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這人痛苦的模樣,我手中的萬仞便對着了他的胸口,正要刺下去,劉二卻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道:“羅亮,你瘋了?”
未等我說話,他又說道:“這可能是我們唯一的線索。”
聽到劉二的話,我的手漸漸地放了下來,看了他一眼,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道:“你處理的快一些,別讓他受太多的苦。”
“你還真是善良。”
“這是人性!”
“好吧!”劉二攤了攤手,“你就當我沒人性好了。”說着,伸手指了一下六月,“把她帶出去吧,萬一她醒過來看到這個人的臉,怕是刺激會更大。”
我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抱起六月,來到屋外,烏鴉已經飛過,一隻都沒有留下,之前事情發展的太快,讓我們沒有來的去思考它們爲什麼突然成羣結隊地朝着那個方向而去,此刻,也沒有再去深思。
我將六月放到一旁的牆角,把她棉衣上自帶的帽子戴在了她的頭上,讓她的身子靠在了牆上,隨後,摸出了一支菸點燃了,深吸了一口。
手中把玩着打火機,雖着光亮的閃爍,六月沒有血色的臉,看起來,更加的蒼白了一些,我緩緩搖頭,屋中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男朋友。在那些小賊中,因爲六月的男友年紀比較小一些,加上,是他出手偷襲的趙逸,所以,我們對他的影響比較深。
我現在倒是有些慶幸,六月直接被嚇暈了過去,如果看清楚他的臉,也不知道會怎樣。
在外面坐了半個多小時,期間偶爾會聽到怪異的聲響和慘叫聲,也不清楚劉二是用了什麼方法,讓他能夠出聲,聽着聲音,我怕六月被驚醒,便帶着她又離的遠了一些。
黑暗中,我不時便點上一支菸,不單是因爲心中煩悶,想用它來排解,也是用菸頭上的火光來告知劉二我們的位置。
又過了約莫四十多分鐘,劉二手裡抓着那個破棉皮帽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邊,低頭看了一眼六月,輕聲問道:“還沒醒?”
“嗯!”我點頭。
“那正好,我們能說說話。”劉二伸出了兩根手指,我遞給了他一支菸,這小子也不客氣,直接點燃了抽了幾口說道,“真他媽的餓啊,只知道多些酒來也成。”
“你的包裡不是有一瓶嗎?”我說道。
他搖了搖頭:“帶的太少了,捨不得喝。”
對於這種吃喝上,沒有營養的話題,我不想和他多聊,便轉了話題,問道:“那個人怎麼樣了?”
“把她背上,我們邊走邊說吧。”
“你來?”我扭頭問了一句。
“還是算了吧,雖然這丫頭長得挺好看,不過,本大師不好這麼嫩的,沒味道。再說,飽暖才能思淫慾,現在都快餓死了,還哪裡有這心思。就是想背,也沒那力氣,還是你來吧。”他說着,幫忙把六月扶到了我的背上,我用包裡的備用揹帶把四月的腰和自己的腰固定在了一起,她的個頭不高,也很瘦弱,不怎麼沉,背在身上,影響不大。
邁步離開這層樓,我們繼續前行着,走了一會兒,劉二揉了揉肚子說道:“別讓我再遇到那些該死的老哇,不然一定宰了它們,孃的,餓死了。”
“別提這個了。你把那個人殺了?”我問道。
“沒有,殺人的犯法的,我纔不幹這種事。萬一讓警察叔叔知道,請去喝茶怎麼辦。”劉二一臉正氣地說道。
“別說那些沒用的。”這小子平日裡不見他如何,這會兒倒是裝起良民來了,“你真的沒動手?”
“也不是,我還是動手了,幫他止了一下血,估計能延長一段時間他的性命,當然,我還給他腦門上補了張醒神符,這小子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是不可能暈過去的。”劉二聳了聳肩頭,淡淡一笑,說的很是輕鬆。
我看劉二不像是開玩笑,不由得蹙眉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知道陰債和原罪之說吧。”劉二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反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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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債我自然是知道的,不單知道,而且還是熟悉,至於劉二說的原罪,這個的範圍便比較廣了,有得指先祖缺德,遺禍後人,也有指,自身作惡,惡累及身。當然,還有的意思是說人本身便是有罪過的,其中比較有名的便是,“暴食、貪婪、懶惰、淫慾、傲慢、嫉妒和暴怒”七元罪了。
劉二到底指的什麼,我不太明白,我沒有作聲,靜靜地聽着他說。
果然,劉二好似這個問題,也並不是讓我回答,接着又說道:“陰債,這東西說法很多,在地府欠了債,飲過孟婆湯投胎之後忘記了,這是陰債,凝魂後的胎兒被墮胎,也算是陰債……”
“我明白這些,說重點。”我原本以爲這小子會直接說出來,沒想到,卻扯起了這個,忍不住打斷了他。
他攤了攤手,道:“我這不是怕你不明白嘛?”
這貨說完,我凝起眉頭,盯着他,他終於輕咳了一聲,道:“好,我說。”說罷,面色一正,仔細地看了看六月,確定她還在昏迷之中,這才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其實,這種事我有些不想提。你知道那個小子都做了些什麼事嗎?”
“知道還用問你嗎?”
