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安若初的手機一直處在無人接聽的狀態,陸靳晏回家接她準備出去的時候,她也不在。
陸靳晏想,她大概是故意躲着他的吧,上午從醫院回來的時候,她的態度就很明確,不想和他一起去。
本來是想帶着她去那邊散散心的,聽說那邊的薰衣草一年四季都盛開,也是無意中發現,她挺喜歡薰衣草那種花的。
陸靳晏給她留言,說下次再帶她過去,今天時間有點兒趕,就不等她了。
安若初回到家,看到了他的留言,還真是不講究,一張a4紙上,鏗鏘有力的寫着幾個字,連個署名都沒有。
安若初把那張紙揉成球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領走的時候,腳步不由一頓,還是沒出息的回頭把那張紙從垃圾桶撿了出來。
至少他回來帶她了,至少他還給她留言了,至少……他心裡還有她那麼一點點兒位置的吧。
安若初站在冰箱前,冰箱門開了又關,腦子裡都是今天在車裡聽到的那個女人的聲音,最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找到車鑰匙就往外快步走,本來就因爲和陸靳晏賭氣而靜音的手機已被遺忘在沙發一角。
一路跟着車載導航儀前行,很久沒出過遠門,本來也已經懷孕五個月,到哪裡就她目前的車速至少也需要兩個小時,走到半路她就後悔沒有打車跟過來。
一個小時的車程已經讓她想往回返程,停在服務站裡休息,她才發現自己手機沒拿,錢包也沒帶,車廂的油還剩不多,也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到那邊。
她現在完全是進退兩難,中午和他賭氣,午餐也就將就着吃了一點點兒,現在餓的看着別人吃東西都饞的咽口水。
鬼使神差的,她去和服務站的一家超市季的店長借了手機,還好店長挺熱心的借給了她。
拿着手機按全一串完整號碼號碼後,她不禁苦澀一笑,這樣打給他,他會不會誤以爲她是故意的破壞他的好事。
她自己也沒想到,這個號碼是她唯一記住的號碼,可能是因爲陌生號碼的關係,電話響了完整一遍,對方的迴應是暫時無法接聽,安若初只好給他發過去一條信息,‘是我,安若初,給我回電。’
很快,她就接到了對方來電,她還沒來得及說話,陸靳晏就先開口,“在哪兒?”
他的聲音一點兒都不溫柔,甚至還有些生氣,可安若初卻倏然間一陣鼻酸,一時間都忘了說話。
她都因爲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憑什麼還兇她啊,委屈死了。
“說話!”他可能等的太着急,低沉的嗓音很衝,甚至還有些急躁。
安若初小聲的嘟囔着,“在高速上的佳上服務站,你能找個人來接我嗎?我……”
安若初的話該沒說完,陸靳晏就打斷她的話,“老實的待在原地等着,哪都不準去。”
通話被陸靳晏先切斷,安若初不禁一陣鼻酸,不就打擾到他和別的女人約會嗎,至於氣成這個樣子嗎,也沒說句來不來人接
她,她要在這裡等到什麼時候啊?現在她都快餓扁了,肚子裡的小寶寶都和她抗議好幾次。
安若初把手機還給店長,很感謝對方,“謝謝。”
熱心的店長笑着問,“是和老公吵架了吧?這麼晚了你一個孕婦跑高速上來,可不是太安全。”
安若初苦笑,她本來不是個喜歡聊天的人,更何況現在對方還是隻見過一次的陌生人,她想可能是對方借給她手機用的關係,就顯得比較熟一些。
“是跑出來找他的,結果忘了拿錢包和手機。”
對方可真愛聊,“是不是你老公出來找小三了?”
“嗯,是不是很過分,你看我都懷孕了,他還出來亂搞。”安若初可從來沒和別人吐槽過這些事。
熱心又愛八卦的店長笑了,店長已經算是中年婦女,笑起來眼角有細細的魚尾紋,不過並不減少她的氣質,“那過會兒他來了,我說他。”
安若初眯眼一笑,心裡卻有些虛,“他應該不會來吧,頂多找個司機過來接我回去。”
半個小時後,安若初還在和店長熱聊着,頭頂就傳來某個低沉熟悉的聲音,“安若初,你腦子沒問題吧,我帶你來你不來,你現在自己跑這裡來做什麼?”
不用擡頭看也知道來人是誰了,雖然被他兇的很委屈,可他竟然親自來了,她心裡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小喜悅。
她不輕不重的咬着自己吹彈可破的脣瓣,擡頭看着他,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的心倏地用力動了一下,他是跑來的嗎?額頭和硬挺的鼻尖上都有細微的汗。
本來還想和他頂嘴的,和他那雙深眸對上的那一瞬間,她忘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如果按里程算,從四季那邊過來大概需要一個小時,他好像只用了半個小時就出現在她的面前,是因爲擔心她嗎?
