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太好騙了,王爺明明就是披着羊皮的大灰狼嘛,王妃怎麼就看不出來呢!看來,他還需更努力才行啊!
倪震見女兒與新任女婿之間氣氛微妙,以爲是兩人都不喜的原因,他因愧對女兒,所以並不多做調和,招呼着下人伺候樂易辰,眼見樂易辰一人自在的坐在那,絲毫沒有在別人家做客的生疏,他拉着倪苒出了大廳,準備與女兒私下聊聊!
蘇風一門心思都在他們王妃身上,見倪震要拉人出去,他當然要跟上去了呀!二話不說,笑眯眯的擡腳就準備跟在後面,路過樂易辰跟前,被人伸出腳一絆——
“哎呦!”蘇風捂着鼻子憤恨的擡起頭,四周的下人想笑又不敢笑,憋着唔唔唔的輕聲露出來燔!
蘇風看了一圈,在看看伸在自己面前的那隻腳:“王爺,你做什麼擋我?”
樂易辰放下手中端着的茶杯,恍然道:“哎呀,擋到你了呀,抱歉啊,本王只是腿太長,伸出來比較舒服,蘇風你也是,這是在本王的岳丈府上呢,要注意身份!”
蘇風恨極了,可哪裡敢在與他爭辯,秋後算賬什麼的也要顧及下他的面子呀!不知道他英俊的臉是不能輕易被摔破嘛!要不然,王妃看到了指不定會心疼的呢!總是這般小氣,難怪王妃都不樂意多看你一下呢!不過說到王妃,蘇風擡頭看去,哪裡還有王妃的影子,他不情願的站到一旁,抖抖衣裳,在廳中等待——
“恩~茶水飲多了,本王需要去方便一下,蘇風啊,你就在這邊等着,本王方便完了就過來找你哈!窠”
蘇風才懶得搭理他呢,對着周圍許多驚疑的眼神,他很是傲嬌的輕哼了聲!
倪震拉着倪苒一路回到她出嫁前的閨房,四處無人,倪震這才問出許多話來。
“小苒,如今你已嫁做人婦,即便對這門婚事不滿,也不能再有什麼,我一生忠君,臨老了,不想擔上逆君的罪名,可這衷心卻要靠你來穩固,爹爹實在汗顏……”
倪苒踱步在房間裡,每一處都是她出嫁前的記憶,她微笑着寬慰着情緒不佳的父親:“爹多慮了,女兒都已這麼大,遲早是要成親的呀,至於嫁給誰,那不重要。”
倪震何嘗不知她在安慰自己,可想想今日樂易辰來府上的情景:“爹看那樂易辰對你倒還頗爲客氣,府上的管家也是恭敬有禮,不像是外面傳言的那般……”
“是啊,王府裡的人都挺好相處的,絲毫不像外面傳言的那般不堪,爹,你也知道,傳聞總是誇大其詞,不能盡信的!”
“那便好,只要你過得好,爹也就放心了!”
倪苒笑笑,拿起臨窗的藤棍,撐起緊閉的窗戶,外面的陽光照進來,人都跟着舒暢了許多:“是啊,我過的挺好的!”
樂易辰還在外面等候,倪震不敢多有怠慢,說過幾句後,便趕去伺候外面的那尊佛,倪苒因爲懶得動彈,趴在房間裡的榻椅上,正對着大開的窗戶,看着外面的景色,難得的放鬆下來!
還未到午膳,這兩日在王府老是想這想那,現在回到出嫁前的閨房,倪苒只覺的全身都很輕快,這一輕快,就有些昏昏然,榻椅又舒適,她便由着瞌睡席捲了自己!
迷迷糊糊惦記着外面的情況,剛要醒過來,就覺得身子上一重,睜眼見到身上多了條絨毯,替她蓋上被子的人此刻也是有些怔然的看着自己。那人彎着腰,被子蓋到她胸前,他的雙手還未離去,見她睜大的雙眼,瞬時有些緊張道:“你,你醒啦?”
“所以,你的手可以拿開了,陳易!”
陳易站起身,摸摸鼻子,沒好氣道:“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尖叫出聲,表示對我的出現很是震驚嗎?”
