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的一聲,門關上了,像是打開了一個開關,劉奕菲不禁一震。
擡起頭,看到屋裡就陳碩和自己了,這才感到了有些莫名的緊張。
腦海裡各種想法涌上來,化作了一團漿糊。
陳碩也感覺空氣中瀰漫着異樣的氣息。
說他沒有經驗吧,不說之前和藜姿一起拍戲時的體驗,就說在夢裡他都不知體驗過多少次了。
特別是衛璧、福臨、桑秋雨等幾個經歷豐富的角色,一個在雪山雙姝之間遊走,一個三宮六院應有盡有。
還有一個更是連外星人都接觸過。
估計就是花叢老手來了,都沒他夢裡的經驗豐富。
但說他有經驗吧,他確實又沒什麼實際的經驗。
劉奕菲見他站着許久不動,忍不住問道:“你在想什麼呢?”
陳碩脫口而出道:“我在想外星人。”
劉奕菲疑惑道:“什麼外星人?”
“沒什麼。”陳碩這時也反應過來了,打了個哈哈說道:“我在想宇宙中是不是有一種長耳朵,藍皮膚,長着長尾巴的外星人。”
劉奕菲歪了歪頭想道:“除了尾巴之外,這不就是神話裡的精靈嗎?”
“是精靈。”陳碩坐在她身邊,看着她說道:“還是天國的精靈。”
劉奕菲嘻嘻笑道:“我的皮膚不是藍色的,不過明天的服裝倒是綠色的。”
她因出演了《水晶之戀》安茜一角,被稱爲誤入人間的天國精靈。
而她明天的戲服,正是飛刀門的特色服裝,跟竹林相映的綠色勁裝。
“那要不請張導換成藍色的?”
“好啊,正好你的衣服也是藍色的。”
兩人一陣插科打諢的,倒是化解了剛纔那曖昧而又有些異樣的氛圍。
“明天的戲怎麼演?”說了一圈還是說到了正事。
陳碩拿過劇本,說道:“首先咱們先捋一捋,在幾次的危機之中,哪怕小妹明知隨風是別有目的的,但看着他捨命救自己,仍是芳心暗許。
在大姐和父親都要她殺死隨風時,其實她是糾結的。
她對隨風是愛的不可自拔,但她卻不確定,隨風對她又有多少真心。”
“不對。”劉奕菲反駁道:“她是知道的,隨風肯定對自己動了心,所以她纔會放他走的,並主動迎合他的。”
“不矛盾。”陳碩點點頭道:“其實要我說,這場激情戲還是有點太着急了。
兩個人都有真心,但因各自的身份,卻又都有着顧慮。
最好的是,在這裡小妹放了隨風,兩人的感情應該像火山裡的岩漿,一觸即發,
但因爲各自的種種顧慮,又被兩人死死的壓制住,各自分開。
在這裡,表現兩人最後的剋制。
然後再像張導想的那樣,兩個人分開之後各自猶豫,一個來來回回的反覆,一個靜立林中沉思。
當樹葉落下的剎那,兩人的情感終於爆發,衝破了所有的束縛。
什麼官府、什麼飛刀門,統統拋之腦後,他們就要在一起。
只有前面壓制住了,這一刻的爆發才最有力量,兩人心有靈犀的抉擇,才最能打動人心。
就在兩人即將重逢,情緒渲染到了極致之時。
在那絕美如世外桃源般的花海中,一柄飛刀飛來,又將他們無情的拉入了江湖紛爭之中。
將這一切的美好打破,體現一種‘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無奈。
如此,當小妹死在隨風的懷裡時,纔會有無盡的遺憾與同情。
可惜的是,張導擔心這樣的剋制,不能被海外的觀衆所理解,想要更加直白的告訴大家,兩人的想法。”
劉奕菲託着腮幫,靜靜的聽着他心中所想,慢慢的越靠越近,及至呼吸都能夠吹動他的汗毛時,她輕聲說道:“如果是這樣,你還能剋制得住嗎?”
說着,嘴脣若有若無的在他臉上擦了一下。
“小妹是個敢愛敢恨的人,當她知道兩個人不能在一起時,爲什麼不敢大膽一番,不給自己留下遺憾呢?
她以爲衝動一次,可以讓自己不留遺憾的忘記,但她沒想到,當火山爆發之後,已經回不去從前了。”
聽着她對這場戲的理解,陳碩緩緩的轉過頭來,與她四目相對。
兩人貼的極近,鼻尖相觸,口中噴吐的氣息緩慢而有力的迴盪在雙脣之間。
看着那一雙如春水般盪漾的眸子中,有着一絲絲的怯意,但更多的卻是火焰般的熾熱。
陳碩的眼睛中,也騰起一點火苗,他輕聲問道:“這就是西方開放性的思維嗎?”
蜻蜓點水的一觸,劉奕菲呢喃問道:“喜歡嗎?”
感受到她的大膽,陳碩喃喃道:“原來如此……”
……
當越過山丘時,陳碩猛地清醒過來,將眼神迷離的劉奕菲推開。
見她又撲過來,一把將她抱住,任由她掙扎着,只是慢慢輕撫着她的背。
慢慢的,她的動作不再激烈,問道:“不喜歡嗎?”
陳碩仍舊輕撫她的背,讓她忐忑的心慢慢的平靜下來,輕聲說道:“喜歡,隨風和小妹的情感不需要壓制,但我們不是他們。
這不僅是對阿姨的承諾,同時也是對你我的負責。”
劉奕菲緊了緊胳膊,將陳碩抱的更近,過了一會說道:“現在,我能體會到你所說的那段劇情的力量了。
記得你說過,新釀出來的頭酒雖然烈,但喝多了有毒。
而如果稀釋一下再蒸餾一次,那將會得到更美味的佳釀。
我們不是轟轟烈烈一場的隨風和小妹,我們是陳碩和劉奕菲。
我們追求的是長久,所以需要剋制。”
陳碩將下巴在她肩膀上擦了擦,笑道:“記得剛見你的時候,班主任讓你總結一篇報道,你說的跟平鋪直敘的摘要似的。
現在,你已經學會用比喻來進行修辭了。”
“總要有所進步的嘛。”劉奕菲語氣有些嬌憨道。
隨即又問道:“那明天咱們怎麼演?”
“按照你和導演的想法來,把那種想要放肆一回的意思演出來。”
“怎麼放肆?”
“你剛纔那麼會,現在來問我?”
“你說什麼啊?我不會啊,你教教我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