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拖累你了。”沉默中,莊子石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我微微一愣之後,當即就無所謂的笑道:“說這些幹什麼,現在我們也算是同患難了,只希望老頭在外面不要太跳腳。”
“老師叔嘛...倒也不無可能。”似乎是察覺到我要擺脫這壓抑氣氛的意思,莊子石也跟着輕笑了一下說:“師父經常在我們面前提起老師叔,在看到他之後,我們才知道師父並沒有誇大,沒想到老師叔居然比我們想象的還要...還要放蕩不羈。”
說到最後,莊子石語氣中充滿了無奈的笑意。
而我在想到老頭毫不客氣的給了莊子石兩兄弟一腳的樣子,頓時也是莞爾一笑道:“他還不是一個老小孩兒,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這倒讓我又再次的想起了第一次遇見老頭的時候他渾身邋遢的樣子,如果不是因爲毛兒它們,我恐怕直接就把他當作流離失所的流浪漢了吧。
在交談中,我得知莊子石兩兄弟也是俗家道法的後人,只是因爲家道中落,所以他們的父母就將他們送到了景逸遠那裡做了外門子弟,而被景逸遠收爲親傳弟子,也是在他們成年的時候,能力得到了景逸遠的認可之後,才被景逸遠親自收爲弟子的。
不過也是在去年夏季的時候他們才被景逸遠帶回的國內。
“道師!我找到了...”就在我和莊子石相顧無言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了雁子焦急的呼喊聲,接着我就感覺到了她朝着我靠近的氣息。
“不好了,上面我聽到有很大的水流聲奔着這裡過來了,你們快跟我來!”雁子滿臉的驚慌失措,在我左手邊的巖壁上冒出了腦袋,一邊對着我們大喊,一邊擡手指着一個方向,再次大聲的說:“你們趕緊直線往那裡遊,那裡就有一個凹處,裡面挺深的,很容易爬上去。”
我大驚之下,立刻對莊子石說:“你也儘量的遊起來,不然我們真的要淹死在這裡了。”
說着,我一把將他推在身前,錮住他的脖子開始拼命的雁子所指的方向游過去,好在雁子的視覺很有用,只要我稍稍的跑偏一些,她就立即對着我們大喊着指正方向。
“快了,還有差不多兩米就到了,直接往前加把勁!”雁子的聲音越來越焦急,看樣子那一面衝過來的水流就快要接近我們了。
遊了快四分鐘的時間,我卻覺得似乎是遊了一個小時一樣,兩條腿和一隻胳膊幾乎有一種要抽筋一樣的錯覺。就在這時雁子直接大喊着報出了我們和登岸位置之間的準確距離,我頓時精神一震,一邊推着莊子石的後腰,一邊拼命的划動着兩條腿和一隻胳膊,爭取能夠早些登上巖壁的安全位置。
我悶着頭努力的支撐着莊子石身體的平衡,又過了一分多鐘,莊子石的身體猛地一頓,我立刻就知道他已經碰到了登岸的地方。
果然,眼前的黑暗中雁子那雙靈動的大眼睛立刻就鑽了出來,朝着莊子石伸出了雙手就要拉莊子石上岸。
只是莊子石忽然間身體一躲,避開了雁子的雙手,卻一把將我拉到了
身邊,沙啞着嗓子對雁子說:“你快拉她上去。”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我一把又揪到了雁子的面前,我一邊把他往上推一邊對雁子喊道:“閉嘴!你趕緊上去,我隨時都能上去。雁子拉他!”
雁子也已經知道了莊子石特殊的狀況,就一把抓住莊子石要掙扎的雙手一邊用力一邊勸道:“小夥子你趕緊上來吧,那水已經來了!”
果然,雁子的話剛落下,我就清楚的聽到了右邊的遠處傳來的洶涌的灌水聲,立刻大聲的催促莊子石:“你趕緊上去拉我!”
