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型龐大的白蛟懸浮在大殿之前,一雙豎瞳冷冽無比。而不知道什麼時候,整座道觀已經被無數的白影包圍,在白蛟身後,數十頭白虺凶神惡煞的盯着我,四周的院牆、青磚上更是爬滿了數之不清的白蛇巨蟒,如同蛇之國度。
我看着眼前的這些蛇類,喃喃道:“虺五百年化爲蛟,蛟千年化爲龍。這不同於小白吸收龍脈後的成長,而是跨越物種的等級的進化,每一步都是逆天而行,要經歷真正天劫。人爲催化真龍,這真的可能嗎?”
夏鴛鴦走到我身後,嘶啞的說道:“我能感覺到你是我們的同類,拔出那把劍,幫我們解脫。否則留在這裡成爲我們食物。”
在他話音落下後,蛟龍、白虺與白蛇皆是齊聲嘶吼,對我發出兇惡的威脅。
我長吐一口氣,雖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但此時也無法知道到底問題出在哪一方面,我只能壓下心裡的疑慮,先把同伴們救出來再說。
我回身對他說道:“你奪了我朋友的身體,他的魂魄呢?不會被你吃掉了吧!”
“夏鴛鴦”沒有回答,就那麼看着我。
我剛想開口,卻驚駭的看到,“夏鴛鴦”眼中冷厲的豎瞳竟詭異的發生了變化,在我的注視下變成了一雙黑白相間的眸子。
“老陳!”一道激動的聲音從他口裡發出。
我臉色一喜,連忙問道:“你情況怎麼樣,這東西在你身體裡有沒有傷害你?”
夏鴛鴦一愣,疑惑的說道:“什麼東西在我身體裡?呀,你身後怎麼有……”
夏鴛鴦指着大殿前成羣的白虺和蛟龍,驚駭的連退兩步,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
但還未再說話,他的眼睛就再次變成了詭異的豎瞳。那個怨念體,又回來了!
“我們只想解脫,不想傷害你們。”聲音冷酷無情,和剛纔判若兩人。
我默然,不過在看到夏鴛鴦只是被壓制了魂魄,並未受到傷害後,我還是略鬆了一口氣。
“當時和他在一起的還有一個老者,他現在在哪裡?”我眯着眼睛問道。
“夏鴛鴦”雙手拍了拍,遠處白色浪潮一陣涌動,片刻後,一頭白蛟從天上落下,他的爪子里正抓着一個昏睡的老者,正是和夏鴛鴦一起失蹤的師父。
我心裡一凜,居然又是一頭蛟龍,天知道在這幾百年的時間裡,這片詭異的牧場到底培養出了多少種這樣的怪物。
感受到師父體內的生機,我點點頭,不再多問。重新進入大殿之中,四角燃燒的綠燭將我的臉映照的一片妖異。
手裡的卻邪劍和刺穿龍首的黑劍相互呼應,劍鳴錚錚。
那柄劍應該也是越王八劍之一,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把了,但讓我奇怪的是之前我也遇到過掩日劍和懸翦劍,但當時卻邪也沒有表現出現在這樣激動的模樣,莫非是因爲劍身上出現的這些紋路嗎?
