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漫步,我並沒有吸引關注的打算,可是冥妃之軀與身旁的蘇靖,卻還是爲我引來了絕大多數路人的視線。有羨慕,有嫉妒,有不以爲然,或許眼神的種類大不相同,可是關注度卻是大同小異。
我突然有些後悔這個決定,覺得自己給交通帶來了不必要的擁堵,也讓路人產生了不必要的分心。
月光能夠讓陰氣變得強盛,而我的冥妃之軀自然也會受到月光的影響,雖然平和的月光產生的影響並不會像血月衝煞那麼恐怖,可仍舊讓我的身體或多或少的產生了些許的反應。而這些反應,對周圍路人的影響,則不可謂不大了。
漸漸地,我感覺從四面八方射過來的視線越來越赤裸裸,直到我的屁股被一隻手狠狠的抓了一把,我才意識到,穿街走巷的決定有多麼的錯誤。而且,當我憤怒的轉身看向那隻鹹豬手的主人時,卻驚訝的發現,那隻手屬於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
小男孩手裡還拿着一根雪糕,擡頭,天真無邪的看着我:“姐姐,你好漂亮啊。”
原來是個孩子,我心裡的火氣頓時消了不少。四下看了一眼,見周圍並無小男孩的監護人,我只好臨時充當起‘人生導師’的角色,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微笑道:“小朋友,就算是覺得女人漂亮,也不可以伸手碰哦。”
小男孩歪着腦袋看着我,衝我傻乎乎的笑了起來:“姐姐,我爸爸說,你屁股這麼大,就是給男人摸得。”
聽到這話,我頓時一陣鬱悶,心裡暗道,還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有什麼樣的爹,就有什麼樣的兒子。我臉色變得不太好看,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穩一些:“你爸爸呢?”
小男孩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人羣,其中站着一個戴眼鏡的男人,約莫三十來歲的樣子,剃着平頭,和周圍的人一樣,正朝我這邊看着。
我拉起小男孩的手,帶着小男孩走了過去,沉聲衝眼鏡男道:“你就是這麼教育孩子的?”
眼鏡男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的腿,嘿嘿一笑:“我怎麼教育孩子了?”
“女人的屁股,就是給男人摸得?”我直言不諱,反正我已經算不上一個真正的活人了,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忌諱的。
結果我這話一說,周圍的男人們頓時大笑起來,我很納悶,不知道我這話的笑點在哪裡。而那個眼鏡男,則伸手接過他兒子,衝我笑眯眯道:“姑娘,我就是隨口一說,誰知道這孩子當真了,他就是個孩子,別跟他一般見識。”
“什麼就不一般見識了。”我頓時有些沒好氣:“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我自然不會跟他急頭白臉,我在意的是你這個當爹的!”
在我看來,孩子幼年時期,是最重要的階段,說句老生常談的話,小樹直不直,就看幼年教育了。孩子犯錯無可厚非,人非聖賢,成年人都會犯錯,更何況孩子呢?可是當家長的,不做正確的引導,反倒是放縱,甚至往偏路上帶,這就是個很嚴肅的問題了。
我的話很正常,可是聽在眼鏡男耳朵裡就變味了,他竟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尤其還是他孩子的面,出言調戲我!
“喲,我都有家室了,你在意我幹什麼?就算你長得漂亮,也不能隨便勾引有婦之夫吧?”
此言一出,又是引起一陣大笑。
周圍還有不少女人,我本以爲她們會落井下石,畢竟老話說‘女人和女人之間纔是赤裸裸的仇恨’,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她們雖然沒有民卻表態,但是言語之間,卻透着對我的同情。
“這羣臭男人,癩蛤蟆吃不到天鵝肉,就在說話上占人家便宜。”
“就是,還要不要臉,難不成這年頭長得漂亮也有罪?”
就在衆人議論紛紛之際,小男孩又竟然又伸手摸了我大腿一下。我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打開小男孩的手,我根本沒用力。結果眼鏡男看在眼裡,頓時不幹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衝我咬牙切齒道:“對孩子動手?你還有沒有點廉恥了?”
我當時就蒙了,人怎麼可以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且不說,我只是把孩子的手從我腿上拍開,算不上動手。就算是動手了,那也應該算是他教導無方,我替他教育吧?退一萬步說,和孩子一比,我也是弱勢羣體,他對我動手,又算什麼說法?
人不要臉則無敵,這話從來都沒錯。而對於這種無賴,我是不打算廢話的,而就在我準備把這對父子一起教訓一下的時候,突然,一隻大手搶在我之前,一把抓住眼鏡男的手腕,下一秒,殺豬般的慘叫聲便響徹街道。
是一直跟在我身邊的蘇靖!
“看樣子,你們父子都很喜歡動手動腳?”蘇靖的語氣異常冰冷,他抓着眼鏡男的手腕,微微一用力,眼鏡男就直接鬆開了我的手,並且跪倒在地,額頭不滿大喊。我離得近,甚至能夠聽到眼鏡男手腕骨頭髮出的‘嘎吱’脆響。
“爸爸,爸爸,你放開我爸爸!”小男孩把雪糕一扔,攥着拳頭打蘇靖的肚子。
這時,周圍的人們也對蘇靖開始指指點點,更有甚者,直接站到了眼鏡男的陣營裡,衝蘇靖叫囂起來。
看着此情此景,我心裡不禁感慨,這世道難道連黑白都不分了嗎?世風日下到了這種地步,難怪邪物頻發,越來越多的邪物開始作祟!
若是擱在以前,我就出言阻止蘇靖了,而這一次,我沒有,就靜靜地站在旁邊。看着小男孩因爲爸爸痛苦萬分而哇哇大哭,我出奇的冷漠,在心裡不斷感慨道:“小朋友,我理解你的境遇,但也請你原諒我的隔岸觀火。”
下一秒鐘,一聲刺耳的淒厲慘叫聲,響徹街道。這一次,叫囂聲,咒罵聲,全都消失了,周圍死一樣寂靜,所有人的視線全都集中在我和蘇靖身上,盡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