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啊’嚇得邱昊心都要跳出來了,要知道這裡可是醫院,誰會在這個地方這個時間亂叫啊?兩秒之後,邱昊想起了那個聲音是誰……
“天晴!”
邱昊馬上飛奔了出去……可門口沒有人,他只有四處張望,幸好的是晚上醫院的人不多,停的車也不多,所以他很快發現了站在一輛車旁的殷天晴。
“天晴,你怎麼了?”邱昊跑過去,想把殷天晴拉進自己懷裡,卻看到了車裡的情景,這讓他這個大男人都忍不住想叫出聲……
四十分鐘以後,邱昊和殷天晴被帶回了警察局,面對車輪戰術般的一連串盤問,讓人有種快瘋的感覺。
“怎麼可能不嚇到?大半夜的,如果換成是你,看到一個死人穿着壽衣,手握着方向盤的坐在一輛車的駕駛室裡,你會是什麼感覺?!”邱昊對來盤問的警察有些不滿,他真不知道自己倒了什麼黴了,竟然會遇到這樣的事情,不過他更煩的是,警察竟然要把自己和殷天晴分開詢問,他不知道殷天晴到底怎麼樣了,情況好不好,因爲當時他看到她的臉都發白了,估計嚇得不輕。“警察先生,我拜託你,我不是嫌疑人,是我報的警,你們要抓就去抓……”說到這裡,邱昊有些說不下去,抓誰呢?鬼知道啊,當時有那麼一刻,他真的認爲自己是見鬼了……雖然那個人在下午的時候還活着。
警察點了點頭,帶着疑惑的口吻繼續問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有一點,我不明白,你說死者方憶梅是你的同事,她看起來又栩栩如生,你當時怎麼會被嚇到呢?有沒有一種可能,你不是憑表面現象,而是知道什麼,所以在沒有打開車門的情況下,就判斷出她死了?”
“你什麼意思?!”邱昊不傻,聽出了一點言外之音。“你的意思是說……我殺了方憶梅?”
“我沒說,目前爲止,警方還沒有完全判斷她是自殺還是他殺,只是想問問你這個專業人士的看法。”
“……”邱昊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警察的目光好像在提醒自己什麼,有些懷疑是正當的,因爲他也想不通,如果說方憶梅想自殺,爲什麼要穿得這麼嚇人,還畫那種往生者的妝容……就算方憶梅想死的心已經很久,自己沒有看出,可是爲什麼方憶梅要開車到醫院?難道是想讓同事們幫她什麼?越想,邱昊覺得越扯蛋,難道是方憶梅臨死還想證明自己是最優秀的入斂師?!邱昊想哭的心都有了。“警察先生,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沒殺方憶梅,而且我也犯不着殺她,我之所以隔着車窗也知道她死了,是因爲我們是做這行的,加上我又認識她,我知道她不會畫那麼奇怪的妝……因爲那樣的腮紅和脣膏的用法,一般只用在往生者身上!”
世事如風雲般變幻莫測,昨天還好好的,一切正常,說變就變了,一夜之間,自己身邊的同事一個死了,另外兩個成了嫌疑人,這讓米可簡直不敢相信。
“我不信,師傅,你老是捉弄我,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
“是真的,米可。”剛纔還少話的殷天晴,終於開了口。
米可聽了,直搖頭:“不,不是真的,不怪我不信,你們編得太離譜,要是憶梅姐死了,怎麼給自己畫妝?還開車去醫院?我打電話,問她去。”米可說着,拿出手機,找出了方憶梅的電話號碼,就在她快要拔出去的時候,邱昊擋住了手機屏幕。
“別打了,她永遠也接不了電話了。”邱昊低沉的聲音裡充滿了沮喪,同事的事本來就是件不開心的事,加上自己和殷天晴被誤當成了嫌疑人。
殷天晴沒有說話,她似乎還沒有從那種恐懼中回過神,作爲一個入殮師,她見過死人,但是沒有見過一個活生生的人說死就死,死得還那麼蹊蹺,方憶梅的死相像個烙印,刻在了殷天晴的腦海裡,雖然沒見血,但方憶梅的嘴脣比那血還要紅三分。
米可在邱昊的解釋中,漸漸的相信了方憶梅死的事實,上午,同事們陸陸續續的來了之後,方憶梅的死也傳開了,同時方憶梅那不明的死因,也讓恐懼在入殮師們的心中蔓延,大家有很多的猜測,可真正證實死因的人是警察,三天後,方憶梅的事情纔有了進一步的消息,邱昊被告知方憶梅是死於窒息,但到底是方憶梅被人害死,還是自己坐在車裡缺氧而死,警察沒有說明。
雖然邱昊有時間證人,證明自己跟方憶梅的死沒有關係,但流言卻在入殮師之間四起,因爲大家都覺得方憶梅不可能自己化死人妝開車去到醫院,即使是發神經,哪兒能有人在缺氧而死的情況下,那麼的平靜。
然而,就在方憶梅屍骨未寒的時候,奇怪的事情又生出了一樁。
米可本來在下班後,想回辦公室整理一下方憶梅的遺物,想說等着方憶梅的家屬來領取,這些遺物之前警察是來查過的,已經排除了對破案有用的可能,所以米可這麼做也無可厚非,可就在她打開工作室門的時候,居然看到了一個一晃而過的黑影,黑影從窗戶直接跳了出去。
“誰?!”米可感覺到了一股感意,要知道這可是十四樓,要是活生生的人從十四樓跳下去,還活得成?嚥了咽口水後,米可跑到窗戶口,嚮往張望,但什麼也沒看到,窗戶口對着的是一幢大樓,兩幢樓隔了一條街,街上此時車水馬龍,行人匆匆,看不到有什麼異常,這讓米可鬆了口氣。
“難道我看錯了?”
“什麼看錯了?”米可的背後傳來了一個聲音,她回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晚上負責看守工作室的朱大叔。
“朱大叔,你剛纔去哪兒了?”米可剛進來的時候,還在奇怪怎麼沒有看到朱大叔,現在朱大叔纔出現,讓米可有那麼一點點兒責怪的意思,要是剛纔朱大叔在,她也不會虛驚一場。
朱大叔人近中年,但因爲以前當過兵的原因,所以看起來很安全可靠的樣子,聽到米可這樣問他,他笑咪咪的回答:“哦,剛纔尿急,上廁所去了。”
“哦。”米可拍了拍胸脯,嘴快的說了一句。“你下次上廁所記得把門關上,不然賊進來偷了東西就麻煩了。”
朱大叔看着米可,又回頭看了看門。“我記得我鎖上的呀。”他這一說,米可有種想撞豆腐的感覺,剛纔那麼一嚇,把她給嚇糊塗了,門明明是自己進來的時候打開的,現在卻怪到朱大叔頭上,讓她有些不好意思,於是笑了笑。
“沒事,你是鎖上的,我是怕你忘記了。”說着,米可走到了方憶梅的辦公桌,作了個深呼吸後,開始收拾。
朱大叔可能因爲上夜班無聊的原因,站在米可旁邊一直看着……他當然知道方憶梅死了,這件事整個工作室都傳開了,在他們看來,方憶梅的死簡直就是個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