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被劉二唬得一愣一愣的,眨着眼睛,一張肥臉上露出了詫異之色,看着劉二的臉色,似乎想要研究出什麼道道一般,劉二被看得有些發毛,回瞪了胖子一眼:“死胖子,別用這種噁心的眼神看本大師。”
“雷大師,你確定你不是扯淡?還鍋,你們家有這種鍋?還煮,那也得有水吧?”胖子面帶懷疑之色說道。
劉二的眉毛明顯地抽動了幾下,露出了一副“庶子不足以謀”的表情,說道:“隨便你怎麼理解,你理解成煎也行,別問我煎的油哪裡來,你這一身的肥膘,不缺油……”
胖子捏緊了拳頭,眼見就要發怒,我瞅着周圍越來越是濃重的霧氣,走過來,對着兩人的腦袋一人給了一巴掌,道:“都他孃的別胡扯了,被煮倒是不至於,若這是老頭和賢公子鬥法造成的結果,最多也只是餘波,我們若是連這個都撐不過去,還妄談什麼找賢公子對抗,現在滾回去纔是正經。劉二,我知道你這個人做事一直是比較謹慎的,但是,你應該也發現了,自從我們踏入這行當,謹慎從來都避免不了危險,謀定而後動,那也得我們有謀的時間和條件,現在連對方具體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謀不足以論。”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我們所處這地方很危險是真的吧,胖子是個累贅是真的吧?”劉二說着還看了黃妍一眼,眼神朝着劉暢瞟過去的時候,被狠狠地瞪了一眼,便沒有再挪動,又移回了我的身上。
胖子顯得有些激動,似乎因劉二對自己的評價,異常的不滿,看着他又要和劉二吵起來,我忙擺手,道:“行了,都少說兩句,既然大家都來了,就別說那些沒用的,劉二,這次你得準備最好是充分一些……”
我說到這裡,便停了下來,我的話,讓劉二明顯地愣了一下,胖子嘿嘿笑了起來:“大師,你叫劉二實在是玷污了這名字,你這人一點都不二,注意,胖爺這裡的‘二’是一個褒義詞,是可愛的意思。”
劉二的臉微微一沉,胖子又接着說道:“你還別甩臉子,老子的話,說到這裡了,你也別不承認,你這人做事總習慣給自己留後路,這也是爲什麼老子最早見你,就覺得你不順眼的緣故,你他娘乾脆改名叫劉一手得了,別人都拿你當兄弟,做事沒有保留,豁出去命了,但是,你總是等到憋不過去,這才用出你留下的那些道道,給別人什麼感覺?老子之所以沒把你踢出我們的革命隊伍,是因爲你這人雖然不是東西,但是,還不算太不是東西,所以,你也別把自己太當個東西了……”
胖子的話,讓劉二的臉又黑了幾分,頓了一會兒,他這才咬着牙說道:“死胖子,你他媽就不能好好說話,什麼叫不是東西,太不是東西?你以爲,在賢公子這裡,還能留下什麼後路嗎?奶奶的,這次決定來,已經沒後路了,要麼活着回去,要麼就交代在這裡了……”
說話間,周圍的霧氣愈發的濃重了起來,我伸手摟住了兩個人的肩膀,道:“好了,同生共死都走了這麼多出了,也別再說那些沒用的,留不留後路,自己看着辦,不過,你們能來,我就覺得夠了,即便現在,你們就離開,我依舊感覺夠了,人能有這樣的朋友,一個足以,何況,我有兩個……”
我的話說完,劉暢輕聲咳嗽了起來。
胖子扭過頭,看了看劉暢和黃妍,道:“劉暢妹子,這種乾醋,你沒有必要吃,亮子這是把你當親妹了,所以,纔不說那些話,至於小嫂子,老夫老妻了,有些話,也只能你們兩個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說吧。”
“胖子,你胡說什麼。”黃妍的臉微微一紅,望向了我。我輕咳了一聲,從她的臉上將視線挪開,看向了劉暢,道,“妹,這次謝謝你。”
劉暢聳了聳肩膀:“哥呀,你這話麻着我了……”
衆人呵呵一笑,算是初步的達成了共識,至於劉二那句“鍋”的論調,帶給人的壓力,也消失在了無形之中。
大家都背起了包裹,踏着腳下的山石,小心地邁過那如刀般鋒利的石鋒,朝着前方行去,偶爾看不清楚,便會踏在死鳥上面,骨頭碎裂的聲響傳入耳中,鮮血很快就染紅的腳面。
黃妍的臉色變得有些發白,我來到她的身旁,輕聲說道:“難受嗎?”
