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你們的家嗎？”我問亨利。
“對，那就是我們家。”
“這兒離海有多遠？”
“尼斯就是地中海邊的一個城市。我們家這兒離尼斯城也就幾公里遠，旁邊是一座小山。附近還有一個小鎮，叫聖保羅。”
“我好想去海里玩一玩啊。”
“等妹妹的病治好以後，我一定陪妹妹去海里游泳。”亨利說，“不過明天我們可以先去海邊的沙灘上玩玩。等到妹妹的病好了，在天氣暖和的日子，我們就可以下海去玩了。”
“我的病還得多久才能好啊？”
“聽我爸說，只要再吃半個月的藥，就好徹底了。”
“哎，幸好遇到你爸爸救了我。要是在中國，我早就已經見閻王了。”
“什麼是閻王？是你們的大王嗎？”亨利問。
“少爺，你還不知道。中國人說見閻王，就相當於我們說見上帝。”蘿拉笑着說。
“對，蘿拉妹妹在中國待久了，也成了中國通了。”我說，“中國人認爲人死了以後，會去到陰間。閻王就是陰間的皇帝。”
“晴兒姐因爲得了這種病，就以爲活不成了，於是就投河了。”
“所以要不是爸爸救了我，我就變成小鬼了。”
“這種病以前我們這兒也治不了。能治也僅僅是最近幾十年的事。”蘿拉妹妹說。
“那我是正好趕上了啊。”我笑了。
馬車穿過一片牧場，走進了一道木柵欄。我看到在小路的盡頭是一座石頭城堡，足有四五丈高。到了屋門口，一個女人爲我們打開了車門。
“少爺好，小姐好。”
“媽媽在家嗎？”亨利問。
“夫人在屋裡等着你們呢。老爺沒有回來嗎？”
“我爸明天才能回來。”亨利說道。
我們仨下車以後，女人直接帶我們走進了樓上一間屋子。
“夫人，少爺回來了。”
“讓他們進來吧。”從裡屋傳出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肯定是亨利的母親了。我和蘿拉跟着亨利進了屋。
一箇中年女人站起身來，微笑着。一襲緊身長裙，而略帶淡紫色的荷葉花邊更顯出了這位女人的優雅氣質。
“雅克早就給我來信說過，他要帶一位漂亮的中國姑娘來家。”夫人和藹地笑着，“歡迎你來到克羅斯家，親愛的晴兒小姐。”
夫人熱烈地吻着我。
“謝謝夫人。”我說，“希望我沒有給您帶來麻煩。”
“哪能這樣說呢，晴兒小姐。”夫人說，“很高興認識你。我叫朱麗葉，是亨利的母親。”
“我也很高興認識親愛的媽媽。”
“晴兒妹妹一路辛苦了。亨利，你趕快帶客人去看看房間吧。等你們洗漱完後，就去吃晚飯。你們肯定都餓了。”
“蘿拉，你先照顧晴兒妹妹洗澡吧，我待會兒來帶你倆去餐廳。”亨利對天使妹妹說。
“少爺放心吧，我會照顧好晴兒姐的。”
我跟着蘿拉進了浴室。一隻巨大的浴缸裡已經盛滿了熱水，水面上漂着的片片玫瑰花瓣散發出陣陣幽香。蘿拉爲我脫去青布衫，攙扶我進到水中。
“姐，你在熱水中多躺一會兒吧。這一路走得很累，需要恢復一下疲勞。”蘿拉對我說，“我去給姐準備浴巾。”
“謝謝小妹妹。”我閉着眼睛沒入滿溢的暖水中，去享受溫柔的靜謐。直到滿盆的熱水變涼，才從浴缸中站了起來。天使妹妹又爲我遞上了柔軟的浴巾。
蘿拉領着我出了浴室，亨利哥哥已經在外面等候。
“洗好了嗎，晴兒妹妹？”哥哥微笑着問。
“很好。我已經感覺通體舒暢了。謝謝哥哥的關心。”
“妹妹到了我家，千萬不要客氣。”亨利說，“走吧，我們該去吃晚飯了。妹妹肯定很餓了。”
跟着亨利來到餐廳。在一張很大的餐桌上，已經擺好了三副餐具。桌旁是三張帶軟墊的雕花木椅。
“請坐，妹妹。”亨利爲我挪開椅子。蘿拉坐在了我的旁邊。
“晴兒妹妹在中國吃過法國餐嗎？”
“從來沒有。只是在來這兒的船上吃過。”
“在船上吃的肯定都是最簡單的，和在家裡做的差遠了。”亨利說。
我其實也不知道那一頓晚飯究竟吃了些什麼。除了什麼開胃酒，沙拉菜，牛排之類，我顯然也真的餓了。直到最後的甜香蕉，似乎都很合我的胃口。
“妹妹吃好了嗎？”亨利仍然對着我微笑。
“很好，謝謝哥哥。”
“待會兒我陪妹妹到聖保羅去玩。那兒有一個舞場，我們去跳舞，好嗎？”
“可是我可不會跳啊。”想起在中國，只有什麼歌女舞女，纔會跳舞。當年怡春苑的媽咪也沒有教過我們跳舞。
“讓我教妹妹跳吧。”亨利說，“蘿拉妹妹也一起去吧。”
於是我們三人就沿着山間小路，在夜色中往小鎮走去。鎮上果然有一個舞場，裡面十分熱鬧。當然全是些年輕男女。我們仨一進去，一個小夥子就迎了上來。
“三位請裡面請。”小夥子將我們領到一處小房間，“要點什麼喝的？”
“來三杯白蘭地。”亨利哥哥說道。
“來，晴兒妹妹，乾了這一杯，我們再去跳舞。”三人都一飲而盡。
一位小夥子走了上來，微微向着我彎了彎腰。
“對不起，這位小姐有舞伴了。”亨利哥哥看着我說道。
“那這位小妹妹呢？可以嗎？”小夥子看着蘿拉問道。
蘿拉迎着小夥子站了起來。
兩對男女一起進到場地中間，開始了溫柔的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