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二十,我爬上了學校的後山。秋天的後山靈氣在山中顯得更加濃郁,呼吸一口山裡的空氣好像修煉了百年就可以飄起成仙了。涼氣至上而下貫穿身體,腳下的落葉吱吱呀呀好像是在迎接我而落下,給地面鋪上厚厚的地毯。我就異常的不忍心和小心的踩着,空氣簌簌的晃着眼前整山的栗子樹,指甲大小的栗子落得滿地都是。北方的栗子總是長得比較小,整山的栗子也無人摘,栗子夾着葉子好像如鋼筋混上水泥,使我走的每一步都沉重無比。
“閱夢?"老道士長長的眉毛,卻沒有鬍子,道服洗的乾乾淨淨,站在古廟旁顯得格外生動。
“對,可以做到嗎?”
“不可以。夢乃幻,是隻存在於心中的,除非能破解心這一萬變的難題。”
“心……那是什麼?……”
“心臟的作用是推動血液流動,向器官、組織提供充足的血流量……”老師永不停止的講課,我還在想上午老道士和我說的話。心,古代的人才會把它想的那麼玄乎,解剖來看了就是肌肉加上血。可爲什麼我們會心痛心動呢?精神緊張血管收縮……
讀心閱夢,天方夜譚。我這樣想着想着走在那條梧桐林蔭的時候感覺眼前發黑,然後就沒有知覺,暈倒了。醒來的時候看到導員,從她溫暖的目光裡看到了以秒計的閃回,一幀幀快速閃現。滿屏暖黃,皮肉纏綿。我晃了晃腦袋,仔細回想這是怎麼了?
夢,我看到了夢。
導員做的是春夢,而我只要直視他的眼睛?
還要使兩個人的目光在同一條直線上。
我彷彿聽到一個聲音,又沒有聲音,像是自己和自己說話,從心裡這樣想,就會蹦出那句話來。而之前自己又從未那樣想過。這就是靈感?先不管了,試試再說。
我看了看身邊還有誰,和王博的李太白血統服相似,他深情地眼眸裡滿是焦急。我試着扭扭頭直視了他的眼睛。罷飲柳岸邊長嘆一聲,爲何賜我琉璃筆墨卻盜我萬丈深思。這是他的夢,看着平日裡無愁翩翩的他,怎麼會有這樣的無奈啊。論文沒過?
“你沒事吧?”
“沒死。”
“我也覺得沒什麼事的,怎麼就暈倒了,心律失常?低血糖?高血壓?中毒?垠坤不理你了?……”
不愧爲學醫的,隨時隨地給人看病。
“我沒事,倒是你,別什麼事都放在心裡。”
“我怎麼了,風調雨順事事有長。”
“回寢室吧,我沒事。”
十一月北方的天氣開始劈天蓋地的涼了,我穿了件毛衣外套,晚上的時候風呼呼的吹着,眼淚無知覺的嘩嘩的流。
王博在吸菸,風加速了菸頭的燃燒。
“怎麼你也在洗眼啊,哭的那麼厲害,真失戀了啊。”
我沒有說話,如果是我由於靈感而靈力進化了,那麼是誰在主宰這一切?而他爲什麼選中的是我?
眼淚還在流着,沒有感覺,只有冷,我喜歡這種夜幕下行走的美感,順着風好像自己存在於一個沒人知曉的異次元,踩着山下起起伏伏的地面,覺得自己就要成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