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頭,過一會纔回答她,“我想做家務不應該是男人的事,男人養家餬口,女人相夫教子,這是亙古不變的定律。”
她有點不屑,謾笑道,“大男人主義,”想了一下,收起笑容,“也許吧。”
有一會我們都沒有出聲,不過配合還是挺默契。沒多久飯菜好了,端上桌。
聞着那熱騰騰的香氣我忍不住讚歎,“自己做的確實不一樣。”她睨了我一下,笑道,“那當然,有自己的勞動在裡面嘛。”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吃飯。
吃過飯文靜把碗筷收起來洗乾淨,又把房間收拾了一下,這一切她做得很利索,再次讓我感到驚訝,於是癡癡地望着她。
她感受到我火辣辣的目光,臉不覺一紅,深情地回望我一眼俏聲道,“這樣看着我幹嘛?”
我輕輕一笑,繼續注視着她說,“文靜,你爲何對我這麼好?”
她的臉再次發熱,掩飾說,“沒有啊!”還用手去摸自己的臉。
“沒有你紅什麼臉啊,”我一副老奸巨猾的樣子看着她壞笑。
文靜被我這樣一說就沒法掩飾了,坦然說,“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和你呆在一起。”
“哦,”我拉長了聲音,若有所悟地晃了一下腦袋突然說,“那你想怎麼辦?”
“我想怎麼辦?”她有點惱怒了,提高聲音說,“是你想怎麼辦?”
我原想逗她玩,沒想到惹她生氣了,覺得不是滋味,只好不說話,站起來踱到陽臺上假裝看外面。除了對面窗戶裡的燈光,與黑暗中城中村髒亂的環境我什麼也看不到,想要告辭回去更覺不妥,重新回到屋裡邀她去公園散步。
文靜也沒有真的生氣,爽快地答應了我,有點惱恨似地說,“你這個人太壞了。”
“是嗎?”我繼續壞笑着說,“男人都是這樣壞的,魯迅先生也說過老實是無用的別稱,所以壞男人都是了不起的。”說完提上自己的包同她一起走出去。
夜晚的民治公園並不寧靜,廣場上許多騷動的中年婦女伴隨着劣質的音響狂舞着肥腰,信耶酥教唱聖歌的,草地上,樹底下都三五成羣地坐了人。對那些跳舞的男女我發自心底的鄙視,我們大多是本地人,靠着政府的好政策與地皮什麼也不用做,吃飽了沒事做就狂蜂亂蝶般蹦跳,還以爲自己很有文化,素質高。我鄙夷地看了我們一眼說去鐵路橋吹風吧,她點點頭,然後兩人手牽手緩緩向前走。
一路上我把自己在上海曾經過的一切都講出來了,包括周紅霞也告訴了她。她靜靜地聽我講自始至終沒有縮回自己的手。講完之後我回過頭想看她有什麼反應,她平靜如水的眼神讓我覺得不可思議,訝然道,“你好象事先知道我的一切似的。”
她不緊不慢地說,“想得到。”
“是嗎?”我感到有點泄氣,原以爲她會同情或者憤怒,沒想到她什麼反應也沒有,這讓我有點摸不清她的態度了。
她點點頭,輕聲說,“我每次要去你住的地方玩,你總是推三阻四地搪塞,一個單身男人住的地方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你這樣庶庶掩掩,除非你已結婚了,或者正談着女朋友。”說完輕輕地收回自己的手。
“是啊,誰都想得到的事,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不能這樣說,你雖然失去了一些東西,但你還有許多許多,你有健康,有工作,有親人和朋友,有理想,有勇氣,怎麼說什麼都沒有了呢?一個人只要不失去理想,不失去勇氣就什麼都不會失去。”
“這樣說
也是啊。”我雙手扶着橋欄,鐵路就從橋底下穿過,晚風沿着鐵路吹過來,讓我感到蕩氣迴腸,特別愜意。
“不是嗎?”她用手捋了一下風裡的長髮繼續說,“聽人說男人三十歲前可以沒有錢,女人三十歲之後不能沒有智。你離三十歲還早吧。”
“馬上到了,”我不經意就把自己的出生年月告訴了她,連生日也說出來了。
“真的?”她笑盈盈地看着我,“三十而立嘛,可以說你曾經成功過,也有過失敗的經驗,往後做起事了就容易多了。”
“文靜……”我沒有往下說,很感激地看着她,真想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我的手擡了擡,在空中遲疑了一下,然後還是扶着橋欄。
2828因爲是放假的時候,此時到紅樹林玩的人也不少,停車場裡停滿了各色各樣的車子,草地上到處坐着人,不過這根本不影響我們愉快的心情。天氣晴朗,儘管不是碧空如洗,越過水茫茫的大海,可以看見正港的青山屹立在雲煙深處。我們在草地上徜徉,站在海邊憑欄眺望正港,不時有白鷺從眼前輕輕地飛過,在水天相接處翩躚。我快樂的心滿載着幸福隨着白鷺一起飛翔,雄鷹和頡頏鳥在紅樹林和花草中的海空。
我們在紅青樹林玩到半下午纔回來,雖然疲倦卻很快樂。路過塘水圍村時我慫恿她把東西搬過去與自己住到一起,她溫柔而堅決地搖頭,說我暫時還是不去算了,等有機會再說吧,我們的來日議長嘞。我不也強求她,只好在路邊與她告別,分別時我們的手緊緊的相握在一起,彼此眼睛深情的對視着,誰也不想離開誰而去,但是分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還要爲了自己美好的前程去打拼呀。
