,道:“妹妹怎麼待在這裡不走?眼前的一切都是主子等着你而準備的,別讓主子等急了。”
說着這話,她輕輕推了一把銀屏,後者被她推着不由地往前走了幾步。
看着銀屏又被嚇得站在原地,白英沒好氣地說:“還愣着做什麼?把銀屏給我帶過來,重打五十大板!”
銀屏聽着這話,驚恐的看着她,身子不由往後退,“小姐,你不可以處罰奴婢。”
五十大板打完,就算小命沒丟,估計也活不到年底了。
“不可以?徐府可從來沒有規定主子不可以處罰下人。還是說,你覺得我堂堂徐家大小姐連處罰個下人的權利都沒有?”
白英坐直身子,眼神冷厲地看着銀屏。
後者因爲做賊心虛,心中害怕不已,竟直直地跪在地上,連求饒都忘記了,瞪大雙眼看着她直搖頭。
“都愣着做什麼,都把我的話當空氣了嗎?”
白英掃了一眼身旁的孟寒,不由提高聲調以示自己的不高興。
“是,小姐。”
孟寒說着,當下就上前一把架住銀屏就直接帶到板凳處,用力把銀屏摁趴在上面。
反應過來的銀屏拼命掙扎着,大喊道:“小姐,奴婢不知何處做錯哪裡做錯以至於要體罰,你不能打奴婢!”
別看銀屏是個弱女子,可到了此刻,兩個侍衛壓制着她都顯得吃力。
聽到這話,白英倒也覺得可笑。
她站起身走到銀屏面前,示意孟寒看着點,別讓人從板凳上下來。
她居高臨下的看着銀屏,面帶微笑地說:“你說你哪裡沒有做錯?”
銀屏雙手撐着板凳使命掙扎着,雙眼直盯着她,“奴婢沒有做錯什麼!”
“死到臨頭還嘴硬!”
白英掃了一眼她,示意身邊的半夏把羅老夫人送來的信拿過去。
領命的半夏把手中的信攤開,走到銀屏面前,“你好好看看,這是不是你的簽名與畫押!”
本還抱着只要抵死不認就不會有事的銀屏在看到白紙黑字,惱羞成怒的臉頓時蒼白無比。
這是她典當翡翠手鐲時的收據,此時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想伸手奪過來,哪知身後的侍衛押着自己,完全動彈不得。
直到此刻她才着急,擡頭衝着白英大喊:“小姐,奴婢知錯了!你就饒了奴婢吧!”
“我器重你才讓你管理小庫,誰知你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你說,我怎麼能不處罰你!”
白英平淡無比的說着,在她的臉上完全看不到任何憤怒。
可越是這樣,身邊伺候的人更加大氣不敢出。
如今的小姐,隨時隨地都會化身魔王!
“小姐饒命啊!”
銀屏掙扎着,嘴上也不忘求饒,只希望能夠逃過這一劫。
哪怕如此,白英也絕不心軟。
“給我打!”
話落,侍衛便抄起棍子,用勁地打向銀屏身上。
眼見向小姐求饒已經沒有,銀屏連忙把視線投到孟寒身上。
“孟寒,救我,我不想被小姐打死!”
說着這話的她反抓住孟寒的手,誰知卻被無情地甩開。
“對不住,我是受命於小姐的!”
孟寒說完這話,直接示
意身邊的侍衛可以執行杖罰,而自己則全身已退,直接走到後面。
每一棍落下時,銀屏吃痛的吼聲響徹了小院。
可沒打幾下,白英卻迎來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
“大老遠就聽到這邊有嘶吼聲,都怎麼了!”
老祖宗由柳氏攙扶着走近小院,聲音十分洪亮,氣場十足。
正執行杖罰的侍衛見狀剛想停手,白英一個凜冽的眼神掃過去,不敢再輕舉妄動。
他們放下棍子,用力地壓制着銀屏。
銀屏看到老祖宗出現,當下就衝着老祖宗喊:“老祖宗,救我!”
白英對此冷哼,站起身走到老祖宗面前,擋住老祖宗的視線,微福身,道:“如奶奶所見,我正在處罰下人。”
她的話讓老祖宗的雙眼一下子暗沉下來,板着一張臉看向她。
“我們徐府從來不處罰下人。”
白英抿嘴一笑,“奶奶提醒的是,不過徐府只是提倡不體罰下人,卻沒有規定不能處罰下人。何況對於這種下人,若不處罰,就顯得我們徐府沒有人管事了!”
她的話讓老祖宗對這件事情得到了重視,“你倒說說銀屏犯了什麼錯?”
聽到這話,白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給說了出來。
哪怕沒有添油加醋,銀屏做過的事情都足以把人趕出徐府。
她不需要當小人,但是殺雞儆猴這道理她明白。
處罰一個銀屏,可以讓她在徐府立威,不再是一個任人亂捏的軟柿子!
如此難得的機會,她又怎麼會放過呢?
說到最後,她淡淡然一笑,問:“奶奶,這樣的人留在府上只會是養虎爲患,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好好處罰這惡奴?”
在老祖宗心中,一個丫環完全沒法和徐府的名聲相比擬,而老祖宗最後的回答也只會在她的意料之中。
可她千算萬算,卻沒有把老祖宗身邊的柳氏給計算進去。
“英兒,你把這僕人趕出徐府就好,何必動用大刑?如此也能給徐府落個好名聲。”
柳氏的言外之意就是讓銀屏毫髮無傷地離開徐府,以此來彰顯自己的大度,那她此時所做的事情都是多餘的。
這柳氏果然不能小看!
白英想到這裡,雙眼不由微眯,強忍內心的怒火,直視着柳氏。
她無視身邊銀屏不斷的求饒聲,看着柳氏,直逼問道:“柳姨,這是我們的家事,你剛到來,不勞你操心。奶奶都沒說話,你這樣不大好吧。”
一句話,讓柳氏的臉色變得蒼白。
她自覺逾越,扶着老祖宗的手不由地緊了緊,隨後把自己藏在老祖宗身後。
老祖宗看了眼柳氏,輕嘆一聲,隨即看向白英。
“那你倒說說,這事情怎麼處理?”
白英思索了一會,道:“不如把銀屏送到官府,讓官老爺處決。”
說完這話的她瞧半夏使了個眼色,隨後便等着老祖宗的回話。
明顯不想被這事情繞了心緒的老祖宗閉目養神,良久才道:“就按照你說的辦吧。”
事情最終得以解決,半夏跟着侍衛押着銀屏一同前往官府,而老祖宗最終在柳氏的攙扶下離開了小院。
看着柳氏離去的背影,白英雙眸暗沉。
柳氏果然是個人精。
前世的自己被害得那麼慘,這一世她一定會加倍奉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