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任務完成的很成功,組織上對你非常滿意。”
“可我到底完成了什麼任務,我自己怎麼都不記得了。”
林卓擡起手撓了撓頭,幾塊血淋淋的頭皮被他用力抓了下來,他毫不在意的在手裡捏了捏,隨手就扔了出去。
“沒關係。”
周奕聲音柔和得像春風,“組織會爲你討回公道,把你的冤屈道來。”
“我是被家人送進精神病院的,我家裡還有一個哥哥,哥哥很聰明,從小就比我聰明,比我受寵。”
精神病人的大腦天馬行空,想到哪一齣是哪一齣,長夜漫漫,周奕並不打算打斷林卓。
而中二少年衛良則是學着周奕,同樣也盤腿坐在牀上,雙手捧着腮,聚精會神地聽着,眼神還時不時的偷瞄一眼林卓,好奇的打量。
“不記得過了多久,哥哥得了病,似乎是很重很重的病,媽媽說只有我才能夠救哥哥,他們要從我身上拿走一樣東西,可是我不願意,憑什麼!”
林卓越說越生氣,流出的血淚把他上身潔白的襯衣都給弄的血紅一片,在他的腳下集了灘小小的水窪。
“我不願意,媽媽很生氣,他們說我病了得了很重的病,會傷人,就把我送到這裡來了,我天天吃一種粉色的藥沫,很苦很難吃,可他們說這是治病的,必須得吃。”
其他三個模糊的魂魄也跟着說:“我們也要吃藥,粉色的藥特別苦!”
“後來我睡着了,身體很疼,再後來我的病房被人佔了,我就只能躲在那裡,剛纔那個眼球我看見它就很難過,肯定是我的!!”
他的話斷斷續續,東一榔頭西一棒子,說的也都是已知的事實,其他魂魄的遭遇也類似。
衛良聽了之後義憤填膺,“他們肯定是挖了你的器官給你哥哥換,這他媽做的是什麼狗屁事?一點人事都不幹!”
“他們是壞人。”
林卓緩緩的把頭轉向衛良,努力的朝着他擠出一個不那麼驚悚的笑容,他用潔白的袖子抹了下血淚,“謝謝你,我知道我長得很嚇人,之前嚇到你了,對不起。”
衛良嚥了口唾沫,“沒……沒關係,適應適應就好。”
“總指揮,我要報告一個重要信息!”
林卓又對着周奕行了個禮,一板一眼道:“在半夢半醒間我聽到了幾句話,應該是重要情報。”
“快說。”
周奕頓時來了精神,林卓他們雖然可憐,但根本提供不出有用的線索,現在……
“曲江市林景之、續命之人、精神、猛鬼衆合作……李院長!”
說到最後林卓粗暴的敲了敲腦袋,直到把頭蓋骨敲進去了半塊,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當時我實在是太累了,能聽到的就只有這些,辜負了組織對我的期望,我還需要繼續努力,請組織再給我一次機會。”
周奕從牀上站起身來,用力拍了拍林卓的肩膀,目光堅定,“林卓同志,這些情報對組織很有用,你不僅沒有辜負組織的期望,而且很圓滿的完成了任務,組織爲有你這麼的同志而自豪驕傲。”
白光一閃,林卓身上浸染的黑氣瞬間彈開,魂魄也回到了戒指裡。
其他三個模糊的虛影這時候又嗚嗚的哭了起來,周奕直接把他們收進了戒指裡,剛想問問度娘林景之到底是誰,衛良卻開了口。
“林景之……他是我們曲江市公認的善人,每年修橋鋪路,幫助失學兒童,孤寡老人都有他,有人住不起院他還幫人家全權墊付醫藥費,這事怎麼可能和他有關係!”
少年不淡定了,他皺着眉頭道:“周哥,接下來怎麼辦?”
周奕瞟了一眼衛良手腕上的藍色串珠,這東西就是個一次性消耗品,現在光芒是越來越微弱,代表着已經替衛良抵擋了無數次靈魂的侵蝕。
他順手又套出一個藍色手串,“帶在左手腕上。”
“哦,好。”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衛良還是聽話的把手串帶到了左手腕上,剛有點萎靡的精神瞬間又提了上來,似乎打了雞血一般。
周奕:“事情沒解決之前,如果不想變成瘋子,那就跟着我。”
“這個不用周哥您說,我肯定跟您跟的牢牢的,您趕我都不走。”
“那麼現在開始,休息。”
“不休息成嗎?”
周奕:“可以啊,如果你想猝死的話。”
“……周哥,我馬上睡覺。”
衛良二話沒說,倒頭就睡,幾分鐘後他豁然的睜開眼睛,“周哥,你怎麼不睡?”
周奕淡定道:“我不是人。”
衛良:“……”
好吧,他敗了。
不是人,只是這一條他就打不敗周哥。
衛良呼吸逐漸平穩,周奕腦中盤旋着剛纔林卓的那些話。
他打開度娘,搜索林景之,打頭的便是曲江市林景之。
和衛良說的一模一樣,常年做慈善,人人都誇好,修橋鋪路,資助失學兒童,幫助孤寡老人。
而照片上的人看着似乎才五十多,精神矍鑠,慈眉善目,看面相倒真像是個好人。
“林景之、續命……”
周弈看了看度娘上林景之的出生年份,估摸着一算,這人今年應該是七十二歲。
俗話說,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叫自己去。
林景之難道已經知道他邁不過七十三這個坎,所以要找人續命?
而且提起猛鬼衆,周奕腦海中就不由想到了黃泉河底下那個中二黑袍男。
人家發展分公司都發展到人間來了,自己也要加把力,免得落於人後啊!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無數個問題需要解決,一夜無話。
第二天的時候,周奕直接把這消息告訴了王局長,畢竟查案的主力軍是他們。
到警局的時候正好碰上劉軒,這人眼圈下的青黑甚至比上次更嚴重,鬍子拉碴不修邊幅,看起來就是一副疲憊相。
周奕提醒道:“小夥子,你腎虛啊。”
劉軒:“早上好啊周奕,謝謝關心,我只是太累了。”
“給你幾顆藥,一天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