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龜背就要出來了?難道說這石碑下面有個王八?!
見屠老頭這麼說,我趕忙丟掉了我攥在手裡的小饅頭,然後又來到刻着燕子芳的石碑前,繼續向下挖着。
果然,在我向下挖了沒幾下之後,我看到了一個佈滿了紋路,看樣子好像是龜背的巨大存在。不過這巨大的龜背卻是石制的,換句話來說,這石碑下面,極有可能是隻石龜。
爲了確認這下面到底是不是石龜,我又向下奮力的徒手挖去。直到我挖的雙手都磨出了血泡,燕子芳石碑下的一切終於全部都展現在了我的面前。
燕子芳的石碑下確實是一個巨大的石龜,但比之尋常的龜,它的嘴巴里卻有着極爲鋒利的牙齒。石龜的身上馱着燕子芳的石碑,它吃力地向前昂着頭,四隻腳拼命地撐着,好像在掙扎着向前方奮力的爬着,又總是爬不動一樣。
這好端端的石碑下面,怎麼還隱藏着這樣的一個巨大的石龜呢?看到這一幕,我真的感到匪夷所思。
“屠爺爺,這太不可思議了,這下面怎麼會多出了這樣的一個巨大的石龜?”我問道。
“不可思議?豈止是不可思議,在我看來,這整整一排的墓碑下面都掩埋着這樣的一個巨大的石龜呢!”屠老頭對我說道。
“什麼?還有這樣的事兒?爲什麼這下面有石龜馱着石碑?這有什麼講究?”我問道。
見我這麼問,屠老頭回道:“這叫“霸下馱着”,要說有什麼講究,還得從石龜的具體來歷說起呢!”
“霸下馱着?這是個成語?那您老趕快說說。”我對着他回道。
見我想聽,屠老頭捋着鬍子極目遠眺,頓了半刻,他這纔對我悠悠道來
“傳說龍生九子,九子個個不同,其六子爲霸下。霸下,又名贔屓(bixi),形似龜,平生好負重,力大無窮,碑座下的龜趺是其遺像,現在展現在我們面前的這個石龜,應該也是霸下的化身。”
“霸下?這名字聽着倒是很了不得的樣子呢!”我插話道。
“傳說霸下上古時代常馱着三山五嶽,在江河湖海里興風作浪。後來大禹治水時收服了它,它服從大禹的指揮,推山挖溝,疏遍河道,爲治水作出了貢獻。洪水治服了,大禹擔心霸下又到處撒野,便搬來頂天立地的特大石碑,上面刻上霸下治水的功跡,這就是我前面說的“霸下馱着”,自此,沉重的石碑功德壓得它不能隨便行走。”
“哦!原來是這樣啊,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關於這方面的傳說呢!”我又插話道。
沒理會我的話,屠老頭繼續道:“霸下和龜十分相似,但細看卻有差異,你好好看看展現在我們面前的這個霸下,它口中有一排牙齒,而尋常龜類卻沒有。霸下和龜類在背甲上甲片的數目和形狀也有差異。霸下在民間被俗稱爲石龜,它是長壽和吉祥的象徵。它的形象給人的感覺總是吃力地向前昂着頭,四隻腳拼命地撐着,掙扎着向前走,但總是移不開步子。在古代,一些有着功績或是身份顯赫的人的石碑的基座都由霸下馱着,在碑林和一些古蹟勝地中都可以看到。”
“原來還有一段這樣的故事呢!那照你這麼說來,燕子芳和曹萬軍以及前面的已故的人,他們的石碑下都是被霸下馱着,豈不是說他們也有了不得的功績?或者說他們的身份很不一般?值得霸下馱着?”我問道。
聽我這麼問,屠老頭緊皺着眉頭道:“按理來說,一個爲死人辦差的鬼媒者不應該享有霸下馱着這樣的待遇的,可是爲什麼他們會有?還有,爲什麼我發現那剩餘的那些沒刻名字的空碑下面,也有石龜藏於地下呢?更重要的是,我大體觀察了下這整個墓園,好像只有這一排墓碑底下是藏有石龜的!”