倪苒早就見識過了他的神出鬼沒,要震驚都震驚多少回了,翻翻白眼,無語道:“你哪次的出現不都是這般突然的,我哪能次次都震驚呢?人都要受不了了!”
不過,倪苒看看那打開的窗戶,在看看陳易一襲白衣,修長清俊,不像是爬窗戶進來的呀。算了,這人有的是本事,她瞎操什麼心!
“你來幹嘛?”倪苒起身,上前將窗戶關上,指不定外面突然走過一個人,看到這情景,還不得以爲定陽王妃紅杏出牆了!
陳易走近她,站在她身後,聲音清朗,氣息微妙:“我知道你今日回門,定陽王府我進不去,只能來這裡見你!”
倪苒並不回頭,他清新的男子氣息傳來,她絲毫不敢動彈,這個陳易到底在搞什麼鬼!
“見我做什麼?我們之間好像並沒有什麼聯繫吧!”
陳易靠近她,貼上她的後背,感受着身前人頓時的緊繃,嘴角無聲的勾起,輕輕吐氣道:“怎麼沒有?你忘了,第一次,我在茶樓絆倒你,拿走了你的荷包——”
感情那日她的荷包是被他拿去了!倪苒嘴角直抽:“那是偷!!”
“第二次,我搶了你的勞動成果——”
“哼,那是七英膽子小,要我一個人,肯定不會跑的沒影的!”徐家祖墳裡面一
定有好多寶貝的呀,那日若不是七英老是叫喚,她怎麼着也要留下來看看的呀!
“第三次,你在黑暗中,撞進了我懷裡——”
“那次也是你啊!!!”那個被撞一下直讓她賠償三百兩黃金的神經病,原來也是他!倪苒倍覺生氣,你是有多愛財喲!!
後面的人緩緩靠近她耳邊,繼續道:“第四次,野地中,我第二次扮鬼被你抓住——”
“哼,我纔不怕什麼鬼怪呢,看,沒有了七英,你就沒在我手中討到便宜吧!”
“第五次,東郊廢宅,你答應和我做朋友——”
是啊,那時候她只覺得爲了眼前的寶石,口頭做個朋友能是個多大的事啊,到不想這人竟真的找到她,還知道她是倪府的小姐……
“第六次,窄巷裡,我親眼看着你嫁給別人——”
倪苒的笑意漸漸消失,耳邊溫潤的氣息縈繞不散,她只覺半邊身子都酥了,這個陳易太過魅惑!
“是啊,我以嫁做人妻,所以陳易,請你注意你的行爲!”
“可你並不愛他不是嗎?”陳易繼續靠近,兩人緊緊相貼在一起,若是旁人看見,定還以爲這兩人在做着什麼羞臉的事情!
“你並不愛那個隨意的王爺,更甚至那人的懶散與風流讓你心生厭惡!”
倪苒猛的回過頭,她清楚的看見陳易眼中來不及散去的猶疑與害怕,他在害怕什麼?
“你說的沒錯,我並不喜歡定陽王爺!”
陳易收拾好心緒,依舊無所謂的笑着。
“可那並不代表什麼,我如今是定陽王妃,樂易辰的妻子,即便我現在不愛他,但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所以陳易,趁我還沒有發飆之前,離開這裡!”
陳易聳聳肩,低下頭在她耳邊丟下一句:“那就拭目以待啦~”因爲靠的近,倪苒只感覺他的鼻尖碰到了她的臉頰,細膩的觸感太過真實,這讓一向甚少與男子來往的倪苒瞬時臉紅的不能自己!
陳易與來時一般,走的無聲無息,倪苒愣在原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避開府里人的視線出去的,總之周圍靜悄悄的,絲毫沒有反常的跡象!
只是,當倪苒出去時,她本以爲爹爹在廳裡陪着樂易辰,這邊該是沒什麼人的,這倒好,一出門就看見她家王爺一襲青衫,自以爲很是酷炫的朝着她這邊怡然走來!
倪苒頓時如臨大敵,等到靠近了,倪苒還來不及出聲行禮,她家王爺就咋咋呼呼的喊了出來:“王妃這是中暑了嗎?怎麼臉頰那麼紅?可是這都快入秋了呀,該不會是病了吧?快,讓本王瞧瞧!”
厚實的手掌貼向倪苒的額頭,倪苒到嗓子眼的話語硬生生憋了回去!生你個頭的病啊!
