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越發深邃起來,閃動着詭異的光芒。我戴了太陽眼鏡,這樣,我的一切就都隱藏在黑暗裡,無人察覺。
我去了酒吧,在裡面放肆的狂歡,跟着躁動的音樂跳舞,和陌生男人摩肩擦踵,身體火熱起來,心也跟着火熱起來。
我太久……沒有活着了。
我坐在吧檯飲酒,以前我是很少去酒吧,很少喝酒的,可是現在,我竟然愛上了這裡。
有人上來搭訕:“小姐,叫什麼名字?”
我微笑:“許梅!”
他與我乾杯,紳士風度盡顯,像是楚航一樣的男人。我表面微笑着,心裡卻暗自詛咒這樣的虛僞。
從酒吧出來已經深夜,我喝的爛醉,出門攔了輛出租車,車上林牧給我打了電話,見我醉成這樣他二話不說要來接我。
最後,林牧在茫茫夜色裡找到了我,他把我帶回他的租住地,學校裡已經沒什麼人,許多學生已經出來就業,林牧也一樣。
那天晚上林牧一直在照顧着我,給我用熱毛巾擦臉,給我倒水,安排我睡下之後,他才睡在了沙發上。
第二天醒來,我發現自己睡在林牧家裡,整個人都是迷糊的,那時候已經是早上九點半,吳倩和王青青也在。
我已經許久沒見過她們了,許是林牧通知了她們,吳倩看見我第一反應就是上來摸我的頭:“靜靜,你沒事吧?”
我擋開她的手,冷冷道:“我沒事。”
王青青卻用一副陌生的眼光看着我,小聲和林牧道:“靜靜怎麼了?怎麼和變了一個人似的?”
“我想,失去孩子對她打擊太大了,她還接受不了,所以只能選擇這樣的方式逃避。”林牧說。
我不覺好笑起來,他們一個個的,怎麼都覺得這麼瞭解我?
吳倩道:“這樣也不是辦法,我們帶靜靜出去走走,散散心,或許會好些。”
我立即說:“我知道一個地方,我們去吧。”
林牧開車按照我指揮的地方,七拐八拐的上了高速公路,經過了古哲出事的地點,一路向鄉下開去。
那地方極爲偏僻,只是散落着居住着幾戶人家。我們終於來到一家人的院子裡,那用籬笆牆圍成的院子裡很是破敗,院裡養着幾隻雞鴨,門前臥着一隻土狗。
吳倩道:“靜靜,這是什麼地方,你怎麼會知道這樣一個地方?”
我說:“我也不知道。”
我們站在門口好久,屋裡終於出來一個人,白髮蒼蒼的老太太,駝背很厲害,她拿着東西出來餵雞,看見我們這些陌生人,先是愣了愣,然後就走過來開門。
她道:“你們找誰?”
我說:“這裡是許梅的家嗎?我們是她朋友。”
林牧、吳倩、王青青都看着我,他們一定在想,我們並不認識一個叫許梅的人啊,我根本不理他們的反應,自顧自的對老太太說:“您是……許梅的母親?”
聽我這麼說,老太太吧嗒吧嗒掉起眼淚來:“姑娘,你們走吧,許梅已經不在了。”
我也跟着想哭,我說:“怎麼不在了?她去了哪裡?”
老太太道:“她死了,九年了。”
“那她是怎麼死的?”
老太太年紀大了,記性很不好,她眯着眼睛想了很久,才說:“她和男朋友出去打工,出了意外就走了。”
男朋友……我心裡酸澀無比。
我點點頭,不願意再刺激老人,站在門口說了幾句安慰的話,我們就打算離開。
老太太很難過的握着我的手,說:“她都死了這麼多年,你們還記着她,真是她的福氣啊。”
臨走前我又想起了什麼,轉身問:“大娘,您就許梅一個女兒嗎?”
老大娘的話使我吃了一驚,她道:“我還有一個兒子,叫古哲,他們姐弟倆,一個跟我姓,一個跟我老伴姓,我那兒啊,三年前也失蹤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同時看向林牧,他也瞪大眼睛看着我,古哲?古哲是她的兒子?
那麼說來,古哲嘴裡的姐姐,就是許梅,他是爲了給許梅報仇而死的?
但是,老太太說許梅是出意外死的啊,古哲爲什麼要報仇,他找誰報仇?
我們並沒有告訴她古哲的消息,古哲現在說活着,其實他已經死了,說死了,他還活着,我們實在不知如何開口。
告別了老太太,我們心裡都無比沉重。在回城的車上林牧問我說:“靜靜,你怎麼會知道這裡的?”
我心不在焉的回道:“在夢裡,許梅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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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牧見我精神不好,非要送我回別墅,我同意了。他把我送到目的地,下了車,林牧將一包東西遞給我。
“我給你買了些吃的,都是你平時喜歡的,你拿着。”
我接過來,他卻一下子握住我的手,神情激動的說:“蘇靜,如果跟着他不開心,就離開吧,我永遠等着你。”
我擡頭看着他,這個一直照顧我的大男孩,這個一心爲我着想的人,我說:“如果你願意,就等着吧。”
我轉身要走,林牧卻在我身後大聲說道:“爲什麼,你就那麼喜歡他嗎?他把你傷成這樣,你爲什麼還不肯離開他?”
“因爲……他是楚航。”我聲音溫柔的說,同時一個惡魔一般的聲音在我心裡吶喊,彷彿質問一般說着:因爲他是楚航!
我緩緩走進了別墅,丟林牧在我身後一個人傷懷,其實,我何嘗不心疼,何嘗不想對他說,林牧你好傻,我不值得你這樣。
可是,心裡的那個聲音卻在制止我這麼做,他不停的對我實施催眠,讓我記得,楚航這個名字。
除了楚航,你誰都不許認得。
推門進屋的時候,楚航正端着一杯紅酒站在玻璃窗前,想必剛纔我和林牧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眼裡了。
我不慌不忙的脫了鞋子,我不準備向他解釋什麼,他和小愛的苟且事,又向我解釋了嗎?
一切都沒有必要。
楚航黑着臉看着我,質問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就和別的男人勾勾搭搭,你是當我死了?”
我拋出一抹詭異的微笑,說:“你死了最好!”
許是沒想到我會這麼回答,楚航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平時的紳士風度全都不見,他大步邁上來,猛然的掐住我的脖子。
“你這個賤人,你居然盼着我死,我就讓你先死!”他狠狠的將我拖拽着,扔到沙發上,餓狼一樣的對我揮起了巴掌……
我不是他的對手,被他打得疼了,我卻一聲不吭,我掙扎着看向窗邊,發現咪咪正怒視着沙發上發生的一切。
我心說,周嬸,你該來了……
可是,它卻還是一隻貓的樣子看着這一切,偶爾掃視一下窗外,眼睛發着幽暗的光芒。
那一晚,楚航不光打了我,他還狠狠的佔有了我,我拼命反抗,他卻步步緊逼,我反抗的越是厲害,他就用大力使勁弄疼我。
我終於咬緊牙關忍住,眼淚無休止的流下來,曾經他在我心裡是多麼完美的一個男人,如今他變了,我也變了。
我們,都已不再是我們。
楚航狠狠咬着我的耳朵,聲音殘忍的撕扯着我的耳膜說:“連孩子都留不住,我要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