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書閣裡,儘管常年清掃,可如此大面積還是免不了會落下灰塵。
帶着手套的蒼朮拿過一本冊子,翻開細細查看,發現還是沒有發現他想要找的。
武科舉殿試前一天發生的命案,按理來說會有所記錄在纔對,可是任他怎麼查找都找不到。
當年的事情他有聽說一二,是件沒有解決的案子,既然如此那就更是應該記錄在案。
可是他查遍了所有當年案子,始終找不到。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把手中的冊子塞回架子上,正準備結束今天的查找時,羅勒卻出現在他面前。
羅勒會出現在他面前,只有一個原因,那便是白英要求。
待看到羅勒向他遞過來的信封之後,二話不說就摘下手套,接了過來。
在看到上面的“十三叔親啓”之後,內心竟有些小喜悅,同時內心裡也有些氣憤。
他在氣憤白英居然在他走了那麼長時間才發現寫信過來,全然忘了他的不告而別把人給氣到了。
打開信紙,最後呈現在他面前的竟是短短的一句話。
藉着微弱的燭光,他還是能夠看出那吃進紙裡的筆畫是寫信之人在極其氣憤的情況下寫出來的。
意識到這一點,他的眉頭不由緊皺,可在他看完那短短的一句話之後,竟然倒吸一口冷氣。
“你爲何把我推向黎遠志!”
天地見證,他從來沒有想過把她推向他人。可是如今的情況讓他不能走近她,深怕黑衣人對她不利。
他知道他先前的行爲有些欠妥,明知黎遠志對她有意思還要去詢問她要不要一同回京。他不過是想借住靖王的勢力來護她的周全,儘管她知道她最後還是會留在園子,始終待在他最有利的保護範圍內。
可在他看到這一句話的時候,心裡還是難受的。
英兒居然誤會了他!
他把信收到懷中,擡頭看向羅勒,問:“英兒把信交給你時,還有交代什麼話嗎?”
羅勒很快回道:“並無,只是說了八百里加急。主子,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蒼朮搖搖頭,道:“只是私事,本王會處理好。你趕緊回去吧,護好她的周全,這段時間恐怕不會安定。”
羅勒領命離開,沒有帶回他的回信,而他也沒有想到要怎麼回覆。
就在他準備走出藏書閣時,在一旁翻找的侍衛激動地喊了他一聲,隨即拿着一本冊子走上前,遞給他看。
“主子你瞧,這裡好似有被人撕過的痕跡。”
聽到這話的蒼朮連忙接過冊子仔細查看起來,發現上面確實被人撕走了一頁。
他翻過冊子,查看了前面的記錄,發現確實是發生在十四年前的記錄,而且每一件事情都記錄得很是詳細,偏偏中間那裡殘缺了一頁,前後內容完全銜接不上。
看來是有人故意撕走了這一頁,但是那一頁上面到底寫了什麼?
藏書閣一直以來都有人重重把守着,誰都闖不進來,哪怕是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很有可能剛進閣內就被人抓住。
這一頁紙,是被誰撕走?又是出於什麼原因?
“把這個冊子帶回去!”
他把冊子丟給侍衛,說了這麼一句話便轉身離開。
拿着冊子的侍衛有些不知所措,這裡的東西沒有當今聖上的准許,是不能拿走的。可看到自家主子如此隨意,應該是和聖上打過招呼了吧。
這麼想着的他便把冊子收好,也走出了藏書閣。
因爲閣內過於昏暗,當蒼朮走出門後,竟有些接受不了那刺眼的光芒,受不住地拿手遮擋住陽光。
看來,他是時候去拜訪最後一個參加殿試的人了。
當他出現在徐府上時,徐江是感到驚訝的。他連忙讓管家沏上好的茶來招待,隨後連連問着白英在園子裡是否過得好?
面對如此愛女心切的徐江,蒼朮也沒有直接道明來意,陪着徐江閒聊了好一會。
上一次開宴他有邀請徐江,只是那時候的徐江在皇宮中有事稟告走不開,所以沒有到場。爲此,他還爲此感到可惜,否則徐江就能看到他對娶英兒的決心。
最後徐江意識到自己問的話有點多,這纔回到正題,問:“不知王爺前來所謂何事?”
“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情。只是武科舉快到了,聖上有意讓本王負責,所以前來請教徐大人,瞭解一下情況。”
武科舉是明年開春開始舉辦,一直到年中,時間之長自然不能有任何差池。
本來這事情一直是由端王與徐江負責,什麼時候轉到蒼朮手中,作爲當事人的徐江居然不知情,他感到很是疑惑。
意識到問題所在的他也沒有含糊,直接道出自己的疑惑:“若是下官沒有記錯,聖上在一開始便是讓端王與下官負責,下官竟不知道何時成了十三爺負責?”
