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一屍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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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下午我都在疑團裡沉迷,直到下班了,才暫時撇下了疑團,步行着走出公司。傍晚的夕陽軟綿綿的,少了正午的毒辣,感覺舒服很多。
沿着路邊走,我忽然記起了一件事,便是忘記問龍騰,請他收鬼要價多少了。中午那一餐飯因爲慕辰的出現導致我心不在焉的,也忘記了問龍騰,再者那麼多人在,我也不好意思問。
看來今天晚上又得繼續與崔婷同牀共枕了。
不知道小依怎樣了,心情好些了嗎?
想到了蒙小依,我自責自己忽略了唯一的好友,趕緊掏出手機就給小依打電話。電話通了,響了很長時間就是沒有人接聽。
小依在睡覺嗎?
一連打了數次,小依的電話都是通了沒有人接聽。
想到小依正在失戀當中,又被張子奇和田心這對賤人欺負得那般甚,清晨的時候,要不是胡斌來得快,說不定我已經幫着小依與那對賤人大幹一場架。擔心小依會借酒賣醉什麼的,趁天色還早,我決定去找小依。
小依的租房距離公司不算很遠,不過步行的話還是需要二十分鐘。
懶得等公車,我決定走路去。
花了二十分鐘來到了小依租房的樓下,樓下開着一間水果店,我在水果店裡買了一袋水果。再次給小依打電話還是無人接聽後,我只得在租房樓下等着,等有人從裡面出來,或者有人進去,這樣我才能進去。
等了好幾分鐘,有租客從裡面出來,門被打開,我趕緊進去。
“你找誰?”那位租房隨口問了一句。
“我朋友,住在304號房。”在答話的時候,我已經上到二樓了。
小依的租房在304,屬於二室一廳的房子,空間比我的租房大,也很新,不過租金貴。因爲與張子奇同居,爲了照顧張子奇的面子,她纔會不惜花掉一半的工資來租這套房子。
站在304房,我敲門,叫着:“小依,你在家嗎?我是野晴。”
裡面沒有迴應。
我再敲,把門敲得咚咚響,可是裡面就是沒有迴應。
看看外面的門鎖,那把多加上去的鎖頭並沒有鎖着,證明小依是在家裡的。那她怎麼沒有迴應我?打電話也不接,該不會是真的喝醉了酒吧?
敲了數次門,都沒有辦法把小依的房門敲開,反倒驚動了周圍的租客,有一名租客打開門出來看看,告訴我:“304房的那個女的在上午八點多回來後,就一直沒有出來過。”
聽了他的話,我一顆心倏地懸到了心眼上。
小依不會出了什麼事嗎?
“房東在哪裡?”
我問那名租客,他告訴我房東不在,不過負責這棟公寓樓出租事宜的二房東在二樓,讓我去找二房東想辦法打開小依的房門。
謝過了他,我趕緊去二樓找二房東。
爲了租客的安全,二房東手裡也沒有小依房裡的鎖匙,在我的一再要求下,他同意拿來了撬鎖工具,撬鎖。
夕陽漸漸西沉入海,黑色的夜幕降臨,萬家燈火。
走廊裡的感應路燈時滅時亮,也如同我懸着的心,時高時低。二房東花了很長時間才把鎖撬開,他一邊推開小依的房門,一邊對我說道:“總算打開了。這鎖壞了,你得賠償。”
“放心,我會賠的。”越過他,我往屋裡走,嘴裡叫着:“小依,你在家嗎?”
屋裡黑漆漆的,小依把所有窗簾都拉上了。
在門邊的牆上摸索了一下,摸到了電燈的開關,我開着了燈。
“咣!”
身後一聲巨響,正在收拾着工具準備離開的二房東,像是見鬼了似的,手裡的工具驚掉在地上,發出了那聲巨響,卻把我嚇了一大跳。
他沒空去撿掉在地上的工具,驚恐地指着屋裡。
他的驚恐讓我狐疑,本能地扭頭,然後我發出了一聲驚叫:“小依——”
手裡拎着的那袋水果應聲而掉,袋裡的果子迫不及待地滾出來,四處滾動着。我顧不得去撿拾,撲進屋裡,心慌意亂地想把懸吊在吊燈下的小依抱下來,可是我的手在顫抖,腳在發軟,試了數次都未能把小依抱下來。
小依的身子已經僵硬,再無半點溫度。
她着一身大紅色的衣賞,腳下還穿着一雙不合時代的紅色繡花鞋,地上有一灘已經乾涸了的血跡,格外的觸目驚心,血是從她下身滴落的。
小依自殺了!
爲了張子奇竟然自殺了!
她就用一根繩子,懸吊在廳裡的吊燈上,這樣結束她自己的生命。她甚至不知道她的肚裡已經有了新生命,在她結束自己的性命時,肚裡的孩子也因此而流掉,這便是地上那灘血。
我想大叫,叫不出來,只有淚水不停地滑落,模糊了我的雙眼。
二房東顫抖着手摸出手機,打110電話報警。
他的臉色青白,是被嚇到了。
小依的頭髮散亂,她是長頭髮,又一身紅衣紅鞋,吊死在廳裡,死相恐怖,又披頭散髮的,二房東被她的死嚇慘。
他甚至不知道進來幫我的忙,把小依的屍體解下來。
周圍的租客好奇地來探頭看,察覺到小依的死,嚇得他們趕緊跑,膽大一些的則圍在門口,竊竊私語。
搬來了椅子,我站到椅子上,含着淚,顫着雙手費力地把小依的屍體解下來,我抱不動她,她的屍體轟然倒地,連帶地把我帶上,我跌爬在她僵硬的屍身上,卻不知道害怕,我只知道爬在她的身上痛哭:“小依,你怎麼如此的想不開?不就是失戀嗎?不就是一個男人嗎?你用得着爲他賠上自己的性命嗎?你有沒有爲你的父母想過?他們含辛茹苦地撫養你成人,還沒有享到你的福氣,你就這樣撇下他們,讓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你教他們情何以堪呀……小依……”
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唯一的朋友爲情自殺,慘死在我的面前,我痛不欲生,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滾落。
“小依……”
擡起淚眼在房裡四處搜尋,盼望能找到小依的靈魂,可是找不到。
“小依,你出來,你出來呀,你告訴我,爲什麼要這樣輕視自己的生命,小依……”
跌跌撞撞地爬起來,我發瘋似地在小依的二室一廳裡尋找着小依的靈魂。
小依走了。
真的走了。
屋裡並沒有她的靈魂!
撲回她僵硬的屍身上,我能做的只有撫屍痛哭。
情呀,爲何物?能讓人生,能讓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