黃妍抿嘴搖了搖頭,隨即說道:“沒什麼,早習慣了。”
聽到她這句“習慣”中帶着的並非是反感,而是一種似乎在同甘共苦下衍生出的幸福語調,讓我的心中一暖,我忍不住牽起了她的手,在她的手上輕輕一攥,略微用了些力。她望着我的眼神,陡然變得複雜了起來,看着她想要說話,我尷尬地輕咳了一聲,道:“這次,我們找到了小文和四月,便回去好好的睡一覺,然後大吃一頓,把家裡安頓好了,就出去旅遊,看看祖國的山山水水,世界這麼大,我們連自己的祖國都沒有走全,實在是一種遺憾。”
她微微一怔,雖然,臉上泛起一絲黯然之色,輕輕點頭,道:“好,反正我早就去機關做了文職,也不上班很久了,到時候,如果可以的話,就和你們一起出去,小文姐估計也會喜歡旅遊吧。”提起小文的時候,她臉上的一絲苦澀,並未收斂,我知道,這次再見到小文的時候,我就必須要作出一個決定了,這個決定,並非像之前那般選擇一個戀愛的對象,而是要選一個結婚的人了。
老爸已經不在了,老媽的心裡必然很難過,我不能再給她添堵了。我低聲一嘆,沒有再說什麼,這時,胖子卻說道:“亮子,我們是不是走錯了?”
他說着,伸手指了指前方,我順着他的眼睛,朝着前面看了過去,之間,前方是一面結實的牆壁,這牆壁,都
是用一米見方的大青石壘砌的,從這裡朝着上方望去,因爲霧氣的關係,似乎不見頂端了一般。
胖子撓了撓頭,道:“我記得,之前沒有這東西吧?”他說罷,臉上生出了疑惑之色,似乎在懷疑自己是不是之前沒有仔細看清楚,的確,之前那飛鳥經過,又突然出現濃霧,讓人實在是讓人容易忽略前方的東西。
劉二這時說道:“胖子,你沒有記錯,之前的確沒有的,我留意過,這裡應該是一條山溝纔對,怎麼會出現這麼一堵牆。”他說着,小心翼翼地伸出了腳,輕輕地碰觸了一下牆面,發現是結實的,這才疑惑道,“奶奶的,真是怪了。居然是實心的,並不是什麼幻覺。”
我輕吐了一口氣,道:“可能,我們現在已經不在之前的地方了,這種事,以前也不是沒有遇到過,沒什麼好奇怪的。”
我口中這般說着,其實,自己的心裡也有些沒譜,雖然,知道這次過來,肯定不會一帆風順,但是,卻沒想到,還沒有見着人,就會遇到這種情況。
不過,如今我們早已經明白,自己所在的這個世界,根本就不是以前認知的那般,就連陳魎當初帶着的地方,都能空間摺疊,弄出那種實施而非的感覺,賢公子和老頭的本事,我絲毫不懷疑。
如今這種情況,雖然讓人意外,卻也並非是完全不能接受。既然,到了這個地方,那麼,很可能已經接近他們了,從這方面想的話,倒也未必是壞事。
我說着,伸手撫摸了一下牆面,感覺上面有着一層厚厚的灰塵,看來,這東西,也有些年頭了。劉二此刻,已經拿出了自己的羅盤,腳下踏着特殊的步伐在尋找着什麼。
這時,我的耳畔傳來了小狐狸的聲音:“羅亮,你沒看到門嗎?”
“門?”我疑惑地問了一句。說着,突然感覺,自己的視線似乎不是從自己的眼睛位置發出去的,而是轉到了肩頭,隨後,便見在我們的左前方的位置,一道巨大的城門出現在了那裡。說是門,其實,也並不見的是什麼門,只不過是兩堵牆沒有連接處而已。
我心中十分的詫異,仔細一想,頓時明白了過來,很可能這便是雙生寵的特殊本領了,視線是可以共享的,我扭過頭朝着小狐狸看了一眼,小狐狸也朝着我看了過來,我試着剛纔那種感覺,接觸她的視線,突然發現,自己居然能夠看到自己長得什麼模樣,這種感覺十分的奇怪,看了一會兒,我便有些發愣。
“喂,羅亮,發什麼呆?”劉二的聲音讓我突然驚醒了過來,瞅着他滿頭的汗,似乎還在爲怎麼尋找路而發着愁。
我在他的肩頭一拍,示意他把羅盤收起來,隨後,便邁步朝前面行去,走了幾步,見他們沒有跟上來,回頭瞅了一眼,只見,劉二尤自疑惑着,便說道:“不用找了,前面那不是有門嗎?”