天黑時我獨自去到吳櫻花曾經住過的樓下,在那裡徘徊,想進去但卻猶豫不決,我的心中也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呢。這時村裡的保安已不是原先的保安了,走過來問我幹什麼,我對保安笑了笑轉身走了,我不想再過多的提起那些讓我感傷不已的往事了,前進、創業成功纔是人生成長的廠硬道理,除此外我別無選擇,此時此刻我唯有奮鬥的分了。我說不清自己懷着一種怎樣的心情,從關外到關內,又從關內住到了關外,內內外外一年多的時間恍然而過,而人事就好象昨日。
晚上文靜沒與我在一起,我到村裡的快餐店吃了份快餐早早地睡了。
第二天中午休息時Derek輕輕地走到我跟前,小聲地向我借錢。我苦澀地笑了笑,攤開雙手搖搖頭,我也不解,自己是一個多麼沒錢的,我怎麼好老是問自己來借呢。Derek眼神黯然,失望地回到自己的座位。Derek憂鬱的眼神象幽靈的劍,在我的腦中盤旋不去,自己確實是沒有錢借給我,眼下自己的度日難關都還不曾過去呢,即使有錢也有權利不借給我啊。我弄不明白這是爲什麼,那種隱隱的愧疚就好象欠了Derek的一樣。
下班的時候Alice和Dick我們幾個邀我一起去DJ。我覺得自己回去很早也沒事做,也想讓文靜的心情鬆馳一下,加上確實很長時間沒去DJ,便欣然同意了。在街上吃快餐的時候Dick問我Derek是不是找我借錢,我點點頭。Dick就說,“Derek這個人真奇怪,我剛來我就找我借錢,我好象找每個人都借錢。”說完拿眼看Alice和Amy,Alice也點頭沒說什麼。
我寬厚地嘆息說,“也許我有不爲人知的困難吧!人總有失意與難以解決問題和困難的那樣一種艱難之時,就像我剛來上海時不也是和我一樣艱難嗎,艱難得差點連
吃飯的錢都沒有嘞,我這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分也是決然不會去向別人借的,要知道向人借錢也是需要有多大的勇氣呀,我們不去想那麼多了,開心的過日子吧。”
Amy接過我的話說,“我聽Julie說我女朋友生了一種什麼病,每個月都要很多錢吃藥。現在我們的日子快要過不下去了。”說着把臉轉向Frank,“你比我們先來公司,你瞭解我嗎?是不是這樣的?”她明亮的眼神透過鏡片嬌癡地望着Frank,讓人覺得很膩。
Frank的眼睛越過Amy的眼鏡,注視着Alice說,“自作自受,遇到這種情況早就該分手了,這樣拖着把自己也拖死了。”我老練的神情讓人覺得有點冷漠,我突然覺得我好象吳康樂,我那樣的人一點同情心也沒有,這樣的人在這世界上生存真的是太讓人害怕了,但這樣的人往往會民跡,但或許是我們發跡了纔會變得如此冷漠吧,舍此不能有些什麼呢,人世界的東西實在是太過於複雜了,不是憑我們隨便可以就想象得出來的,那要由社會與心理學家去研究了,反正一句話,人在沒有錢財和資本之時是是爲悲哀的,連鬼都會覺得你太貧窮而不理採你了,初會就是這樣現實,現實得讓人心痛。
Alice有點驚訝地說,“真的,到底是怎麼回事,能給我們講講嗎?”
Frank看了大家一眼,放下筷子把我瞭解的Derek的情況說了出來。原來Derek與我的女朋友是大學同學,畢業後帶着愛情一起到上海趟天下,剛開始俱事也還順利。當我們正籌備結婚時我女朋友突然病了,到醫院裡檢查卻不知什麼病。我帶着我女朋友去了金三森那裡的很多有名的大醫院,都沒有查出什麼結果。應該是一種難以治癒的病,每個月要三千多元錢吃藥,已經拖了快一年了。Frank講完又加了一句,“拖到現在差不多快死了吧。”
“那才真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Alice同情地說,“可惜我沒有錢,我要有錢就好了,給我十萬八萬,治好我女朋友的病,讓我們有情人終成眷屬。”說到這裡她慨嘆了一聲,“命運真是殘忍,爲什麼好人總得不到好報。”說到最後她的眼睛也紅了。
我們聽那個人一說,心中也都起了惻隱之心,都爲我們那種局面而難過不已。
我心裡也不是滋味,吃完飯我再沒心情去DJ玩了,走出餐廳向大家道別。大家都覺得我好奇怪,一起挽留我,我堅決地搖搖頭轉身默默地走了。
Alice追上來勸慰我說,“Did,你用不着爲我難過。”
我苦笑着搖搖頭,“我不是爲我難過,我是爲自己和眼前的人情而難過,”我取下自己的眼鏡用手抹了一把臉戴上眼鏡接着說,“我只找我借幾百元錢我都拿不出,我能不難過嗎!”我就無可奈何重重地嘆息一聲對她說,“你們去玩吧,我還有點別的事,暫時沒有空來陪你們玩了,等到有那麼一天我成功了一定請你們來婀娜玩過夠的,真的,相信我一次吧。”
Alice見我堅決要走也不好再挽留,與我道別轉身去追Amy我們。
從上海路往站臺走,路過茂業前面我意外地看到吳康樂正陪着彭芙蓉有說有笑從茂業大門走出來。我怔了一下,還是走上去同我們打招呼。
大家都有點尷尬,彭芙蓉歪着頭不敢看我。吳康樂很快從難堪中回過神來,裝着什麼事也沒發生似地說,“剛從老朱那裡下來,到裡面轉了一圈真好你女朋友下班,就一起走了出來。我們什麼事也沒有,真的,你不要多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