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
雪兒臉上紅雲密佈,惡狠狠的說道:“你這小子腦袋裡想的什麼呢?那種兇獸怎麼可能和人類哼,這雲家,準確的說應該是上古的縉雲氏後代。”
縉雲氏!
我心頭一動,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雪兒繼續說道:“在上古之時,黃帝受命,以云爲祥瑞,官職都是以雲命名,其中春官爲青雲,夏官爲縉雲,秋官爲白雲,冬官爲黑雲,中官爲黃雲。這縉雲氏的人便是當時的夏官縉雲的後代,他們以官職爲姓氏,發展出一個古老的部族,而這雲家的人,比如那個胖子就是當初的縉雲氏部族後裔。”
“既然是黃帝冊封的官員,那這縉雲氏怎麼會和饕餮扯上關係呢?”我連忙問道。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一個是人族大官,一個是上古兇獸,這兩者竟混在了一起,總是讓人感覺有些詫異。
雪兒聲音低了下來,說道:“還不都是慾望惹的禍。在《史記五帝本紀》中所說:‘縉雲氏有不才子。貪於飲食,冒於貨賄,天下謂之饕餮。天下惡之,比之三兇。’在西漢時期,道法衰落,異獸隱跡,饕餮更是早已被封印了上千年。世人皆不相信有這種兇獸的存在,所以司馬遷認爲所謂的饕餮其實就是當年的縉雲氏中所出現的一個不肖子孫,因爲貪婪好吃,危害甚大,所以被人比作饕餮。”
“但勝之哥哥當初在經歷一番的探索後,發現那縉雲氏與饕餮確實有着很大的關係,但是並不是司馬遷所寫的那樣。應該是當年在堯帝和舜帝時期,縉雲氏的首領或許是因爲權力,也或許是因爲對力量的渴望,他被饕餮所蠱惑,心甘情願的將整個縉雲氏部族依附在饕餮的手下,把饕餮奉爲了部族的圖騰,助其作惡。而相應的,饕餮也用特殊的方法,改變了縉雲氏一族的血脈,也就是你剛纔所看到的那胖子身上的異變。”
雪兒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後來,舜帝流放四凶,鎮壓饕餮後,自然也不會放過爲虎作倀的縉雲氏部族。但是縉雲氏的部落首領也是個人物,他爲了保全自己的部族,竟然向着舜帝下跪,並且以自殺的代價請求舜帝放過其後人。舜帝畢竟是以仁孝出名,再加上他感念縉雲氏先祖在黃帝時期所立下的功勞,在縉雲氏首領自殺後,就沒有趕盡殺絕,反而是把縉雲氏部族流放至鎮壓饕餮的地方,讓他們改過自新,看守饕餮。”
我心頭一緊,舜帝這一寬容的動作恐怕就是後世這些事情的根源了。
果然,雪兒繼續說道:“但是縉雲氏的後人卻是狼子野心,不僅沒有對舜帝的寬容感恩戴德,甚至在上古之後,一邊密謀救出饕餮,一邊使用各種手段去獵殺當年的帝族子孫,不光是舜帝的後代,就是其餘的幾位帝王以及其他一些大能者的後代都在他們的獵殺名單之中。他們這麼做的目的。一來是爲了復仇,而來也是爲了吞噬其他強大的血脈讓自身的饕餮血脈進化的更爲完整,要知道饕餮本就是以貪吃著稱啊,你們陳家的子孫,在他們的眼裡無異於一道美味佳餚。”
雪兒的話講完,但我卻感覺全身一片發寒,背後的衣衫都被汗水打溼。
對於許多事情的真相我雖然都曾猜想過,但是卻從來沒有想到會是如此的震撼。牽扯到一頭上古就存在的兇獸,以及我們陳家先祖舜帝在四千年前與縉雲氏部落的恩怨。我恍惚間似乎能猜到,他們所說的陳家的命運恐怕就是和這饕餮與縉雲氏有關。而陳勝之當年佈置了那麼多的後手,或許就是爲了徹底將這個威脅了陳家子孫數千年的禍害解除。
只是,我們所要面對的可是兇威赫赫的饕餮啊。我真的有這種能力嗎?
我雙拳緊握,看了一眼旁邊靜靜聽着故事的小龍,心中發狠道:“不管是爲了陳家也好,還是其他被雲家這些雜碎所吞噬的血脈也好,我總有一天,會將他們連根拔起,還有那頭饕餮,我也絕不會讓他出世,爲禍衆生。”
我的身上有金色光輝閃爍,我的眼前彷彿又出現了那個高大的帝王身影,他靜靜的立於高臺之上,看着下面百姓安居樂業、幸福生活的模樣。臉上浮起的是一縷淡淡的笑容。
或許,作爲舜帝的後人,這就是我的使命吧!