樂易辰摸摸她的額頭,又探探自己的,然後一臉疑惑的問道:“沒有發燒呀,那臉頰怎麼會這麼紅呢?”
“屋裡太悶了,憋得!”倪苒半天吐出這麼一句,好在樂易辰不再追究!
“嫌悶的話就出來嘛,房間裡有什麼好呆的,裡面又沒有像本王這麼英俊的男子供你欣賞!”
倪苒腳步加快朝着前廳走去,對於後頭還在嘀咕什麼的樂易辰,她顯然沒有耐心在應付下去!
這趟回門,倪府上下都看的出來,定陽王爺對他們小姐還算體貼,一路跟進跟出,王府裡的總管對倪苒也是處處恭敬,時時陪着笑臉,小姐已然和定陽王爺成了親,如今現況是這樣,倪府多多少少有些安慰!
午膳桌上,倪武坐在那不動如山,倪震卻不得不招呼着樂易辰,笑着開口:“王爺到訪,府上的粗茶淡飯還望王爺能吃得慣!”
樂易辰剛要接口,一旁的倪武卻接着話口道:“爹你可真是說笑了,王爺哪裡能吃得慣外面的粗茶淡飯呀——”
倪苒夾起的一筷子菜瞬時掉在桌上,哥哥也,太過膽大了吧!
倪震不滿的瞪了兒子一眼,偷眼見樂易辰並未生氣,才舒口氣招呼大家吃飯。
倪武哼了一聲,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對他來說,要給樂易辰好臉色,除非倪苒還是倪府的未嫁小姐!
倪苒見身邊的人不動如山,怕他懷恨在心,對哥哥日後不好,她想了想,伸手夾起一塊魚肉放進樂易辰碗中,樂易辰擡頭看她,她便回以一笑:“這菜不錯,王爺嚐嚐!”
樂易辰看着碗裡的魚肉,愣了愣,默不作聲的夾起吃掉,然後一雙大眼睛盯着倪苒猛瞧,一桌子的人都在看他,可誰也未出聲!這情景怎麼看怎麼詭異,這定陽王爺怎麼這般奇怪?
站在身後的蘇風微不可見的哼了聲,心裡衝他們王爺狠狠的鄙視了一番!你以爲你在賣萌嗎,誰都看不出來好嗎!別裝了!
倪苒不知緣由,看着樂易辰目不轉睛的視線,再看看他碗裡只剩下的米飯,疑惑道:“王爺這是,吃不下了?”
“手痠,夾不起菜。”淡淡的一句讓整個屋子裡的人都聽了清,意思是,既然你剛纔給我夾了,那就繼續吧!
倪震臉色變了變,倪武甚至直接將手中的酒杯丟在桌上,看都不看他一樣!
倪苒倒是頗覺好笑,怎麼感覺在帶孩子?一個脾氣不好,還愛裝酷的孩子?
將桌子上每道菜式都替他夾了一遍,她夾他吃,倪武與倪震早就沒了胃口,倪苒顧着身旁的人也無心吃飯,一時之間,桌子上只餘樂易辰吃的歡快!嗷嗚嗷嗚,倪苒稍稍放慢速度,那廂就已等不及的盯着她!以至於,到臨走時,倪苒才發覺肚子有些餓……
這趟回門,倪苒都未有機會與爹和哥哥好好相談,也沒有機會弔念自己失去的自由之身,在回府的馬車上,樂易辰一個勁的打着嗝,倪苒望着他,他的臉色白皙,睫毛很長,這樣的男子,若是沒有那些罵名,該是能魅惑衆人的英才纔是!只是——
“嗝……嗝……嗝嗝……”
倪苒到底沒忍住,淺淺的笑出聲來。
“嗝,王妃笑——嗝,什麼——”
倪苒拿起馬車裡的沙壺替他倒了杯水:“喝點水吧,王爺嗝着不嫌難受嗎?”
“可是王妃夾得菜都很好吃呀!”
倪苒移開視線,嘴角彎彎,她想說,她真的是很隨意的將桌子上的每一道菜都機械般的搬到他碗中而已!
樂易辰捧着茶杯,看着她臉頰上的淡淡酒窩,也緩緩勾了勾嘴角,藉着喝水,用茶杯輕輕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