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冼家明牽着的男鬼一臉不高興，兩手環胸堵氣地撇開臉站在一邊，就像鬧脾氣小孩子，長相除了臉脣蒼白之外，跟平常人沒兩人。
我正好奇怪他倆這算什麼組合，那頭冼家明收起手機，給我們打招呼：“玉哥，你們回來了。”
“嗯。”玉安低沉地應了聲，隨即停下腳步，兩手隨意插進褲袋裡，身形有些慵懶地微微傾斜向一邊，那姿勢直接帥了我一臉。
“玉哥，接下來我們是把它倆交給你處理，還是如何？”許雯穎上前一步詢問，而我則是被動的，他們要怎麼做，我只管配合。
“怨氣太重，需要超度一下才能帶去地府給判官。”玉安輕嘆了口氣，旋即稍側過身衝我說：“如意，你來給它們超度。”
“啥——我？”我聽完就懵圈，講真，超度是什麼鬼，我壓根沒實踐過，先前鬥雞比賽雖提及過超度這玩意，但最後並沒有，所以我當初也是靠走狗屎運贏的。
冼家明聽完玉安的話，把牽繩交到我手裡說：“小林，那就交給你了。”
另頭許雯穎把女鬼推到我身邊——我很抓狂好麼，超度這技術我壓根沒學過！
抓狂歸抓狂，有時候事情輾轉變化是很快的。
就剛纔許雯穎把女鬼推向我時，它眨眼就跟男鬼好上了，什麼怨氣憤慨統統變成了浮雲，本來繫着男鬼脖子的圈繩也跟着消失不見。
冼家明後來給我解釋說，那圈繩只對有怨氣的鬼魂奏效……好吧，我又走一次狗屎運。
眼前男鬼對女鬼也是一發入情，跟着無視我們的存在，相互依偎地消失在夜幕裡。
這出鬧戲算是畫上句號了。
回去的時候，我們讓葛勇和他女票坐楊小姐的車走——單身狗傷不起。
楊小姐臨走前，現金支付了委託尾款。
葛勇有些小期待給我們說：“我明天下課就來萬事屋打工，以後請多多指教。”
其實，他過來了，也幫不上什麼忙吧，因爲萬事屋裡通常都很閒。
回到萬事屋，進門的時候我就接到了個空白的致電，現在可是凌晨四點大幾……又是哪個電銷員失眠打來的？
我本來不想接的，結果電話自動接通打開揚聲，我見狀嚇得有些不知所措，直到我聽見那陣刺耳的信號干擾聲，我才醒起來是誰，上次在電話裡放屁的老男人：“小妹妹，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暫時沒空過去殺你，抱歉抱歉，等我有時間了，會提前通知你的。”
我聽完很無語，這話聽着丁點殺傷力也沒有，說話的語氣輕佻，就像我跟他約好一起去浪，結果他放我鴿子的錯覺。
“如意，下次不要隨便把電話號碼給奇奇怪怪的老男人。”許雯穎原本進去了，聽到我手機裡傳出來的聲音，皺眉又走回來。
“凌晨四點大幾打來滿口糊言亂語，也是病得不輕。”冼家明故意調侃了句，聽起來很像激將法。
玉安卻不以爲然地轉身說：“要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藍玉？”電話里老男人突然驚呼了聲。
藍玉是玉安以前用過的名字，生前是位開國大將軍，出生年月日不詳，逝於七百多年前，死因我暫時不知道，這些是之前去的那個無名村，在祠廟門邊的黑石板上看到的。
思忖之際，我注意到玉安聞聲後，慵懶的身形明顯一顫，旋即轉過身，臉色陰鬱到了極點，拿過我手機，去掉揚聲，放到耳邊邊說邊走遠：“你竟然還活着……”聲音漸漸變小，最後他們說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但我敢肯定的一點是，玉安跟那老男人是老相識，而且是在七百多年前，他倆都還活着的時候……
那個老男人是真要殺我還是開玩笑，它跟玉安之間什麼關係我現在不清楚，如果是友好的話，它可能是逗我玩，如果是敵對的話，他真要殺我的可能性就很大。
“玉哥剛纔臉色很難看……”許雯穎不知幾時收拾好包包，走到我身邊說了句，冼家明也收拾好東西，準備要下班回家了，都快凌晨五點了，是該休息了。
“穎姐，明天再讓小林告訴我們，時間不早了。”冼家明說着打了個呵欠。
許雯穎瞅了眼在內陽臺裡聊電話的玉安，之後給我說：“那行，如意，我和阿明先回去，明天下午過來給你做晚飯。”
“好，路上注意安全。”我點頭，看着他倆走遠的背景，揮揮手。
合上門的時候，正好玉安拿着電話走出來，還給我。
“打完了，他跟你說了什麼？”我隨口問了句，心裡好奇是肯定的。
“沒什麼，有我在，它傷不了你。”玉安這番話語調聽起來像是很平靜，但在我聽來卻是鏗鏘有力的——男神說要保護我，頓時讓我整個人都陷入飄飄然的狀態，等我回過神來時，他是幾時走的我全然不知……
意識到自己又在他面失控失態，懊惱得抽了自己一巴掌，提醒自己下次不能這樣，被說過多少遍了，我還是死性不該，再這麼下去，我會被玉安嫌棄死的。
摸摸自己剛纔抽痛的那邊臉，沮喪走回房間，找替換衣服進浴室，洗完澡出來，直到躺回牀上，我突然發現個震驚的事情——我居然沒開燈！
意識到後，我睜開眼睛，房間此時是沒有開燈的，視線卻看得意外的清晰，完全不似以前那樣黑暗隱約——好突然！
難道我是在做夢？
想着用力掐了把自己的臉——好痛，是真的！
容我好好回想下，眼睛會變成就這樣的原因，唔……先前眼睛被偷了，找回來後就有了改變，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進化升級？
照這說法，是不是意味着我已變得比以前厲害了？！
視覺不再受控白晝黑夜影響，以後跟玉安夜裡外勤就方便多了——正好現在可以借這理由給他打電話。
等我掏出電話打過去，響了近一分鐘他才接通，語氣平淡問我：“什麼事？”
然後我把眼睛的事告訴了他，結果他的反應像聽到什麼無聊的事一樣，說：“就因爲這事嗎？”
我聽着有些尷尬：“嗯……”
“還有事嗎？”他這話已有明顯的不耐煩，我聽着好有壓力，只好給他說：“沒了，不打擾你休息了，晚安。”在男神面前，我總是那麼的沒自信。
“嗯，你也早點休息。”玉安說完這句，通話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