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眼睛

你相信貓有九條命嗎?告訴你,我是相信的,我看見它了,就在剛剛的超市門口。

我認得它,它就是我的貓哆哩,那雙深綠色的眼睛會表達情緒,沒有一隻貓像它那樣,所以我不會認錯。

可是已經九年了,它還是那個樣子,喜歡蜷縮在人的懷裡,用那雙洞察萬事的眼睛看着這個世界,世上的一切在它眼裡都是不屑,作爲一隻貓能有人一樣的情緒,實屬罕見。

“你這隻貓真好看!”我藉機接近了那個男人,用手慢慢撫摸着他的貓,這貓很乖訓,不怕生也不咬人。

他一邊把剛買的啤酒放進後備箱,一邊與我說話:“它叫咪咪,很乖的。”

“咪咪?”我驚呼道:“舒克和貝塔。”

“喲?你也知道這個?我以爲只有80後纔有的情節,看你的年紀,應該是九五後吧?”

他低頭仔細打量着我,這個男人有一雙好看的眸子,一笑起來非常迷人,舉手投足間盡顯紳士派頭,很吸引女孩子的那種。

“瞎說,我九四年的!”我微笑,對於有眼緣的男人,我一點也不吝嗇微笑,人說笑是最好的表達友好的方式,這話一點不假。

在我友好的笑容之下,他推開車門問我住哪裡,說可以送我。我上了他的車,大家別說我防範意識差,或者說我花癡,上他的車我是有目的的,與其說我想接近他倒不如說我想接近他的貓,我太好奇了,它一定是我的哆哩。

在車上與他閒聊着,他很紳士,成功人士一般自信的微笑,我想有錢的成功人士大概都這樣,言談舉止中透露着讓人無法拒絕的魅力。

交談中我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楚航,綠源建材公司的老闆,這個公司我知道,很有名的大公司,屬於我們市裡的十強吧。

他開車把我送回了學校,臨下車前我又摸了摸他的貓咪咪,它朝我喵喵的叫了兩聲,很動聽。

楚航說:“你很喜歡貓?”

“喜歡。”

“咪咪很喜歡你,不如這樣,週末我會去公園裡喂流浪貓,如果你有時間一起呀?”楚航笑的燦爛。

我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我喜歡咪咪,但眼前這個魅力男人也是我的菜啊,他成熟穩重風度偏偏,比起學校裡那些稚氣未脫的男孩子,他這樣的男人更能吸引我。

而且,他非常有錢,女孩子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虛弱心,我也不例外。大家別罵我,罵別人拜金的要先看看那個男人什麼樣兒,如果那男人又老又醜,但很有錢,這樣你還上趕子追的,不說你拜金都不行。像楚航這樣的,自身魅力十足的男人,就算沒有錢也會有女孩喜歡吧,況且有錢有什麼不好,對於楚航來說,只能算事半功倍。

不過,開始我並沒有想那麼多,我只是覺得我很喜歡跟這個男人講話,很喜歡他的貓,我並不清楚他的婚姻狀況,如果他已婚,那麼我的目的就是他的貓,如果他未婚,那麼我的目的就是他和他的貓。

三天後的週末,楚航果真在公園裡喂貓,所有貓都圍着他,從他手裡索要零食,他脫下西裝換上休閒裝,像個大男孩一樣蹲在地上,時不時的撫摸一下從他手裡叼走零食的小貓咪。

我簡直被這幅畫迷住了,從沒有對一個人如此動心過,我走過去打了招呼,楚航一眼就認出了我,笑着遞給我一包貓糧。

楚航說我的眼睛很漂亮,像是會說話。

那天上午我們聊了很多,也熟悉了很多。我終於知道了他的狀況,楚航36歲,未婚,他說這些年一直忙事業,把終身大事都耽誤了。

我笑而不語,末了,楚航又送我回了學校。

楚航說:“蘇靜,如果你喜歡,下週我帶咪咪去公園。”

我當然喜歡,能夠有再次相見的機會我求之不得。我點頭微笑,然後瀟灑的走進學校。

我和楚航確定關係是在一個月之後,就這麼連續餵了一個月的貓,他纔對我說,蘇靜,我想我是愛上你了。

我想說,楚航,其實我早就愛上你了。

他帶我回到他的別墅,我們在牀\上瘋狂的纏綿,夏日的天氣多變,前一刻還豔陽高照,下一刻就是傾盆大雨。楚航將窗簾拉開,倚在窗前抽着煙。

他用的東西都是極好地,就是抽菸也沒有很重的煙味,我穿着他的白襯衣在別墅裡亂跑,歡樂的像只小兔子。

“楚航,你養咪咪幾年了?”

楚航眼神看着外面,心不在焉的回我:“十幾年了吧!”

