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一動,問道:“你剛剛說的什麼?金沙江水斷,還有個玉龍什麼?”
木榮光瞪了我一眼,剛想說話,但緊接着我們腳下的大地竟開始顫動起來,房屋搖顫,地面上出現了一條條細微的裂縫,並開始緩慢的擴散。
周圍那些納西族人驚恐無比,扔掉了手中的武器,爭相跪倒在地上,像是在向着神靈祈禱。
“這是怎麼回事?地震嗎?”我同樣感覺有些驚駭,要知道整個城市都是修建在巨巖之上,四周懸崖峭壁,一旦崩塌,所有人都會掉入懸崖之下。
木榮光臉容猙獰的大吼道:“龍脈,是龍脈!你快把龍脈喚回來了,沒有它整個城市都會被毀掉的!”
我瞬間就明白了木榮光的意思,竟然是我將那條龍脈拘出來後引起的後果,只是這明明是一條水龍脈啊,根本就不應該存在於山體之中。一時間我有些摸不着頭腦。
“求求你,快把那條龍脈喚回來,要不然整個城市都會毀掉的!”木榮光再沒了昔日精明的模樣,直接跪倒在我面前,哀求着說道。
旁邊的納西族人也是向着我連連磕頭,嘴裡漢話和納西語交錯,不斷哀求。
天空上,水龍脈在捲起金沙江水擊退小白後,竟人性化的在空中發出興奮的龍吟聲,龍氣流轉,看樣子是想要離開。而我們腳下的大地龜裂的越發厲害,邊緣處甚至不斷有碎土落下,看上去要不了多久整座城市就會徹底的瓦解。
我咬咬牙,走到剛纔畫的喚龍法陣旁,學着當初陳勝之的手勢,想要將龍脈重新拘下來。
“真龍自古守八方,千山萬川有龍翔,道法無極,喚龍歸一……”
我手中法印不斷變化,回憶着腦海中關於陳勝之的記憶開始施展道法。
隨着我手勢的不斷變化,天上的水龍脈也有了感覺,像是有一種玄奇的力量將它拉扯住,不斷的向着石頭城接近。然而被鎮壓無數年後才難得逃出來的龍脈,此刻又豈會屈服,龍吟咆哮,金氣蒸騰,我瞬間感覺反抗力量加大,一時間有些把持不住。
“小白!”
我一邊維持法印,一邊高聲大吼。
小白與我心靈相通,自然明白我話中的意思,就見它一聲怒吼,如同流星劃過大地向着龍脈撞了上去。這一次因爲有我用法術牽制的緣故,小白威勢大漲,就見龍影上環繞的龍氣不斷被小白吞噬,逐漸暗淡了下來,而相對的,我手中所感覺到的反抗力也不斷的減小。
“就是現在!給我下來吧!”
我大吼一聲,音震蒼穹,已經虛弱下來的水龍脈被道法的力量直接拉扯了過來。而隨着它一進入城市的範圍,原本潰散的龍氣鎖鏈就再次化形圍了上去,拴在龍脈虛影的身上,將其硬生生的扯進了地下中。
隨着龍脈入地,石頭城的崩潰也漸漸停了下來,甚至我能看到原本裂開的地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癒合,這一幕看上去實在是神奇的很啊!
我長出了一口氣,若是因爲自己的行爲毀掉這數百年的古城,還是讓我有些難以心安的。
小白從天上落下,有些惋惜的看了一眼龍脈入地的方向。它的身軀似乎又長大了一些,不過並沒有在地下城市那次明顯,可能是因爲這次吞噬龍氣並不多的緣故。
“現在事情也解決了。先去把我那幾個朋友放出來吧。”
我挾持着木榮光在他的指路下向着碉樓走去,其餘的納西族人似乎還想要跟上來,但木榮光對他們擺了擺手,最終又都散了去。
“放心好了,你那幾個朋友我並沒有傷害他們,要不了多久就會醒來的。”木榮光淡淡的說道,又重新恢復了以往的鎮靜。
我沒好氣的說道:“哼,你這老傢伙還真是陰險的很,說是讓我們看場舞蹈,竟然就用法術暗害我們。那種舞蹈和鼓聲是你們納西族的巫術吧?”
木榮光沉默着點點頭,似乎不願多說。
很快,我們就回到了他的家裡,正如他所說,或許是因爲時間太過匆忙的緣故,瓏竹和兩個蔡家手下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在他特殊的手法下,很快就醒了過來。
“唉呀,我們怎麼睡着了?”
