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已經回過神的熊以萍滿面驚恐的樣子,我看着她森然的開口:“因爲,你死了就再也叫不出來了!”
熊以萍徹底的愣住了,看着我的雙眼開始越瞪越大,最後渾身顫抖着看着我破聲尖叫了起來。
“不!不關我弟弟的事,不關他的事啊,你不能害他,你會去坐牢的,你不能啊...”霎時間,熊以萍的整張臉都被粘膩的鼻涕和眼淚糊滿了,一邊嘶聲大叫着,一邊蠕動着身體朝着我滾過來,試圖用牙齒咬我的腳腕。
我頓時惱怒的將她踹離了面前,恨恨的對她沉聲說道:“在你們向無辜的路樂琳伸出毒爪的時候,你們就該做好接受懲罰的準備,現在你居然還有臉跟我說坐牢?哈!”
我仰着頭用力的閉了閉眼睛,壓回眼眶中差點滾落的心酸,低下頭看到再次想要爬到我面前的熊以萍時,我終於忍不住自己爆裂的怒意,揚起手裡的桃木劍狠狠的抽向了熊以萍的身體上。
這一下,將熊以萍痛的直接昂起了上身,脖子上和臉上的青筋暴起,大張着的嘴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好半天才開始蜷縮自己的身體,近乎於無聲般地嘶喊出了聲。
看着她徹底弱下去的意識,我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中滔天的殺意,逼視着熊以萍眼神渙散的眼睛壓抑的開口:
“她才二十歲,她還有沒有來得及享受將要回到她身邊的幸福,而這一切,都被你,還有你弟弟熊小寶,被你們兩個惡魔給破壞了,毀掉了!你們都該死~”
我腦海裡忽然想起了曲一痛苦抑鬱的模樣,擡起手臂又再一次揚起了手裡的桃木劍。
纔要打下去,卻被人一把抓住了胳膊。
扭頭,我看到了水玉宸擔憂的雙眼,又見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熊以萍,輕聲說道:“別打了,打死了可就便宜她了。”
我這纔看清熊以萍非常不正常的臉色,以及她渾身抽搐的模樣。
我遲疑的卸下了右手中緊緊攥住桃木劍的力道,麼翰也眼疾手快的取走了我手裡的桃木劍。
手裡沒有了桃木劍的支撐,我心神頓時爲之一鬆,身體立刻就軟了下去,只是在歪倒的一瞬間,就撞進了水玉宸冰冷的懷抱裡。
我對着他想勾一下嘴角,卻發現自己的眼皮忽的一沉,意識頓時就陷入了黑暗當中,就連思索的時間都沒來得及。
只聽見水玉宸淡淡的嘆息從我耳邊劃過,鑽進了我的腦海裡轉瞬就消失不見。
我百無聊賴的坐在旅社的房間裡,等待着麼翰那邊的消息。
在問出路樂琳被藏屍的地點之後,我並沒有去,或許是因爲膽怯吧,還是愧疚?其實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不願意去看路樂琳最後一眼。
最後我還是躲在旅社當中,靜靜的等待着一切事宜都處理完畢之後,待到俞校長將路樂琳的屍身火化掉,給路樂琳舉行了葬禮的時候我纔會去看她最後一眼,因爲那樣我的心裡也會更加好受一些...
而舉行葬禮的事宜都被俞校長包攬了,這也是俞校長自己提出來的請求,或許是爲了祈求路樂琳的原諒,或者還有一些其它的。
那日在旅社裡他離開以後,只是過了不到兩天的時間,再次看到俞校長時,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前一
天看上去還很精神的他,只是隔了這麼短的時間,就感覺他變得蒼老了十幾歲。
畢竟俞校長雖然已經年過半百,但是本身因爲精通黃岐之術,經常自己進行中醫保養,所以看上去並不顯老。
只是路樂琳這一次的事情對他的打擊太大,不僅自己親手扶持的弟子被自己的妻子和小舅子聯手殺害,還將路樂琳的屍體用福爾馬林浸泡在自家的地下室,更是許久都不自知,這也讓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
老頭昨天也吐露出了於俞校長和熊以萍之所以會組成一對夫妻的原因,聽完之後,我也不能說些什麼了。
主要就是因爲熊以萍的父親曾經以命相搏從土匪手裡救下了還在襁褓裡的俞校長,還將他撫養到了成年,更是砸鍋賣鐵送他上學,之後不久,俞校長的親生父母就找到了他很快就認祖歸宗了。
在得知了熊以萍的父親所做的事情之後,俞家見熊家有一個和俞校長年紀相當的熊以萍,就起了讓俞校長取了熊以萍報恩的念頭。
俞校長雖然有報恩的心思,但是並不喜歡熊以萍,本來是想拒絕結親報恩的,只是在他認祖歸宗沒多久,熊以萍的父親就去世了,臨終前拉着他的手,將熊以萍託付給了俞校長之後,就撒手人寰了。
而熊以萍的母親早就在生下她弟弟熊小寶的時候就血崩死掉了,所以那時候的熊以萍和她的弟弟也就成了孤苦伶仃的兩個人,沒有了依靠。
最終俞校長心中一軟,也終於答應了迎娶熊以萍的要求,只不過是在他出國學成歸來以後。