清風拂過山林,全身一片舒爽,我陡然間驚醒,卻發現雪兒已經在我的面前消失,或許是趁着我發呆的時候回到身體裡去了吧。
我搖了搖頭,心裡其實還有許多問題想要問她的,比如她自己的來歷和陳勝之當年所做的事情。不過今晚從她嘴裡得到的消息已經夠多了,其他的也不用急於這一時。
我站起身子,將身上的衣衫整理了一下,然後帶着小龍悄悄的回到了營地。
當我回來的時候,營地已經重新陷入了一片暗黑與寂靜,看來雲屠舜已經將剛纔的事情壓了下去。
我撩開帳篷走進去,瞬間一愣,因爲裡面正有四隻眼睛看着我,差點沒把我嚇了一跳。
等我回過神來,在夜視的能力下,這才發現除了夏舞之外,劉婷居然也跑到了我的帳篷裡面,正一臉嚴肅的看着我。
“婷姐,你怎麼來了?”我隨口打了個哈哈,對於這個女人,我心裡倒是並沒有什麼惡感。
劉婷走到門口張望了一下。確定沒人之後,纔對我說道:“剛纔和雲隊長動手的人是你吧?”
我一怔,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我胸口部位的衣服被那雲屠舜的獸爪抓出了五條傷痕,這是怎麼也掩飾不了的。
“你受傷了?”夏舞突然靠過來,看着我胸口處的血漬。頓時驚聲說道,臉色擔憂無比。
“沒事的,這點傷快就好了。”
我轉而對劉婷說道:“怎麼了,那傢伙要通緝我了麼。”
劉婷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的,剛纔林子那邊傳來異響。大家都被驚醒跑過去,但是並沒有發現其他人。我也只是因爲起來的晚了,剛好看的雲隊長悄悄的回了帳篷,然後我跑來找你,你也剛好不在,所以纔會懷疑是你們兩個對上了。”
我眼睛一眯。這雲屠舜倒是有點意思,居然自己也跑掉了,不過不管怎麼樣,他和我之間乃是真正的敵人,抱不着什麼時候就會突然出手,必須要多家防備啊。
我心裡暗想着。這傢伙實力不在我之下,而且又是第九局的隊長,以我現在的力量難以將其擊殺。再加上我心裡其實是想快點趕回青城山,把車馬芝拿去救瑤瑤的,還有經歷了這麼久的時間,也不知道沐玥婷她們怎麼樣了,一想到此,我心中思念更甚。
“雲隊長這人比較邪乎,當初王隊還在的時候也是對他多有忌憚,不要輕易招惹啊。還有王隊的事情,雖然我和俊輝哥沒有說出去但是畢竟是死了一個隊長,上面還是要調查的,不管怎麼說,你最好還是儘快的離開了。”
我點了點頭,劉婷這話說的在理,和我心裡想的差不多。
我扭頭看了一眼旁邊正一臉擔憂的夏舞,狠了狠心,說道:“丫頭。千里送行,終有一別。你終歸是要回日本的,不如就在這裡告別好了,你跟着這位姐姐她們一起去成都,會有人送你回去的。”
夏舞瞬間呆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我。晶瑩的淚水不斷從她的雙眼中流落。
“你你要走了麼”
艱澀而又顫抖的聲音緩緩說出,聽得我心頭一顫。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我對於這個單純而又可愛的小姑娘還是很有好感的,但是如今我的身上揹負着更加重要的責任和麪對着數不清的危險,已經沒有過多的精力將其送回成都了。
我艱難的點了點頭,轉身對着劉婷說課:“劉婷姐,這丫頭就交給你了,把她安全的護送回去。”
劉婷頷首,以示答應。尋找夏舞是上面發下來的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這對她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功勞。
我又向劉婷詢問了我爺爺的情況,當初我爺爺和周天佳都是由黃人人護送走的,劉婷應該也知道一二。果然,在聽我詢問之後,劉婷告訴我說,我依舊昏迷的爺爺被安置在第九局下屬的一座醫院裡,而周天佳也在那裡治療身上的槍傷。
我將地址暗暗記在心頭,準備等離開後,就先趕過去將爺爺和周天佳帶走,趕往青城山。到時候請我師父看看爺爺身上的這巫術到底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解救。
我深深的呼了一口氣,說道:“我走了。”
腳步輕轉,我轉身就要離去,當走到門口之時,一個嬌小的身體一下子就撲了上來,從後面將我環腰抱住。鹹溼的淚水浸溼了我的衣衫,嚶嚶哭泣之聲不絕於耳。
旁邊的劉婷見到這一幕,也是輕嘆一聲。
“乖,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她們會送你回家的。”
我輕聲說道,心裡的愁緒絞成了一團亂麻,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以後還會來找我嗎?”如同夢囈般的聲音在我耳邊不斷迴盪。
我喉頭有些哽咽,心中想到,萬里之遙何其之遠,再加上我心中早有他人,或許今日一別,此生再無相見一日。與其讓她抱着念想一直等待。不如早做決斷,這樣對每一個人都好。
我狠下心腸,扳開抱住我腰間的一雙小手,說道:“我們緣盡於此,你以後會有更好的生活。”
在我話音落下後,背後的哭聲越加的劇烈,夏舞帶着哭腔說道:“我聽說你們漢人在別離之時嗚嗚都會寫詩送別,以前爺爺教過我一首詩,我很喜歡,今天嗚送給你”
我走出帳篷,身後傳來一道柔弱中帶着決然的話語:
“東門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則邇,其人甚遠。”
“東門之慄,有踐家室。豈不爾思?子不我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