莊子石在水流聲響起的那一刻,立刻就掙扎着往上攀爬起來,在滑了兩次腳之後,他終於成功的鑽到了那個壁穴裡,返身就朝着我伸出手,只是我還沒來得及擡手,就聽見剛剛明明還遠在另一頭的水流聲嘩啦啦的響徹在我的耳邊。
手剛擡到一半,我立刻就被鋪天蓋地的波濤給捲進了水流之中,更讓我淬不及防的嗆了好幾口水。
我趕緊閉上嘴巴用力的咳嗽了一下,咳出了嗆進氣管裡的水之後,立即屏住了呼吸,雙手抱住自己的頭,儘量的將自己縮成一團,避免因爲水流的帶動而撞到岩石,導致悲劇。
我感覺自己的眼前一片白光,腦袋也被水流卷的頭暈目眩,很快,我也有些憋不住氣了,當我感覺到水流開始慢慢的減緩之後,我立刻就掙扎着擺正了身體,憋住氣拼命的朝着水面上游去。
就在我覺得自己要窒息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一聲破水的聲音,而我已經半張開的嘴裡立刻就吸進了新鮮的空氣,頓時我就覺得自己總算是又活過來了。
我浮在水面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緩過氣兒來,忍不住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腦袋。
因爲剛剛被水流捲進去的一瞬間,我就立刻開始蜷縮身體,就在我勾頭的下一瞬,我很清楚的感受到了離我腦袋只有半指長的那塊尖銳的岩石刮到我頭髮的感覺,這時,我才後怕的想到,如果不是自己本能的蜷縮住身體,只怕現在自己早就成了一個腦袋被剜掉一半的屍體了。
我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心裡的慌亂後怕的情緒才稍稍的平息下來。
聽着周圍次靜下來的聲音,我忍不住轉了一個身將四周掃了一眼,只是這裡依舊是烏漆墨黑的一片,總算是讓我領略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真實境界。
我苦中作樂的笑了一下之後,就再次划動着疲軟的四肢,想要找一個貼近巖壁的位置,停下來歇息一下,再想辦法尋找回去的路。
我一邊朝着一個方向游過去,一邊側耳傾聽着周圍水聲的變化,忽然,在我無意間扭頭時,我卻看到了我身後那一個微弱的亮光。
我心下一驚,因爲那亮光差不多是在水下我腰側的位置,心裡立刻就想到了那些書中的水怪,我渾身的汗毛頓時一炸,迅速扭身看向了自己腳下,只是那道微弱的光亮一晃眼就消失不見了。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剛剛我眼角掃到的明明就是一個隨着我移動的光亮,只是現在卻又突然消失不見了,我慌亂的看着周圍
的一切,黑暗之中,我只聽見耳邊水流的聲音和我自己如雷震耳的心跳聲,以及自己拼命壓制的沉重呼吸聲。
就在我剛剛平息下來自己緊張的情緒時,我眼角的餘光卻清楚的看到了自己浸在水裡的身體旁,晃盪在腰部右側的那一抹微弱的亮光。
頓時,我渾身都開始僵硬了起來,動都不敢動一下,只敢用眼角掃視着水下那一點點忽左忽右飄忽不定的光亮。
眼看着我就要沉到水中,我卻發現那一抹亮光始終都停留在我的腰右側徘徊不定,見此,我立即就有了一個大膽的念頭,而我也開始這樣做了。
那就是一點一點緩慢的扭過頭,然後將視線緩慢的下落再下落,直到我的目光徹底的將那個遊移不定的光亮包裹在視線裡以後,我忍不住一下子咬緊了自己的牙齒,身體也有些微微的顫抖着。
而腳下划水的動作也是猛地一頓,整個人一下子就又沉到了水裡,清水剛沒過我的頭頂,我就立刻掙扎着彎起了身體,右手一下子抓住自己的外套衣角,當感覺到衣兜裡那個圓溜溜硬邦邦的東西時,我再次磨了磨後牙槽,一下子就鑽出了水面。
當我將麼翰給我的那個有異香圓溜溜的石頭拿出來後,我看着從那灰色的石頭裡透出的朦朧白光,忍不住狠狠的抽了抽眉角。
心裡卻又上萬頭羊駝來回狂奔四五趟,整個人都不好了,原來一直都是自己在嚇自己嘛...
看着手裡的發光的小石頭,我暫時對於它爲什麼會發光並沒有多大的興趣,我現在真正想知道的就是,這東西還能不能再亮一些,現在它所散發出來的光也只能朦朧的照亮我手心的這一片範圍,手掌之外就一點都沒有作用了。
我將這個發光的奇異石頭握在手心裡使勁的搖了搖,然後鬆開手指看了看,卻發現它還是沒有什麼變化,上面的白光依舊朦朦朧朧的樣子。
“算了!”有點光亮總比沒有的強吧,也不知道麼翰給我的這個東西到底要怎麼用,本來以爲有香味,是麼翰用來追尋我們蹤跡的,只是現在在水裡滾了一圈之後,開始發光發亮,不過這個光亮倒是不能算做用途。
只是看着周圍黑洞洞的樣子,我還是忍不住有些垂頭喪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從哪個方向來的,看了看手裡的小石頭,我想了想,就直接將它握在了手裡,開始往我覺得可能有希望的方向遊動起來。
也不知道雁子她能不能找到我,只要這裡有巖壁,那她就可以順着巖壁一路尋過來,只是這裡顯然有很多的分支,我也只能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最起碼要先把雙手已經泡的泛白的傷口清理一下。
因爲,在將那發光的石頭握在手裡的時候,我就清楚的看見自己手上幾道深深的勒痕,而傷口最深的位置就是在右手手掌接近虎口的位置,在微弱的白光下,我隱約能看到傷口內側微微泛紅的顏色。
這道傷口估計就是和鬼母抗衡的時候,被符線勒出來的,而在開始的時候還撞到了崖壁上的棱角,再加上一直都沒有離過水,所以傷口才會看上去那麼蒼白猙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