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是常常與各種各樣的妖魔鬼怪打交道的,我知道這都是一些魔鬼開辦的商場,我爲了完成上級交給的任務,不得不民這孫與他們密切的交往下去。我強顏歡笑陪着我,聽我發牢騷。劉國韋發了一通牢騷,最後嘆息一聲說,“訓子,你到這個地步,兄弟我應該義不容辭地幫助你,不過你也知道我剛從冷水鋪過來,一切都沒走上軌道,花錢的地方又多……”
我沒讓我繼續說下去,艱難地笑了笑站起來向我告辭。劉國韋也艱澀地笑了笑建議我去找朱建湘。
離開茂業商廈我去了朱建湘辦公室的樓下,我在那裡徘徊了很久還是沒有上去。時間將近吃午飯,肚子開始抗議我不人道。我悲觀地回望了一眼黃思齊鳴我們那棟辦公樓的電梯口,毅然決然地轉身走了。
我想去找冰潔,她那麼善良也許會幫我,還想去找道爲公司的老總,也許我會看在曾經共事的份上而給自己一條生路。我想了很多體面的開口,接着又一一否認了,這個時候能幫自己的也許只有文靜與吳櫻花。文靜在上班,拿一份普通的工資,能力有限,朋友都不會借錢給我了,最後的救命稻草只有吳櫻花了。
走到賽格大廈附近我打了個電話給文靜,說請她吃飯。文靜很高興答應了我,要我在木桶板等她。我無耐地搖搖頭,在心裡鄙視自己。我在街頭踟躕了一會兒,文靜就過來了,老遠喊我,快樂地笑。
我們一起走進木桶飯,每人要了個十元的快餐。她開心地詢問我爲什麼要請自己吃飯,我的臉紅了一下,艱難地擠出一絲笑容什麼也沒有說。文靜收回自己的目光,象下級向上級彙報一樣講自己的工作與生活,絕口不再詢問我的任何事。
吃完飯文靜搶着買單了,我不好意思地謝她。走出木桶飯我客氣地向她告別。文靜看了看我,忍不住說,“頭,你有什麼煩惱說出來吧,不要掩飾了,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我也難過。”說到後來眼睛還有點發紅。
我心裡掠過一絲感動,故作輕鬆地說,“沒事,真的,”目光堅定地看她一眼,笑了笑,“你去上班吧,
改天去我那裡玩。”
“好啊,不打算裝神秘了。”見我沒事,文靜也開心了。
與文靜告別後我不知不覺又到了上海。在依然擁擠的人羣中不時有人叫着,“發票,發票,證件,辦證件,DVD,DVD,軟件,電腦軟件,竊聽器,竊聽器……”男女老少,各種語音參差不齊,五花八門的人。偶爾還有人從斜刺裡衝到我面前,賊兮兮地向我展示一部手機,或者筆記本電腦,問我要不要。我們那神秘而快捷的動作,勘比國際一流的魔術師。
我繼續往前走,猛可裡看見一個人撇開街上擁擠的人流往前衝刺,快衝到站臺時一手搭住街邊的圍欄,縱身一躍,輕巧地飛到路中不偏不倚落在剛停下的公交車門口,擠車的人還沒搞清怎麼回事我已經撲上了公交車。我那一連串的動作乾淨利索,讓正處在悲哀中的我忍不住笑了。
人行道中央的地上有個缺了雙手的硬漢用牙齒咬着一隻筆低頭表演我的書法。不遠處一個髒老太推着輪椅,輪椅上坐着個看起來有點殘疾的男人,男人用一把廉價的二胡拉着二泉映月。斷續的琴聲就象我殘疾的雙腳,停停頓頓的生活。垃圾桶傍一個年輕的母親,摟着懷裡的孩子,埋頭在垃圾箱裡面不停的用手掏出一些東西塞在嘴裡。
這些東西已經是見怪不怪的了,以前我根本不會去注意,現在看在眼裡我倒覺得別有一番風味。上海啊,上海,是天堂,還是煉獄。我感到既辛酸又無奈,摸着空無一物的口袋,真害怕自己也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我在上海盤桓了許久,也沒能閱盡上海衆生相,之後獨自去了中心公園,一個人躺在草地上,任南方午後的太陽炙烤着自己疲憊的身心。