“這小子爲了錢,和那些所謂道上的地位,居然偷偷給這丫頭下藥,把她送給過不少男人,今天那幾個小賊裡的三個男人,也包括在內,其實,這丫頭肚子裡的孩子,並不是什麼意外,是那小子故意的,爲得就是讓她沒辦法在學校裡待着。”劉二說着,搖了搖頭,“我這麼做,是讓他多受了一些苦,不過,何嘗不是在幫他恕罪,不然的話,即便他再世爲人,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劉二的話,我並不是十分明白,這世間有沒有陰朝地府,這個我不能確定,因爲,陰魂見着不少,但所謂的鬼差,卻從來沒有見過。
不過,如果換做是我知道了這些,怕是也無法給他一個痛快,但補一張醒神符,這種事,我還是做不出來的。
“羅亮,你也不用把本大師當做什麼慈悲之人,本大師這樣做,也只是不想讓自己沾染不潔之血,多積一點陰德罷了。”
“行了,我不想聽這些。你到底發現了什麼?如果只是聽別人的人生故事,還不至於讓你去了這麼久吧?”
“是有些發現,你知道那小子的死法,叫什麼嗎?”
“別他娘賣關子了,有什麼話,直說。”
“其實,我也不知道。”劉二攤手,隨即一笑,“不過,我倒是聽說過一個說法,有一種傳言,有一種邪物,煉製的時候,是需要讓犯下各種罪孽的人,以不同的死法,死掉,然後收集他們各自身體的一部分來作引,據說,收集的越多,練出來的邪物也就越厲害。”
“你是說,他們的死,便是因爲這邪物?”
劉二點頭:“只可惜,當年我年輕氣盛,對師傅的教誨,並沒有全部記下,如果我師兄在的話,必然能夠看出,煉製的到底是什麼邪物。說起來,這小子的確是挺慘的,身體被倒吊起來,血全部都涌到了上半身,就算我不做那些事,他也一時半會兒不會死的。而且,因爲血全部聚在頭頂,
他的神智也不會那麼容易失去,我聽說,身體好的,在這種狀態下,能堅持兩天多……”
“知道是什麼人乾的嗎?”
“這小子是被人從背後下的手,他也沒有看清楚,不過,他說在他醒來的時候,看到門口跑過一個人,看起來像趙逸。”
“趙逸?”我陷入了沉思,光憑這一點,其實,並不能斷定趙逸就是下手之人,如果是我們恰好經過,也可能被他潛意識的覺得是我們做的,當然,趙逸的嫌疑也不小,還記得,在他那所平房裡,他曾說過,這裡晚上十分的危險,好像不想讓我們接近這裡。
他的這種說法,未必不是怕事情敗落,而故意支開我們。
“別想了。是不是趙逸做的,我們找到他就知道了。至少,現在能確定,他還在這裡。我們還有時間。”劉二說道。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時卻聽到身後傳來了輕泣之聲,似乎是有人在強忍着眼淚,卻沒有忍住,而發出的聲響。我扭頭看去,只見,六月正爬在我的背上,手捂着自己的嘴,眼淚不住地往下滾落着。
“你、什麼時候醒來的?”我沉默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
六月使勁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劉二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好了,你們在這裡等一等,我去別處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還真是餓……”說着,摸着肚皮走開了。
看着劉二遠去,我將六月放了下來,她一句話也不說,只是一個勁地哭,我想安慰她,卻不知怎麼開口。
哭了一會兒,她抹了抹眼淚,說道:“學長,你、你別擔心,我、我沒事的……”
“你全聽到了?”我問道。
她低着頭,半晌無言,隔了一會兒,才輕輕點頭。
我低嘆一聲,是自己疏忽了,在和劉二談話的時候,沒有留意她的反應。
“其實,我早就有感覺的。那段時間,我總感覺自己一直在做怪夢,十分的害怕,不過,每天醒來的時候,他都在我的身邊,對我很溫柔,我還以爲那只是夢而已,沒想到,全部都是真的……”六月說着又哭了起來。
“那小子都已經成那樣了,說出的話,很可能已經神志不清,未必能信。”我想了想,似乎,也只有這樣說,才能化解一下,她此刻的情緒。
六月緩緩搖頭:“學長,謝謝你!”
顯然我的話,沒有什麼說服力,她是不信的,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乾脆就閉上了嘴,沒有再說什麼了。
時間靜靜地過着,劉二去了良久,還沒有回來,六月也不再哭泣,但一直都沒有再說什麼,正當我想要到前面找找劉二的時候,六月卻開了口:“學長,你能幫我別在讓他痛苦了嗎?”
“你還願意幫他?”
“不是,聽大師說,這樣是幫他恕罪,我只是不想讓他就這樣便恕了罪而已。”六月說這話的時候,明顯底氣不足。
我不知道,她這是對那小子還有情呢,還是本性善良使然,但對於她的要求,我卻不打算答應,輕輕搖了搖頭後,我輕聲說道:“不是我不想幫你,只是,這地方沒有固定的規律可言,想要再找到他,怕是很麻煩……”
“我知道了……”六月低聲回了一句。
她的話音落下不久,遠處劉二急速地朝着我們這邊跑了過來,口中大喊:“羅亮,幫忙!”
我順着聲音望去,只見劉二手中拿着打火機,光線只照亮了他身旁不遠處一塊地方,而在這小小的範圍內,數不清的烏鴉,正在圍攻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