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以後,因弟來到了我的房間。
“姐,你說這次我帶上倩妹回家去合適嗎?”
“怎麼不合適呢?你爸媽是不是已經給你說了媳婦啊?”
“那倒沒有。但我總覺得是不是應當先告訴爸媽,再接倩妹回去?”弟弟仍然顯出一絲猶豫。
“問題是你家離得太遠了啊,來回一趟得二十來天。”
“那姐說怎麼辦?我聽姐的。”
“我想這次讓少爺陪你們回去,叫少爺先和你爸媽講這事,應該沒啥關係。你不是說你爸爸是個讀書人嗎,肯定很通情達理吧。”
“好嘛,那弟弟就聽姐的吧。”
“關於你要入贅吳家的事,最好也讓少爺給你爸媽說好些。”
“那姐今天就和少爺說好吧。我待會就去怡春苑告訴媽咪明天中午的事。”
“弟弟,你對姐的安排滿意嗎?”
“滿意,姐。只是弟弟心中始終愛着姐姐,時時想起那次在河邊茅屋裡的漂亮姐姐。”
“不要這樣想。弟弟明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了。我倆把那次在茅屋裡的歡愉藏在心裡吧。”我說,“因弟,倩妹是個好姑娘,你要好好愛她。”
“我會的,姐,既然倩妹是姐的妹妹,弟弟會永遠愛她的。”
“再說你以後就生活在怡春苑,我們還會經常見面的。”
“那弟弟就到媽咪那兒去了,姐。”
我突然抱住因弟,吻了好久好久。
“去吧,我的好弟弟。”我轉身走進了裡屋。
我知道弟弟已經走出了屋子。儘管一再告誡自己,但仍然感到莫名的失落。難道除了和宇家的姻緣外,真的還會和因氏也扯上關係嗎?可不是,現在都還不知道這個英兒是誰的孩子呢。究竟是宇英的祖宗,還是因子的先人啊?
少爺走了進來。見我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怎麼啦,親?”
“哎,是因弟和倩妹的事。”
“我知道,兩人都是晴兒最親的人。其實你應當爲他們高興纔對。”
“我也覺得是這樣。但不知道爲什麼,總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失落。”
哥哥輕輕摟住我,吻着。
“我們到外面去走一走吧。”哥哥說。
我沒有說話,這是緊緊地依偎在哥哥懷裡。
“對了,我帶你去河邊騎馬。”哥哥也不管我的反應,抱着我了往外走。
“月兒,快去給你姐把那匹棗紅馬牽來。”正好看見月兒從外面進來,哥哥叫道。
哥哥直接把我抱上了馬背。
“月兒去不?”哥哥轉身看着月兒。
“我就在家帶着英兒吧。少爺,你陪少奶奶到外面好好玩玩。”
少爺一隻手拉着馬繮,一隻手緊緊抱住我的腰,手摟在肚皮上。馬在石板路上慢慢走着。
“哥哥準備什麼時候送因弟倆回夔州?”
“我是想越快越好,但明天媽媽又要招待他們,只好等後天了。”
“不知道這一去,哥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別讓晴兒等得太久啊。”
“我肯定會盡快趕回來的。”
“都怪我自己多嘴,要哥哥盡什麼兄長的義務。我真的後悔了。”
“其實你沒有說錯,我應該送送弟弟,何況還有倩妹也要去。加上那麼多種子,也只有我去送才放心。”
說着話,馬兒已經來到了河邊。已經是深秋季節,遠山的楓葉也已經開始泛紅。河水還是那麼清澈明亮。我倆下馬沿着水邊散步,享受着溫柔的靜謐。哥哥將馬兒牽到河裡喝水,我望着遠方冥想。
一個小夥子正沿着水邊向我們走來。但走近一看,並不是小夥子,而是一個強壯的男人。我感覺似曾相識。
“晴兒姐,你也來河邊玩啊?”男人首先開口。
“你是?”
“怎麼姐就把弟弟忘了?我是謝智啊。”
“哎呀,弟弟長高了許多,也長壯了,是真正的男子漢了。真的,姐都差點認不出來了。”
“這是誰啊?”哥哥走了過來。
“是謝家弟弟,我在怡春苑時認識的。”
“哪個謝家?”
“這兒有幾個謝家,就是謝謙老爺啊。他是謝老爺的孫子,叫謝智。”
“啊,那我當然知道啦。弟弟,你怎麼一個人出來玩?”少爺問弟弟。
“是我爺爺生病了,我昨天才從定州回來看爺爺。今天想出來看看熟悉的風景,真巧就遇見了晴兒姐。”
“弟弟是一個人回來的?”我問。
“不,是和我三叔一起回來的。”
“你爺爺病好了沒有?”
“哎,爺爺是中風,現在還躺在牀上呢。”
“爺爺高壽?”
“今年該滿八十八了。”
“那是得注意了。”少爺說。
“弟弟,有空去我那兒玩吧。”我看着仍然那麼靦腆的男人。弟弟擡頭看了看少爺。
“啊,姐已經嫁到宇家了,這位是我的相公文心少爺。”我纔想起還沒有給弟弟介紹呢。
“少爺好。我知道你們宇家,我爺爺常常提到少爺,知道你們也是這兒的大戶人家。”謝智十分禮貌地說。
“我也久仰你爺爺的聲望,十分敬佩。”
“姐,今天我就不去你家了。等爺爺的身體有所好轉時,弟弟再來看望姐。”
“那弟弟知道我家的地址嗎?”
“怎麼會不知道呢。再說我也可以到怡春苑問媽咪啊。”
“那好吧,祝你爺爺早日康復。”
“謝謝姐。”
我目送着謝家弟弟慢慢走遠,消失在遠處的街角。
“我們回家去吧,哥哥。”與謝家弟弟的突然相遇,似乎使我鬱悶的心情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