“哪裡?”胖子瞪起了眼睛。
我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對着他們招了招手,看着他們走近,這才說道:“都跟緊一點,這裡霧大,萬一走丟了,想要再聚在一起,估計很難。”其實,我還沒有說出呼另外一層的顧忌,那便是,這裡很可能如同以前在爛尾樓的時候一樣,走回頭路的時候,不一定還是原來的地方。這個,我不想去嘗試和確認,所以,也就沒有對他們提。
不過,劉二看樣子,卻想到了這一層,對着我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警惕之色。
來到門坐在的地方,兩旁的牆面,已經不再是簡單的磚石壘砌了,而是雕刻着兩座巨大的雕像,雕像都不是人,而是一種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怪獸。
其中一隻長得有點像豬,但四條腿,卻不是豬腿,而是四隻鷹爪,背上還生出了一堆肉翅,看模樣,不像是有羽毛,另外一隻,卻正是傳說中的三頭狼,只不過,他的尾巴卻並非是狗的尾巴,而是一條蛇,在尾巴的末端,還有蛇頭張着口,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看在人的眼中,好像隨時都會擇人而噬一般。我盯着看了一會兒,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這兩座雕像大的離譜,更離譜的是,濃霧之中,居然能夠清晰地看到它們的全貌,我們現在站立的地方,正是那隻“豬”的腳邊,鷹爪的一根指頭,都和我們的身高差不多了。
“喂,亮子,你看什麼呢?一堵牆,至於看着這麼出神嗎?”胖子在我的身旁,輕輕地用手指捅了捅我的腰問道。
我這才發現,他們根本什麼都看不到,試着不用小狐狸的視線去看眼前的景物,發現,眼前的確只是一面牆,再無其他。
我伸出手,朝着牆面摸了一下,竟然感覺到了實體,這使得我異常奇怪,不禁懷疑,是不是小狐狸的視覺有問題,又換到了小狐狸的視線去看,眼前的確,是一道門,兩旁的雕像依舊清晰可見,伸手去觸摸的時候,手卻空空地伸到了門裡。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實在是弄不清楚這其中的變化,這時,卻見胖子一臉詫異地看着我的手,自己伸手過去對着門捶了幾拳,他的拳頭每一次,都打在門的空洞處,卻根本就再也伸不進去了。反而隨着捶動,發出了“砰砰砰”的響聲。
“亮子,你是怎麼做到的?”胖子盯着我的手,一臉的詫異。
我還沒有說話。劉二便道:“他已經不是正常的人了,你不知道嗎?你和他比,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知道劉二指的是我已經蟲化的事,我知道這是事實,但是,心中卻也明白,這並非是因爲這麼一個簡單的原因,沒想到,纔剛剛到這裡,就遇到了這麼讓人費解的事。
如若沒有小狐狸的話,我想,我們想要進去,絕對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我現在還弄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如果只有我一個人能進去
的話,將他們留在這裡,我也不放心。
我思索了一下,說道:“你們難道真的看不到這道門?”
“什麼門?”劉二疑惑道。
胖子也是一臉疑問,望着我,就連劉暢也很是不解,只有黃妍跟在我的身旁,一言不發,但是,從她的眼神裡,我能夠看出,她對我是信任的。
我沉下了眉頭,說道:“這樣,咱們手牽手,試一試……”說罷,我拉起了黃妍的手,黃妍又拉着劉暢的手,劉二想要過去拉起劉暢,劉暢卻瞪了他一眼,選擇了胖子。
胖子嘿嘿笑着,對劉二又是一陣鄙視,隨後,伸手抓住劉暢的手,最後,牽住了劉二,五個人,就這樣排成了一行,我當先朝着門內行去,沒有絲毫阻礙,走了進去,隨後是黃妍,她也跟着走了進去,到劉暢的時候,卻卡在了門口,進不來了。
黃妍睜開了眼睛,很是驚訝地開始打量兩處雕像的位置,我知道,她肯定是已經能夠見着了,看着外面的三個人,不由得奇怪起來,是不是因爲不是直接身體接觸,才導致這種情況,我想了一下,便鬆開了黃妍的手,拉起劉暢,朝着裡面拽她,卻發現,依舊不行,她的手依舊卡在門前,也就是之前看到的牆面處。
我的眉頭又凝了起來,胖子卻在後面喊了起來:“喂,亮子,怎麼回事,你們兩個是怎麼走到牆裡面去的?”
