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行過,眼前一片朦朧色彩,前途看不真切,腳下邁着步子,眼前色彩卻沒有一絲變化,給人的感覺,便好似只邁步,身體不移動一般。
這種感覺當真有些操蛋,因爲,思維是明白的,知道自己其實是在走,但和感官卻出現了嚴重的不統一,這種不統一性,說起來十分的簡單,切身感受之時,卻又是另外一番體會。
總之,我心裡是彆扭的厲害,這時,一隻手突然抓在了我的手上,我的心裡緊了一下,耳畔傳來了胖子的聲音:“亮子,還是抓着點吧,這地方孃的,什麼都看不見,別走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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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兩個大男人牽手,怎麼都有一種搞基的嫌疑,讓人心裡不是滋味,不過,胖子的話,也不無道理,如果不小心,的確有失散的可能,一個正常的人,突然沒了視覺感官,光用身體去判斷方向,總會有所偏差的。
在想到這一點的同時,我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被胖子踢出去的劉二,到底會掉在什麼地方?
這裡周圍什麼都看不清楚,也不知,這樣的情況會持續多久,如果方向上出了偏差,能找到劉二嗎?
我想着,突然感覺握在手上的手,被緊捏了一下:“胖子,做什麼?”
“沒什麼啊。”胖子的聲音,在身旁不遠處響起。
我也沒有多想,繼續往前走着,又走了幾步,逐漸地感覺到了不對勁,似乎,抓在自己手上的這隻手,顯得有些小,和胖子那隻肥手的感覺完全不同。
胖子不可能一下子瘦了這麼多,我突然覺得有了問題,忙道:“胖子,你在哪裡?”
胖子沒有回答,只聽到一陣“嗚嗚!”的聲響,接着,便傳來一身倒地的聲音,而我手裡牽着的那一隻手,卻又緊了幾分,同時,還傳來了一陣,女人的笑聲。
我的頭皮,陡然便是一緊,這裡怎麼會有女人?我急忙去甩我的手,但是,那隻手卻抓的更緊了,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此刻,我只感覺,這隻手柔若無骨,纖細而修長,便是一隻女人的手。
甩了幾下,甩不開,我抓起萬仞,便要朝着那隻手上斬落,這時,突然,那隻手拽着我朝前跑去,同時,又是一陣女人的笑聲,聲音十分的清脆悅耳,聽在耳中,腦中竟然不自覺地便浮現出一個少女在草地中歡快奔跑的模樣來,竟然讓我手中的萬仞都慢了幾分。
也因此,使得我被那隻手拽的一個踉蹌,直接朝着側面斜了過去,身子傾斜,身體便會不由自主地朝着那邊邁步。
不邁步還好,這一邁步,頓時感覺,自己踩到了一個什麼東西,被絆了一下,身體的重心瞬間失去,朝着前方倒了下去。
在摔倒的瞬間,抓在我手掌上的那隻手,也同時鬆開了。
倒在地上的瞬間,我便緊攥着萬仞,隨時準備出手,這時,眼前,卻突然一變,周圍的景物竟然能夠看的清楚了。
腳下踩到的東西,也映入眼簾,居然是胖子,胖子這個時候,自己捂着自己的嘴,還在一個勁地掙扎着,也不知道怎麼了。
我急忙轉身爬過去,伸手推了他一下,將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用力地扯到一旁,他這才大口地呼吸起來,喘息了一會兒,轉過了頭,看着我,說道:“亮子,有鬼……”
我坐在地上,左右瞅了瞅,發現,周圍什麼都沒有,再看胖子,臉色一片慘白,依舊喘息着,看來這一次,他也是被嚇得夠嗆。
鬼從何來?