俞校長出國四年學成歸來,如期的和熊以萍先定了婚約,卻在那不久之後,熊以萍與人暗中私會的事情就發生了。
俞校長原本是準備和熊以萍斷掉關係的,想將給熊以萍送上一副嫁妝將她嫁給與她私會的男人,只是熊以萍又哭又鬧的,還不停的發毒誓說自己錯了,又是祈求的跪在俞校長的面前,請求俞校長的原諒,甚至還搬出了自己的父親。
俞校長當時並沒有立即作出決定,自己直接獨身一人出走了一段時間,在那個時候也就遇見了打心底不喜歡洋文化的老頭。
老頭那時候也是沒事找事,見到一身西裝眼鏡的俞校長後,就幾次戲弄他,直到最後兩人不打不相識的成了還算不錯的朋友。
漸漸熟悉之後,俞校長就將自己艱難的選擇告知了老頭,當時老頭在給俞校長算了一卦姻緣之後,就說俞校長一生中婚後必有一劫,只是劫之大小又和誰有劫,那就說不清了。
老頭就勸俞校長遵從自己的本心,不喜就不娶,之後也並沒有多勸什麼。
在和老頭交心之後,俞校長就在心裡作下了決定,回家之後就和熊以萍如期的舉行了婚禮,還爲此氣壞了家中的父母。
那時候俞校長才二十多歲,又在外見識了很多,所以並沒有過多的糾結於熊以萍是不是清白之身,在籌備婚禮的前幾天,俞校長還親自派人將老頭接到了家裡來喝喜酒。
老頭在見到熊以萍之後,立即就大吃了一驚,仔細算過熊以萍的命格之後,就強烈的反對起了俞校長的決定,並告知了他和熊以萍並不合適。
只不過俞校長那時候已經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念頭,無論老頭怎麼勸他,
他都執意的要娶了熊以萍,並揚言自己不管以後無論好壞,都不會後悔,不會埋怨任何人。
老頭見俞校長沒有一絲鬆動的樣子氣的拂袖而去,只是走之前給俞校長留下了好幾個護身符,在那之後十幾年裡,兩人雖然見過幾次面,但是老頭對俞校長的態度始終都是愛理不理的,再之後老頭因爲躲避追殺,就和俞校長徹底的失去了聯繫。
也就是近兩年的時間,老頭纔有了安定下來的心思,也漸漸地在那些熟識之間走動了起來,和俞校長也見過了幾次面,只是俞校長對上老頭之後,依舊是熱臉貼上冷屁股。
不過俞校長對老頭還是很有心的,並不會因爲老頭的小心腸而與他斷了關係,再加上老頭年歲也大了,俞校長還和老頭說過讓他在自己所在的鎮子裡養老的事情,不過老頭都拒絕了。
只是俞校長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年過半百的時候會遭受到這麼大的打擊,他也終於後悔了,只是他誰也沒有傾訴,而是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一整夜,出來之後就找到了我們,說出了自己要親手佈置路樂琳的葬禮事宜,希望能夠讓路樂琳能原諒自己一些。
其實我並沒有責怪他什麼,畢竟他對生前的路樂琳是真心的疼惜,再加上路樂琳堅韌不拔的性子很得俞校長的青睞,所以只要學校裡有好的資源,俞校長必會留下一個名額給路樂琳。
在之後,發現了路樂琳過人的潛力之後,俞校長對路樂琳更是愛惜有加,除了沒有舉行收徒儀式以外,在所有人的眼中,路樂琳早已經是俞校長的親傳弟子了,能有這種待遇的,旁無他人。
“小樣姐。”
“嗯,麼翰,都準備好了嗎?”
乍一回神,就看見已經走進房間一身黑衣的麼翰,只見他提了一個袋子,放在我面前,點頭說道:“是啊,唐局長從中出了力,你先換衣服吧,去看她最後一眼。”
我點了點頭接過麼翰手裡的袋子,換好衣服之後,和麼翰一起趕到了當地的殯儀館。
看着躺在木棺中路樂琳宛宛如沉睡一般的淡妝容顏,我對着站在木棺旁還在忙碌的老頭輕輕的開口:“謝謝你。”
“客氣什麼。”
老頭頭也沒擡的依舊忙碌着手裡的活兒,落下一筆之後,他擡起頭嘆息着說:“這麼好的姑娘,不收拾收拾,可惜了。”
“嗯!”看着模樣如初的路樂琳,我再次輕聲的應了一聲。
心裡卻是真的感激老頭,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手藝。
如果不是看到路樂琳面龐邊上隱約的傷痕,我幾乎都以爲路樂琳根本就沒有被毀容,現在路樂琳的樣子,整個人就如同生前活着的時候一樣,猛然看上去,她就像是還在沉睡一樣,皮膚皎白,粉脣淡眉,面上的表情也很安詳。
雖然我並沒有看路樂琳的屍身從福爾馬林溶液裡拿出來時的樣子,但也猜想得到當時她全身變色的模樣,以及滿臉被刀子劃傷的臉,但這一切都是被老頭精湛的畫屍手藝恢復的近乎與完美狀態。
路樂琳,雖然這只是一副皮囊,但是我不想就此讓陪伴你短暫一生的它隨意的被處理掉,我還要再讓那兩個惡魔看看你,尤其是那個惡毒的女人,讓她看着自己老而不死,看着你走的完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