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慕錦川拉到主臥室裡,慕錦川關上門,回頭看我:“知道我爲什麼拉走你嗎?”
我一臉懵懂的回看着他。
我自己所明白的理由,放在慕錦川身上不一定適用,而且,說起來也怪我一時沒過腦子想,分寸沒把握好,還是不要說出來讓慕錦川生氣了。
慕錦川一本正經地道:“因爲我吃醋。”
我微微睜大了雙眼,吃驚的看着慕錦川,有些回不過神來。
慕錦川繼續道:“蕭安遠那些家當,分明就是聘禮!”嗤笑了一聲,他繼續道:“以爲我不知道麼,你要真問了他,他肯定說那是房租,分明就是想騙你先把聘禮給收了!
這招早被我用過了,別說聘禮,咱倆都成親了,沒他蕭安遠半點事兒。”說着,慕錦川得意的挑挑眉,意猶未盡的湊過來,在我脣上重重親了一口,復又氣憤的哼了一聲。
我勸解道:“我們不收就是了,你別生氣,也別多想。”
說實話,慕錦川能忍到現在也出乎我的意料了,昨天我進門時,看到慕錦川站在樓梯上的時候,還以爲這兩人會背地裡打起來,沒想到慕錦川卻是將這次挑釁給忍回了肚子裡。
慕錦川冷哼了一聲,十分霸道的伸手環住我的腰,溫熱的脣在我脖頸間輕輕蹭過,低聲道:“我不跟他一般計較。”
不跟人一般計較的慕錦川,其實是個計較起來,就十分小氣的人。
陽光正好,我們三人開着車前往蕭安遠的將軍府,到達地方的時候,我還懵了一瞬。
眼前的這座山,說起來還是A市的景點之一,集晨練場所、日常出行場所,以及風景場所於一身。
這時候不適合旅遊,遊客倒是沒多少,又是中午時分,除了我們,山上也就幾個負責掃地的清潔工在。
在蕭安遠的帶領下,我們鑽進了大路旁邊的小道,在山林裡七彎八繞的,終於在一大塊平地前停了下來。
“到了。”蕭安遠說道,說完,他警惕的看了眼周圍,確定沒人看見後,這才走到一塊一人高的大圓石頭前,靈力彙集在掌心,伸手在石頭上按了一下。
我睜大了眼睛看他怎麼做,卻發現他手剛一貼上去,那塊大圓石頭突然就冒出了白色的光束,三束光束目標準確的瞬間籠罩住我們三人,我眼前一花,站的地方已經換了。
“啊——”剛一看清眼前的事物,我就失控的發出了一聲扯破嗓子的尖叫。
佔據了我視線的,是一張滿臉是血的臉!
青灰的面色,一雙瞳孔已散的眼直直對着我,明明毫無生氣,卻讓我無端生出一種被那雙眼睛陰森注視的感覺,半乾的血凝固在臉上,平白讓那張沒有表情的臉,顯出了幾分猙獰。
我手腕一緊,被慕錦川飛快扯着後退回了他懷裡,他一手護在我背上,蕭安遠身上的靈力波動十分明顯,一聲悽慘的鬼嚎驟然傳入我耳中,驚得我又是一抖。
心臟跳的飛快,我麻着膽子轉過頭,小心翼翼往後瞄了一眼。
那隻嚇唬我的
鬼已經沒了蹤跡,蕭安遠臉色難看的站在慕錦川旁邊,注意到我的動靜,神色稍微緩和了幾分,關切問道:“那狗東西被我殺了,欣欣,你沒事兒了吧?”
我不怎麼懂他的憤怒,按理說,哪怕蕭安遠作爲主人,覺得讓我這個客人受到了驚嚇,那也該是惱怒居多,可他的神色卻不是那樣,哪怕有些惱怒,但分量絕對不及憤怒重。
我搖了搖頭,以免蕭安遠情緒更加不好,從慕錦川懷裡退出來,仰頭打量眼前的這座大山。
將軍府與外面那座景觀山的構造,也和盛世傳媒與亡靈大廈之間差不多,同樣是一陰一陽。
盛世傳媒沒有鬧出過“靈異事件”,這是因爲亡靈大廈內都是鬼,進出都不會被人看到,就算有人倒黴看到了,也不會嚷嚷出去,讓自己變成別人口中的“神經病”。
這裡面,我是個例外,因此,慕錦川也不知道用了什麼關係,讓我在盛世傳媒掛了個職位,因此,我忽然出現或消失,別人也只會以爲我從特殊通道離開了。
景觀山這邊,我猜想,這兒鬧鬼的傳聞應當有過,只不過被人當成了空口大白話而已。
我好奇問了蕭安遠,蕭安遠也證實了我的猜測,他說,這附近的人都知道,黃昏時刻不能帶小孩子來這兒。
小孩子,尤其是三歲以內的小孩,從母體帶出來的先天元陽還沒消散,極其容易看到鬼。
也因此,黃昏那段時間,小孩子一被帶來這邊,看到猙獰的鬼怪,嚎啕大哭都是輕的,更嚴重的,魂魄都會被嚇得離體。
作爲景觀山,這山的坡度並不陡峭,不比陽面一條寬敞柏油路直通山頂,陰面的將軍府,山勢刀削斧砍似的,山腳至山頂依舊只有一條路,周圍全是懸崖峭壁,鳥都站不住腳。
唯一的一條路,卻也不是那麼好過的,從山腳往上,每隔二十米的垂直距離,就有一座巍峨的城牆出現,上面的看不到,但下面的景象,我看的目瞪口呆。
蕭安遠這個人……若是放到古代,那簡直就是一代帥才!