聽到胖子的話,我陡然明白了過去,這門,似乎和人的心有關係,若是你相信這裡有門,就能夠進來,如若不相信,它便是一面牆。這也讓我不禁對黃妍多看了一眼,我從來都不知道,她居然會如此的信任我,即便她看到的是一面牆,只要我說有門,她竟然深信不疑。
發現了這一點,我的心裡五味陳雜,不知該怎麼面對黃妍,怎麼面對如此對自己的一個女孩,我深吸了一口氣,拋開了腦中的想法,知道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便對黃妍說道:“就站在這裡,哪裡都不要去,等着我。”
黃妍的視線從雕像上收了回來,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又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點了點頭。我隨後,走了出去,對劉暢,道:“妹,你閉上眼睛試試。”
劉暢以言而行,閉上了眼睛,我隨後牽着她朝着門內走,卻發現依舊不行,還是卡在了這裡。劉暢睜開了眼睛,搖了搖頭。
我的眉頭緊凝了起來,不知道該怎麼辦,這種潛意識的信任,是無法被思想左右的,即便你十分的想要相信,這裡的確是有門的,但是,因爲視覺的先入爲主,便會在心底排斥這種事。
我讓劉暢嘗試過,她根本就做不到,心思細膩的劉暢都無法做到,胖子和劉二就跟別提了。又思索了一會兒,我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走了出來,對着他們說道:“這樣吧,這裡,看來你們是進不來了。我們試試別的地方,先往回走一截路再說。”
說罷,幾個人挪了幾步,我讓他們都閉上了眼睛,牽着劉暢的手,帶着三個人在原地轉了一圈,直到他們的方向感無法準確地把握方向這才說道:“好了,不要睜眼,這裡,只要一道細小的路,你們要跟好自己前面的人,別掉下去。”
說着,徑直朝着門內行去,果然,劉暢和胖子順利地進來了。到了劉二卻卡住了,只聽這渾球搖着頭說說道:“羅亮,你根本走的還是原來的路嘛,幹嗎要騙我們。”他說着,卻並沒有睜眼。
這魂淡,什麼時候聰明不行,偏偏這個時候,耍這種小聰明,我忍不住在他的腦袋上拍了一把,劉二頓時睜開了眼睛,呆呆地瞅了瞅,道:“怎麼回事?”
又看了一下自己的手,發現自己的手還牽着胖子的手,而胖子的身體已經全部進入了牆面之中,只有一隻手,還伴着他的手,卡在牆面上,頓時便傻眼了:“這是……”
我無奈了嘆息了一聲,被他發現了這一點,再想這個方法,爬是行不通了,就在我覺得無計可施的時候,劉二卻瞪着眼睛說道:“這裡真的有門?”
他的話音剛落,身體卻被胖子猛地扯了進去,我都看傻了眼,隔了一會兒這才反應了過來,看來,胖子都能進去,讓他的潛意識相信了這裡的確有門的事實,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原本以爲是一個十分難以解決的難題,沒想到,就這樣被破解了,有的時候,太過理智的人,也是有好處的。
我忍不住笑了笑,幾個人都來到了裡面,果然,他們幾個也如同黃妍一樣,只要進入到了門內,看到景象便已經正常了。
劉二對着一旁的兩個雕像打發感慨,胖子也說道:“亮子,你之前就是在看這兩個東西,的確他孃的壯觀啊。這東西,我地拍張照片留念一下。”胖子說着,拿出了手機拍照。
但是,拍出的照片,卻全部都是濃霧,什麼都看不清楚,他愣了愣,道:“什麼破手機。”
劉二卻道:“這裡不同一般的地方,就別費心了。把你的電子產品收起來,如果這東西管用,才奇怪了。”說罷,便朝着前面行去。
在前面,是一道寬闊的長廊,地面是潔白的石頭鋪砌的,看起來,異常的整潔,而兩旁的牆面上,各色的雕像都有,甚至,都有陳魎當初變成的那個怪物,也有我們見到的那如同綵帶一般的東西。
胖子看着那些雕像問道:“這裡會不會是我們當初去的那地方的正確進入的方法?”
胖子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有幾分靠譜。只聽他又道:“難道說,這裡是神獸的樂園?”
“我倒是覺得,這裡像是一個怪物的牢籠,很可能,這裡就是關這些怪物的地方,我看,我們這次是凶多吉少了。”他這張烏鴉嘴,剛剛說罷,我突然便感覺到腳下一陣的震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