這個念頭在腦中泛起,卻隨即,又被我推翻掉了,雖然未曾看到任何東西,不過,方纔那嬉笑聲,和抓在手上的手,卻在昭示着什麼。
與此同時,我也注意到了一個問題,如果是以前的話,遇到危險,蟲紋是會自動護主的,而自從進入這裡,蟲紋一直都很安靜,並沒有什麼異樣,我不知道,這是因爲我用湮滅蟲的關係,導致的副作用,還是因爲身體的變化,導致了蟲紋的特性,也跟着發生了變大。
這一切,都已經超出了我對自身的認知,也使得我變得束手束腳,似乎,自身的本領,就這樣全部消失了一般。
我回頭瞅了胖子一眼,說道:“沒事的。”雖然是在安慰胖子,但是,同時也是在安慰我自己,說着,我仔細地看了看周圍,看過之後,我不由得有些想笑。
不笑別的,只笑自己和胖子太笨了,原來,這個地方,只有上方被那種色彩斑駁,卻一成不變的光線所圍攏,在我們腰下的部分,竟是可以看的真切的,而且,因爲上方光線的問題,使得這裡十分的明亮,甚至,連照明都省去了。
手電筒在手中,也成了擺設,我又扭過頭,朝着我們來路看了看,在那邊,越是往遠處看,光線壓得便越發的低,而方纔行進的方向,那光線卻越來越高。
對於方纔那隻手,和那笑聲,到底是不是有惡意的,我現在還說不準,如果,“它”是刻意讓我和胖子摔倒,讓我們發現這些,似乎也有些說不過去,因爲,按照頭頂那特殊的光線傾斜的程度,即便我們沒有發現,再走十多米,也是能夠察覺到這一點的。
“它”的目的,現在還弄不清楚,好似,也只能用好玩來解釋了,因爲,“它”並沒有給我們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即便是胖子,也只是自己堵着自己的嘴,好像在玩了一個遊戲一樣。
胖子左右看着,抽了一會兒,似乎也弄清楚了眼下的狀況,一拍自己的厚實的腦門,說道:“孃的,原來是這樣的,害得我們做了那麼長時間睜眼瞎。”
“劉二哪裡去了。”對於胖子的話,我沒有理會,而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胖子聽到我的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說道:“是啊。那個小子按理說,應該掉出來纔對,怎麼沒影了?”
我盯着我們來路的方向看着,絲
毫沒有劉二的蹤影,瞅了一會兒,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判斷了一下距離,劉二也應該掉出來纔對。
我拍了一下胖子的胳膊,站了起來,腦袋伸入到那光線之中,眼睛又成了擺設,極爲不適應,只好蹲了下來,兩個人蹲着走了一會兒,上方的光線,又將眼睛沒入進去,便只好趴着。
找了一遍,卻依舊沒有劉二的身影。
胖子拖了一口唾沫:“算了,我們還是別找了。這小子,說不準已經一個人走了。”
胖子雖然這樣說,但是,看他的神情,自己也不怎麼相信,我自然也是不信的,只是,現在便是不信,也沒有什麼辦法。
我提着萬仞,在地上刻了一個記號,胖子卻轉過頭:“亮子,你在做什麼?”
一會兒,可能我們還要從這裡走回去,我說了一句,轉過頭,朝着前方爬去,爬了一會兒,沒有感覺胖子追上來,便又扭過頭,喊了一句:“還不走,等什麼呢?”
胖子這時,卻低聲說道:“亮子,你回來看看,奶奶的,不對勁啊。”
“有什麼不對勁的?”口中說着,還是轉過了身,朝着胖子這邊又爬了回來,來到近前,只見胖子正低着頭,認真地看着地面,臉上帶着奇怪的神色。
我順着他的視線看了一眼,也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奶奶的,這是怎麼回事?只見,地面上,被我刻過標記的地方,居然就好像在皮膚上劃出一道淺淺的傷口,正有小血珠,從裡面,緩慢地滲出。
這一幕有些怪異,試想,一個人,站立的地方,本來是一塊巨大的岩石,突然,岩石變成了皮膚,這種感覺,總覺得有些讓人不舒服。
我伸手在地面摸了一下,感覺這地面的確是岩石,但是,這血珠也太像是皮膚上滲出來的了。
“呸!”
胖子使勁地唾了一口唾沫,說道:“這地方,到底他孃的怎麼回事,真他孃的見鬼了。”
這種事,在黃金城的時候,其實,我們也遇到過,不過,那個時候的情形不同,那時,是樹上有血,而且,後來我們也發現,流血的那塊,的確是有一個人,是人化成了樹。
但是,這裡的情況,卻又有很大的區別,因爲,這裡全部都是岩石,而且,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人變成的石頭,我試着用萬仞的劍柄,在地面上敲了一下,反饋回來的力道和聲音,也的確是岩石,並無什麼異狀。
“亮子,有什麼發現沒有?”胖子問道。
我輕輕地搖了搖頭。又伸手觸摸了一下,依舊沒有察覺出什麼不對來,隨後,輕吐了一口氣,說道:“先走吧,在這裡也看不出什麼來,到前面看看再說,小心一點。”
胖子用力地點頭,別看胖子平日裡一提到冒險的事,他就來精神,但是,真的遇到驚險的時候他也是害怕的,比誰都認真。
兩個人又朝前爬了出去,這一次,我沒有再刻記號,這東西太過詭異,誰知道,胡亂刻下去,會引出什麼來。
兩個人爬了一會兒,頭頂的光線逐漸地高了起來,變得可以蹲着走,又走了一會兒,胖子覺得這樣有些慢,便想站起來往前走,因爲,此刻頭頂的光線,距離蹲着的我們已經有了一些高度,站起來,只要貓着腰,也是能夠走的。
就在胖子剛站起,我突然看到前面,好像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急忙揪住了胖子,說道:“等等!”
