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清晨,夏宴悠悠轉醒,好像做了一個夢又好像做了無數個同樣內容的夢。輕輕翻了個身,柔滑的絲被從肩頭上滑落下來,夏宴心裡驚呼,眼前安然熟睡的花桃之和自己赤、裸身子上密佈的小紅點,都昭示着昨晚發生的一切是真實的。在自己的夢裡,夢見的是無數個和她歡愛的場景,不同的地點不同的時間都有着她們纏綿的回憶。在夢裡,她深愛着她,愛她的每一次柔情,愛她深入骨髓的熾熱。現在,自己再也無法自制無法逃避,她早已將等同生命的愛植入自己的心底,而自己每一次沒有意識的迴應都在告訴自己,自己亦是深愛她。“別走……宴兒,別離開我……”花桃之那舒展的柳眉突然緊緊的交織在一起,到底做了怎樣一個夢讓她如此的不安如此的難受。指尖輕輕撫上那緊蹙的眉心,夏宴柔情的安撫着,原來早在很久前我們就已乳水交融相濡以沫,因爲信任纔會放心的把自己交給對方,因爲承諾纔會有勇氣默默守候。

花桃之輕顫的睫毛動了動,如此熟悉的體溫和動作,輕輕睜開眼,對上的是一雙柔情似水的眸。花桃之呆呆一怔,夏宴的眼神就好像從前無數個夢迴初醒的清晨,那冰晶的眸深情的凝望着自己。見花桃之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夏宴有些難爲情的縮回手,卻被花桃之的手掌緊緊握住了指尖。“是不是想起了什麼……”花桃之試探性的問,她還記得昨夜夏宴昏迷之前呼喚自己的名字。夏宴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花桃之此刻的認真,低下頭將臉埋進被窩裡,“我……我會對你負責的……”她還清晰的記得夢境裡花桃之的第一次落紅綻放在自己細嫩的指尖。花桃之驚愕的睜着眼睛,同樣的一句話夏宴居然對她說了三次。“哈哈哈哈哈……”花桃之不由自主的笑起來,輕輕的環住懷裡的人,蹭了蹭那緋紅的耳鬢柔聲開口:“空口無憑,我要你立血爲誓……”還未等夏宴回過神來,花桃之就已咬破了舌尖,“你……”不等夏宴說完,那柔軟的脣舌就堵住了夏宴正欲張開的嘴。

濃重的血腥蔓延在口鼻間,細細的血絲不斷從破裂的傷口中涌出,夏宴含住那溼滑舌輕輕吸允着,將那腥甜的血液吞進身體裡。花桃之的每一滴血都好像帶着魔力,那種力量隨着血液進入自己的身體,和自己的血液相融合。好似全身的毛孔都張開,□的肌膚甚至能感受到空氣的流動。兩條溼滑的舌纏綿在一起,夏宴不斷地舔舐着花桃之的傷口,直到口腔裡血液的味道漸漸變淡逐漸消失。這帶血的吻,是她們間最莊重的誓言,是用生命來履行那最真摯的的承諾。

午後,於守哲快馬加鞭從邊境趕到了杭城,帶回了與南文國戰事的最新消息。南文國王室的自大腐敗使得南文百姓怨聲載道,加上南文代王突然駕崩,讓原本就動盪的朝廷更加分裂。大邵國的鐵騎就像一枚離弦的箭羽衝開了南文國一道道防衛薄弱的城門。與此同時,京城裡發生的一件震驚世界的消息也以閃電的速度向杭城蔓延。同年七月,邵和帝病逝駕崩,遵從遺詔,立大皇子邵睿爲儲君,即刻登基,同時下達一年之內覆滅南文國的遺命。時年四十三歲的邵和皇帝突然駕崩,讓全國的百姓都處於了悲痛之中,但這種哀傷的氣氛卻唯獨沒有影響到在書房裡安然辦公的花桃之。輕輕地擡眼瞥了一下坐在下方的於守哲,自從邵和駕崩的消息傳出之後,於守哲的心神就好似跟着邵和飛走一般。那麻木空洞的眼神中褪去了以往的剛毅堅強,花桃之悄悄地留意着於守哲的一舉一動,只是短短几日,於守哲的雙鬢就熬出了白髮,饒是再鐵血錚錚的漢子也逃不過情字的磨難。

