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功夫,回蜀的一萬餘大軍,趕回了白鷺郡。
只剛下船,徐牧又受到了一番禮遇。不僅是於文晁義,這一回,連着賈周都坐在了馬車裡。
征伐暮雲州,前前後後的,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但還好,這一次的征伐算是成功的。
當然,至於“清君側,斬奸妃”,聰明人都明白是怎麼回事,無非一個討伐的旗號。
不過在心底裡,徐牧是真想殺妖后的。奈何蘇妖后佈下大局,想要攻入滄州,眼下來說,幾乎是不可能。
“主公,滄州突然出現的銳軍,可有任何特徵?”馬車裡,賈周皺住眉頭。
徐牧搖頭,“蘇妖后鎖了滄州,即便有夜梟組的內應,也同樣傳不出消息。不過,我已經讓伯烈留意了,若是想辦法查出什麼,會送消息來。”
“無端端多出一支銳軍,可見,蘇家女是籌謀已久了……滄州的皇帝,或許也只是一枚棋子。還是那句話,我隱約覺得,蘇家女要謀的東西,會很可怕。”
“不管怎樣,滄州方向的消息,是重中之重。”
徐牧點頭。
“於文調派到暮雲州,確是個不錯的主意。伯烈應當說了,主公現在有了二州之地,該想辦法收攏人才了。”
蜀州的兩個謀子,當真是眼光獨到,都能看出來,徐家軍眼下最大的問題。
現在只是兩個州,若有一日,三個州四個州,雖然有老班底在,但奈何人數太少,且大多都是莽將。
“對了主公,你離去的這段時間,夜梟有情報傳回了成都。”
“哪地的情報?”
“內城渝州王。渝州王已經再起大軍,共計八萬人,奔赴河北壺州了。”
“八萬人……”徐牧怔了怔。沒記錯的話,上一次常大爺攻打河北,可有十幾萬人,但這次只有八萬,會不會太心急了。
“在內城邊境線上,他終歸要留着另一軍,防住西北面的涼州王……另外,這八萬人之中,聽說挑揀百戰老卒,組成了一支兩萬人的精銳之師,名兒有些古怪,好像叫什麼賣米軍。”
徐牧頓時無語。常四郎的脾氣,還真是說幹就幹。他似乎記得,常四郎也讓他這麼搞一個,連名兒都幫着選了,叫賣酒軍。
“河北的那幫子聯盟,盟主公孫祖,得知渝州王要來攻打,也調兵遣將,聚了十五萬人,嚴防死守。”
“二倍於敵,公孫祖打守堅戰?”
“他害怕渝州王。”賈周頓了頓,“主公,不知爲何,我總覺得,渝州王這次出征,不會像表面上這麼簡單,或許……他有後手的,你我拭目以待吧。”
“渝州王要想打出席捲天下之勢,河北四州,便是跨不過去的坎。”
“這一次,河北幾個州要是大敗,公孫祖會很慘。”
“這是自然。”徐牧點頭。
當初的背刺,差點讓常大爺死在了外鄉,新仇舊恨,河北聯盟守不住的話,公孫家估摸着要滅族了。
……
渡了紀江,常四郎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滿臉都是戰意。在他的身邊,披甲的常威,將梨花槍扛在肩上,仰着頭看去遠方,同樣一副蕭殺之色。
“少爺,你放心,這一輪便由我常威打頭,替你取了侏儒王的狗頭!”
“常威,老子信你有這個本事。但這種事情,老子親自去做。”常四郎笑了笑,忽而也和常威一樣,也將梨花木亮銀槍,齊齊扛在了肩上。
主僕二人扛槍騎馬,一路過去都是喋喋不休。
在後方的劉季,眼睛裡透出無奈。但也不好說什麼,自家的主子,明明出生在世家大閥,卻偏偏一副江湖草莽的模樣。
“傳令,多派五百騎探哨。不管是峽谷,水道,坡地沼澤,務必要探個清楚!這一次,我渝州黑甲,要大破壺州!”劉季忽然回頭,冷靜吩咐。
“軍師放心!”
五百餘騎的渝州軍,領了命令,踏着塵煙往前狂奔。
“賣米軍!”在前方些的常四郎,扛着長槍轉頭。
“吼!”
“老子常四郎,只賣米,不賣國!賣米不收銀子,入我渝州黑甲軍,家老雙親餓不着!”
……
回到成都之後,徐牧一直都在留意,壺州那邊的戰事。作爲常四郎這位老友,他固然是希望,常四郎能一雪前恥,打出一場漂亮的大仗。
“孫勳,柴宗上任了嗎?”
在一旁的孫勳,急忙走了過來,“前日得到消息,柴將軍已經到了蜀西,正式坐鎮蜀西三郡。另外,晁義將軍那邊,也開始在峪關外,繼續修築城寨,安撫歸鄉的百姓。”
打下暮雲州之後,作爲徐家軍的第一大將,於文要調去暮雲州,和東方敬一起坐鎮在虞城,提防滄州。
而柴宗接替於文,坐鎮蜀西。晁義擅長野外之戰,留在蜀道之外,和峪關聯防,更爲合適。
一系列的大將變動,徐牧和賈周,算是費了一番心思。沒法子,他現在能倚仗的,只有這些過命的老兄弟。
“牧哥兒,小逍遙回了!”司虎急急跑來。身子上,還套着一條肥大的新袍子。
正在沉思的徐牧,聽到這一句,臉色一下子變得歡喜,點點頭,披着一件嶄新的袍子,走了出去。
暮雲州大捷。
不僅是陳家橋那邊,連着李知秋那邊,同樣要好好告祭一番。
“牧哥兒,這袍兒,我穿着不舒服。但我那搶饅頭的媳婦兒,不讓我脫,脫了她就敲我頭殼。”
“不許脫。”徐牧有些無語,猶豫了番,忽然又想到什麼。
“虎哥,天一黑,你在幹嘛?”
在徐牧心底,巴不得有一日,司虎的肩膀上,能扛着十個八個孩子,不再念叨什麼饅頭羊湯子。
便如他一般,在亂世裡開枝散葉。關於某方面教育的啓蒙,應該要着手來抓了。
司虎聽着,忽然嘿嘿大笑,“牧哥兒像個傻憨,天一黑了,肯定要睡覺。”
“司虎,你和誰睡……”
司虎神秘叨叨地靠近,湊到徐牧耳朵,“牧哥兒,你不曉得,我那媳婦兒有病!”
“有病?”
“可不是!一入夜,便要拉着我打架。”
“後來呢……”
司虎再度大笑,“我跑了唄,我跑去小狗福那邊湊牀了!她又打不過我,自然留我不得!”
“牧哥兒,我每次都小心得很,知道她要使壞,早早有了主意!”
徐牧怔了怔,惱怒地脫了鞋履,追着司虎一路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