胖子轉過頭,看着我,臉上有些茫然,我沒有說話,將身子往前挪了挪,小心翼翼地盯着前方,仔細地檢查着,同時,手的萬仞也朝着前面輕輕揮舞探路。
“叮!”
突然,一聲脆響傳入了耳中,這聲音,分明是金屬碰撞的聲響,我急忙揪着胖子停了下來,眼前好像什麼都沒有,但是,剛纔那聲音,卻很是清晰。
雖然聲音不大,但是,我們兩個這時都沒有說話,周圍又好似什麼都沒有,安靜的厲害,因此,這不大的聲響,卻是清晰地傳入了耳中。
我轉頭看了胖子一眼,胖子臉上也有疑惑之色。隨後,我又提起了萬仞,對着前方輕輕揮舞了一下。
“叮!”這一次,聲音傳入耳朵,便讓我們心中確定下來,前方的確是有東西的,而且,萬仞上也有力道反饋了回來,感覺到了輕微的阻力。
我擡手摁了摁胖子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動,隨後,自己又往前挪了挪,並同時用萬仞小心地朝着上方撩起。
“叮!”
聲音再一次響起,我的手急忙停下了動作,又用萬仞反覆地劃過那個地方,最終,終於確認了聲音傳出的位置,將身子靠過去,仔細地瞅了瞅,這才發現,有一條吸入兔毛的金屬絲線,朝着兩旁筆直地延伸着,這金屬視線,在上方的光線掩蓋下,十分的難以發現。
如果不是湊近了,仔細地找,而且,還知道它的位置的話,想要找到,當真是極難的。我伸出手,在絲線上輕輕摸了一下,手上,頓時傳來一陣刺痛。
我急忙將手拿開,再看自己的手,卻已經開了一道小口子,這絲線纖細的程度,居然如同鋒利的刀刃一般,這樣碰觸,便好像用自己的手在刀刃上拉了一下,受點小傷,也實屬正常。
雖然,這種情況是正常的,但是,在這裡出現這麼一條線,卻是太不正常了。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將流出的血甩了一下,隨後,用萬仞在絲線上,用力地一劃,“叮!”又是一聲輕響,絲線居然沒有斷裂掉。
我的臉色不由得變了,萬仞的鋒利,我是心知肚明的,以前,用萬仞斬東西,大多都是沒有什麼阻力的。
我從未想過,這纖細的絲線,居然能夠抵得住萬仞的鋒利。
“亮子,這到底是什麼東西?”胖子問了一句。
我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搖了搖
頭,隨後,提起了萬仞,又猛地對着絲線斬了下去,這一次,伴着聲響,絲線終於斷裂,但是,在斷裂的同時,絲線卻發出了一聲,那種大封吹過電線一般的聲音,刺得耳朵很是難受,雞皮疙瘩,也忍不住泛了起來。
在我們身旁不遠處,一個吐出來的石塊,被絲線掃過,瞬間便化作了兩段,胖子呆呆地看着,不一會兒,卻猛地捂住了自己的手臂,我急忙看了過去,卻見胖子胳膊上的潛水服,已經破開一道口子,有鮮血順着指縫流了出來。
我急忙靠到他的身旁,說道:“擡起手,讓我看看。”
胖子咧了咧嘴,低着頭說了句:“沒事。”
“少他媽的矯情,讓我看看。”我說着,在他捂在傷口的手上拍了一把,胖子忙道,“輕點,有點疼。”說罷,把手拿開了,我拿過他的手臂看了一下,只見上面有一道,約莫半公分深,三釐米長的口子。
我看着胖子的傷口,蹙起了眉頭:“動一下手看一看,別傷着筋。”
胖子活動了一下手,我仔細地盯着,看到他沒什麼事,這才放下了心來,隨後,從包裡拿出了針線,替他把傷口縫合了,又上了藥,包裹了一下,這才說道:“小心一些。”
胖子聳了聳肩膀,依舊露出衣服沒有什麼事的表情,看着他這副模樣,我也懶得再說什麼,還好,以前經歷了那麼多,我平日裡出行的時候,都帶着這些處理外傷的藥和工具,不然的話,別看這一點傷口,怕也是會給我們照成不小的困擾。
我把東西收拾好,招呼胖子繼續往前走,想到方纔那絲線,心裡不由得有些犯嘀咕,難道,那隻手和笑聲,真的是在幫我們?