“對不起……”不知道爲什麼,看到他深邃入井的那雙黑眸,她不由自主的就冒出來這三個字。
一定是耽誤他的事情了,不然他爲什麼這麼生氣,如果不道歉,他會不會兇完她之後,又把她一個人扔在這裡不管不顧的走掉。
她很少在他面前露出這樣的一面,心虛害怕還唯唯弱弱,她一向都是清冷的拒人於千里之外。
陸靳晏眨了一下眼睛,轉身,聲音低沉間夾雜着些許的無奈,雖然是過了很久,安若初才知道,此時此刻他的無奈是因爲什麼。
“走吧。”
店長喜歡打抱不平,看全程都是陸靳晏站強者,安若初明顯的弱者,她就看不過去,“喂,我說那位老公,讓你過來接你老婆回家,你很委屈嗎?就因爲她打擾了你在外面花天酒地。”
陸靳晏不知道後面的聲音是不是說他的,只知道安若初沒有跟上來,回頭間就發現剛纔那個聲音是從站在安若初身邊的女人哪裡發出來的。
所以說,他就是那個拋下妻子不管不顧,在外面花天酒地的男人嘍。
陸靳晏惡狠狠的瞪了安若初
一眼,安若初這一次沒有怕他,本來那話就是事實啊。
陸靳晏被她氣的咬牙,最後清冷一笑,聲音薄涼,“你讓我過來,就是打算讓我再把你丟在這裡是不是?”
安若初小心臟驟然一跳,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是非他不可。
趕緊邁着小碎步朝着他那邊跑去,還對熱心店長笑着說,“大姐再見,今天謝謝你。”
誰知道店長卻跟着走了過來,苦口婆心的勸着安若初,“我說小姑娘你不能這樣,你越是這樣他就會在越不把你放在心上,你看他從進來就沒有笑一下的樣子,我怎麼都覺得這個老公不合格。”
安若初現在是一隻手抓着陸靳晏的衣角,另一隻手卻被熱心店長抓着,她很難爲情的看着熱心店長,小聲的對店長說,“他能來接我,我已經感激不盡了,至於剛纔你教我的那些馴服老公的方法,我看還是等我改嫁了,馴服我下一任老公吧。”
店長大姐無語的看着安若初,沒再說話,再看看從一開始就冷着臉的陸靳晏,他正深擰着眉心,凝視是安若初,不語。
店長大姐一笑,身爲過來人,其實還是能看的出,這位老公對老婆還是很用心的,就是表達方式有誤區而已。
安若初跟在陸靳晏的身後,小手小心翼翼的抓着他上好西裝的衣角,似乎是好不容易找到家人的小孩,生怕再次被丟下。
陸靳晏感覺到衣角被她往後拽了拽,回眸間就聽到她用細弱蚊鳴的聲音說着,“我餓了,你給我買個麪包吃行嗎?”
陸靳晏頓住雙腳,一雙深眸緊緊的凝在她低着頭的羽睫上,眨巴眨巴,忽閃忽閃,如同一把細密的小刷子,一下一下的撩撥着他的心絃。
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第一次安若初在他陸靳晏面前弱弱的,像個小女孩一樣的在對他撒嬌。
如果她一直都是這樣的,他們之間是不是就不是今天這個樣子,或許,他們也根本不會在一起,甚至連那場相親也不會出現,沒有那次相親,他們就不會開始。
他在店裡看了一眼,只給她拿了幾個桃子就去付錢,熱心店長笑着對安若初說,“其實你老公對你挺好的,比我老公好。”
安若初眯眼乾笑,這也叫好啊,她說她餓了,想吃個麪包,他給她買兩個桃子,能抗餓嗎?
安若初一手拿着一個桃子,也就沒有空出的手來抓住他的衣角了,服務器的樓梯臺階比較高,她還只顧着吃水蜜桃。
陸靳晏回頭看了她一眼,什麼話也沒說,從她的手裡拿走了另一顆桃子,安若初還以爲他要和她搶了吃呢。
護食的往後藏自己拿着桃子的手,比力氣,她是不可能比他的大,桃子被他拿走,不過他沒吃,抓着她小手的溫熱大手,將她緊緊的握在手心裡,一語不發,一節一節的開始下樓梯。
他是在拉着她的手嗎?
他是爲了將就她,所以才放慢了腳步嗎?
陸靳晏,今晚的你,總讓她很心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