心裡雖感怪異,但我還是向着那真龍雕像走去。
“你把它拔出來,你會後悔的。”木增的虛影懸浮在劍柄上,惡狠狠的說道,哪裡還有剛纔正義凜然的模樣。
我心中更覺的這傢伙有些古怪,但一時間也想不明白。
乾脆不再理他,我看着趴在神像前的小白,雖然雙眸緊閉,但它神態安詳,看上像是陷入了香甜的夢鄉。
“不要動它。”
“夏鴛鴦”站在後面說道。
我猶豫了一下,直接跳上神臺,這法陣似乎只針對外面那些催化出來的東西,對我並沒有什麼影響。
走近真龍神像旁,龍首上痛苦淒厲的神色栩栩如生,就如同這被釘住的真是一頭龍而不只是一個塑像。
黑色的劍柄鏽跡斑斑,感受着我手中的卻邪劍接近,它竟開始微微顫動起來。旁邊的木增虛影一臉詭異的看着我手裡的卻邪劍。
我長吐一口氣,伸出右手向着前方的劍柄摸去。
入手冰涼,刺骨。
我身子不由一顫,腦海中還未有任何的反應,我的身體就不受控制的用力將其拔出。
錚……
金屬音顫,我腦袋瞬間一暈。隱隱間還能聽到一聲高亢的龍嘯響起,但只是一閃即逝,也不知是幻覺還是真有其事。
待回過神來之時,眼前的場景卻是大變了模樣,四周燃燒的綠燭不知何時已經熄滅,大殿破敗,神臺上落滿了灰塵。而面前的木增虛影更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無蹤,一切顯得詭異和蹊蹺。
原本黑劍刺穿的真龍神像在劍身被我拔出後,寸寸崩裂,化作無數碎屑落下。這時候不知道從哪裡飄來一陣微風,剛好將其吹動,洋洋灑灑的落在小白的身上,白色的鱗甲上光華閃爍,這些神像碎片竟詭異的融入了小白的身體之中,消失不見。
我臉色一變,剛忙將小白從地上抱起來。剛觸摸到鱗甲,它就被我驚醒,迷糊的看着我,還打了個哈欠。
“小白,你有沒有感覺到身上有什麼變化?”我連忙擔心的問道。
但小白卻是一臉莫名其妙的說道:“沒有呀,剛睡了一覺,這感覺簡直再好不過了。咦,我們怎麼在這裡呢?”
我剛想說話,眼角餘光卻看到大殿內空無一人,夏鴛鴦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頓時心中一緊。
連忙從神臺上跳了下來,一手提着一把劍往外衝去。
大殿之外,寂靜空蕩,剛纔那密密麻麻如浪潮般的白蛇連蹤影都看不到一隻。只有兩側的架子上掛着一個個乾癟猙獰的虺頭,看上去陰森可怖。
“怎麼回事?木增不見了,夏鴛鴦和那些白蛇也不見了,難道剛纔的都是幻覺?”我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唾沫,這事情真他孃的詭異。
“咦,這裡有個老頭!”小白一副什麼都不清楚的模樣,在這外面好奇的遊蕩。
我看到師父的身子軟軟的倒在一個角落裡,趕忙衝了過去,將他扶起,發現只是暫時的昏迷,身上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這一下,我腦子裡更顯得有些發懵了,甚至有些懷疑剛纔自己是不是受到了那些綠燭的影響,不知不覺中又陷入了這種詭異的幻境,根本分不清真假。
我將卻邪劍插入劍鞘,伸手想要將師父放在我背上,但一摸到他的衣服,頓時目光凜然,在他腰腹部的位置有着幾個大洞,如同被野獸的利爪撕扯開的。我記得當時那頭白蛟抓住他的部位就是在這裡。
“不是幻覺!”
我咬牙切齒的說道,再次衝進大殿中,但除了一堆破損的神臺外再未有任何的發現,甚至我連聲高呼那個木增的名字,但也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
我神色陰鷙的從大殿裡走出來,此刻那個怨念體帶着夏鴛鴦不知狂跑到哪裡去了,一時間根本找不到他的蹤跡。
我只能憤憤的帶着師父出了道觀,從石山上攀爬而下,重新進入一望無際的大草原。
地上長滿了詭異的龍息草,天上一輪妖綠的太陽普照大地。
而且更加詭異的事情還在後面,原本草叢中隨處可見的白蛇也都統統失去了蹤影,連一隻都看不到。
心裡的感覺越來越詭異,我有些不甘心夏鴛鴦的消失,又在附近重新找尋了一遍,但除了滿地的綠草之外,什麼都沒有發現。那些白蛇、白虺全都詭異的失蹤了,猶如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最終,我滿心無奈與失落的向着出口走去,茫茫草原,詭譎無比,我只能在心裡想着先回去向木榮光打聽一下這木天王牧場的事情,弄清楚之後再回來尋找夏鴛鴦。畢竟師父和沐玥婷的事情還需要我處理。
當我走到草原與石地的交界處時,看着旁邊寫着“木天王牧場”的石碑,我微微嘆了一口氣,邁步跨出。就在身體離開牧場之時,那把黑色的古劍閃過一道幽光。
在我看不到的牧場深處,那座石山與道觀所在的地方,無數綠色光芒從大地中飛騰而起,組合成無數的白蛇與白虺,場景詭譎無比。它們伏在龍息草上,向着石山上的低首跪伏。
石山懸崖之上,夏鴛鴦背手站立,看着我離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