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車馬芝!”
雪兒笑着點了點頭,補充道:“就在前方不遠的距離,看來這裡確實就是它的老巢了。”
我心中大喜,雪兒可以感應到一定範圍裡的生命波動,只要她見過一次的生物,下一次出現在她的感應範圍內,她就能將其分辨出來。雪兒既然這樣說,那肯定就沒有錯的了。
既然知曉了車馬芝的下落,我心裡更是難以等待,也不再去想什麼仙人之類的事情,我只需要抓住這株車馬芝,將其帶回青城山給瑤瑤,就算達成了目的,其他的事情管他那麼多幹啥。
當下,我就帶着夏舞往雪兒指點的方向奔行而去。只是讓我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夏舞在看到雪兒之後,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詭異,在雪兒回到我身體後,她更像是想要和我說什麼話,不過嘴巴動了動。最終還是忍住了。我看着這一幕雖然有些疑惑,但此刻正滿心激動,也沒有往心裡去,抱着她就快步奔跑。
走在平坦的土地上,周圍林木蔥鬱。溪水清澈,耳畔不是傳來昆蟲的鳴叫聲與野獸的嘶吼聲,好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大約在跑了幾分鐘後,我穿過一片茂密的竹林,看着出現在我眼前的景物有些發呆。
在我十多米遠的地方,正有幾個怪模怪樣的生物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叫着,他們之中有的呈現牛形、有的呈現馬形,最中間的那個是一個半米多高的芝人,看上去十分的怪異。但不管是什麼模樣,他們的皮膚皆是泛着淡淡的紫光。腦袋上長着一個靈芝般的傘蓋。
“好多車馬芝!”
我喃喃說道,沒想到在世間傳說中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神藥車馬芝在這裡居然還有這麼多,雖然其中只有一個是人形的中品車馬芝,其他的皆是下品六畜之形,但若是傳揚出去了,也一定會引來無數人的窺伺,讓世人爲之瘋狂。
而我和夏舞的突然出現,也是驚的這些車馬芝連番大叫,但是讓我驚詫的是,這些傢伙居然並沒有馬上土遁而去,而是如同孩童一般,尖叫着往他們背後的一間木屋衝去。
我這時候才發現在我的正前方佇立着一座造型別致的小木屋,小木屋位於一片竹林與桃林的中間,左側是一條潺潺流過的小溪,環境清幽而雅緻,像極了那些世外高人所隱居的地方。
我嘴角抽了抽,心裡涌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這地方是傳說中仙人所在的洞府,而在這裡面靜靜的佇立着一座不知跨過多少歲月的木屋,甚至那些受到驚嚇的車馬芝更是放棄土遁,反而如同受驚的孩童般涌進屋裡。這木屋的主人到底是誰,一時間不言而喻。
“我們……要進去嗎?”
夏舞見我兀自發呆,拉了拉我的衣角問道。
我被她一驚,心裡的陰霾驅散了許多。不管怎麼說,與其站在這裡不如進入木屋中探個究竟,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看看就知道了。
我咬了咬牙,帶着夏舞,就向着木屋走去。
周圍不時飄來一縷縷植物的幽香,也不知是個什麼花卉,這香味聞在鼻子裡十分的舒服。
木屋的房門早已敞開,沒有任何的阻擋,我便跨了進去。一進來,我就狠狠的嚇了一大跳。
雖然我的心裡早有了準備,但當我看着正前方那盤腿坐在蒲團上的人影時。心裡還是不可抑制的升起一種恐懼與驚慌。
一個圓形的蒲團上正靜靜的坐着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這老人長的那叫個慈眉善目,一眼看去就給人一種親近之感,他的身上穿着一身寬袍大袖,雖是盤腿而坐但依舊顯得十分的出塵。沒有一絲的凡俗之氣。
我睜大着眼睛看到那幾株逃進來的車馬芝正躲在這老人的背後,伸出怪模怪樣的腦袋打量着我,臉上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驚恐,似乎有這個老人在,這世間就再沒人能傷害他們。
“拜見前輩。晚輩誤入此地,多有打擾,還請前輩恕罪。”
我趕忙對着這老者施了一禮,不管他是死是活,哪怕我只是做個樣子那也總沒有錯的。
屋內依舊一片寂靜,沒有任何的迴應,只有我和夏舞的呼吸聲清晰可聞,我並沒有從這老人的身上感受到有生命存在的跡象。
我感覺有些毛骨悚然,莫非這老人也是和石室中的趙公明一樣,是一具羽化之後留下來的肉殼嗎?
