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瑾蘭仍舊要從皇陵回去,楚瑜已經爲張問安排了一出不太顯眼的出現戲碼,給他的職位是禮部主事,正六品。
雖然是個不起眼的職務,但完全符合龍瑾蘭的要求。首先作爲禮部主事,他有權直接向龍瑾蘭上奏,不經過內閣。還有權在必要的時候要求見龍瑾蘭,只要他肯見他。
其次作爲隨從人員中突然增添的一員,可以有多種說法來解釋張問的出現,比如他作爲看守皇陵的沒品沒級連朝廷記錄都沒有的官員,突然向龍瑾蘭提了個建議,於是乎,龍瑾蘭看上了,將他分派到看似沒什麼作用的禮部祭祀部門來做事。
最後,禮部只是看起來清閒,但真到行軍打仗之前,或者皇帝想做違背祖制的事兒時,就有很大的作用。
綜上所述,楚瑜給張問的安排很巧妙,龍瑾蘭也非常滿意。
仍舊是從側門回去,待到隨同龍瑾蘭祭祖過後,楚瑜便準備帶着張問走了。
然張問突然朝着龍瑾蘭跪下,似是有所求。
“先生若有所求,但說無妨。”
龍瑾蘭立刻去扶,但張問竟並未隨同起身,只跪着揚聲道:“陛下,商家曾與張家有過婚約,將商子冉許配給臣做夫人。從前臣家徒四壁,一無所成,不敢對商家小姐有所企圖。今日既得陛下賞識,賜臣功名厚祿,臣祈求陛下,將商家小姐子冉許配給臣,臣定當感恩戴德,永生難忘陛下之恩!”
說着張問大大咧咧的趴着拜下去,頭頂在地上,大有龍瑾蘭不答應就一直跪下去的意思。
所有的人都被張問的話震驚了,
甚至包括賢妃,包括夏言。只有子冉目光緊緊追隨着龍瑾蘭,可他給她的答案卻是,毫無動容。
“張問!”賢妃卻已經先說話了:“你要的陛下已經全部都給你,子冉姑姑跟隨陛下多年,乃是陛下的貼身宮女,且與陛下與陛下心意相通,兩情相悅,你怎麼敢向陛下要……”
“可兒。”
龍瑾蘭輕柔得打斷了賢妃的話,只是那壓下來的森寒之氣令張問暗地裡毛骨悚然,不自覺的嚥了口唾沫。
彷彿是不經意得,他瞥了眼子冉,脣角掛着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意並未達眼底,反而深邃的雙眸愈加令人難以捉摸。
氣氛瞬間凝滯,楚瑜已經徹底不知道該做什麼,唯獨剩下呆滯得盯着地上的張問,大概腦子還沒辦法和現在掛鉤。而夏言則是自上而下平靜的看着張問,在龍瑾蘭瞥了子冉的那刻,他看向她,脣角迅速勾勒起一絲嘲笑。子冉輕輕點頭做了迴應,並未逃離夏言的注視,只用牙齒咬住嘴脣裡面。
半響,龍瑾蘭終於開口:“恐怕,不行。”
簡單的答案,仍舊聽不出他的情緒,張問擡起頭與龍瑾蘭對視着,毫不猶豫得反問:“陛下,爲何?”子冉敢肯定,這是張問這輩子做過最勇敢的事情。所以無論如何,她記住他爲她做的一切!
“先生。”龍瑾蘭輕柔的聲音溢出,悠長的語調中彷彿他們只是在閒談,然而子冉太瞭解,太明白這樣的龍瑾蘭,已經生氣了,她不自覺的握緊手向前邁了一步,龍瑾蘭隨意掃過一眼,子冉便頓時定在原地,然而他仍舊保持着親切的笑容看着張問:“
第一,據我所知,商家與張家沒有定親。當然,沒關係,如果張先生喜歡的話,朕當然可以把商子冉賜給你但是,”他略作停頓的片刻,所有人都緊張起來,唯獨他,彷彿很是安然:“第二,商子冉是入宮爲婢,終身爲奴,皇家祖制,宮中奴隸終身不得出宮。所以,朕不能違背祖制,把她賜給你了。”
兩個障礙,沒有任何一個是張問能夠跨越的。事實,祖制,張問絕對無法在這之上再無理得要求娶走子冉。可是,當他觸及到她絕望的眼睛,終究決定再拼一次!可偏偏此時,在他拜下去的時刻,子冉站出來了。
“奴婢心中感激先生的情誼,只是,奴婢確實沒有聽父母提起過與張家的婚約,只怕要辜負先生的好意!”她說的太過急促,甚至沒有顧忌到龍瑾蘭和賢妃夏言甚至楚瑜在內所有人都比她地位高,都有權說話,只有她沒有。因爲,張問冒得險已經夠大了,她不能讓他再爲自己涉險!
張問擡起頭不解得看着子冉,雙眉都蹙起來。然而也不過是瞬間,他立刻點了點頭,對龍瑾蘭生硬得回話:“臣僭越!”
“不知者不罪,先生請起。”
龍瑾蘭保持着微笑,沒有絲毫生氣的意思,甚至他親自扶起了張問。
“臣告退!”
張問起身後立刻就隨着楚瑜走了,直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回頭,目光直直的盯着子冉。她輕如鴻毛得搖了搖頭,合上眼皮,也避開了張問的直視。終究,張問走了,背影消失在子冉最後的希望裡。
“夏言,賢妃一路顛簸已經累了,送娘娘回去休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