城牆修的極高,城門下直接就是一條特別深的壕溝,或許說成是一條大河也不爲過,河水漆黑,我們走近了,仍舊聽不到河水流動的聲音。
當我們走上浮橋的時候,“咕嚕”一聲響,我下意識低頭一看,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連忙擡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叫出聲來。
黑漆漆的河水裡,突然伸出了一隻如同樹幹的手。
那手也跟老樹皮似的,青得發黑,肌肉已經呈現風乾狀態,僵硬無比,手指甲目測三四釐米,也是不詳的黑色。
那手在河水裡撲通了好幾下,如同正在捕獵的魚一般,沒找到獵物,那手又漸漸沉默了下去。
我欲哭無淚的看了眼走出好幾步的蕭安遠,一隻腳踩在浮橋上,沒出息的腳軟了。
慕錦川走在我身後,看到我遲疑,伸手過來,將我的一隻手包裹在溫暖的掌心,溫言安撫:“大膽一點,有我在呢。”
我鼓了鼓勁,拼着一口氣
,擡腳踏上了浮橋後,快速往前走了幾步。
“咕嚕……咕嚕……”
隨着我的動作,破水聲響幾乎是絡繹不絕,河水被無數雙手攪動着,我儘量無視這些動靜,只是手指更加用力的抓着慕錦川,將滿腔的害怕,都發泄在了手指間。
慕錦川一直在身後安慰我,我聽着他的安慰,心裡又害怕又感動,走出老遠的蕭安遠突然回頭,神色驚疑地問我:“欣欣,你的臉扭曲了,害怕?”
扭曲你妹!
我狠狠瞪他,抖着手指了指浮橋下,聲音都在抖:“這些東西它們不會上來吧?”
蕭安遠語氣十分無辜:“哦,我忘了跟你說了,它們是我養在河裡的怨魂,聞到了陌生的靈魂味道,自然就都上來捕食了。”
自然你妹!
我更加悲憤的瞪他。
“那個,有我和慕錦川在,它們不敢靠近的。”
早說嘛,我一直提着的心終於放下,但還是心有餘悸的瞄了水下一眼,那些怨魂果然都圍在浮橋半米外,不敢靠近,但也不肯重新躲回水底。
有驚無險的過了浮橋,一直關閉的城門,悄然朝後退開,門後,空無一人。
我後背發毛的掃視了眼四周,悄悄拉了一把慕錦川的袖子,等他彎下腰,我湊到他耳邊問他:“周圍除了我們還有別的麼?”
像先前那血呼啦的驚嚇,我到現在想起來心還砰砰亂跳!
慕錦川替我理理頭髮,輕聲道:“蕭安遠知道你怕,早就提前對將軍府中的下人下了命令,不許他們出現在你面前。”
那怎麼我先前還會被嚇,還是那麼恐怖的畫面?
下一秒,我便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看來,蕭安遠迴歸的姿態太溫和,讓某些人的心被養大了。
那隻突然出現的鬼,大概就是有些人故意安排的。
既讓蕭安遠在朋友面前丟了面子,也是一次對蕭安遠的挑釁。
難怪蕭安遠會那麼憤怒了,當時慕錦川護着我,那聲慘厲的鬼嚎,大概也是蕭安遠在“清理門戶”。
閒來無事,一路走上山,也算是一場鍛鍊了。
再者,將軍府一路的景色挺好,一路走來,滿目蒼翠,我走着走着就忍不住走到邊上,伸手摸一摸綠色的葉片,導致慕錦川與蕭安遠也隨着我大路不走,專靠着邊兒行走。
“這兒是你的家,怎麼你等到現在才收回來?”我忍不住問蕭安遠。
蕭安遠道,他不想逼的太狠,只是沒想到,他不動手,有人卻忍不住了。
當我問起他消失的那段時間,是怎麼躲過將軍府那些人的“搜捕”時,蕭安遠無奈的告訴我,這就是他不想逼他手下太狠的原因了。
他受傷後一直是小孩子形態,因此,爲了不被找到,他一直混在流浪兒童裡,還成了這些孩子的頭目。
而他恢復後,怕有心人找到那些孩子,他一直沒跟那些流浪兒聯繫,更怕自己回去後就收拾背叛者,會被人查到他之前的行蹤,害了那些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