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蘞在蓬萊山上和朱雀他們瘋玩了幾天,很快感情開始要好起來,經常調皮搗蛋四處使壞。
在白澤修補禁制的時候他們還試圖搗亂來着,被蓬萊地仙撞個正着,結果朱雀和白虎跑得快,玄武和白蘞動作慢了一點,就被逮住了。
白澤環着表情無辜的白蘞,老婦人揪着玄武的耳朵,她額角青筋啪啪直跳道:“你們這是玩什麼呢?”
白蘞一臉茫然道:“追追啊!”
白澤知道小草一定是跟在這幾個後面跑,算是從犯,他望向穿綠衣的清秀少年道:“你說。”
玄武特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道:“也沒什麼……就是我們也想畫個陣法玩玩……哎喲輕……輕點兒!”
老婦人使勁擰了一下才撒手道:“幫不上忙還淨添亂。”她本來就對放任這幾名少年瞎胡鬧頗有微詞,現在終於有理由對白澤進言道:“上仙,我看幾位仙君還沒有了解到此次大戰的殘酷,不如往後讓他們分出些精力來多練習法術。”
“啊!”玄武登時傻眼。
“啊?”白蘞不明所以。
白澤心底下好笑,也只能道:“就從明日上午開始,我親自來守着你們。”
“怎麼會……”玄武崩潰地捂着臉跑了,向自以爲逃過一劫的朱雀和白虎去傳遞這個不幸的消息,而白蘞還依然被白澤困在臂彎裡。
白蘞掙扎了兩下,又推推白澤道:“我也要……去!”
白澤感嘆道:“小狐狸啊小狐狸,你幾天前還黏在我身邊不樂意走呢,竟然這麼快就要把我拋棄了……”
站在旁邊的老婦人眉頭一皺,顯然對於她這種行事刻板的人來說,不太能習慣身爲上仙的白澤開這樣的玩笑。
結果白蘞還當真了,很嚴肅地搖着腦袋道:“沒有,我只是去玩!沒有……不要你。”
白澤心裡聽得暖烘烘的,覺得自己沒有白疼他,就放開了手道:“那就好,很快就可以用晚膳了,記得等會兒跑快一點,給你掰螃蟹。”
“嗯!”白蘞應下後,朝着海灘對面的幾個少年跑去。
不可以瞎搗亂,那還能玩什麼呢?白虎眼睛發亮地提議道:“玩摸瞎吧!”摸瞎就是一人蒙着眼,其他人儘量躲在矇眼的人找不着的地方。
“好啊。”朱雀完全就是陪着幾個人一起胡鬧,笑嘻嘻的,什麼都能摻一腳。
玄武怕白蘞不懂,還連比帶畫地給他講解,最後白蘞恍然大悟道:“藏起來!”
不過只在岸灘這一片上不好玩,玄武提議道:“整個島上都可以藏!小草會化形嗎?”
白蘞想了想,不記得了,有些失落地搖頭。
朱雀趕忙道:“不會也沒關係,那小草只去藏就好了,我們三個輪流來找?”
白虎玄武點頭。
白蘞還是第一次玩摸瞎,玄武遮住眼睛,朱雀和白虎拉着他瘋跑,跑到半山腰後,白虎道:“小草小草,你去躲到朱雀的木屋裡面,這樣玄武就找不到了!”
朱雀抽了下嘴角道:“那肯定第一個找到的就是他,小草,你要躲去哪兒?”
白蘞苦惱地想了一下,隨手往山頂上一指道:“上面!”
朱雀道:“好,我去瀑布底下。”到時候潛進水裡,玄武肯定想不到他一個屬火的會往水裡面去。
“那我找個樹洞吧。”白虎猶豫道。
三人很快分道而行,白蘞順着山上的小路慌慌張張地走,結果本來確實是可以上山的路,愣是讓他繞啊繞的,走去了島的背面,在蔥鬱的樹叢的盡頭,下面是一道斷崖。
白蘞到了斷崖邊上,本想着就躲在這裡好了,結果發現不遠處的岩石上有一道裂縫,剛好夠一個人爬下去。
他只猶豫了一瞬,在聽見玄武一邊跑一邊喊的聲響傳來後,他便小心翼翼地攀着岩石,默默地把身體縮進了那條裂縫裡。
裂縫下面還有一塊岩石,表面平滑,白蘞一點一點地挪到那塊岩石上,然後抱着腿坐好,滿心期待地等着玄武來找他。
不過只呆了一會兒,原本離岩石還有一段距離的海水緩緩漲了起來,順着流水拍打的浪花送上一塊黑色的像是皮囊一樣的東西。
白蘞愣了愣,起身走過去細看。
結果,就在這時候,皮囊啪啪幾聲破裂開來,幾隻長着深黑色觸角還有透明羽翅的昆蟲紛紛從裡面飛出。
黑蟲翅膀扇動嗡嗡作響,在察覺到有一個鮮活的生人站在面前的那一刻,它們不僅沒有退卻,反倒蠢蠢欲動想要靠近。
白蘞本能地察覺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蟲子身上纏縛着淡淡的黑煙,黑煙緩慢飄散着,沾到皮膚上後會有燒灼的痛感。