蒼朮聽到這話,臉色微變,雙眼直盯着徐江。
徐江察覺到他的不悅,連忙解釋道:“下官只是好奇,畢竟下官並沒有收到任何消息,所以纔會斗膽一問。”
聽到這話的蒼朮不但沒有發怒,反而笑道:“本王還以爲是什麼,這事情也是聖上今早才決定的。”
“哦?”徐江有些不相信,挑眉疑惑地看向蒼朮,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蒼朮一聽,連忙道:“其實也不過是看着英兒十五歲將近,想着本王也該早日把英兒娶回去,所以便向聖上提起要好好當個逍遙王爺,帶着英兒四處遊玩。徐大人你也知道,聖上怎麼會放過本王這個壯丁?這不是瞧着六叔年老了有些力不從心,不想讓他太過操勞,所以便讓本王負責。”
他說着這話一本正經的,每一句話都有根有據,同時還把白英給扯了進去。
徐江在聽到他居然在聖上面前提起要娶了英兒然後不問朝事四處遊玩,不禁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蒼朮對他家英兒上心,是他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而蒼朮自然不會那這些事情來說笑,心下對於蒼朮的話也就信以爲真。
其實他並不知道,蒼朮的話中一般是真一般是假,不過是因爲他那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實在是太真切,所以
纔會讓人信服。
武科舉的事情自然還是端王負責,不過是他先於端王協商好,隨後對聖上先斬後奏。就算聖上不答應,他局已經不好了,聖上也不會做出阻攔。
端王不知道他要做什麼,自然也很是樂意把事情丟出去,自己好好安享晚年。
“自然是如此,十三爺還是隨下官移步書房,這裡畢竟不是說話的地方。”
面對徐江的提議,蒼朮並沒有什麼意見,便點頭示意作爲主人的徐江先請。
當他出了前廳,餘光正好掃到經過的徐賈氏,對方正低頭趕路,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他沒多做在意,便跟着徐江一同離去。
而徐賈氏在經過前廳時,突然間想到什麼,偏過頭看向身邊的婢女,問:“府上來客人了?剛纔和老爺離開的人是誰呢?”
“回夫人,是穆王。”
“穆王?”
徐賈氏覺得好奇,隨後繼續問:“穆王既然回來了,英兒是不是也回來了?”
“王爺是孤身前來,並沒有看到小姐。”
聽到這話的徐賈氏點點頭,想着還以爲白英也回來了,那她也就可以好好地當面質問一番,怎麼就可以不管合香呢?
意識到她出神了,她連忙對身後的婢女道:“快走吧,金玉估計這會已經到了。”
說着這話,她便邁開步伐,匆忙地出府了。
此時園子中,白英正焦慮地等待着羅勒帶着十三叔的回信回來,壓根閒不住,不同地在熙湘軒的院子中來回走動。
她現在的模樣比之前等小郡主還要着急,不過這也理所當然,畢竟對象不一樣。
“我說白英,你能不能坐下來好好等,就算再快,也不可能當天去當天回,何況你也不知道蒼朮哥在哪裡。”
納蘭敏霜實在是受不住她的徘徊,只覺得頭暈地閉上雙眼,一臉無奈地說着。
白英拿着扇子快速的扇着,“吧啦吧啦”的聲音讓她覺得更加煩躁。
“你不瞭解實情你自然不知道我現在的心情。”
聽到這話的納蘭敏霜睜開雙眼,看着她無奈地道:“是是是,我不知道,畢竟我不是你,哪裡知道你在着急什麼。”
白英白了她一眼,不再多說。
想着羅勒離去已經大半天了,若是離得近,應該早就送到。難道說十三叔現在並不在京城,可是他又會因爲什麼事情而離開?
在這一刻,白英有些記恨那個從來沒有見過面的聖上,責怪他沒事幹嘛老給十三叔佈置任務,十三叔不是個逍遙王爺嗎?爲什麼還那麼多事情?實在是太不近人情了!
遠在皇宮中的黎浩宇突然間打了一個噴嚏,把眼前正在與他對弈的皇后給嚇了一跳。
皇后把手帕遞給他,擔憂的問:“皇上是不是惹上風寒了?要宣太醫嗎?”
黎浩宇擺擺手,不以爲然地道:“不過是個噴嚏,最近天氣太乾燥,鼻子有些癢罷了。”
要是他知道這是有人在罵他不近人情,估計早就沒有時間再與皇后下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