“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我覺得事情有些極不尋常。
見我這麼問,屠老頭陷入了沉思之中:“幾個鬼媒者的石碑下有霸下......小木屋我又發現了一個看不出實際年齡的龜甲......有意思,可真有點意思啊!”
跟着,屠老頭擡頭對我說道:“這墓園平時都是殷老六他自己管理嗎?沒有僱個打雜或是看管的人?”
“是的,一直好像都是他自己打理,我印象中還真就沒人來這裡看管或是清掃過的樣子。”
“那就奇怪了,他那麼有錢,爲什麼就不僱些人來幫忙打理着這塊墓園呢?”
見屠老頭這麼問,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就在屠老頭陷入深思的時候,我又看了一眼紙灰下的那堆小饅頭,這才忙對着屠老頭說道:“屠爺爺,剛纔電話裡,殷老六對我撒了謊!”
“撒了謊?撒了什麼慌?”屠老頭好奇的看着我。
見他看向了我,我連忙走到他的跟前,然後撿起了一個小饅頭遞給他說:“你自己捏一下,這饅頭還軟着呢!他電話裡說,他是頭兩天就匆忙走開了,試問這種饅頭在外面放上兩天,還能軟嗎?不硬的跟塊石頭一樣纔怪呢!我估計這饅頭弄不好就是昨晚纔拿來祭拜的,所以說殷老六根本就不是頭兩天才走,而是很有可能過了昨晚之後才離開的。”
見我這麼說,屠老頭順手接過了饅頭,然後捏了捏道:”還別說,你這孩子觀察的還是蠻細心的。那你告訴我,他爲什麼要騙你?”
“爲什麼?”
被屠老頭這麼一問,我也愣住了。對啊,殷老六爲什麼要騙我?難道說......
“屠爺爺,該不會是他害怕見到你吧?”我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個大膽的想法來。
“他害怕見到我?我和他素未謀面,他爲什麼要害怕見到我?他又怎麼知道我一定會來找他?”屠老頭問道。
“不知道,我是這樣胡亂猜的。這個老東西我早就看他不對勁兒了。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的上上一任的鬼媒者曹萬軍的鬼魂在消失之前,總是對我做着奇怪的提示,我甚至一直懷疑曹萬軍的鬼魂就是被他給滅了的。而且我的家人好像很怕殷老六,這殷老六到底是個什麼人物,我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能不能是他在得知咱們滅掉了張浩,而後知道你可能對他構成了威脅,所以選擇避避風頭?”
見我這樣猜測,屠老頭笑了笑道:“或許吧!不過孩子啊,你也別胡思亂想了,有可能人家確實是有事兒呢?不過這個殷老六確實給我的感覺好像很不對頭,很有意思,很有意思啊!”
等看到了該看到的,屠老頭就讓我先把挖出來的土給填進去,然後把地撲平,別露出太多的破綻,跟着我們倆就向着墓園下走去。
在向着墓園下走的時候,我留意到屠老頭時不時的來到哪一個不認識的墓碑前去看一眼,也不知道他想要看些什麼......
出了墓園,我就和屠老頭直奔着我的家而去。這會兒還別說,我也是真的餓了。雖然來墓園沒有看到殷老六,但是石碑下的石龜確實是讓我覺得事情越來越不大尋常了。而且這一路上,我更是堅定了要拜屠老頭爲師的念頭。之所以我要拜他爲師,往好聽點說,那就是要傳承他的衣鉢,把他會的東西發揚光大。往難聽點說,就是隻要我跟屠老頭結爲師徒後,這個了不得的老人家就會成爲我的保護傘!
就在我跟屠老頭離開了墓園向着我家的方向走去的時候,我沒有注意到的是,從墓園的一個角落裡,走出了兩道身影。其中一人就是殷老六!
...... 君子聚義堂 陰緣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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