恨了他十年,二十年,以爲自己可以恨他一生,一輩子。以爲自己和他的情仇恩怨會糾纏到五十年之後,卻不曾想到他竟會如此絕情撇下自己而去。這二十年來,自己執着的究竟是什麼,究竟是恨是愛還是……僅僅的不甘……二十年前你沒有留下任何交代拋下自己和嫣兒決絕離去,二十年後,你同樣自私的沒有留下任何片語追隨嫣兒而去。在你的心裡,可曾爲我留下一片角落。恨他……恨不得殺了他……可是殺了他糾結在心中二十年的結真的能解開嗎?這二十年來,每晚的夢迴夜半,他的影子早已代替嫣兒深深植入自己的心中。十年前,嫣兒走了,十年後,連你也丟下我狠心離去……一滴渾濁的淚終於從那乾涸的眼眶內滑下,滑過那飽經風霜的眼角,滑過那依舊剛毅冷峻的容顏。

花桃之的嘴角輕輕彎起,她笑了……她的孃親說對了,不僅僅是邵和的遲鈍和木訥,於守哲的情感糾結更是持續了二十年才發覺。從二十年前在淮水城外的樹林裡救下邵和的那一刻,他們的身影就已刻進了彼此的心底,只是潛意識裡禮教的束縛和道德的排斥讓他們恪守一方。花桃之從懷裡摸出一個泛黃的信封放進於守哲的手心,“這是孃親臨走前寫給桃兒的書信,裡面那被血染紅的字跡對着陽光就可看到……”說完,轉身離開了書房。

於守哲怔怔的坐在原地,許久之後終於打開了緊捏在手心的書信。顫抖着的雙手慢慢擡起面對窗外滲透進來的陽光:“……守哲的生命太過枯槁,他需要有人帶給他新的生活新的空氣,需要有個人真正的給予他關懷和柔情,而這個人……就是你的父親……桃兒,也許你會不理解,但這確實是孃親所期望的。你父皇心裡真正愛的就是守哲,而守哲的內心深處雖然對你父皇仇視怨恨,但他自己卻沒發現那正是愛之過的表現。桃兒,答應孃親,和你父皇一起好好守護守哲,我虧欠他太多……”看完了信,於守哲再也無法抑制的失聲痛哭,是自己束縛的執念毀掉了三個人的幸福,是自己的盲目怨恨導致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離去。“不……不!!!”上天爲什麼要對他這麼殘忍,爲什麼連最後一次的機會也不願意給他,他要回去見他,哪怕他早已入土也要將他從那冰冷的皇陵中挖出,哪怕面對的只是一具快要腐爛的屍體,他也要將他一輩子禁錮在自己身邊。

花桃之倚身靠在庭院裡,看着破窗而出的於守哲發了瘋似的朝城外的方向趕去。回身挑眉一笑,將袖中的傳書用內力摧的粉碎,書上只寫着:“一自稱花老爺的商賈正往杭城趕來……”正想繞着迴廊走回書房,卻在轉角碰上了端着可口點心的夏宴。“是不是有事要問我?”花桃之將嘴裡的松花軟糕嚥下,將夏宴拉近身前。“我想知道……這個戒指是怎麼來的……秀兒說這是你送我的……”從第一次甦醒開始,那左手無名指上的紫色戒指就讓她在意,無論她如何的用力努力都沒有辦法將戒指取下,好似這枚紫色的戒指早已鑲如肌膚融於骨髓。花桃之拉起夏宴的左手,將一個輕吻落在無名指上,溫聲說:“這是我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找到的紫牙烏岫玉,傳說這塊玉石裡孕育着盤古的力量……”“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夏宴呆呆的看着被花桃之親吻過的戒指發出淡淡的紫色光華。“呵呵……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輕輕地將夏宴擁進懷裡,是啊……十年前我們就已被命運聯繫在一起。

什麼?十年……原來自己的記憶裡不單單是兩年間的空白,竟是十年麼?花桃之看出了夏宴眼裡的震驚,寵溺的吻了吻那緊抿的雙脣:“要不要跟我去看看十年前咱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或許現在出發還能趕上在西涼城碰面的那兩人……

木訥的師傅爹爹也開竅了……

其實大家也快猜到了,某黎的這篇《引誘》快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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