那不對了,我的多哩我養了九年,如果楚航養咪咪十幾年的話,也就是說在我擁有多哩之前他就有咪咪了,那咪咪怎麼可能是我那死去的多哩呢?

“楚航,一隻貓能夠活幾年?”

這次,楚航終於回頭看了我,他掐滅煙過來抱住我說:“你好像對貓比對我感興趣?”

我調皮的點點頭:“第一是貓,第二是你。”

他箍住我的腰:“你太壞了,我要叫你知道我的厲害。”

他再次把我抱到那張衝着落地窗的大牀上,狠狠地將我壓在身下,他吻我,很輕很深情,我扭頭看着落地窗前的咪咪,它那雙深綠色的眼睛正盯着牀/上的一切,怨毒的目光讓我驚出一身冷汗。

這隻貓……太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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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越來越近視,就連很近的地方都模模糊糊的,出門的時候也只能戴隱形眼鏡,楚航說隱形眼鏡不好,他要我有時間去配一副眼鏡。

我聽了他的話,週末就跑去了眼鏡店,花了一百大洋配了一副黑框眼睛,我短髮,戴起來很有小資風範,也挺不錯。

大三的學業不緊張,很多同學已經開始出去找工作,課少人閒,有時間的人就開始八卦學校的豔聞,什麼誰和誰好了,誰傍上了大款,誰又爲了什麼目的委身與誰,亂七八糟的數不勝數,那句話說的真對,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不知何時,這種八卦竟然也傳到了我身上,宿舍裡的許麗偷偷問我說:“靜靜,聽說你傍大款了?”

“誰說的?”

“我們都看見了,那天他開寶馬車送你回來的。”許麗的眼神裡充滿羨豔,她說,“真好,畢業後不用工作就能享福,不過你可得小心了,別叫他太太發現。”

言下之意就是我當小三了唄,我心裡冷哼一聲,楚航纔不是這種人,楚航纔沒有太太。

楚航總是神神秘秘的,他有很多事不告訴我,總是突然消失好幾天然後又忽然出現,接我去他別墅每個星期總是有固定的時間,其他時間他並不屬於我。

這種關係讓我越來越覺得不像是談戀愛,反倒真的成了他的情人一般,我有點懷疑許麗的話是不是真的,像楚航這樣,長得帥又有錢的男人,怎麼可能沒結婚呢!

週一我沒課,打着去看咪咪的名義去了他的別墅,其實楚航週一到週五是不允許我去的,他只同意我週末過去,而且必須是他來接我。

他的別墅在半城山區,屬於城市邊緣的環山別墅羣,這裡風景好空氣好,別墅成羣,住的都是超有錢的人。其實楚航在市中心還有一套兩居室,我只去過一次,那房子陰森森的,我不喜歡。

打車去他別墅也只有半小時的車程,我買了一些菜,打算中午做飯給他吃,算是給他一個驚喜,以彌補我不打招呼就出現的叨擾。

敲了半天門沒有人開,我想楚航也許真的不在家,剛想轉身走,身後一個男人鬼鬼祟祟的盯着我看,我想這可是郊區啊,他要有什麼企圖,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那男人個子不高,戴一副金邊眼鏡,說話南方口音:“你找這家吧?他家沒人,這房子沒人住。”

“你胡說,怎麼可能沒人?”

那男人神神秘秘的說:“真的沒人,這房子鬧鬼!”

我一聽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鬧鬼?我膽子本來就小,別說恐怖片,鬼故事都不敢看,我苦着臉看了那男人一眼,小個子唧唧歪歪一大推,也聽不太懂他的話。

就在這時候,身後的別墅吱呀一聲,門打開了。我斜眼看了一眼小個子,他也無比驚訝的正盯着那扇打開的門。

開門的不是楚航,而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目測有五六十歲的樣子,一頭花白卷發,冷麪黑神一般站在門口:“找誰?”

我嚇得結結巴巴的說:“楚、楚航!”

她並不讓我進去,而是用眼睛掃描我,一遍一遍,跟掃二維碼似的。我心裡發毛,來過楚航家幾次,從沒見過這個老太太呀,我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敲錯門。

“楚先生不在家。”她終於開口了,說着話就要關門。

我急忙攔住她,大老遠的坐車來了,手裡又拎着不少東西,總不能就這麼回去吧,我怯怯的問:“我能進去等他嗎?”

她又把門打開了一條縫,一雙陰毒的眼睛盯着我,我呼吸加快,心裡慌張起來,像是處在一個極其危險的環境中,這時候的我很需要有個人作爲心靈的依靠,扭頭一看,小個子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我真後悔說了那句話,連忙擺了擺手說:“算了,他不在我就先走了,打擾您了!”

我剛轉身,那老太太吱呀又把門開大了,聲音冰冷的回道:“你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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