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們聽見屋子裡老爺的呼喊,一窩蜂闖了進來,眼前的場景讓他們的視覺都得到了震撼,到處是血,飛濺的哪哪都是,劉老爺臉上也全是血,地上血泊中倒着一個女人。
劉樹金用舌頭舔了舔嘴脣,罵道:“不識擡舉的東西。”
家丁上前詢問老爺是否受傷,並給劉老爺遞了一塊乾淨的手巾,劉樹金擦了一把臉,冷冷道:“你們把這個賤女人也仍到亂葬崗吧。”
說完,劉樹金也自覺晦氣,隨即走出了劉玉蘭的閨房。
家丁找了一個草蓆子將劉玉蘭包裹一下,他們發現劉玉蘭血紅的眼睛還是睜着的,直直的向上看,一個家丁不忍心看到劉小姐這般,便上手想把劉玉蘭眼睛閉上。
家丁拿開手,本來閉着的眼睛,突然猛地又睜了開來,眼睛兩側竟然還流出了血淚。這一幕太過震撼,家丁也嚇得不輕,本來蹲着的身體向後倒去。
另一個家丁雙手合十道:“劉小姐,我們並沒有害你,你莫要嚇唬我們兄弟兩個,冤有頭債有主的,你該找誰找誰呀。”說着看向那個已經嚇得腿軟的傢伙,催促道:“快點幫忙,趕緊處理了,多晦氣。”
那個坐在地上的家丁一聽,定了定神,上前用草蓆子將劉玉蘭裹在當中,這樣就看不到那雙怒睜的眼睛了,家丁們心神也可稍定,兩人拉了一輛馬車,帶着屍體就奔着城北亂葬崗而去。
亂葬崗顧名思義就是無人管理任人埋葬屍首的土崗子,各種墳頭很多都沒有碑,有的棺材被雨水沖刷出來,附近還有一棵焦黑的樹幹,應該是最近被雷劈過,扭曲的樹枝直指天空。
家丁也不敢再往裡面走了,找了一處還算僻靜的地方。畢竟主僕一場,兩個家丁也不想讓劉玉蘭暴屍荒野,就挖了一個深坑,將劉玉蘭端端正正放入,填上土,兩人拜了三拜,看也差不多了,就駕着馬車離去了。
兩個家丁哪裡知道,他們身上已經被劉玉蘭的一縷魂魄附着,跟着家丁返回劉府。
六月十三,月圓之夜,正是劉玉蘭頭七之時。
劉樹金剛剛吃過酒回府,脫了衣服便要就寢。忽聽門外有扣門聲。
劉樹金不耐煩,向門外喊道:“誰呀?什麼時辰了還打擾老爺休息。”
這聲喊似乎對門外之人沒起到作用,外面也沒人回答,只是繼續扣門,鐺鐺鐺,在寂靜的夜晚,這聲音格外刺耳。
劉樹金有些動怒了,他知道自己院外有人值守,就喊道:“來人。”
只聽外面腳步聲,應該是值守的家丁衝了過來,只聽外面先是一聲驚叫,緊接着又是一聲慘叫,然後就寂靜無聲了,靜的只剩下那該死的扣門聲。
此情此景,劉樹金心裡也有些慌了,醉意也被嚇得消散大半。劉樹金從牀頭櫃子中拿出一把短柄火槍,躡手躡腳走到門前,藉着門縫向外偷瞄。
外面什麼人也沒有,此時順着門縫吹進來一縷縷涼風。春天的風,不像夏天,依然透着些許寒意。
“外面的人給我出來,別跟我開玩笑,我發怒了的後果是很嚴重的!”劉樹金雖然心裡慌得一批,但是還是鼓足了勇氣威脅着外面的人。
外面依然沒有人應答,扣門聲也沒了,這回整個屋子絕對安靜了,這份安靜讓人更加心虛,還不如有些聲音纔好。
劉樹金右手拿槍,左手輕輕的去打開門栓,突然猛地一拉門,火槍先探出去。門外哪裡有人,別說扣門的人沒有,就算值夜的家丁也不見一人。
劉樹金仗着膽子走出屋子,喊道:“有喘氣的麼?過來一個。”屋外並沒有人回答他,劉樹金此時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心想究竟何人跟自己開玩笑,不過看此情景,那個開玩笑的人似乎走了,外面除了風吹打在樹上,葉子莎莎的響聲外,別無其他異常。
忽然身後響起吱嘎吱嘎的聲音,聽着像是繩子摩擦的聲音。劉樹金回頭張望,屋子裡比較黑,雖然外面月光明亮,但是屋子裡的情景還是看不清的。
劉樹金小心翼翼走回屋子,進屋摸索着點燃桌子上的油燈,眼前情景差點讓他尿了褲子,只見兩個人就那樣直直的掛在房樑上,脖子套着繩子,身體左右搖擺,繩子藉着兩人的重力摩擦着房樑。
劉樹金畢竟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也是惡人一個,雖然心中害怕,還是看了一眼掛着的兩人,仔細觀瞧,不是別人正是給自己值夜的家丁小五和孫杜。
突然身後門嘎吱一聲響,門竟然自己關上了。劉樹金忙回頭,臉上冷汗已經滴答滴答往下掉。
劉樹金大賀一聲:“誰?不要裝神弄鬼,給爺出來。”說着槍已經指向門的方向。
不過此時後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劉樹金,你罪大惡極,今日我就是來帶你走的。”
劉樹金身手還是了得的,一個急轉身向門的方向跳去,隨即槍指身後,只聽“嗙”的一聲,劉樹金本能按動扳機,向自己身後來了一槍。
這一槍確實打到了人,不對,說是人不是太準確。一個臉色慘白的女鬼站在他眼前,她的眼睛像兩個血洞,長長的黑髮,正盯着劉樹金邪魅的笑着。剛剛子彈從女鬼的額頭穿過,對她似乎也沒造成什麼傷害。
劉樹金哪會不認識眼前這個女鬼,正是之前他害死的劉玉蘭。他此刻內心極度驚恐和崩潰,只想逃跑,但是雙腿卻不聽話的顫抖起來。
劉樹金不想死,尤其像他這種有錢人,更加不想這麼早就死去,現在他只能跪倒在地,連聲承認自己的錯誤,哀求不要傷了他的性命。
女鬼伸出雙手,兩手指甲修長血紅,就像十把尖銳的利刃,在油燈下映出寒光。女鬼冷笑道:“劉樹金,你不是貪戀我的身體麼?你倒是看看我呀。”
劉樹金哪裡敢看,磕頭如搗蒜,只求饒他狗命。突然,劉樹金只覺胸口一疼,已經被踹飛出房間,接着眼前女鬼飄了出來,輕輕落在自己身前。
劉樹金剛起身,兩雙鬼手已經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先是一陣劇痛傳來,不過很快就是缺氧的感覺。他想撕喊,卻發不出聲音,只有低沉的哽咽聲,眼前越來越模糊,女鬼冷冷的衝着他笑,他不甘心,他還有很多錢,也有很多事沒有享受夠,他真的不想死,他還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