他登時就嚇到了,想要走,可是身後是斷崖的裂縫,爬上去的那一刻,他會被攻擊的。
“小……小白……”白蘞靠着岩石,望着咄咄逼近的蟲子,幾乎是下意識地喊道:“小白——”
就在他話音剛落之際,岩石邊緣忽然伸出一隻巨大的白色獸爪,幾乎是一把就拍死了幾隻黑蟲,然後九尾狐爪子一撐,嘴巴伸進縫兒來叼住白蘞,再一個跳躍就上到了斷崖邊。
不過它把白蘞放到地上之後卻是弓起身體,朝着斷崖下低吼起來,斷崖下的海水面上,漂浮而來的黑色皮囊越來越多。
巨大的九尾狐眼珠泛着殷紅,一條尾巴靈活地捲上白蘞的腰,直接將人安坐在它的背上。
白蘞緊緊地抓着身下鬆軟光亮的長毛,九尾狐緊接着又拍死兩隻飛到地上的黑蟲,然後轉身帶着他朝山的另一邊跑去。
這會兒玄武已經找到了全身溼漉漉的朱雀,正從樹洞裡揪住了白虎的衣服,白虎耍賴不願意出來,兩人正鬧騰着,只聽外面竟然有野獸沉重的喘1息聲和帶着震顫的腳步踏向地面。
他們同時愕然,等到循聲定睛一看,頓時紛紛大駭,這是哪裡來的巨獸?!
九尾狐帶着白蘞從幾個少年面前路過,向着白澤所在的位置奔去,它似乎是知道哪裡是島上最安全的地方一般,儘管身形已經開始虛浮,但還是執意要把白蘞送到白澤身邊。
白蘞對着目瞪口呆的三個少年大喊道:“快跑啊!”
幾乎就是在他喊話之後,遠處居然聚起了一片烏雲,隨着潮水送上岸來的黑蟲們集結着,黑色煙氣飄忽遊離。
朱雀幾人臉色瞬變,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何事,但是這點對於威脅的敏銳卻是與生俱來,他們也迅速化作原形跟着白蘞逃竄。
直到天邊一層薄薄的紅光亮起,島上的禁制被觸發,黑蟲直接燒死一片,濃雲也被禁制阻攔在外,但還是不死心地衝擊着陣法。
而此時原本正在指揮島上小童做飯的老婦人猛地感應到陣法的異狀,白澤也緊跟着擡頭看向天上,
禁制泛起的紅光已經燒到了島的另一邊。
白蘞騎着的九尾狐半途中就散成了光斑,不過他踉蹌下地跑了幾步,緊隨其後的朱雀就用爪子勾住他的衣服,把他扔到了白虎背上,走在最後的是玄武,它爬的要稍慢一些,不過黑蟲已經被禁制攔下,沒再追來了。
他們已經看見了白澤的身影。
“小草呢?”白澤第一眼只看見三隻小獸,沒找到遮在白虎厚重的毛下的白蘞,嚇得聲音都變了,若是小草有個好歹,他要怎麼和殷寒亭交代?!
好在白蘞努力地伸出手,等到白虎停到白澤和老婦人面前後,他順着毛滑下來,斷斷續續道:“有蟲!黑色的,碰到會疼!”他一邊說一邊指向壓着黑雲的方向。
老婦人神色凜然道:“老身去看看。”說罷,她柺杖一跺,身影鑽入地下。
白澤暫且沒管黑雲,而是緊張地問白蘞道:“哪裡疼?”
白蘞伸出手,給他看自己發紅的食指,那裡因爲不小心碰上黑煙,被燎了一下。
白澤掏出懷中隨身攜帶的藥瓶,一邊問朱雀他們道:“你們有沒有傷到?”一邊給白蘞仔細地抹上冰涼的藥膏。
三人搖了搖頭,白虎臉色難看,“天上那些是什麼東西?”
“是蟲!”白蘞篤定道。
兩人大眼對小眼,最後還是朱雀三言兩語先給白澤解釋了一番,從他們玩摸瞎一直到看見小草坐在一頭有多條尾巴的狐狸身上。
他不敢肯定那就是一隻九尾白狐,因爲在他的印象當中,這世間已經沒有九尾狐的存在了,幾千年都沒有能夠得到血脈傳承的妖獸,終將消失在這個蒼茫大陸上。
白澤之前就見過一次九尾狐,知道這隻九尾狐和小草之間關係密切,但他沒有向朱雀解釋,他也有着和殷寒亭一樣的顧慮——如今外界動盪,小草保命的能力不到萬不得已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很快,地上白光一閃,老婦人重新冒出了身形,她一臉焦急道:“第一層禁制破了!”那魔物竟然還能尋到島上破去禁制,不太可能是誤打誤撞。
玄武頓時有些慌道:“怎麼辦?”
白澤冷然道:“別怕,我來重新畫陣,勞煩地仙把蓬萊轉到大霧裡去,這個海域不能再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