天黑後我不得不打電話給吳櫻花,想請求她的幫助,吳櫻花要我到振中路一家餐廳等她。掛了電話我就去了吳櫻花所說的餐廳。我找了一張最靠邊的桌子坐下。一會兒吳櫻花過來了,依然那麼嫺雅美麗,睿智淡定。
她在我對面的座位上坐下,默默地看了我一會,漫不經心地說,“生意不好是吧?”我躲開她的目光,假裝輕鬆地笑了笑問她怎麼知道。她沒有直接回答我,招手叫服務員過來點餐,還輕輕地哼着臧天朔的《朋友》。“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如果你正享受幸福,請你忘記我;朋友啊朋友,你可曾記起了我,如果你正承受不幸,請你告訴我……”
唱到這裡她突然止住了,看了我一眼說,“一個人想到朋友的時候要麼是太開心,要麼是特難過,就象人生要麼是成功,要麼是失敗,每個人都逃脫不了這兩個選擇。你的神情已經告訴我你不開心。”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一會兒服務員將我們的飯菜送上來,吳櫻花招呼我吃飯。我說周紅霞離開我了,邊吃飯邊斷斷續續地把
自己的情況告訴她,慨嘆現在的人太現實。
吳櫻花沒有看我,繼續慢條斯理地吃着飯,好一會才說,“周紅霞這樣做是很絕情,不過也難怪她,女人面對挫折總是脆弱一些。好象我同你說過吧,女人現實是因爲對現實的不自信,對未來,對婚姻隱隱的擔憂,因爲她害怕。”
她擡頭看了看我,見我無動於衷的樣子,接着又說,“不是每個人都現實的,有些人也許會故意看你出醜,但人世間愛總多過恨,溫情總多過冷漠。你也不用埋怨你曾經的同事不借錢給你,也許我們有自己的難言之隱,比如,我現在找你借點錢,哪怕是一點點,你也拿不出。別人也有錢不就手的時候,不要把人想得那麼悲觀,人生在世,任何事沒到最後都不要妄下結論。”
我靜靜地注視着她,默不作聲地聽她講。
她喝了口水,笑了笑說,“面對這麼大的困難你還沉得住氣,很不簡單!”
我苦笑,放下筷子說,“我也難過,但是我不能自暴自棄,因爲沒有人幫我還債。”我一直沒有開口向她借錢。
“很有道理,一個有責任心的人上天不會虧待我。”說完拿起自己的錢夾,點了兩千元錢給我。
我沒有馬上接錢,而是感激地看着她。
她把錢再向我伸近了一點,“拿着吧,在上海頑強地活着比什麼都重要。”我接過錢一跌連聲地說謝謝。她淡淡地笑了笑,“不用謝,只是覺得你這個人不錯,願意幫助你。不過我也不是你的救主,對你的幫助也是有限的。”
我點點頭。
她接下來說,“人生道路少不了坎坷挫折,有人面對失敗一蹶不振,有人從淚水中頑強地站起來。美國總統柯立芝說過‘世界上沒有一樣東西可以取代頑強與堅韌,才能不可以,懷才不遇者比比皆是,一事無成的天才也隨處可見;教育也不可以,世界上充斥着學而無用,學非所用的人;只有頑強和堅韌才能無往不勝。’你這樣沉得住氣,想來也是個頑強的人。”
“謝謝你的支持!”
一個穿着紅色漢服袍子的女人向我趕來,我似乎是認識那個女人的,但是我又想不起她是誰來了,感覺人很熟悉。象是我在大學期間打工實習的一個人,難道說那就是我過去的那個美女上司嗎,我沒有太大的把握,也就沒有去想它了,她站在一個高大的玉蘭樹下,象是在等待一個什麼人一樣,隨後有一個長得很避怪氣的年輕人和她見面了,那個年輕人抱着她從我不遠的視線中淹滅了,啊,我想起來了,那是我們師長的乾女兒,曾在荷蘭讀外語,她學問很深,只是聽別人說她的生活作風很是不檢點,讓人猜想的太多了。是個大衆情人什麼的,談戀愛是她學習之後的唯一愛好,據說她就是以此種歡樂來獲取智慧的源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