如果不是“它”的話,我們肯定走到這裡,都未必能夠發現,原來,下面是可以看清楚的,即便發現了,當時一定會因爲這種壯觀的場面而被吸引,思維也不會往其他地方想,到時候,直接從這邊走過去,以那絲線的鋒利程度,兩個人的腿怕是保不住了。
想着這些,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那東西,到底是什麼,現在完全不清楚,但是,這裡看似平靜,卻是危險重重,這一點,已經是可以肯定的了。
再次向前行去,我不敢再有絲毫大意,手中的萬仞,不斷地朝着前方划動着,深怕,再來這麼一根絲線,萬一發現不了,那便不是輕傷這麼簡單了。
我在前方蹲着身子走着,雖然,現在頭頂的光線,距離我們已經極遠,站起來走,也絲毫沒有任何壓力,但是,站起來的話,揮動萬仞的時候,必然顧及不到全身,萬仞腳踝附近多出這麼一根來,到時候,掉的看是自己的腳丫子,因此,我根本不敢冒險。
我讓胖子跟在我的身後,兩個人往前挪動着。
又行出頗遠,再沒有發現什麼絲線,只是,我的心裡卻是不敢大意,依舊如是,手揮舞萬仞的動作,不敢有一絲的停頓。
胖子也許看着我這樣重複着一個動作,覺得有些無聊,亦或者感覺我有些累了,在我身後說道:“亮子,要不換我在前面一會兒?”
“不用。”我頭也沒有回,直接回了他一句,隨後,又道:“你多看看周圍的環境,我現在沒有精力分神。”
“那也行!”胖子說了一句。
之後,我們又恢復到了我在前面揮舞匕首,他在後面跟着的模樣,兩個人的動作,我想,看起來,一定會很滑稽吧。
不過,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反正也沒有什麼人來看,再說,就是有人看,保命也是最要緊的。
只是,這樣走着,效率極爲低下,而且,前面再沒有發現什麼絲線,倒是讓我有些覺得心中難耐。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麼奇怪,如果一路有危險的話,便會神經緊繃着,排除危險,防患於未然也不會覺得累。
但是,長時間沒有危險出現,便會去想,自己做的這一切,是不是都是在做無用功,心裡反而不舒服了。我現在就是這個感覺,覺得這樣揮舞萬仞,便像是一個傻子一般,但是,不去揮舞,又是放心不下,還不得不這樣做。
結果,弄得自己怎麼做,好像都不對了。
這時,胖子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了過來:“亮子,你看前面。”
我聽到他的聲音,回頭看了他一眼,只見他的臉十分的白,而他的目光,卻是盯着前方,而且是斜上的位置。
我順着他的視線望了過去,只見,前方的地面已經不是那麼平坦了,在我們正前方處,有一個小山一般的東西,只是這小山,上面都是階梯狀的,而在階梯上,卻站着一排排的人。
那些人,穿着的衣服看不清楚,看模樣,並不像現代的,而且,他們的身上通體白色,無論是衣服,還是臉。
他們距離我們有些遠,即便我的視力,比一般人要強,也看不真切。
但儘管看不清楚,卻也讓我心中驚了一下。
自從進入這個地方,遇到的,大多都是一些怪物,像人,並沒有遇見過,這樣突然看到這種場面,心中難免犯怵。
我停下了腳步,又回頭瞅了胖子一眼:“什麼時候發現的?”
“就纔剛才,那山,好像是突然就出現了,還嚇了我一跳,上面是人嗎?看起來,好像是人。”胖子吞嚥了一口唾沫,輕聲說道。
我對着他點了點頭:“看起來是像,不過,是不是,還要走近一些,才能知道。”說罷,我又揮舞着萬仞,朝前行去,同時,對胖子說了一句,“跟上,注意看着。”
“我知道!”胖子答應了一聲,我們繼續往前行着,我強忍着心中的好奇心,盡力地將目光集中在眼前,深怕再出現一根那樣的絲線。
這時,胖子突然又喊了起來:“亮子,你快看,又出現了一個……”
我心中一驚,猛地擡起了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