就在這時,我身體裡的雪兒終於有了動靜,她出現之後,兩隻眼睛一動不動的看着蒲團上的老者,臉上的表情除了震驚之外,還有着讓人難以言喻的疑惑。
“雪兒。你發現什麼了嗎?有沒有從他身上感覺到生命的波動?”我趕忙開口問道,這老者不回答我的話,我也不敢擅自上前。
雪兒愣愣的看着前方,嘴裡如同夢囈,喃喃道:“我……似乎見過他……”
而隨着雪兒話語的出口。一道幽幽嘆息聲在木屋中迴盪開來。
雖然這只是一道輕輕地嘆息,但在我心裡卻不亞於一道晴天霹靂,因爲發出這道嘆息聲的竟是正前方那個一直盤坐如同塑像的老者。
我顫抖着往前望去,那裡正有着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正靜靜的看着我。
“既已來過一次,又何故再來。”
老者的聲音有些縹緲,就像是他身上的那種氣質,超脫物外。
旁邊的夏舞因爲不知道這九老洞的傳說,所以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奇怪的看着我們。而我卻是感覺兩排牙齒都在輕微的顫抖,眼前的這老人果然是活着的嗎?那他的身份……
“我來過這裡嗎?這種感覺好熟悉……”雪兒有些發愣,不復平日間那種精明模樣。
老者淡淡的看了我和雪兒一眼,沒有說話,但是這副模樣卻給了我極大的壓力。他並不魁梧的身軀在我眼中就如同一座巍峨大山,難以超越。
“我……我很多的記憶都不見了,你能告訴我這是爲什麼嗎?”雪兒向着老人低聲說道,那模樣就有些像是在哀求他。
老者臉上無悲無喜,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我忍不住說道:“前輩,你知道雪兒現在到底是個什麼狀態嗎?她似乎並不是鬼魂啊?會不會是有人在她身上做了手腳。”
我不知道我爲什麼會在這時候問出這些話,或許是一直對於雪兒身份的好奇使然,但我總感覺眼前的老人可以看穿一切,對於雪兒的身份也一定清楚。
老者頭上的白髮垂落,像是跨過了無數年的歲月,他在我身上掃了一眼,輕聲說道:“天道無常,人各有命,你該知道的,總會知道,不該知道的,你哪怕付出一切也不會知曉。”
我愣了愣,這老頭說的話聽上去玄得很,但是我總感覺他是在意有所指。
一旁的雪兒依舊陷入那種像是在回憶的模樣,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想起全部的記憶。趁着這機會,我趕忙問道:“前輩,您剛剛說雪兒在以前就來過了,能和我講講嗎?”
我兩眼渴求的看着這老人。只要他願意,我就能知道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甚至關係到雪兒與陳勝之的秘密。
但是讓我失望的是,這老者沉默了半晌,才悠悠說道:“這是你的命,也是她的命,包括你所見過的所有人、所有事。那也也是他們的命。”
命!
我呼吸都急促了起來,我的命運,這幾個字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從小爺爺就經常給我說這句話,而後來在驅除長右時出現的陳勝之虛影也在消失時說了這句話。
似乎從我一出生,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被人所算計,我所走過的路都是由前人安排。我的整個人生都是別人所給我安排的路子。
這一刻,我的心裡涌起一種強烈叛逆,我脫口說道:“命!我的命我自己做主。不需要任何人來給我安排!我自己的路,我自己走!哪怕是我的父母師父,我的祖先,甚至是這天地,也不能操控我的命運!”
老者似乎對我激動的表現一點都不在意,依舊是那種雲淡風輕的表情。
他幽幽道:“你現在所說的這句話,又何嘗不是命中所註定讓你所說,你現在的想法也何嘗不是命中註定讓你如此所想,你的一言一行,一思一動。皆爲命中所定。”
我頓時就被這老人的話嚥了個正着,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感覺整個腦袋都不夠用了,被這老人繞的七葷八素。
這傢伙,油鹽不進啊!
我乾脆放棄了與這老人繼續爭論下去,這種哲學性的玄之又玄的問題,我永遠不是這些人的對手。我張嘴想要問這個老人的身份和外面趙公明的事情。
但是還沒等我開口,這老者又說道:“不要說,不要問,該知曉時。你就會知曉。”
我差點沒氣的一口血噴出來,這老者說話簡直能氣死人,而且還偏偏像是能知道我內心念頭一般,簡直可怕啊。
“你想要車馬芝。”
就在這時,老者淡淡的開口,一口道出了我此行的目的。而且他的話並不是詢問的問道,而更像是早已知曉後所說的一種陳述,語氣沉穩而淡定。
我點了點頭,說道:“前輩,我需要用車馬芝來救助一位朋友,希望您能恩准。”
我收斂住內心的念頭,恭敬的向他施了一禮。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可以,你的命中註定會得到一株。”老者的話雲淡風輕。
而隨着他話語的出口,周圍那幾株車馬芝立馬跪倒在地,對這老人叩首哀求,甚至那株人形的車馬芝臉上更是眼淚嘩嘩。
與此相對的是,我心中大喜,這老頭居然說我命中註定會得到一株車馬芝,豈不是相當於答應了我的要求。
我趕忙連連道謝,滿臉的喜色。
但還沒等我開心一會兒,這老人開口說道:
“按我的規矩,你需要經過一場考驗。”
我一愣,脫口問道:“您不是說我命中註定該得到一株嗎?怎麼還需要經過你的考驗,而且你既然說是命中註定,那按照你的理論,我肯定能通過你的考驗,這完全是一場必過的試煉嘛,這樣做有意思嗎?”
老者淡淡一笑:“我已超脫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