醒來的三人並沒有意識到剛纔發生了什麼,我簡要的把事情和他們說了一遍,直聽得他們面如土色。
“好你個老東西,居然敢陰我們,信不信老子這就打死你!”阿昭罵罵咧咧,挽起袖子一副馬上就要動手的架勢。
我連忙把他制住,對他們使了個稍安勿躁的眼色。
“好了,你朋友們也醒了,我把沐家的地址告訴你,你們就快點離開吧。”木榮光冷冷的說道。
我冷笑一聲:“呵呵,你倒是想到輕巧,這事情難道就這麼算了?”
“對對對!不能這麼算,你個老東西倒是狡猾,起碼要賠償我們的精神損失費,小爺我到現在還頭暈着呢。”阿昭連忙說道,還伸出兩根指頭搓了搓,看得我額頭直冒黑線。
木榮光淡淡的說道:“可以,賠你們十萬塊夠了吧。”
聞聽此言,阿昭和老吳頓時眼冒精光,精神爲之一振。
我冷笑着搖了搖頭。
木榮光臉色一變,道:“年輕人不要太過分了,冤有頭債有主,你的仇人是沐家,你師父也在他們手上,你賴着我幹嘛?”
我笑道:“沐家人我自然會找,不過還要你給我帶路過去了,等我把師父和師姐救出來自然就會放你的。”
說完後,我伸手在木榮光身上點了兩下,他身子頓時一軟,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我把他扛在肩上,然後對衆人說道:“走,我們先離開這裡!”
因爲法陣無人主持的緣故,天上的霧氣已經消散,在小白的帶路下,我們帶着木榮光從一條小路出了石頭城,直接跑到當初停車的地方。
“陳兄弟,我們到哪裡去?”開車的老吳問道。
我伸手在木榮光身上拍了拍,道:“問你呢,那沐家的地盤在哪裡。”
木榮光咬牙切齒的看着我,不情願的說道:“玉龍雪山。”
玉龍雪山?
我眼睛一眯,沒想到這沐家居然會住在玉龍雪山上面,要知道那裡可是雲南麗江的著名旅遊區,每天去那裡的遊客人數都是極多。如果沐家人想保持隱秘的話,恐怕是要將自己的駐地修建在極高的山峰上了。
汽車發動,向着玉龍雪山的方向開去。
這時候空下來,我纔有時間想起石頭城法陣和那條水龍脈的事情,然後便將自己心裡的疑問對着木榮光提了出來。
木榮光臉色不好看,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還是老實說道:“我們這一族自有記錄開始便居住在聖巖之上,那裡易守難攻,是我們的祖地和家園。一直這樣過了數千年,直到四百多年前,聖巖不知道出現了什麼問題,竟開始了崩潰,就如同你剛纔所見到的一樣,只是當時崩潰的速度比較慢,但也將那一代的族人們嚇得夠嗆,他們向着天神祈求,想着各種辦法來阻止聖巖的崩潰,但全都沒有作用,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居住的家園一步步走向毀滅。”
說到這裡,木榮光眼睛裡突然綻放出一種明亮的光芒,他朗聲道:“就在那時候,那一代土司的兒子,也是我們最崇敬的祖先站了出來。他用向漢人學來的法術將金沙江水中的一條龍脈抽了出來,並封印在聖巖之下,用龍脈的力量阻止了城市的崩潰。同時還在城市中留下了各種各樣玄奇的法陣,保護了我們近四百年的時間!哪怕是當初明末的叛軍近乎攻佔了整個雲南,但是當進入我們城市後,也一樣被法陣所困,最終被我們剿滅。”
我看着突然間變得神采奕奕的木榮光,心裡不禁對他話中的那個人產生了一絲好奇。從城市裡的法陣和封印的龍脈來看,他應該學的是最爲正統的道家法術,一個納西族人,居然向漢人學法術,這實在是有些稀奇。
“你們那個祖先叫什麼?”我隨口問道。
木榮光這一刻像是神棍附體,一臉崇拜的說道:“撒旦傑波!”
我瞬間一臉懵逼,不明白這撒什麼波是個什麼意思。
木榮光斜睨了我一眼,朗聲說道:“也就是你們漢話中的木天王!我們木氏家族的第十三代土司,木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