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紅馬載着我倆向着黑夜奔去,奔向那暗無天日的世界。
想着從怡春苑開始,一路走來。那個鬼作家是要給我安排一個怎樣的劇情啊。
回憶起我曾經度過的前世今生。本來和因子已經歷盡劫波,苦盡甘來。而且帶着我們的夫兒,操持着我們的‘因子實業’,去享受生活了。但天真晴兒的一個電話,卻使我流落到如此境地。我爲什麼要去貪戀晴兒這一個絕世仙女,我心中的極品女人呢?
當然或許晴兒也並非有意要我給她當替死鬼。是由於某種無法預見的原因,就是說一種意外,才使我穿越到古代的青樓裡了。
但就算當了晴兒的替身,想想從當初的一個妓女,能夠成爲大戶人家的少奶奶,也曾感覺自己是多麼幸運啊。
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如今怎麼會成了一個朝廷重犯,一個女土匪
呢?想到這些,我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淚。
“晴兒,你哭啦?”我的眼淚滴到了哥哥的手臂上。
哥哥的話似乎突然觸發了我的淚腺。我一下子放聲大哭起來。
“妹妹怨我嗎?”
真是廢話,不怨你怨誰啊。我靠在哥哥懷裡,大聲抽泣着。哥哥還說了些什麼話,我可是一個字也沒有聽見了。
馬兒繼續奔跑着。走到了大路的盡頭,走上了進山的小道。我倆繼續往前走着。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見前面全是連綿不斷的大山。應該已經遠離蜀地,到達滄州境內了吧。
但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兩人的衣服都淋溼了。隱隱約約看到路旁有一間茅草棚。我倆急忙下馬鑽進了茅屋。
我冷得瑟瑟發抖。幸虧哥哥隨身帶着火鐮。我倆在牆角撿了一些乾草和木柴,點上了火堆。總算帶來了一絲暖意。
我偎在哥哥懷裡,靜靜地,一動不動。
“吃些烤餅吧,晴兒。”哥哥拿出已經冰冷發硬的餅子。我用勁嚼着,幾乎要把牙齒崩壞了。
“好渴啊。”我喃喃着。
但我倆出門時候忘記帶水。哥哥用手捧起了地上的雨水,送到我嘴邊。我用舌頭舔了舔,覺得喉嚨裡一陣清涼。好受多了。
“哥哥,我們就在這兒歇一歇吧。”我一邊說着,一邊閉上了眼睛。
顯然哥哥也睡着了。當我睜開眼睛時,看見的是一間十分寬大的屋子。屋子裡還放着一些木頭傢俱,如櫃子、桌子、凳子之類,櫃子裡竟然還有些衣服和被子。
“這是一戶人家啊。”我說,“快看看有沒有人。”
我倆急忙走出了屋子。雨已經停了,遠處的山窪處露出一屢血紅色的晚霞。我倆四下裡看了看,沒有一個人。
“想來應當離城鎮很遠了。在這麼一個深山老林之中,該不會有官兵來訪吧。”我說。
“那我倆就先在這兒寄宿吧。不管他有沒有人,先住下再說。”
我走到隔壁一間屋子,裡面還有一架大牀。牀上的被褥一應俱全。再往外,還有一間竈房。鍋碗瓢盆也是一應俱全,甚至在一個陶罐裡還盛有一些大米。
只是屋裡滿是灰塵。看得出已經很久沒人居住了。我倆一起將屋子打掃了一遍。總算可以住人了。
“我去找點水來煮粥,妹妹先歇一歇吧。”哥哥說。
“我倆一起去吧。”我跟着哥哥來到了屋子後面。順着長滿松樹的山坡往前不遠,是一面陡峭的山崖。一股清澈的泉水沿着崖壁流了下來。
“妹妹等着我,我回去拿個水桶來。”
哥哥果然從茅屋裡找來了一擔水桶。很快就盛滿了一擔清涼的泉水,挑回了屋子。
那一晚,我倆終於有了可以喝的熱粥。就着倩妹給我們準備的餅子,解除了暫時的飢渴。兩人還美美地洗了一個熱水澡。當我倆鑽進被窩時,感覺到從來沒有過的舒服。
“明天我們得再去找些吃的,如果能有些新鮮的米麪就好了。”我說。
“那我明天到附近轉一轉,看有沒有人傢什麼的。”哥哥說。
“不知道這是什麼人的屋子,怎麼會沒有人呢?”
“管他的,我倆先在這兒住下再說。”
“或許是哪個仙人專門給我倆準備的吧。”我說。
“真的,說不定真有什麼神仙在保佑我們呢。”
“是我爸爸媽媽在天之靈在保佑我們。”
“對,是我們的爸爸媽媽在保佑我們。”哥哥說完,便緊緊地抱住我。我更加感到溫暖無比。
但第二天早上,我卻覺得渾身無力。
“不對,妹妹身上好燙啊,是發燒了。”哥哥說,“肯定昨天受了涼。”
“不管他,休息一下就好了。”我仍然閉着眼睛,有氣無力地說。
“妹妹躺着吧,等我去想辦法。”哥哥走出了屋子。
我感到腦袋昏昏沉沉的,渾身越來越難受。看來真的是因爲昨天淋了雨,受涼了。
哥哥來到牀邊。手裡端着一碗水。
“妹妹來把它喝了,是我熬的車前子水,是最好的退燒藥。”
哥哥把我扶了起來,給我喝完了藥。
“妹妹睡吧,我到附近去找找,看看有沒有人家,可以買些糧食和蔬菜回來。”哥哥說,“看來我倆得做好在這兒長期住下去的準備才行。”
“看來已經沒有危險了,我倆就在這兒隱居下來算了。”
“行,我們也學那些隱士,在這兒男耕女織,過神仙日子。”
哥哥出門去了。我感到身上開始發熱,看來是草藥起了作用。我重新鑽進被窩,閉上了眼睛。不知不覺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